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2月,基里巴斯來了個中國人,看模樣,他已到中年。
來到這個沒電、沒水甚至連菜市場都沒有的小島,他只能住草屋、吃野菜,陪伴他的也只有一只小狗。
不過沒關(guān)系,雖然現(xiàn)在一無所有,但他知道自己會是第一個見證五星紅旗飄揚在這座小島上的人。
他就是中國最孤獨的大使——吳鐘華。
在物資匱乏、生活艱苦甚至語言不通的境況下,他是如何跨越重重障礙創(chuàng)造中國外交奇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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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身而出
吳鐘華,父母說給他起這個名字的寓意是“鐘情中華”,事實證明,他沒有辜負家人對他的期望。
從畢業(yè)后就進入外交部工作,不論是在巴基斯坦、馬爾代夫,還是在斐濟、斯里蘭卡,都留下了他工作的痕跡,可謂積累了不少外交經(jīng)驗。
1990年,我們國家需要鞏固太平洋地區(qū)的外交,準(zhǔn)備在基里巴斯設(shè)館,時任斐濟大使的吳鐘華立馬挺身而出,表明自己愿意去。
就這樣,吳鐘華臨危受命只身前往基里巴斯擔(dān)任臨時代辦。
這個任務(wù)有多難呢?首先環(huán)境就是大問題。
當(dāng)時的基里巴斯被列為最不發(fā)達的國家之一,整個國家由島嶼組成,說好聽點還能稱作“世外桃源”,但實際上相當(dāng)于與世隔絕。
島上沒有什么文化活動,沒有電視,甚至沒有報紙。島上居民的生活也可以說是很淳樸了,直接跟原始狀態(tài)沒啥差別。
吳鐘華所去的首都塔拉瓦就是一座環(huán)礁島,常年氣溫30攝氏度以上,潮濕悶熱,還有很多蚊蟲。
他在經(jīng)歷了10小時左右的長途跋涉到了塔拉瓦后,就隱隱察覺到此行的艱難,因為映入他眼簾的全然不像是一個國家首都該有的景象。
放眼望去只有零散的幾輛車,房屋也很少,大多數(shù)居民的房子就是茅草屋。
當(dāng)?shù)厝艘膊蛔饨o外國人房子,自己唯一的落腳處“大使館”也只能是一間茅草屋,看上去還四面漏風(fēng),如果碰到下雨天,屋子里還有床板上全是水,整個房子不通水也不通電。
作為一國的大使館肯定不能這么簡陋,吳鐘華決定好好改造一下。
于是剛到塔拉瓦的他就身兼數(shù)職,開始了建館之旅。
自己要先去找材料,找完材料發(fā)現(xiàn)島上沒有工人,他只能自己上。
自己刷油漆,自己組裝桌子椅子,自己裝電報機,最后再搭建個升旗臺,全都一手包辦。
幾天之后,大使館終于開起來了,他又自己去印請柬,正式舉行招待會。
沒有廚師,吳鐘華只能自己做一頓飯,把從斐濟帶來的罐頭、二鍋頭全拿了出來招待。
就這樣,大使館算是建立起來了,但更多的問題接踵而至。
現(xiàn)代張騫
吳鐘華意識到自己在當(dāng)?shù)卣Z言不通,他便開始學(xué)習(xí)基里巴斯語,每日從早到晚,學(xué)習(xí)了三個月可以勉強與當(dāng)?shù)鼐用襁M行對話。
當(dāng)?shù)鼐用穸俭@嘆這個中國人學(xué)得真快。
在解決語言問題的同時,他發(fā)現(xiàn)島上物資奇缺,許多肉制品甚至豬肉都沒有,平時只能靠海里的魚蝦維持生活,蔬菜在島上也成了奢侈品。
想“改善”生活的吳鐘華只能自己去挖野菜,甚至開始研究哪種可以炒菜、哪種煮湯更好吃。
但這些生活上的艱難困苦都比不上這里的極端孤獨,自己是這個島上唯一的中國人,在到這里的半年內(nèi)沒說過一句中國話,理發(fā)都是自己理。
幸運的是,一次他外出在路上碰到一直小黃狗,吳鐘華瞧著它無精打采的給它點吃的,小黃狗就賴著不走了。
吳鐘華便給它取名為“金娃”,并帶它回了家,從此以后他出門也有了伴兒,就這樣一人一狗開啟了駐外生活。
這只小金娃給他幫了不少忙,不僅能幫他排憂解悶兒,還能幫他識別危險。
