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我求求你了,就信我這一次!” 林國棟的嗓子已經(jīng)完全啞了,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面前的中年警察,雙手緊緊抓著辦公桌的邊緣,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我真的夢到我女兒了!她就在冰柜里,她說冷!你們就查查冰柜,查查附近所有帶冰柜的地方,行不行?”
李隊長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幾乎要垮掉的男人。
一個星期,僅僅一個星期,這個原本體面的男人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他眼里的疲憊和同情一閃而過,但語氣還是不得不保持著職業(yè)的冷靜:“老林,你先冷靜一下。我們是警察,辦案要講證據(jù),不能憑一個夢……全市有多少冰柜?這沒法查。你放心,我們的人一分鐘都沒停過,只要有線索,我們絕不會放過?!?/strong>
“證據(jù)?還要什么證據(jù)?” 林國棟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一絲絕望的嘶吼,“我女兒給我托夢了,這還不夠嗎!她是我女兒??!”
01
一個星期前,一切都還和往常一樣。
那是個禮拜天的早上,天氣不錯,秋高氣爽。家住北京老城區(qū)的林國棟,今年三十二歲,在一家不大不小的裝修公司跑業(yè)務(wù),日子過得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安穩(wěn)踏實。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事,就是娶了個賢惠的老婆,生了個寶貝女兒,林溪溪。
溪溪今年八歲,上小學(xué)二年級,長得像她媽,大眼睛,白皮膚,一笑起來嘴角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特別招人喜歡。孩子從小就對畫畫有興趣,自己拿著蠟筆能涂一下午。林國棟兩口子省吃儉用,給女兒報了全市最好的一個少兒培訓(xùn)班,叫“陽光少兒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就在少年宮旁邊,每個禮拜天上午上三個小時的課。
那天早上八點半,老婆把早飯端上桌,小米粥、油條、煮雞蛋。溪溪一邊喝粥,一邊興奮地跟林國棟說著昨天在學(xué)校的趣事,小嘴像只快樂的百靈鳥。林國棟看著女兒可愛的模樣,心里軟成了一片。他摸摸女兒的頭,說:“快點吃,吃完爸爸送你去上課,今天可不能遲到了?!?/p>
“知道啦,爸爸!” 溪溪乖巧地點點頭。
九點整,林國棟開著他那輛半舊的國產(chǎn)車,載著女兒出了門。一路上,女兒還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說她的美術(shù)老師夸她顏色用得好,說她想畫一幅全家福,要把爸爸畫得高高大大的。林國棟一邊開車,一邊樂呵呵地應(yīng)著。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幸福的辰光。
車開到培訓(xùn)中心樓下,林國棟停好車,牽著女兒的手往里走。培訓(xùn)中心在一棟綜合樓的四層,樓里還有別的公司,周末人來人往的,挺熱鬧。他一直把女兒送到四樓,電梯門一開,就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里已經(jīng)有不少家長和孩子,吵吵嚷嚷的。
溪溪的教室在走廊最里頭,要拐個彎才能到。林國棟把女兒送到走廊口,蹲下身子,幫她理了理背上的小書包,叮囑道:“好好聽老師講課,下課了就在教室門口等爸爸,爸爸就在樓下車里,哪兒也不去,知道嗎?”
“嗯!爸爸再見!” 溪溪踮起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后背著小畫板,一蹦一跳地朝走廊深處跑去。
林國棟站在原地,看著女兒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臉上還帶著笑。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拐角,竟成了他和女兒的永別之地。
他在樓下車里等了三個小時。為了打發(fā)時間,他把車里的廣播打開,聽著里面的音樂和新聞,迷迷糊糊地還睡了一小覺。快到十二點的時候,他估摸著女兒快下課了,便掐了煙頭,下車上樓去接她。
他走到四樓,走廊里比早上來的時候更熱鬧了,全是等著接孩子的家長。他走到溪溪的教室門口,往里看了看,孩子們正在收拾東西,三三兩兩地往外走。他看了一圈,沒看到自己的女兒。
他心里“咯噔”一下,但也沒多想,以為孩子可能去上廁所了。他在門口等了五六分鐘,出來的孩子都快走光了,還是沒見溪溪的影子。這時,一個年輕的女老師走了出來,林國棟趕緊迎上去,客氣地問:“老師您好,我是林溪溪的家長,請問看到我家孩子了嗎?”
