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外公外婆

特邀原創(chuàng)作者/楊瓊欣

今天星期五，上完今天的班就迎來屬于自己的閑暇周末時光，因為提前到辦公室，我像往常一樣一手拿著洋芋餅送入口中，一手翻看著手機里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突然看到朋友公眾號上發(fā)有表哥寫的一篇文章，我順手點開想看看表哥寫了什么故事。剛開始讀的時候也沒啥感覺，但是看到表哥敘述的他的“奶奶”，我不知怎的眼角就泛起了淚花，或許我本就是個感性的人，看著手里的洋芋餅再也吃不出外婆的味道，一瞬間就繃不住了，眼淚不自覺奪眶而出。外公外婆，我也想念您們了，十多年了，這個小老太太和小老頭也從不出現(xiàn)在我的夢里，我文筆拙劣，寥寥數(shù)語不能表達(dá)出對您們的思念，只能憑著回憶拼湊出我記憶中的您們對我們表兄弟姐妹幾個的愛。

小時候，因為父母農(nóng)活的繁忙，我和姐姐都是在外公外婆的帶領(lǐng)下長大的，我始終覺得我的童年很大部分的幸福都來自我的外公外婆，他（她）們都是力所能及賦予我們最好的，是外公外婆讓我成長為一個有溫度的人。

打屁股針是我的童年噩夢，小時候醫(yī)療條件有限，但我們也總是會感冒、拉肚子啥的，這時候就得挨上一針屁股針，在看到鋁針盒、玻璃注射器和長長的針頭時，我就會偷偷蜷縮在外婆身后。但還是躲不過，因為實在太疼，打完針后我總是賴著不起，這時候的外公，即使是弓著腰，手里拄著拐杖，也要邁著蹣跚的步伐帶著我去慢慢走走。外公說如果打完針不慢慢走路以后腿就會肌肉萎縮像他那樣變成瘸子，那時候不知道外公說的是善意的謊言，他的腿病完全是因為農(nóng)忙時候落下的病得不到及時救治，不知他忍著病痛熬過了多少個夜晚。在外公的帶領(lǐng)下，我乖乖的跟在他身后走著，一老一小、一前一后，在夕陽的余暉下顯得格外溫馨。記憶里的外公雖然沒有讀過書，但是通過自己自學(xué)，不僅會讀會寫很多字，還精通算盤，閑暇之余還會學(xué)習(xí)中草藥書籍，鉆研中草藥與養(yǎng)生。那個時候，我覺得外公比我們家其他人都厲害，以至于現(xiàn)在我也覺得我們晚輩應(yīng)該向外公學(xué)習(xí)他自學(xué)奮進(jìn)的精神。

而外婆給我的記憶最多的就是關(guān)于吃的，或許我就是一個小吃貨，也或許外婆作為一個家庭婦女除了拿著針線縫縫補補，也只能圍著灶臺照顧起一家老小的飲食。外婆的灶臺總飄著香甜，那是口老灶臺，中間有個臺面連接左右兩個柴火灶，外婆站在中間，時而翻一下左邊柴火灶里熬的豬食，時而轉(zhuǎn)過身看看右邊鍋里煮的飯菜，柴火在灶膛里噼啪響，映得她鬢角的白發(fā)泛著暖黃。天剛蒙蒙亮，就能聽見她在忙活，她先去灶房里把米淘洗好泡著，再去喂養(yǎng)家里的牲畜，一陣忙活后，她又回到灶臺邊開始準(zhǔn)備我們的飲食，煮米、蒸米，備菜、切菜、炒菜一氣呵成。在我睡眼惺忪的時刻，外婆就會站在樓梯口喊我起床。而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外婆的灶臺前看看她有沒有給我準(zhǔn)備什么好吃的，蒸籠掀開，灶門打開，有時是軟糯香甜的糕點，有時是外黃里軟的飯團(tuán)，有時是金黃酥脆的燒洋芋……我總能找到我想要的美食，她會挑出最好的遞我手里，自己坐在板凳上拿著火鉗看著我笑，眼角的皺紋擠成朵花?！奥c吃，沒人跟你搶?！庇袝r候，即使才吃完午飯不一會兒，我就會叫嚷著跟外婆說肚子餓，外公外婆也從不吝嗇把別人給他（她）們兩位老人買的豆奶粉、芝麻糊等弄給我吃，但我并不滿足，還是會跟外婆說想吃其他的，不管何時，外婆也總是不厭其煩地去灶臺邊給我弄吃的，不一會兒，她就能端著各種食物遞到我面前，會有雞蛋炒飯，也會有紅豆肉沫泡飯，而我最愛吃的還是外婆做的韭菜洋芋絲泡飯。下午時分，不太忙的時候，她要么就是拿上針線簍坐在門前給家里人制作布鞋，要么就是在灶房里研究各種面食，至今，我們家里人都覺得外婆做的洋芋餅口味是沒人能媲美的?，F(xiàn)在我也會偶爾跟母親開玩笑，為什么外婆手藝這么好，而她們姐妹三硬是一個都沒學(xué)到什么拿手菜。

