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來時,蘇佳言離開了酒店。
她來到民政局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臉上都掛著幸福笑容。
只有她孤單一人,是來解除婚姻的。
一對小情侶朝她走來。
“姐姐,能幫我們拍張照片嗎?我們想牢牢記住新婚第一天?!?br/>女生手捧鮮花,頭戴潔白頭紗,男生穿著干凈白襯衫。
看得出都為這個重要的日子盛裝打扮。
蘇佳言點頭,接過手機,幫他們拍下了這一幕。
“這張光線好,你笑的也好甜,文案就寫‘娶到惡婆娘了,沒法逃了’。”
拍好后,男生湊到女生耳邊逗弄女生,惹得女生幸福又臉紅。
蘇佳言眼睛恍惚,想到很久以前。
她也特意化了美美的妝,也想在領(lǐng)證后,和徐渝珩拍照發(fā)朋友圈,分享幸福。
徐渝珩卻冷著臉拒絕了。
他說:“結(jié)婚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br/>她無聲地扯起了嘴,那些失望的痛心,到此刻終于有了答案。
他不愛她,所以不愿意讓他的朋友知道她的存在。
“姐姐,謝謝你,也祝你新婚快樂?!?br/>女生感激的向她道謝,她搖了搖頭:“祝你們新婚快樂,永遠幸福?!?br/>她說完徑直進大廳,到右邊離婚登記處取了網(wǎng)上預(yù)約的號。
剛拿到手上,手腕就被身后一道大力緊緊攥住。
“蘇佳言,你發(fā)信息叫我來這里是什么意思,鬧了一晚上還嫌不夠丟人嗎?”
蘇佳言回頭,就看到臉色發(fā)沉的徐渝珩。
她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她盡量壓抑情緒:“徐渝珩,昨晚我全都聽到了?!?br/>“你和我結(jié)婚是為了給喬安娜治病,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場交易?!?br/>“那既然她現(xiàn)在回來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我們就沒必要彼此耗下去了?!?br/>徐渝珩一怔。
短暫的沉默后,他說:“那你該清楚,這場婚姻也不是你說想散就散的?!?br/>“回去吧。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沒有肉體背叛過你?!?br/>蘇佳言的心越來越冷,最后那點殘存的微光也徹底熄滅。
“徐渝珩,你沒必要向我保證,更沒有必要覺得自己是在委曲求全。要么現(xiàn)在跟我填離婚申請坐等冷靜期,要么等我訴訟離婚,你選一個吧?!?br/>徐渝珩皺眉:“你認真的?”
“別過兩天又哭著求我回來,到時候我可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再心軟?!?br/>“我絕不會?!?br/>蘇佳言甩開他,迎面走向登記臺,依照流程簽字按手印。
徐渝珩許久才上前。
這些年,她愛得太滿,姿態(tài)放得太低,總是擔心他會厭倦了她。
哪怕到現(xiàn)在,徐渝珩都覺得她是在演在鬧,沒想過她會真的離開。
但這次,她是真的決心不再愛他了。
辦理離婚程序,工作人員按照規(guī)定提醒他們。
雙方需要度過30天離婚冷靜期,到期后再來辦理最后的手續(xù)。
這天之后,她徹底搬出了和徐渝珩的家。
在市區(qū)租了套小公寓。
期間,徐渝珩的好兄弟陳宇幾次發(fā)來語音,打聽她的近況。
“佳言,你真的不管徐哥了嗎?他這幾天生病了都沒人照顧,你的心怎么這么狠?!?br/>從前她每次因為徐渝珩的淡漠吵架,陳宇總是讓她體諒。
說徐渝珩從無名之輩打拼到現(xiàn)在的百強公司總裁,她事業(yè)上幫不上。
就該在家里,做他背后的女人,做好解憂花的身份。
可現(xiàn)在想想,哪有夫妻關(guān)系是淡漠的。
蘇佳言將陳宇刪了,也包括通訊錄里和徐渝珩一些其他好友也一并刪除了。
只等冷靜期一過,就直接領(lǐng)離婚證。
誰知下午,家里的保姆打來電話,說團團生病了。
團團是她和徐渝珩剛結(jié)婚時,他在外面撿回來的流浪小貓。
后來她一直養(yǎng)著,曾經(jīng)徐渝珩不回來的日子,都是團團陪著她。
終究,蘇佳言還是決定回去一趟,把團團接去看醫(yī)生。
再次回到別墅,卻發(fā)現(xiàn)短短幾天整個家卻徹底變了樣。
客廳窗簾換成了法式復(fù)古風格,墻上掛著超現(xiàn)實主義的畫,以及茶具都是輕奢風。
和之前的風格截然不同。
保姆支支吾吾:“您搬出去后,喬安娜小姐就搬了進來,這些都是她換的?!?br/>喉嚨里像灌了風進去,蘇佳言嘴角牽扯了下。
沒有什么好難過的,舊人離開,新人進來,她早該料到的。
她在貓窩里把團團抱進懷里,輕聲安撫著,就準備離開。
“蘇小姐……”
突然一道女聲將她叫住。
蘇佳言轉(zhuǎn)頭看去,正是喬安娜。
她正要說話,懷中的團團卻喵嗚了聲,掙扎著跳了下去。
猝不及防,她的手背被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刺痛蔓延。
還沒顧上疼,就見喬安娜抱起地上的團團,柔聲開口。
“抱歉啊。當初我和渝珩領(lǐng)養(yǎng)團團時它還太小,沒教好它規(guī)矩。”
蘇佳言心口一緊:“團團不是流浪貓嗎?”