那女老師愣了一下,扶了扶眼鏡,想了想說:“林溪溪?哦……她今天沒來上課啊?!?/p>
“什么?” 林國棟感覺自己的耳朵嗡的一聲,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沒來?不可能?。∥矣H手把她送到四樓走廊口的,我看著她跑過去的!”
“是真的沒來,” 女老師的表情很肯定,“我上課前點了名的,她確實沒在。我還以為她今天請假了呢?!?/p>
林國棟的血一下子沖到了頭頂,他什么也顧不上了,轉(zhuǎn)身就沖進教室,把整個教室翻了個底朝天,連個柜子都沒放過。然后,他又沖進旁邊的廁所、雜物間,一邊找一邊聲嘶力竭地喊著女兒的名字:“溪溪!林溪溪!你在哪兒啊?快回答爸爸!”
走廊里的家長和老師都圍了過來,看著這個突然發(fā)瘋的男人,議論紛紛。林國棟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深淵。
02
警察來得很快。
接到報警后,轄區(qū)派出所的民警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現(xiàn)場。了解情況后,他們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上報分局,分局派來了刑警隊的李隊長,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刑警。
李隊長來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封鎖了整個四樓,然后調(diào)取大樓所有的監(jiān)控錄像。林國棟和妻子癱坐在培訓(xùn)中心的辦公室里,妻子已經(jīng)哭得快要昏厥過去,林國棟則像一尊石像,雙眼死死地盯著監(jiān)控屏幕,一眨不眨。
監(jiān)控畫面一幀一幀地播放著。上午九點二十三分,林國棟牽著女兒走出電梯,把她送到走廊口。九點二十四分,溪溪背著畫板,蹦蹦跳跳地拐進了那條通往教室的走廊。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警察把所有攝像頭的錄像都看了個遍,從九點二十四分開始,一直到十二點下課,那個拐角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溪溪的身影。她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憑空消失了。
“這個拐角,” 一個年輕的警察指著屏幕,臉色凝重地說,“是個監(jiān)控死角。兩邊的攝像頭都拍不到這里面?!?/p>
李隊長眉頭緊鎖,立刻下令:“一組人,把整棟大樓從天臺到地下車庫,所有房間、管道井、消防通道,一寸一寸地給我搜!二組人,走訪培訓(xùn)中心所有的老師、學(xué)生和家長,任何一個細節(jié)都不要放過!三組人,以大樓為中心,排查周邊所有的商鋪和住戶,看看有沒有人見過這個孩子!”
專案組迅速成立,一場大規(guī)模的搜查鋪天蓋地地展開了。
可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什么都沒有。
警察們幾乎把整棟樓都拆了一遍,連通風(fēng)管道都檢查了,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走訪了幾百個人,也沒有一個人在九點二十四分之后,在那個走廊里見過林溪溪。她沒有進教室,也沒有從走廊里出來,更沒有離開大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那個幾米長的監(jiān)控死角里,人間蒸發(fā)了。
林國棟和妻子徹底崩潰了。他們印了幾千份尋人啟事,上面是女兒笑得最甜的一張照片。他們瘋了一樣地奔走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從城東到城西,從南五環(huán)到北六環(huán),只要是人多的地方,他們就去貼。電線桿上、公交站牌上、地鐵口……他們把尋人啟事塞到每一個路人的手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您好,麻煩您看看,這是我女兒,八歲,有沒有見過她?”