一天他又從外面帶點野菜回來準(zhǔn)備炒來吃,自己剛吃一點發(fā)現(xiàn)金娃把吃的野菜全吐了,這才引起吳鐘華的注意,發(fā)現(xiàn)自己誤食了某種苦葉。
從此以后,金娃就多了一項任務(wù),幫忙識別野菜是否能吃。
就在使館剛建立不久,生活漸漸步入正軌時,意外又來臨了。
施工隊意外發(fā)現(xiàn)一枚二戰(zhàn)期間留下的未引爆的炸彈,整個小島都進入了緊急狀態(tài),吳鐘華不得不換個地方重建大使館。
一切又要從頭再來,從桌子椅子到鐵絲網(wǎng),全靠自己重新拼裝,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這次有金娃陪他。
駐斐濟大使徐明遠曾說,吳鐘華是個“拼命三郎”。的確,在基里巴斯,吳鐘華一個人要干好幾個人的活。
所有的對外活動都需要吳鐘華一人對接,聯(lián)系,甚至宴請別人的時候,還要自己打請?zhí)?/strong>自己燒菜宴。
有一次身體終于撐不住累倒了,他也不曾提出什么要求,只把電話拉到自己床邊對大使說,希望生病的幾天里,每日下午四點左右給他打一次電話。
最終只躺了4天就堅持工作,他說,“雖然這里只有我一人,但代表的卻是整個國家?!?/strong>
魯濱遜式外交
在極力融入當(dāng)?shù)丨h(huán)境的過程中,吳鐘華也沒忘了此行的目的,每天早早起來先把五星紅旗升起來。
為了順利完成使命,他開始想辦法結(jié)交政府各部門的工作人員。
首先就要制造見面機會,于是吳鐘華拿出咱們的中華料理,開始精煉廚藝燒菜宴請他們。
每次他都要抓住宴席上的那點時間向他們介紹中國,增進他們對中國的了解。慢慢地,他與當(dāng)?shù)毓賳T甚至總統(tǒng)的關(guān)系處的非常好。
后來總統(tǒng)塔巴依經(jīng)常邀請他到首都之外的其他小島居住,并把他介紹給當(dāng)?shù)厝恕?/p>
不僅與當(dāng)?shù)毓賳T真誠地交朋友,吳鐘華與當(dāng)?shù)鼐用窀谴虺梢黄?/strong>
他會時常跑進當(dāng)?shù)氐囊恍┐遄永铮粌H會加入他們的活動,偶爾自己牽頭到一些村子里舉辦活動。
在與他們載歌載舞的過程中,吳鐘華成功讓基里巴斯人記住了自己國家來了個友好的中國人,每次從村子里離開,全村人都會特地送行。
除此之外,基里巴斯醫(yī)療條件落后,吳鐘華就拿出自己的中藥為當(dāng)?shù)毓賳T和居民治病,大家親切地稱他“中國醫(yī)生”,當(dāng)?shù)厝诉€都是赤腳,這真仿佛是“赤腳醫(yī)生”和“赤腳病人”。
用后來外交部常秘的話說,在首都塔拉瓦島上,沒有一個人不認(rèn)識吳先生,沒人不知道吳先生是怎樣工作的。
即使在島上過著魯濱遜式的日子,吳鐘華也將任務(wù)圓滿完成了。
1992年8月,在島上待了近三年的他終于要回國了。
臨行前,總統(tǒng)塔巴依特意帶來所有官員、朋友出席吳鐘華的離任招待會。吳鐘華在那時感受到中國人一種特有的情感——苦戀。
他說,再苦再累也舍不得離開為祖國親手創(chuàng)建的外交陣地。離別的當(dāng)天,他最后一次升起大使館的紅旗,久久注視不愿離去。
吳鐘華的這三年被譽為傳奇外交,至今還能在檔案館中查到他的工作報告。
在很多人都以為外交官光鮮亮麗時,不曾想到還會有這么一位遠在島國的外交官苦苦堅守。
結(jié)語
后來,吳鐘華選擇加入了外交史學(xué)會,在退休后寫了一本書《外交官看世界:南太不了情》,記錄了在塔拉瓦的駐外生活。
用他的話說,他對南太真是“不了情”。
書中全然不提島上的艱苦生活,讀者在這本書中只能聽到那里傳來的海風(fēng),兒童歡快的笑聲,只能看到金娃歡快地圍著院子跑來跑去,看到一抹悠悠的紅色國旗始終迎風(fēng)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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