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凌晨四點半，鄭曼曼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窗外，霓虹燈光悄悄溜過窗簾縫，在天花板上留下斑駁光點。
她轉(zhuǎn)頭望向熟睡的丈夫宋海龍，輕輕嘆息。
母親王云秋搬來與他們同住，一晃就是十五年。
這十五年里，主臥成了母親的房間，她和丈夫只能擠在次臥的小床上。
每每想到此，鄭曼曼心中便泛起酸楚，覺得自己和丈夫都受了委屈……

童年的一幕時常浮現(xiàn)。那個夏夜，蟬鳴不斷，母親帶回兩支雪糕。
弟弟鄭方洲迅速撲到母親懷里，拿走一支。
鄭曼曼小聲說：“媽，我也要?！?br/>母親卻只顧著給弟弟剝雪糕，說：“你是姐姐，要讓著弟弟，這支是給爸爸的?！?br/>她低頭看著弟弟吃得津津有味，母親溫柔地替他擦嘴角，還囑咐他慢點吃。
父親回來后，雪糕已化，母親淡淡地說：“方洲吃不完，我?guī)退粤?。?br/>父親摸摸鄭曼曼的頭：“乖，明天爸爸給你買。”
但第二天，這事就被大家忘了。

上初中時，鄭曼曼刻苦學(xué)習(xí)，期末考了年級第一。
她興奮地跑回家，頭發(fā)被風(fēng)吹亂也沒顧上整理。
“媽！媽！我考年級第一了！”她高舉成績單。
母親在廚房和面，淡淡回應(yīng)：“考得好?！?br/>這時，鄭方洲進(jìn)門，書包一扔：“媽，我餓了?！?br/>母親立刻放下手中的活，高興地給弟弟煮面。
鄭曼曼舉著成績單，愣在原地，聲音漸小：“媽，您看看我的語文成績吧，98分…”
母親說：“知道了，你先去寫作業(yè)?！?br/>接著問鄭方洲：“今天加個荷包蛋嗎？”
從那以后，鄭曼曼不再與母親分享喜悅。

高考成績公布，她獨自在電腦前查到錄取信息——上海財經(jīng)大學(xué)，她夢寐以求的地方。
但她只敢輕聲說：“媽，我被上財錄取了?！?br/>母親在給弟弟補習(xí)數(shù)學(xué)，淡淡回應(yīng)：“哦，不錯?！?/p>

開學(xué)那天，鄭方洲需參加高中補考。
母親早早備好豐盛的早餐，還特意煮了他最愛的皮蛋瘦肉粥。
一邊幫他整理衣領(lǐng)，母親一邊問鄭曼曼：“你自己去學(xué)校，沒問題吧？”
“方洲今天補考，我得陪著他，這事重要。”
“行?！编嵚鼜娙讨劭舻臏I水，推著行李箱出了門。
那天異常炎熱，太陽曬得她頭昏腦漲。
但她心里明白，這并非天氣的緣故，而是心中的寒意太重。

在大學(xué)，遇見宋海龍，是她人生的轉(zhuǎn)折。
這個浙江男生，總是默默關(guān)懷著她。

雨天送傘，病時陪伴，考前準(zhǔn)備紅糖姜茶。
他們相愛、結(jié)婚，共同在大城市奮斗，最終在上海安了小家。
鄭曼曼以為，新生活即將開啟，可母親的到來，再次擾亂了她的寧靜。

那天下午，母親提著兩個塑料袋站在門口，笑瞇瞇地說：
“曼曼，媽來和你們住，老家房子給方洲了，他結(jié)婚用?！?br/>鄭曼曼欲言又止，宋海龍卻接過話：“媽，快進(jìn)來?！?br/>那一刻，她仿佛回到童年，永遠(yuǎn)要懂事，要讓著別人。
宋海龍勸慰：“媽年紀(jì)大了，就讓她住下吧?！?br/>念及是母親，鄭曼曼妥協(xié)了。
但她沒想到，這一住便是十五年，且母親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他們的生活。