大多數(shù)人只是漠然地搖搖頭,有些人會投來同情的目光,但沒有人能提供任何線索。希望,就像指間的沙子,一點一點地流逝,只剩下越來越沉重的絕望。
晚上,夫妻倆拖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回到家。那個曾經(jīng)充滿歡聲笑語的家里,如今死一樣地寂靜。女兒房間里的玩具、墻上貼的獎狀、小書桌上的蠟筆,每一件東西都在刺痛著他們的心。妻子常常會抱著女兒的枕頭,無聲地流淚,一哭就是一夜。而林國棟,則像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在客廳里一圈一圈地走,不吃不喝,也不睡。
03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就到了第六天。
警方的調(diào)查陷入了僵局。他們排查了所有能排查的人,包括培訓(xùn)中心的員工、大樓的保安、保潔員,甚至是有前科的慣犯,但一無所獲。這個案子就像一個謎,找不到任何線頭。
林國棟的精神狀態(tài)越來越差。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胡子拉碴,眼神空洞得嚇人。他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就算偶爾睡著,也會在噩夢中驚醒。夢里全都是女兒的影子,一會兒是女兒在哭,一會兒是女兒在叫爸爸。
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都怪我,都怪我……” 這句話,他每天要念叨幾百遍。他一遍又一遍地對妻子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我當時為什么不把她送到教室門口?就差那幾步路!我就應(yīng)該看著她走進教室,親手把她交給老師才對!我為什么要在車里睡覺?我為什么……”
每說一句,他就好像在用刀子剜自己的心。妻子抱著他,哭著勸他:“國棟,這不怪你,誰也想不到會出這種事……” 可這些安慰的話,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巨大的內(nèi)疚和自責,像一塊沉重的磨盤,日夜不停地碾壓著他的神經(jīng),要把他徹底碾碎。
他不再去貼尋人啟事了,因為他害怕看到路人同情的眼神,那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無能的、連自己孩子都保護不了的廢物。他每天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去那個培訓(xùn)中心。
他會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車去,然后就像個幽靈一樣,在大樓外面徘徊。他會走進大樓,坐電梯到四樓,站在那個奪走他女兒的走廊拐角處,一站就是一整天。他死死地盯著那片空白的墻壁,仿佛想用目光把它燒穿,想讓時間倒流回那個周日的上午。
他會想象著,女兒是不是在這里被一個陌生人捂住嘴拖走了?她有沒有掙扎?有沒有喊爸爸?她現(xiàn)在在哪里?是饑餓還是寒冷?一想到這些,他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有時候,培訓(xùn)中心的工作人員看到他,會過來勸他回家。他不動,也不說話,只是像一棵枯死的樹一樣立在那里。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這個拐角,和他無邊無際的悔恨。
到了第七天,林國棟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邊緣。他的身體和精神都到了一種極限。他開始出現(xiàn)幻覺,有時候會覺得聽到了女兒在叫他,一回頭,卻什么都沒有。他整個人都恍惚了,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幻。這個堅強的漢子,被徹底擊垮了。
04
第七天晚上,林國棟拖著行尸走肉般的身體回到家。他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合眼了,巨大的疲憊感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他沒有吃飯,也沒有洗漱,就那么和衣躺倒在沙發(fā)上,很快就昏睡了過去。
這是女兒失蹤以來,他第一次睡得這么沉。
然后,他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見??諝庵袕浡还善婀值奈兜?,說不上來是什么味,有點像東西放壞了的腐臭,又夾雜著一絲化學(xué)藥品的刺鼻氣味。這股味道鉆進他的鼻子里,讓他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就在這片黑暗和怪味中,他忽然聽到了一個微弱的、帶著哭腔的聲音。
“爸爸……爸爸……”
是溪溪!是女兒的聲音!
林國棟在夢里激動得渾身發(fā)抖,他拼命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一邊跑一邊大喊:“溪溪!是你嗎?你在哪里?爸爸在這里!”
可是他不管怎么跑,周圍都還是無盡的黑暗。女兒的哭聲卻越來越清晰,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爸爸,我好冷……這里好冷啊……”
“你在哪兒?告訴爸爸,你在什么地方?” 他焦急地問。
“冰柜……爸爸,冰柜里好冷……”
“冰柜?”
就在他想再問清楚一點的時候,一股強烈的窒息感襲來,他猛地從沙發(fā)上坐了起來。
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他渾身都被冷汗?jié)裢噶耍罂诖罂诘卮謿?。夢里的黑暗、怪味,還有女兒那句“冰柜里好冷”的哭喊,清晰得就像剛剛發(fā)生過一樣。
他晃了晃昏沉的腦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只是個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太想女兒了,才會做這樣的噩夢。他這么安慰自己。
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當他再次因為極度疲憊而睡著時,那個一模一樣的夢,又來了。還是那片黑暗,還是那股腐爛又刺鼻的怪味,還是女兒那句絕望的呼救:“爸爸,冰柜里好冷……”
第三天晚上,第四天晚上……一連七個晚上,林國棟夜夜重復(fù)著同一個噩夢。夢境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分毫不差。
到了第七次從夢中驚醒時,林國棟再也無法把它當成一個普通的夢了。他從沙發(fā)上跳起來,眼睛里閃爍著一種瘋狂而執(zhí)著的光。他堅信,這不是夢!這是女兒在給他傳遞消息!是女兒在向他求救!
