上一回說到:面對玉面虎楊懷玉生命垂危和破陣期限臨近的雙重壓力,穆桂英果斷下令讓楊懷天、楊金花、高英、呼延云飛和霍家風花雪月四將他們分頭求援。
楊懷天返回天波楊府,請動了以王蘭英、黃鳳仙、杜金娥為首的楊門女將集體出征;
呼延云飛趕回呼王府,說動呼延慶、呼延平、蕭賽紅等呼家上下全員出動;
高英回高王府請出了高錦、高旺祖孫三代及高家女將;
焦通海上寶華山請來師父成龍真人,并獲得寶物“鎮(zhèn)魂鐘”;
孟通江以血誓驚動華山的陳摶老祖,得其允諾再次下山相助。
而楊懷玉的妹妹楊鈴花,則到桃花山拜會了桃花圣母。桃花圣母因一段與楊懷玉前世相關的天界機緣以及為天下蒼生,決定敲響九響“聚仙鐘”,召集全山精銳前往助陣。
有人問:“那另外的武鳳仙、楊金花他們又分別去請了哪些高人呢?”
今日,我們書接上一回,再來看武鳳仙、楊金花與霍家“風花雪月”四將如何“各顯神通”,請動了哪些方外高人?
一、武鳳仙竹隱山請恩師金刀圣母
卻說武鳳仙心系楊懷玉,本不想離開軍營半步,好隨時照看意中人。然而,一則軍令如山,二則她看到楊懷玉一直昏迷不醒,心中也很焦急;再加上,她想起師父金刀圣母曾說過“若遇困境,可回山尋求師門庇護”的話,所以,領令之后,一路強忍擔憂,風馳電掣般趕往竹隱山去請她師父金刀圣母。
竹隱山,終年翠竹環(huán)繞,云霧縹緲之中,隱約可見一把倒插的金環(huán)刀,鋒銳之氣直逼霄漢。
山徑幽深,步步皆設有無形刀意結界,尋常之人根本無法踏入。
武鳳仙棄馬凝神,運轉(zhuǎn)師門心法,周身泛起淡淡金芒,踏著青竹梢頭飛掠而上。
“嘶嘶——”
越接近山頂“金刀堂”,空氣中的刀意便越是凌厲,猶如無數(shù)無形的利刃刮過肌膚——這是竹隱山一門天然的試煉與屏障。
武鳳仙深知恩師金刀圣母脾性剛直,最厭煩軟語哀求與拖沓不前。所以,她來至堂前那片光滑如鏡的“磨刀石”廣場時,并未呼喊,而是“滄啷”一聲抽出腰間佩刀——正是圣母當年所賜的“竹心刃”。
她以指彈刀,發(fā)出清越長吟,隨即運起全部功力,將心中對楊懷玉的擔憂、對前線戰(zhàn)事的關切、對破陣的決絕,盡數(shù)化入刀意之中,竟以刀代口,演繹起一套悲愴而激昂的刀法!
刀光不再是師門傳承的嚴謹套路,而是充滿了悲愴、激昂與一往無前的壯烈!刀風呼嘯,卷起地上竹葉,仿佛化作萬千將士的身影在沖殺,刀意縱橫間,似有邪陣陰雷肆虐,更有英雄困厄垂危的景象隱現(xiàn)!
她這是在以自身刀心,叩問師心!以刀代口,訴說那言語難以盡述的危急與懇求!
刀勢愈演愈烈,武鳳仙眼角隱有淚光混合著汗水揮灑,卻與那決絕的刀意奇妙地融合,更添幾分撼人心魄的力量。
驀地,“磨刀堂”那扇看似沉重無比、從未主動開啟過的石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一道縫隙。一股磅礴浩大、卻凝練如實質(zhì)的刀意彌漫而出,瞬間壓過了廣場上所有的刀風與悲意。
一個清冷而威嚴的聲音從堂內(nèi)傳出,直接響在武鳳仙的心底:
“仙兒!你刀心已亂,何以斬邪?進來吧!”