王云秋理所當(dāng)然住進(jìn)主臥，說年紀(jì)大了，需要寬敞明亮的房間。
房子本就不大，兩室一廳，鄭曼曼和宋海龍只好搬進(jìn)次臥。
更麻煩的是，母親的生活習(xí)慣與他們截然不同。
每日清晨五點，廚房便響起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吵醒兩人?br/>更讓鄭曼曼難以忍受的是，母親總愛擅自整理他們的東西。
雖出于勤勞，卻常把重要文件放得無處可尋。
每當(dāng)鄭曼曼提出不滿，母親便說：“為你們好，年輕人太不懂收拾。”

上個月，一件事徹底擊垮了鄭曼曼。

那是一個悶熱的夏夜，鄭曼曼和宋海龍都加班至深夜十一點才回家。
推開家門，空調(diào)的冷氣迎面撲來，客廳里靜悄悄的，唯有母親房間傳來電視劇的低沉聲響。
“媽還沒睡呢？”宋海龍輕聲問道。
鄭曼曼沒答話，徑直走向臥室。推開門的瞬間，她愣住了。
衣柜被整理得井井有條，衣服按顏色整齊疊放，猶如商場里的展示柜。
但很快，她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她急忙翻找，聲音越來越焦急：“我的紅色盒子呢？”
那個盒子里裝著她和宋海龍的結(jié)婚照、結(jié)婚戒指以及婚紗照底片。

“在找什么呢？”母親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手里端著一碗剛熱好的湯。
她自顧自地說：“我給你們熬了點湯，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媽，我放在衣柜里的紅色盒子呢？”鄭曼曼打斷了母親。
“哦，那個啊……”母親放下湯碗，“里面東西太亂了，我都扔掉了?！?br/>“照片都發(fā)黃了，戒指也掉色，不好看。”
鄭曼曼聞言，一陣眩暈襲來，生氣地說：
“什么？您怎么能隨便扔我的東西？那些都是我和海龍的私人物品！”
她的反應(yīng)讓母親不以為然：“有什么好激動的？我這是為你們好?！?br/>“再說了，住在你們家，我還不能收拾收拾了？”
“可那是我的東西！我的隱私！您知不知道那些照片有多重要？那是我和海龍的回憶！”
“回憶有什么用？”母親提高了聲調(diào)，“整天就知道搞這些沒用的。你看看你弟弟，人家忙著做生意，賺錢養(yǎng)家……”
“夠了！”鄭曼曼突然喊道，“您就會拿弟弟說事！”
她崩潰地吼道：“您知不知道這十五年來，我們是怎么伺候您的？半夜心口疼，我們陪您去醫(yī)院，結(jié)果每次都說沒事。您住主臥，我和海龍擠次臥。您嫌我做的飯不好吃，要我變著花樣做，現(xiàn)在連我的私人物品您都要管？！”

宋海龍趕緊把鄭曼曼拉到陽臺上，輕聲勸道：“別這樣，媽年紀(jì)大了，你要體諒她?！?br/>“體諒？”鄭曼曼紅著眼眶，“她從來沒體諒過我的感受。你知道嗎，她每個月給方洲打兩萬塊，我上個月無意看到她的手機(jī)，轉(zhuǎn)賬記錄清清楚楚。她一個退休老人，每月養(yǎng)老金也就五六千，這錢是從哪來的？”
宋海龍一時語塞。
鄭曼曼苦笑道：“我問她，她說是她的錢，愛給誰給誰?？墒呛｝?，我們家買菜錢都是你出，水電費也是你交。她住在我們家，吃我們的、用我們的，卻把錢都給了方洲?！?br/>這時，母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當(dāng)媽的不幫自己兒子幫誰？幫你一個嫁出去了的？”
鄭曼曼轉(zhuǎn)身，看見母親正端著那碗湯站在陽臺門口?；璋档臒艄庀?，她發(fā)現(xiàn)母親的頭發(fā)不知何時已全白，臉上的皺紋也比記憶中深了許多。
“媽……”鄭曼曼剛開口，就被母親打斷。
“你弟弟要養(yǎng)家，公司周轉(zhuǎn)需要錢，他不像你，有個可靠的老公?！?br/>母親重重放下湯碗，生氣地說：“你要是不愿意我住這，我現(xiàn)在就走！”
這句話如重錘般砸在鄭曼曼心上。她知道，母親又在用這招，但這一次她真的忍不了了。