他抓起外套,連臉都沒洗,就瘋了一樣地沖出家門,直奔公安分局。他要去找李隊長,他要把這個夢告訴他們。他女兒還活著,她就在一個冰柜里,等著他去救她!
05
林國棟沖進公安分局的時候,把門口站崗的武警都嚇了一跳。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刑警隊的辦公室,一把推開門,正好看見李隊長在跟幾個隊員開會。
“李隊!” 他嘶啞地喊了一聲,沖到了辦公桌前,這才有了開篇的那一幕。
面對林國棟近乎癲狂的懇求,李隊長雖然滿心同情,但還是理智地拒絕了他。一個夢,實在不能成為警方行動的依據(jù)。他耐著性子安撫了林國棟半天,最后讓一個叫小王的年輕警員送他出去,并叮囑小王,這兩天多留意一下林國棟的情緒,別讓他出什么意外。
林國棟被小王半勸半扶地帶出了公安局,他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警察不信他,他不怪他們??伤约盒?,他百分之百地相信,那就是女兒給他的信號。
警察不找,他自己找!
冰柜……冰柜……他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這個詞。他開始發(fā)了瘋似的在北京城里尋找“冰柜”。他先從那個培訓(xùn)中心附近開始,一家一家地問。飯店的后廚,超市的倉庫,冷飲批發(fā)店……只要是可能用到大型冰柜的地方,他都跑去問,甚至想闖進去看。別人都把他當瘋子一樣趕了出來。
一天下來,他跑斷了腿,問了上百家店鋪,一無所獲。傍晚時分,他又一次筋疲力盡地回到了那個讓他心碎的地方——陽光少兒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
他繞著大樓,像一頭絕望的孤狼,做著最后無意義的徘徊。當他繞到大樓的后面時,腳步突然停住了。
大樓后面是一片空地,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平時很少有人過來??盏氐谋M頭,有一棟孤零零的單層磚房,看起來像個廢棄了很久的工廠車間,門窗都用木板釘死了。
林國棟本來沒在意,可就在這時,一陣風(fēng)吹過,一股熟悉的、若有若無的氣味飄進了他的鼻子里。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就是這個味道!和夢里那股腐爛又刺鼻的怪味,一模一樣!
他的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血液瞬間沖上了大腦。他撥開雜草,跌跌撞撞地朝著那棟廢棄的磚房沖了過去。越靠近,那股怪味就越濃烈。他趴在滿是灰塵的木門上,透過一條指頭寬的縫隙,拼命往里看。
屋里很暗,堆滿了雜物。就在屋子正中央,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老式的臥式冰柜。冰柜的蓋子上,還壓著幾塊沉重的磚頭。
就是它!
林國棟顫抖著拿出手機,撥通了李隊長的電話,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李……李隊……我找到了……我可能……找到她了……就在培訓(xùn)中心后面……那個廢棄的廠房里……”
這次,李隊長沒有絲毫猶豫。不到十分鐘,幾輛警車呼嘯而至。李隊長帶著七八個警察跳下車,一眼就看到了那棟詭異的磚房和門口失魂落魄的林國棟。
“把門給我弄開!” 李隊長果斷下令。
一個警察拿出液壓剪,“咔嚓”一聲剪斷了門上銹跡斑斑的大鎖。幾個警察合力撞開木門,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瞬間從屋里涌了出來,熏得眾人連連后退。
警察們強忍著惡心沖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屋子中間那個巨大的冰柜。李隊長打了個手勢,兩個警察上前,費力地搬開上面的磚頭,然后抓住冰柜的把手,猛地將沉重的蓋子掀開。
就在蓋子打開的一瞬間,站在最前面的年輕警員小王,舉著強光手電往里照了一眼,他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退光了,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就朝后倒了下去。
“快!把他扶出去!” 李隊長厲聲喊道。
旁邊的人趕緊七手八腳地把昏倒的小王抬了出去。李隊長自己從腰間拔出強光手電,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將雪亮的光柱照進了那個散發(fā)著無盡惡臭的冰柜里。
當他看清冰柜里的景象時,這個當了二十年刑警、見過無數(shù)大場面的男人,瞬間僵在了原地。他手里的電筒“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了一樣,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