“怎么可能啊?!?br/>喬安娜輕撫著小貓的背:“團團是渝珩特意托朋友從國外選的品種貓,是我們戀愛那會他送給我的禮物?!?br/>她嘴角掛著笑,像是正在回憶所說的過往。
蘇佳言站在原地。
她費心費力養(yǎng)了五年的小貓,竟是徐渝珩和喬安娜戀愛的信物。
她把團團從瘦小喂到圓潤,它卻毫不猶豫抓傷她,轉(zhuǎn)身撲回喬安娜懷里。
這一刻,蘇佳言只覺得原本強撐的鎮(zhèn)定徹底崩盤了。
她眼眶發(fā)澀,轉(zhuǎn)身就要走。
徐渝珩在這時回來,視線交匯,他眸子頓了一下。
隨后出聲:“你不是不想回……”
“保姆說團團生病了。”說到這,她頓了下:“不過不重要了?!?br/>徐渝珩聞言,不明所以。
轉(zhuǎn)頭就看到團團安靜地躺在喬安娜的懷里,他下意識叫住了蘇佳言。
“等等!你……還有些東西沒帶走?!?br/>“渝珩你別這么冷漠,你和蘇小姐畢竟是多年夫妻,沒有感情也有親情。”喬安娜溫聲打斷。
聽著他們一唱一和,蘇佳言只覺情緒忍耐到極限。
她深吸口氣,看向徐渝珩:“你的親情,我不需要?!?br/>說完,她在眼眶紅之前轉(zhuǎn)身上了二樓。
她要把自己的痕跡,都收拾的干干凈凈。
蘇佳言走向衣帽間,打開了首飾柜。
一封散發(fā)著木質(zhì)清香的情書,闖入視線。
她翻開后,就看到自己青澀的字體。
“徐渝珩,或許你不知道我是誰,但我已經(jīng)悄悄喜歡你很久很久了?!?br/>這上面的每個字里行間,都裝著她當時不敢說出口的悸動。
這些年一直被她藏在首飾盒最深處,想著等到他們白頭了再拿出來懷念。
卻不想這一等,竟等到了他們走到盡頭的今天。
信紙的邊緣已經(jīng)微微泛了黃,她鼻子一酸,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收拾到快差不多時,喬安娜走過來了。
她溫柔的出聲:“蘇小姐,我來幫你吧,渝珩性格就那樣冷淡,你別和他置氣?!?br/>蘇佳言抬眸看向喬安娜,肌膚瓷白無瑕,唇色殷紅。
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才康復(fù)的病人。
想必徐渝珩這些年,真的有多盡心盡力的照顧她。
蘇佳言拒絕了她的偽善:“不用再來試探我了,我既然決定和徐渝珩離婚了,就會斷的干凈。”
喬安娜準備幫忙的手一停,卻沒有再隱藏眼里的笑。
她參觀起衣帽間,目光落在鞋架上一雙銀白色高跟鞋時,停住腳步。
“這雙鞋很漂亮,反正你也不要了,今天是我和渝珩的七周年戀愛約會,不如就讓給我吧?!?br/>蘇佳言看向那雙高跟鞋,目光恍惚了瞬。
那是她22歲生日時,向徐渝珩撒嬌索要的禮物。
這些年她都很寶貝,既不敢弄臟,也不舍得穿。
可現(xiàn)在……
“你喜歡就拿去吧?!?br/>禮物和愛不要伸手去要,主動給予的才是偏愛,伸手要的只能是施舍。
那么現(xiàn)在,她就把這份施舍,還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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