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人的一生本來就是一部電影,那張小麗(化名)抽中的一定是最糟最爛的劇本。無法想象,在一個丈夫和孩子都患癌的雙癌家庭,孤獨(dú)無依的女人,是如何在命運(yùn)的夾縫中獲得喘息。更沒法想象她單薄的身子,是如何只身一人,堅毅地守護(hù)在丈夫和兒子的身前。這是一場勇氣和命運(yùn)的較量,更是一條為人妻母,在絕望中撿拾希望的荊棘之路。
說起張小麗的故事,恐怕連電影也不敢這么演。這輩子太苦了,苦到哪怕生吃黃連,張小麗都能從里面嘗出一絲甜味。十年前,兒子俊俊帶著全家人的祝福來到這個世界,張小麗也如愿做了媽媽。雖然平日里哄孩子的瑣碎,令這個新手媽媽身心疲憊,可初次圓滿的小家,讓張小麗心底卻有種說不出的滿足。
兒子出生后,張小麗辭去了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雖然日子依舊緊巴,但夫妻倆擰成一股繩,心底的目標(biāo)卻越來越明確。張小麗心里盼著以后能多賺點(diǎn),多省點(diǎn),兒子多攢點(diǎn),可這個樸素的愿望,卻始終沒能讓這個苦命的女人如愿。
慢慢地,張小麗發(fā)現(xiàn)丈夫的身體好像出了問題,整個人不僅臉看上去蠟黃,去廁所時還會便血。夫妻倆提著心來到醫(yī)院檢查,結(jié)果顯示丈夫患上了“直腸癌”。手里攥著丈夫的診斷單,張小麗的天塌了,她想過丈夫應(yīng)是有些小毛病,可萬萬想不到卻是這要命的絕癥。
丈夫茫然不敢相信,張小麗抱著俊俊眼淚流成了河?!皨寢?,不要哭,好孩子都不能哭?!笨】∩斐鲂∈植林鴭寢尩难蹨I,小小的他還不知,那個為他和媽媽遮風(fēng)擋雨的超人爸爸,再也沒有了超能力,等待爸爸的將是無盡的折磨和深深的絕望。
張小麗成了他人眼中的好媳婦兒,曾經(jīng)溫暖的小家如同“戰(zhàn)場”一般凌亂。前腳剛給丈夫換完藥,后腳俊俊就把紗布和藥瓶扔得到處都是。更棘手的是,丈夫去醫(yī)院檢查時,張小麗一邊攙著丈夫,背上還馱著不愛走路的俊俊。時間稍微一長,俊俊就在背上拉起了“粑粑”,一旁的丈夫也累得氣喘吁吁,張小麗手忙腳亂,她一邊給兒子收拾著,一邊扶著丈夫坐下來休息。
兩邊的家都沒人能幫忙照看,那種辛酸和無力在張小麗身上具象化了,沒人可以依靠,委屈的眼淚像開閘的洪水一直流個不停?!胞悾刍厝グ?,這地方全是藥水味,我有點(diǎn)難受。”“家里也是藥水味,哪都躲不開,來了就好好做完再回去?!睆埿←愔勒煞虻男乃迹瑥捻斄褐缴谋M頭,丈夫心里更加的憋屈和恐懼,但此時的他依舊顧著妻兒的感受,甚至提出過放棄。
就是這樣的日子,都是張小麗求之不得的,今年6月,命運(yùn)徹底把她推向了絕望的深淵。兒子俊俊突發(fā)高燒,吃了藥也不起作用,后來還伴隨著皮下出血。當(dāng)?shù)蒯t(yī)院懷疑俊俊是血液病,最后輾轉(zhuǎn)了兩家醫(yī)院,俊俊最終被確診了“急性淋巴細(xì)胞白血病”。
最后一絲活路沒了,張小麗卻“笑”了,她精神開始變得恍惚,整個人仿佛泡在一場噩夢里,老天似要生生奪走自己最重要的兩個人?!拔仪笄竽懔耍瑒e來折磨我的丈夫和孩子,要命我給你?!眱蓮堅\斷單,徹底毀了這個家,張小麗推開房門,卻不知道要怎么面對丈夫和孩子,更不知要怎么和俊俊解釋。
“媽媽,我是要死了嗎?可是我們還沒有治好爸爸,以后我們都會離開你嗎?”俊俊的話剜著張小麗的心,如果可以一命換一命,她甘心替年幼的俊俊承擔(dān)這一切?!袄咸鞝?,他還是個孩子啊,他那么懂事,連罵人都不會,你咋這么狠的心啊?!睆埿←惒桓以谡煞蚝蛢鹤用媲暗粞蹨I,看見其他小朋友有說有笑,而俊俊卻要為了活下來,硬扛打進(jìn)身體里的毒藥,張小麗的心像被扎了一樣的疼。
隨后,俊俊住進(jìn)了血液科病房,化療帶來的副作用也越發(fā)明顯,俊俊開始細(xì)胞受損、骨髓抑制,還伴發(fā)感染,小臉蠟黃蠟黃的,連說話都很費(fèi)力,有時虛弱到整天都在昏睡中?!皨寢專^幾天我就沒頭發(fā)了,我會變成一個很丑的小光頭,你會不會嫌棄我?”“傻兒子,你變成什么樣媽媽都一樣喜歡你,媽媽也會把頭發(fā)剪掉,我們做一對小光頭?!?/p>
骨穿,腰穿,抽血,化療,換藥,手術(shù),在這一次次折磨的背后,是一張張巨額的賬單,挽救著父子倆的命。根據(jù)治療計劃,俊俊至少要治療2~3年,后期可能還需要骨髓移植。丈夫現(xiàn)在每隔21天就要去醫(yī)院治療一次,張小麗像一個不會停下的陀螺,救完丈夫救兒子,在血液科和腫瘤科之間來回找尋希望。
十幾厘米的鋼針徑直扎進(jìn)俊俊的脊柱,痛苦的嚎叫把媽媽的心摧毀了上千次。而張小麗卻無人可依,人手上的緊張,治療費(fèi)用的缺口,身為妻子和媽媽,張小麗身無可躲,那種辛酸和無力,像天塌下來一樣的無奈和恐懼。
張小麗偶爾翻翻手機(jī)里俊俊以前的照片,那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在這個積弱的三口之家,兩個癌癥患者,年輕的丈夫和年幼的兒子,都是張小麗不得不堅持下去的理由?!皨寢?,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和爸爸再生一個孩子,那樣他就能替我陪著你了。”張小麗輕輕地俊俊,眼淚只能往心里流,漫長的黑夜最難熬,每天升起的太陽對父子倆來說,都是一種希望,更是一種奢望。原創(chuàng)作品,嚴(yán)禁任何形式轉(zhuǎn)載,侵權(quán)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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