之后，母女倆冷戰(zhàn)了一個月，整整一個月都沒有說話。
直到上周，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母親在家中突然暈倒，送醫(yī)后被確診為晚期肝癌，醫(yī)生告知可能僅剩兩個月生命。
這消息如同重錘，讓鄭曼曼瞬間崩潰。
盡管平日里與母親多有摩擦，但真正面臨失去，她才意識到，無論母親如何不公，終究是自己的母親。

醫(yī)院走廊，消毒水味刺鼻，白熾燈光慘白。鄭曼曼坐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外，雙手緊握母親那只舊手提包，那是母親住院時一直緊隨身旁的。

一位白大褂醫(yī)生走來，問道：“誰是王云秋的家屬？”
“我，我是她女兒?！编嵚B忙站起。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病人情況不佳，肝部腫瘤已擴(kuò)散。按目前情況看……”他停頓片刻，“最多還剩一周。”

這話如晴天霹靂，鄭曼曼淚如雨下。雖與母親關(guān)系緊張，但面對生死離別，她仍忍不住顫抖。

宋海龍摟著妻子：“醫(yī)生，真的沒辦法了嗎？”

醫(yī)生搖頭：“我們已盡力，現(xiàn)在只能靠病人自己了。”

走廊上，消毒水味與中藥味混雜，令人窒息。這時，護(hù)士匆匆走出，搜尋著：“王女士的家屬在嗎？”

鄭曼曼起身：“我是她女兒，怎么了？”

護(hù)士看了看記錄單：“病人醒了，說要見律師。她現(xiàn)在意識清醒，但……”護(hù)士欲言又止。

鄭曼曼心一緊：“但是什么？”

“但血氧飽和度不穩(wěn)定，隨時可能惡化。如有事情要處理，最好盡快?！?/p>

宋海龍立即聯(lián)系朋友：“我有個律師朋友，在附近事務(wù)所，我這就聯(lián)系?！?/p>

等待漫長，鄭曼曼站在窗邊，望著樓下救護(hù)車來往。她想起醫(yī)生的話，真切感受到母親即將離去。

半小時后，電梯門開，一個深灰西裝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手提棕色皮包。宋海龍迎上：“張律師?！?/p>

張律師脫下外套，白襯衫已濕透：“不好意思，路上堵。病人在哪個房間？”

推開病房門，藥味撲鼻。母親躺在病床上，儀器顯示屏發(fā)出幽幽藍(lán)光。聽到動靜，她睜開眼，目光依舊銳利。

“媽，您醒了？”鄭曼曼上前想扶。

“不用扶?！蹦赣H推開她的手，倔強地用手肘支撐，“我自己能行。”

鄭曼曼看著母親瘦削的背影，發(fā)現(xiàn)病號服已空蕩蕩。這個堅強的女人，何時變得如此脆弱？

張律師坐下，掏出電腦：“王女士，您要立遺囑是嗎？”

“對?！蹦赣H聲音虛弱但堅定，“趁我還清醒……”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一個筆挺西裝的男人沖進(jìn)來：“媽！”

是鄭方洲，額頭帶汗，顯然一路跑來。

“方洲？”母親眼睛一亮，聲音有力了幾分，“你不是在外地談生意嗎？”

“我聽說您住院，立刻訂了機(jī)票回來?！编嵎街蘅觳阶叩酱策叄兆∧赣H的手，“剛下飛機(jī)就來醫(yī)院了?！?/p>

母親淚光閃爍，另一只手輕撫兒子的臉：“瘦了，又沒好好吃飯吧？”

鄭曼曼站在一旁，心里苦澀。記得上周發(fā)燒39度時，母親只是淡淡說了句：“年輕人，少熬夜?！本瓦B現(xiàn)在，目光也沒離開過鄭方洲。那關(guān)切和慈愛，她從未體會過。