武鳳仙收刀入鞘,快步進入堂內(nèi)。只見一位身披金絲道袍的中年道姑,端坐蒲團,她身旁倚著一柄看似古樸無華的長刀——正是金刀圣母。
金刀圣母目光如電,掃過武鳳仙:“南唐之事,我已有感應。那霹靂驚天陣中的幽冥陰雷陣,確非尋常武功高強之人能克。你既以刀心明志,老身便為你,也為懷玉那小子,還有天下蒼生再磨一次刀,定要斬開那邪障雷霆!”
言罷,她身旁那柄古刀微微一震,發(fā)出一聲似要撕裂蒼穹的嗡鳴!
怪事出現(xiàn)了,竹隱山萬竿修竹隨之齊刷刷向東傾倒,如同西風朝拜東方,萬國來朝之勢!
“刀起——!”
隨著金刀圣母一聲大喝,只見那柄古刀“噌”地自行出鞘三寸,刀身竟浮現(xiàn)出九條金龍紋路,每道龍紋都似活物般游走。
金刀圣母長身而起,衣袍無風自動:“此刀名為‘三皇刀’,乃上古三皇時期軒轅黃帝采首山之銅所鑄,刀成之日曾有九道龍氣盤繞,??岁幮爸畾?。今日為師便將此刀贈送給你,助你破那幽冥陰雷陣!”
話音未落,她抬手一引,那柄古刀“錚”的一聲徹底出鞘,刀身金光暴漲。
“磨刀!”
金刀圣母一聲清喝,那三皇刀竟如有靈性般自行飛至磨刀石上空。刀尖向下,刀柄朝上,懸停在離磨刀石三寸之處,開始緩緩旋轉(zhuǎn)。
武鳳仙瞪大雙眼,只見那磨刀石上突然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每一道符文都亮起金光,與三皇刀上的龍紋相互呼應。更奇的是,磨刀石表面漸漸滲出晶瑩的水珠,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竹隱山千年靈氣凝結的“竹心露”。
“嗤——”刀鋒與磨刀石接觸的瞬間,竟迸發(fā)出耀眼的火花。
那些火花不是紅色,而是純凈的金色,每一顆火花中都隱約可見微小的龍形虛影。
三皇刀越轉(zhuǎn)越快,刀身上的九條金龍紋路仿佛活了過來,在刀身上游走翻騰。
金刀圣母雙手結印,口中開始念誦仙家口訣。隨著她的吟誦,整座竹隱山都開始微微震動。
“呼呼呼?。?!”
山頂?shù)脑旗F突然翻滾匯聚,化作九條云龍,從天而降,纏繞在三皇刀周圍。
云龍與刀身上的金龍相互融合,刀光越來越盛,將整座金刀堂映照得如同白晝!
武鳳仙感到一股古老而神圣的力量在蘇醒。她的竹心刃在鞘中不停顫動,發(fā)出臣服般的低鳴。
“鏘——”
突然,三皇刀發(fā)出一聲震天長吟,刀身上的九條金龍同時睜開雙眼,射出十八道金光直沖云霄。天空中的云層被金光洞穿,露出璀璨的星空。
“成了!”
金刀圣母收勢而立,三皇刀緩緩落下,懸浮在金刀圣母面前。
金刀圣母將刀遞至武鳳仙手中,沉聲道:“此刀已經(jīng)磨好,可助你斬盡雷霆邪障!但你要記住,三皇刀的真正力量來自于持刀者的心志。你的刀心越純粹,它的威力就越大!”
武鳳仙鄭重接過,刀一入手,頓覺一股熾熱之力自掌心涌入經(jīng)脈,體內(nèi)真氣不由自主地隨之激蕩,仿佛與刀中龍氣共鳴。
她深吸一口氣,抱拳道:“弟子定不負師父所托,必以此刀破陣!”