舅舅家屋前不僅有各種果樹，還有小片菜園，種著各種應(yīng)季蔬菜瓜果，每天傍晚，外婆都要從門前的小河里挑水去澆菜，也就一小段路，可是她要挑很久才能挑到菜園里，然后用瓢舀了一瓢一瓢往菜根上澆，部分水珠留在菜葉上，亮晶晶的。我卻跟在后面一直嘮叨不停，問她這是什么蔬菜，那是什么蟲子，偶爾還會不小心踩一腳剛栽下的菜苗，外婆就會回頭拍我一下：“別踩，菜也會疼的。”我愛吃生番茄，她就會摘個熟透了的番茄擦干凈塞我嘴里，自己卻啃個不咋熟的，邊吃還邊說：“這生番茄也不好吃啊，太酸了?！敝挥形抑溃页缘姆岩驗榘怂膼鄱裢馓?，而外公也會坐在屋檐下看著我們幸福的笑。

在我印象里，外公和外婆偶有爭吵，也是因為一些瑣事，外公的牙口不好，吃啥都得吃軟和的，而家里其他人又不喜歡吃軟的食物，所以您總是在做飯的時候不嫌麻煩做兩種，兼顧家里所有人。您和外公的相處方式也總是讓我羨慕，您們互相包容、互相理解，傾聽訴說對方心聲，像兩位非常了解彼此的摯友攜手經(jīng)歷人生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但是人生啊，總得面臨生老病死，外公終究還是抵不過病痛離我們而去，我記得外公去世的那天夜里，您沒有痛哭，而是異常冷靜的為外公準(zhǔn)備一切，我不懂您的心里有多么痛苦，只感覺您的眼神瞬間呆滯了。外婆是一生都是堅強的女人，年輕時候經(jīng)歷了很多痛苦，外公走后，您還是會一如既往的給我準(zhǔn)備好吃的，給我捂腳，給我梳辮子，給我撓癢癢……我雖然沒有看到您流一次淚，但您的身體卻慢慢差下來，每天都要吸氧，坐在哪里也只會打瞌睡，我知道，那個每天跟您訴說家長里短的伴侶突然不在了，您就失去了一切。時間過去了大概四年，外婆也跟隨外公的步伐離我們而去，在學(xué)校的我聽到外婆去世的消息瞬間覺得天塌了，不是說好了等我放星期回去看您的嗎？怎么不守承諾呢？外公走了，連您也走了，以后再也沒有這樣疼愛我的外公外婆了。我知道人都要走，但是我就希望您能多陪我一段時間，看我長大，看我成家……小時候啊，總覺得只要長大就能給外公外婆做很多事情，卻總忽略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規(guī)律，外公外婆還是沒能撐到自己的孫子孫女一個個長大成人。

我一直都覺得被外公外婆帶大的孩子都是幸運的，這份感情只有自己知道，無人能及無人能比，想您們的這種痛苦和思念也真的是深入骨髓，外公外婆，有空記得多走進(jìn)我的夢里陪我說說話，因為我真的很想您們。

▍文原創(chuàng)作者：楊瓊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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