一陣劇烈咳嗽打斷溫情時刻。母親臉色煞白，手也微微顫抖。

“媽，要不要喝水？”鄭曼曼連忙倒水。

母親擺手，直接對張律師說：“我們開始吧，趁現(xiàn)在……”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病房里每個人都懂她未盡之意——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

張律師拿出鋼筆和筆記本，目光嚴(yán)肅：“好的，王女士，您說?！?/p>

“我要說的是房產(chǎn)。”母親深吸一口氣，聲音虛弱但清晰，“除了老家房子，世紀(jì)花園還有一套別墅?！?/p>

這話如炸彈炸開，鄭曼曼不可思議地看著母親。世紀(jì)花園？市里最貴樓盤，一套別墅千萬起步！這些年母親一直住他們家次臥，省吃儉用，甚至買衣服都要貨比三家，原來竟置辦了這樣一套房產(chǎn)？

"這套房子，是我用這些年積攢的錢買的。"母親接著說，眼神轉(zhuǎn)向鄭方洲，"我打算留給方洲。"

病房內(nèi)靜得只能聽見儀器的嘀嗒聲。鄭方洲初時愕然，隨即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他緊握著母親的手，聲音顫抖："媽……媽……我不要，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鄭曼曼低頭不語，手指不自覺地擰著床單，心里雖有不甘，但那股失落感卻如潮水般涌來。她和宋海龍這些年辛苦打拼，供房貸，照顧母親，沒想到母親私下里竟為弟弟準(zhǔn)備了這樣一份大禮。

"曼曼……"母親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鄭曼曼抬頭，與母親的目光相遇，那眼神復(fù)雜，既像是在審視，又像是在確認(rèn)。

"我給你留了一張銀行卡。"母親緩緩說道，"里面有一萬塊錢，密碼是你的生日。"

一萬塊？與千萬豪宅相比，這個數(shù)字顯得如此渺小。鄭曼曼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盡力扮演好一個懂事的姐姐。

鄭方洲站起身，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姐，你放心，這一萬塊我不會跟你爭的。"

這話如同利刃，深深刺痛了鄭曼曼的心。她望著弟弟，突然覺得他變得陌生。那個曾經(jīng)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小男孩，何時變成了這樣？

"好了，"母親的聲音透著疲憊，"張律師，你把遺囑寫好，我簽字吧。"

張律師迅速確認(rèn)內(nèi)容，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世紀(jì)花園的別墅贈予鄭方洲，一張存有一萬元的銀行卡贈予鄭曼曼，對嗎？"

"對，就這樣。"母親的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簽字時，她的手微微顫抖，鄭曼曼想去幫忙，卻被母親輕輕推開。

那一刻，鄭曼曼想起了小時候，每次她想幫母親提東西，母親總是拒絕，然后轉(zhuǎn)身把重物交給弟弟。

母親認(rèn)真地簽下名字，仿佛在世間留下最后的印記。簽完后，她靠回床上，聲音疲憊："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兒。"

走廊里，鄭方洲興奮地詢問房產(chǎn)過戶手續(xù)，而宋海龍則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卻不知如何安慰。面對母親的差別對待，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我沒事。"鄭曼曼強顏歡笑，"我早就習(xí)慣了。"

回家后，鄭曼曼獨自坐在陽臺上。夜色漸濃，城市霓虹閃爍，高樓如同巨人般矗立。她想起小時候因弟弟得到新玩具而自己什么都沒有時，便獨自躲在角落數(shù)星星。那時她覺得星星最公平，對每個人都一樣明亮。但現(xiàn)在，連星星都被城市的燈光掩蓋。

一周后，母親安詳離世。臨終前，她緊緊握著鄭方洲的手，對鄭曼曼只是淡淡一瞥。葬禮結(jié)束后，鄭曼曼拿著那張銀行卡來到銀行。她不在乎錢，只想知道母親為何如此偏心。

她把銀行卡遞給柜員，要求取出全部一萬塊余額。柜員操作后露出驚訝之色，鄭曼曼心里一緊。接下來的話，讓她瞬間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