金刀圣母微微頷首,又道:“幽冥陰雷陣乃邪術所成,尋常刀劍難傷其根本。你持此刀入陣時,需以‘九龍破煞’之法催動刀氣,九刀連環(huán),方能徹底斬斷陣中陰雷之源?!闭f罷,她指尖一點,一道金光沒入武鳳仙眉心,正是“九龍破煞”的刀訣心法。
“你先在此好好練習,為師回洞府中稍做準備,我們一起下山!”金刀圣母說完,轉(zhuǎn)身步入后堂。
武鳳仙握緊三皇刀,刀身傳來陣陣龍吟般的震顫,仿佛在回應她的心跳。她閉目凝神,感受著刀中蘊含的古老力量,漸漸進入物我兩忘之境。
忽然,刀身上九道龍紋同時亮起,在她腦海中化作九條金色游龍。
這些龍影并非雜亂無章地游動,而是循著某種玄妙軌跡,組成一幅完整的刀路圖譜——正是“九龍破煞”的精髓所在。
武鳳仙福至心靈,手腕輕轉(zhuǎn),三皇刀隨之劃出一道完美弧線。
“唰——”
第一刀劈出,刀氣化作一條三尺金龍,在空中盤旋三周后消散。
武鳳仙眉頭微蹙,這一刀雖得其形,卻未獲其神。
她沉心靜氣,再次揮刀。
這一次,她將全部心神都注入刀鋒,恍惚間仿佛看見無數(shù)將士在雷陣中哀嚎的景象……
“轟!”
第二刀斬出的金龍竟長達丈余,龍目炯炯有神,在空中盤旋九轉(zhuǎn)方才散去。
竹隱山上空的云層被刀氣攪動,隱隱傳來雷聲回應。
武鳳仙越練越是順暢,九式刀法漸次施展,到最后竟能一氣呵成。九條金龍首尾相銜,在她周身形成一道金色光輪。
正當她收勢調(diào)息時,忽覺背后傳來異動。
她回頭望去,只見磨刀堂角落的青銅燈盞無風自動,燈焰詭異地變成了幽綠色。燈影中漸漸浮現(xiàn)出一個模糊人影,沙啞的聲音在堂內(nèi)回蕩:“金刀一脈……也要插手南唐之事么?”
武鳳仙橫刀當胸,三皇刀感應到邪氣,自動發(fā)出清越龍吟。
那人影陰森笑道:“幽冥雷陣已成,縱使軒轅神兵也……”話音未落,一道金光自后堂激射而出,精準擊中燈盞。
“宵小之輩,也敢窺探我竹隱山金刀堂!”
金刀圣母手持一盞琉璃宮燈緩步而出,燈中躍動的竟是純白色的火焰。她冷笑道:“陰傀宗的傳音術?回去告訴你家宗主,三皇刀既出,你們的幽冥雷陣就成不了氣候!”
那燈盞“砰”地炸裂,綠火瞬間被白焰吞噬。
金刀圣母轉(zhuǎn)身對武鳳仙點頭贊許:“不錯,你的‘九龍破煞’已得七分火候,足夠應付雷陣。我們即刻啟程吧,為師也有點擔心懷玉那小子了?!?/p>
二、楊金花到金蓮山,邀請金花圣母
再說楊金花策馬疾馳,目的地是金蓮山。此山狀如金蓮綻放,夕陽映照下,整座山仿佛由黃金鑄成,流光溢彩。原因是山間遍布一種奇異金蓮,花蕊中不時迸出點點金色光屑,讓人看了,如夢似幻。
然而美景之下,殺機暗藏。
那通往山頂“金蓮池”的路,遍布天然形成的“金鏡迷陣”,光線折射扭曲,極易讓人迷失方向,墜入懸崖幻境。
楊金花既憂心前線戰(zhàn)事,又擔心侄兒楊懷玉,一點也不敢耽擱。她咬破指尖,以血在眉心畫了一道簡易的破邪符(乃其母親穆桂英所授應急之法),強行穩(wěn)固心神,依著記憶中母親透露的路徑口訣,在無數(shù)光影幻象中艱難穿行,衣裙被銳利的光線邊緣割破數(shù)處,滲出血跡,她卻渾然不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跌跌撞撞地沖出了迷陣,抵達山頂。眼前出現(xiàn)一汪清澈見底、蓮葉如玉的池水——金蓮池!池中央,一朵巨大無比的金蓮正含苞待放,蓮臺上端坐著一位身披金色霞帔、容貌秀麗非凡卻神情淡漠如冰的女仙,正是金花圣母。
池邊侍立著兩名手持蓮燈的女弟子,她們眼神淡漠,仿佛沒有任何情感。
楊金花撲到池邊,未及開口,金花圣母便淡然道:“塵世紛擾,殺劫重重,非我清凈之地。念你乃忠良之后,速速離去吧?!?/p>
楊金花淚如雨下,并非哀求,而是將前線慘狀、侄兒楊懷玉為破陣身受重創(chuàng)、性命垂危的情景泣聲說出:“……圣母!金花非為求您插手人間戰(zhàn)事,只求您慈悲,救我侄兒楊懷玉一命!他若身亡,我軍心潰散,邪陣大成,屆時生靈涂炭,又何來清凈之地??!”
說到痛處,她猛地以頭叩地,額角鮮血染紅了池邊金蓮。那鮮血滴落處,金蓮竟微微顫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光。
金花圣母眸光微動,似有一絲漣漪蕩開。她輕嘆一聲:“楊懷玉……之前在云夢山便覺此子不凡,怎么連他也遭到了妖陣的重創(chuàng)?他若隕落,非但對楊家將有大折損,恐怕連天地間那一段非常重要的機緣也會隨之消散。罷了……”
她目光垂落,看著楊金花額角滲出的、染紅圣潔金蓮的鮮血,那血色仿佛灼痛了她的眼,更觸動了她心底一段深埋的過往……
池中那朵最大的金蓮花苞,隨之劇烈顫動起來,仿佛在回應著什么。
“你起來吧。”金花圣母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少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決斷,“你以血明志,心誠至此,更兼懷玉那孩子關乎甚大……也罷,你說得對,清凈之地,非是避世之所,而是滌蕩污穢之后方得清明。既然邪陣已危及至此,老身便破例下山走上一遭!”
此言一出,池邊兩名一直面無表情的女弟子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她們侍奉圣母數(shù)十年,深知其性情,從未見她輕易離山。
楊金花聞言,更是驚喜交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圣母!您……您愿意親自下山?!”
“嗯?!苯鸹ㄊツ妇従徸陨徟_上站起身。
隨著她的起身,整座金蓮池仿佛活了過來,萬千金蓮無風自動,蓮葉“嘩嘩”作響,迸濺出的金色光屑匯聚成流,環(huán)繞在她周身,將她映襯得如同九天玄女臨凡一般。
“那一百零八陣中,有一陣名為‘百孽情絲陣’?!苯鸹ㄊツ疙馍钸h,仿佛已看透虛空,看到了那座邪陣,“此陣不傷肉身,專攻心神。它汲取陣中亡魂的癡念、怨念、妄念,化為無形情絲,纏繞闖入者心神,使其沉淪于最痛苦、最執(zhí)著的回憶幻境之中,直至心神耗盡而亡。你們楊家將子弟最重情重義,此陣于你們最為兇險。”
她一步邁出,便已離開蓮臺,踏足池邊。腳下金蓮自動生長蔓延,為她鋪就一條金光大道。
“金花,前頭帶路。”金花圣母語氣淡然,“老身修行億萬功德,心如金蓮,不染塵垢。正是這‘百孽情絲陣’的克星。我倒要看看,是何等孽絲?敢在凡間興風作浪!”話音未落,整座蓮池突然劇烈震蕩,無數(shù)金蓮齊齊綻放,璀璨金光直沖霄漢!
楊金花激動得熱淚再次涌出,連忙擦干眼淚,重重磕了三個頭:“是!多謝圣母!晚輩這就為您引路!”
她起身,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沿著來路疾行。
這一次,她發(fā)現(xiàn)根本無需再費力辨認那金鏡迷陣的路徑——金花圣母所過之處,周身自然散發(fā)出的柔和金光如同旭日融雪,那些扭曲的光線、致命的幻象,一遇到這金光便紛紛消散退避,顯露出真實的山路。
金花圣母步履看似輕盈緩慢,實則一步跨出便是數(shù)丈之遙,輕松地跟在楊金花身后。讓人稱奇的是,山間的奇異金蓮仿佛都在向她低頭致意。
兩人一前一后,很快便下了金蓮山。
金花圣母袖中飛出一片看似普通的金色蓮葉,見風即長,化作一片足以容納數(shù)人的巨大蓮舟,懸浮于低空。
“上來吧,此物速度更快?!苯鸹ㄊツ嘎氏忍ど仙徶?。
楊金花連忙跟上。蓮舟瞬間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朝著南唐前線疾飛而去。
三、霍家“風花雪月”四將分別邀請了誰?
- 霍勝風,蓬萊仙島喚師蹤
霍勝風離開蓬萊仙島多年,深知師父風西子喜歡四處仙游,縹緲難尋。他疾奔至東海之濱,取出一枚師尊所贈、蘊含風靈之力的“風信羽”,毫不猶豫地以自身苦修的風系神通全力催動。
“噗!”一聲,那青色羽毛頓時光芒大放,發(fā)出一聲清越鸞鳴,竟化作一只神駿的青鸞虛影,雙翅一展,撕開重重海霧,引著他向波濤洶涌的深海飛去。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仙山樓閣隱于云端,彩鸞翔集,奇花異草遍地,正是蓬萊仙境。然而仙島外圍,有狂暴無比的九天罡風形成的天然屏障,尋常修士觸之即潰。
就連霍勝風也難以闖入,但他心志堅定,將心一橫,人立于風障之外,直接運起全部功力,聲音融入呼嘯的罡風之中,朗聲道:“師尊!弟子勝風,懇請一見!南唐有妖道布下‘霹靂驚天大陣’,逆亂陰陽,陣中有陣,陣陣相連,非常厲害,弟子覺得唯師尊的‘扶風’之術,最能克制其邪風煞氣!所以,弟子日夜兼程,恭請師尊出手!”
然而,聲音被罡風吹得散亂,似乎難以傳入。
霍勝風不肯放棄,持續(xù)以風系神通叩擊屏障,功力急速消耗,臉色漸漸蒼白,嘴角甚至溢出一縷鮮血。
就在他幾乎油盡燈枯之時,屏障內(nèi)終于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風兒,何至于此……”
話音落處,狂暴的罡風驟然平息一道縫隙。一位身著青云道袍、仙風道骨、眼神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氣流變化的中年道人現(xiàn)身,正是風西子。他袖袍輕輕一拂,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風力托住霍勝風,穩(wěn)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形。
“奇葩老妖,難道不知陣生罡風,非屬天道正風?罷了,便隨你去走一遭,看看是何等邪風,敢亂天地秩序?!彼Z氣平淡,但周遭天地間的氣流卻隨之悄然旋轉(zhuǎn),仿佛萬物之風皆在瞬間聽從了他的號令。
霍勝雪,雪山之巔請師父
霍勝雪與兄弟分別之后,直奔北方極寒之地。因為,他的師雪里花刀居于萬丈雪峰之巔、由萬載寒冰凝聚而成的“冰晶宮”。
越往上行,寒氣越是“凍人”,呵氣成冰,血液幾乎凝滯。更有無形的“玄冰寒罡”肆虐,不僅能凍結實體,更能直接侵襲修行者的真氣與魂魄,兇險萬分。
霍勝雪全力催動師父所傳的玄門水系神通,周身環(huán)繞一層流轉(zhuǎn)不息的至寒水汽,巧妙地將部分恐怖寒氣轉(zhuǎn)化吸納,化為己用,艱難前行。
好不容易來到那渾然一體的冰宮巨門前,他取出師父當年所贈的信物—— “霧露乾坤網(wǎng)”的一角(看似一片輕紗),將其嵌入冰門上一個不易察覺的蓮花狀凹槽。
沉重的冰門無聲無息地滑開,一股能瞬間凍結靈魂的極寒之氣涌出。宮內(nèi)四壁皆是晶瑩剔透的寒冰,映射出無數(shù)身影。
雪里花刀正端坐于一塊巨大的寒玉床上,仿佛與整個冰宮融為一體。
“師父!”
霍勝雪連忙上前跪倒,將前線戰(zhàn)事及邪陣陰火毒雷之害急切稟明。
雪里花刀緩緩睜開雙眼,其眸中仿佛有冰雪旋渦在轉(zhuǎn)動,冰冷徹骨:“霹靂驚天陣?哼,當年封神之戰(zhàn),誅仙陣何奇厲害,你師父我不是照樣活下來了。所以,你急啥?。磕銕煾赣譀]說不下山助你?!?/p>
話音未落,雪里花刀已從寒玉床上飄然而下,周身寒氣驟然收斂,宛如冰雪消融,化作一道清冷流光。他抬手一招,霍勝雪只覺一陣風吹過,隨即一道銀光從自己身邊飛出,落入師父雪里花刀掌心——正是那“霧露乾坤網(wǎng)”。
“此物乃天地初開時,混沌水精所化,可納萬物,亦可化萬毒?!毖├锘ǖ吨讣廨p點,霧露乾坤網(wǎng)瞬間展開,如煙似霧,卻又堅韌無比,隱隱有寒光流轉(zhuǎn)?!盀閹熾m不懼那邪陣,但若想徹底破之,還需借它之力?!?/p>
霍勝雪心中一凜,知道師父已決意出手,連忙道:“多謝師父愿意出手相助!”
雪里花刀微微頷首,目光卻忽然轉(zhuǎn)向冰宮之外,淡淡道:“看來,不止我們師徒二人對此事上心?!?/p>
霍勝雪順著師父的視線望去,只見冰宮外的風雪中,一道黑影正疾速逼近,所過之處,寒氣退避,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生生撕裂。待那人影近前,霍勝雪才看清,竟是一位身著墨色長袍、面容冷峻的男子,周身繚繞著淡淡的煞氣。
“寒江孤影?”霍勝雪低聲驚呼。此人乃是北地赫赫有名的散修,傳聞他獨來獨往,行事詭秘,極少與人往來。
寒江孤影立于冰宮門前,目光如刀,直刺雪里花刀:“雪老怪,多年不見,你倒是愈發(fā)清閑了?!?/p>
雪里花刀冷笑一聲:“寒江,你不在你的黑水潭修煉,跑我這冰晶宮作甚?”
寒江孤影淡淡道:“南唐之事,我已聽聞。那邪陣若成,天下必亂。我雖不喜摻和俗世紛爭,但我聽說此事與云夢山曾得王母娘娘邀請出席蟠桃會的弟子楊懷玉相關,這關乎修行界根本,不得不來尋你聯(lián)手?!?/p>
雪里花刀瞇起眼睛,沉默片刻,忽而一笑:“好,既然你主動登門,那便一同前往。不過,路上若拖了后腿,可別怪我不留情面?!?/p>
寒江孤影冷哼一聲,卻未反駁。
霍勝雪心中暗喜,有這兩位絕世強者同行,破陣之事把握更大。他正欲開口,雪里花刀卻已拂袖一揮,冰宮穹頂驟然裂開一道縫隙,無數(shù)細碎的冰晶簌簌墜落,在半空中交織纏繞,竟凝成一條通體晶瑩的冰龍。那龍須爪分明,鱗片泛著幽藍寒光,龍睛處鑲嵌著兩枚千年玄冰魄,活靈活現(xiàn)地盤旋而下。
"凝水為舟這等粗淺手段,配不上今日陣仗。"雪里花刀指尖彈出一滴本命真水,那水珠落在龍首瞬間,整條冰龍發(fā)出清越長吟。寒江孤影見狀輕嗤,袖中忽有黑砂涌出,那些砂粒遇風即長,轉(zhuǎn)眼化作三百六十五枚玄鐵鱗片,嚴絲合縫地嵌入冰龍軀干。原本透明的龍身頓時浮現(xiàn)出暗金紋路,龍尾處更凝結出三朵墨玉蓮臺。
雪里花刀踏足首座蓮臺,轉(zhuǎn)頭對徒弟挑眉:"寒江老兒的九幽玄鐵倒是好東西,能抵三昧真火燒灼。"話音未落,整條冰龍已昂首破開穹頂,盤旋升空時龍爪劃過之處,漫天風雪自動凝結成階梯狀冰晶?;魟傺┚o隨師父躍上第二蓮臺,發(fā)現(xiàn)座下竟有暖流涌動——原來雪里花刀早將霧露乾坤網(wǎng)化作無形墊褥,既隔絕玄鐵煞氣,又暗藏水系陣法。
最令人稱奇的是龍角處懸著的那盞冰燈,燈芯乃是一簇跳動的深藍火焰。寒江孤影甩袖將道袍下擺壓住,淡淡道:"用我的幽冥冷焰做引路明火,雪老怪你倒是會算計。"冰龍此時已完全舒展身軀,每一片龍鱗都開始吞吐云氣,在漫天飛雪中劃出蜿蜒的光痕。雪里花刀并指往南方一點,龍睛中的玄冰魄突然射出兩道虹光,穿透云層直指千里外的南唐戰(zhàn)場。
"走!"隨著一聲輕喝,冰龍周身泛起空間漣漪,竟是以寒罡破開虛空,載著三人遁入流光通道。
- 霍勝月,月下叩請修月真人
霍勝月的師父修月真人最忙,除了十五十六,平時都在修月。幸好,現(xiàn)在已是農(nóng)歷的十三,月亮也沒有什么缺口。
晚上戌時,皓月當空之際,霍勝月登上東山最高的山峰之巔。他取出一面師父留下的看似尋常的青銅“月影鏡”,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在鏡面上飛快地畫下一個個繁復而古老的大符。隨即,他盤膝坐下,全力運轉(zhuǎn)師門絕學“修月神功”,將自己的神識努力與天空那輪皎潔的明月之力相連。
清冷的月華如水銀瀉地,受到牽引般匯聚于鏡面之上,使那面古鏡變得朦朧而神秘。
霍勝月對著鏡中倒映的明月,以蘊含功力的聲音朗聲呼喚,聲音通過鏡面,竟似直接傳遞到了月亮之上:“師父!弟子勝月,有十萬火急之事相求!今有南唐妖道,布下‘霹靂驚天陣’,引妖邪傀儡污穢之力,遮蔽天日,污染乾坤,恐損月華之清輝,擾天地之清寧!弟子懇請師父出手助我等共破此邪陣,滌蕩污穢,還乾坤一個朗朗明月!”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聲音中充滿了誠摯與焦急,周身功力不顧一切地注入鏡中,臉色迅速變得蒼白。連續(xù)呼喚三遍,幾乎耗盡了他所有氣力。
就在他即將支撐不住時,鏡中匯聚的月光陡然熾盛起來,光芒刺目。一道虛幻而修長的身影,竟自鏡中的月亮里一步邁出,仿佛穿越無垠虛空,由虛幻逐漸凝實。來人一身素白長袍,神情略帶慵懶,仿佛剛被從睡夢中吵醒,但一雙眼睛卻清澈睿智,仿佛能看穿萬古歲月,正是修月真人。
他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抱怨道:“是哪個不開眼的小家伙,非得在老人家修完月亮歇息的時候打擾……嗯?什么妖邪傀儡,竟敢沾染月華清輝?豈有此理!”他的慵懶瞬間被一種護犢般的怒氣取代,“老夫修了一輩子月亮,最見不得這等給明月抹黑的污糟事!勝月,頭前帶路!為師這就與你同去看看,是何等邪陣,敢如此囂張!”
他看似抱怨,行動卻毫不遲疑,袖袍輕輕一卷,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包裹住霍勝月,師徒二人瞬間化作一道皎潔奪目的流光,沖天而起,直奔南唐方向而去!
- 霍勝花桃花塢中暗香盈
霍勝花則直奔師父花毛缺的清修之地——桃花塢。此處仿佛永恒的春日,桃花盛開如云霞,落英繽紛,美得令人窒息。然而這極致美景下,卻暗藏極其厲害的“迷魂花瘴”,無色無味,外人一旦踏入,頃刻間便會心神沉醉,陷入最美妙的夢境而昏睡不醒,直至精氣被花瘴吸干。
霍勝花謹記師訓,早早屏住呼吸,運轉(zhuǎn)“花之道”獨特心法,靈臺保持清明。他的身形如同最靈巧的穿花蝴蝶,在漫天飛舞的花瓣雨中,精準無比地尋找到那條僅有寸許寬、不斷變換的安全小徑。
最后,成功抵達桃花塢最深處。
只見一株千年桃樹下,一位身著粉白長衫、容貌俊雅非凡的男子正在撫琴,琴音奇妙地與每一片落花飄落的節(jié)奏相合,仿佛在指揮著一場無聲的舞蹈,正是其師花毛缺。
霍勝花未及開口,花毛缺琴音不停,只是微微抬眼,唇角含笑道:“勝花,你的腳步亂了,心也亂了。這滿塢的花香早已告知我你的來意?!?/p>
他指尖在琴弦上輕輕一挑,一縷極其淡雅卻沁人心脾的異香,如有靈性般飄向霍勝花,融入其體內(nèi)。
“此去兇險萬分,為師贈你一道‘解語護身香’,可辟百毒,穩(wěn)心神,尋常邪祟魅惑近不得你身。至于破那邪陣……”他略一沉吟,“師尊黃花圣母雖素來不喜殺伐,但其獨步天下的‘暗香盈袖’之功,或能克制邪陣中的惑心迷幻之力。我修書一封,你速往不照山求見,能否請動她老人家大駕,就看你的機緣與造化了。”
霍勝花接過那枚散發(fā)著淡淡香氣的錦囊和一封以花瓣封緘的書信,知道時間緊迫,躬身深深一拜,轉(zhuǎn)身正要行走,花毛缺又叫住了他:“罷了,為師剛才是考驗你,我直接和你說了吧,你師尊她老人家已經(jīng)從云游在外的弟弟口中得到消息,已經(jīng)出發(fā)南唐了。”
霍勝花聞言一怔,隨即眼中閃過喜色。
花毛缺指尖輕撫琴弦,琴音倏然轉(zhuǎn)急,如驟雨敲窗,震得滿地落花簌簌飛旋:“你且看——”
他袖袍一揮,漫天桃花忽聚成一面水鏡,鏡中隱約可見一位黃衫女子踏云而行,她身旁還有一絕色女子,正是之前與黃花圣母一同出席楊懷玉畢業(yè)盛典的隆淑貞(黃花圣母十八年前收下的關門弟子)。
鏡中景象漸漸清晰,黃花圣母衣袂飄飄,指尖捻著一朵半開的金盞花,神色恬淡,卻隱隱透著一絲凝重。她突然轉(zhuǎn)頭對隆淑貞說了句什么,隆淑貞臉上笑意頓住,衣袖一甩,從中飛出一道銀光,直接將三丈開外的一只烏鴉釘死在半空。
那烏鴉掙扎時爆開的黑霧里,分明浮現(xiàn)出南唐國師特有的骷髏印記。
“師尊果然早有察覺。”花毛缺指尖在琴弦上一抹,水鏡畫面陡然拉近。只見黃花圣母突然駐足,從發(fā)間取下一支鎏金花鈿往空中一拋。那花鈿迎風化作萬千金色光點,如星河倒懸般朝著東南方向傾瀉而去……
“不好——”
霍勝花突然發(fā)現(xiàn)鏡中景象開始扭曲,黃花圣母的側(cè)臉在桃花聚散間時隱時現(xiàn)。更詭異的是,那些飄落的桃花瓣竟在鏡中凝結成血色,而師父撫琴的手指不知何時已滲出細密血珠。
“師父!您的手——”
花毛缺恍若未聞,琴音越發(fā)急促。鏡中隆淑貞突然轉(zhuǎn)身,朱唇輕啟似在驚呼,她腰間玉佩“啪”地裂開一道細紋。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水鏡突然劇烈震動,漫天桃花瞬間灰敗凋零。
待最后一瓣桃花落地,鏡中只剩一片混沌霧氣,什么也看不見了。
“怎么回事?”霍勝花心頭一緊,下意識伸手想要觸碰水鏡,卻被花毛缺一把攔住。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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