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烽火:西晉的亂世人生
有人說,世上苦難多,不過西晉的亂,真能讓你體會到什么叫“人在局中,無處可逃”。試想,若我們哪天被一道光劈到那個朝代,無論你是高門顯宦,還是窯洞村夫,又或正襟危坐坐在龍椅上,結(jié)局都沒什么懸念——總歸是“好日子輪不到,壞消息跑不掉”。光家里自己人,會刀兵相見,夫妻、兄弟翻臉比掙錢都快,哪還奢談什么夕陽西下、雞犬升天?這個朝代的生活,仿佛天上隨時要掉刀子,把人心攪得稀巴爛。
說到“多亂”?隨便翻翻史上的西晉,手一抖,指頭哪兒都是一個窩里斗的故事。有的人說,看八王之亂就夠了,一出戲三十年,連主角帶群眾,死傷卷進去一大把。這些事,沒經(jīng)驗的編劇都不敢這么瞎寫。
可你別說,西晉的首場亮相真挺提氣的。三國打了快百年,曹操、劉備、孫權(quán)累得直喘,都沒吃下對方,最后都帶著遺憾熄了火。偏司馬家出來攪局,十來年,國家就像被清掃機推過一樣,三分歸一統(tǒng)。漢末、三國時打得人仰馬翻,北方、南方、巴蜀,個個都是狠角色。到司馬氏手里,三國卻像蒸熟的饅頭,輕輕一咬就進肚子了。
這還不算,西晉前十幾年過得像曬暖冬日,說豐收就是豐收,人人都有飯吃,百姓甚至都覺得天下窮人要絕跡了。洛陽的倉庫里,錦緞成堆,珠寶論擔(dān),誰要是那時候混進京城,光看看景色都要迷糊??上а?,盛世就像一夢。十來年后醒來,日子竟走成泥潭。
事情真正拐了個大彎,都是從司馬炎一手好牌打爛開始的。司馬氏父子奪權(quán)、建國、滅吳那會兒,攜帶著一股歷史主角的銳氣。司馬炎年輕時,估計偶爾還能想點“千秋偉業(yè)”,可人一旦嘗到安穩(wěn)好處,哪還顧得上什么江山社稷?明里暗里開始沉迷女色,江山無虞,就是后宮人口爆炸。說什么“佳麗三千”,司馬炎那才叫有排場。滅吳光收來的后宮都得排隊點名,加自己之前的,后宮人數(shù)輕松破萬,這數(shù)字要放現(xiàn)代,恐怕合一個縣城的女性人口都有了。朝上皇帝夜夜喝,朝下大臣們自然不遑多讓,錦衣玉食、杯中觥籌交錯,個個是做樂行家。
可笑就笑在,腐敗不過頭,主要坑還是制度。司馬炎一味篤信骨肉親情,玩了個大分封,親戚朋友一個勁往外送王爺、配兵器——以為身邊都是兄弟,出了事還能擰成一條繩,說是“有事大家上”。但世上最靠不住的,偏偏就是親戚朋友混在權(quán)力場,沒幾天,一個個都抄了斧頭想分蛋糕。這種“大鍋飯”分法,說白了,是拿家族關(guān)系堵槍口,最后就變成了“你防我、我算計你”,王爺們明里守土,暗里磨刀。
司馬炎呢,也不是傻子。他以為制衡只要讓外戚坐板凳、王爺帶兵,各家互相牽制,自己高枕無憂。尷尬的是,這一盤棋放在司馬炎有點分量的時候,還能勉強走下去,可一旦他撒手——接班人偏偏又挑了個待遇“最高但能力最低”的晉惠帝。史上那個沒心沒肺說出“何不食肉糜”的,就是這位大爺。
可以想象,這樣的皇帝坐江山,權(quán)臣、外戚、宗室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司馬炎一閉眼,只留下一屋子機關(guān)陷阱,外戚楊駿第一個忍不住,拉起大旗開局。賈南風(fēng)——司馬衷的妻子,一個聰明到危險的女人,也坐不住了。她那點心思,隔著年代都能透出來——“這群人靠不住,還是我自己上”。
幾輪你死我活、爾虞我詐,血流遍地。宮廷里,夜半起兵的人踩著地上的尸體,白日里還得假笑寒暄。外戚和后黨廝殺了一陣,賈后用個酒醉的太子做了文章,先拿手里的棋子換了敵人項上的頭。朝堂就像大戲臺,演員一撥接一撥,沒兩年死人換主角。
當(dāng)然,這一切折騰,底下的諸王沒一個是吃素的。誰都想當(dāng)“救世主”,又都怕被人算計。明面是王爺,暗地里各自結(jié)盟,今天聯(lián)手,明天就刀刃相向。前一秒還在結(jié)拜的兄弟,后一秒就成了生死敵。什么忠誠、親情,這年頭,值幾個錢呢?
八王之亂,真算是花式內(nèi)耗的巔峰。鏟了楊駿,賈后興風(fēng)作浪,緊接著又利用司馬瑋殺光心腹,再反手把這位年輕王爺也送上斷頭臺。每次政變,血流成河。死人總有接班,賈后自以為天下無敵,坐穩(wěn)了權(quán)力,沒承想陰陽怪氣的孫秀和司馬倫趁她好大喜功之際,翻盤。報復(fù)、背叛,像燒開的水泡,哪怕再快熄火,也壓抑不住下一個人闖出來。
每一出劇,主角都當(dāng)自己是救世主,可每個人都急著作死,哪還顧得上百姓柴米油鹽?司馬倫篡位,眾王聯(lián)軍討伐;司馬冏專政,隨即又出新朋舊友合謀殺他;司馬乂本想安分點,權(quán)謀高手們又不肯放過他,內(nèi)外夾擊,活活死于篡權(quán)的兄弟手下。
這些年,朝堂的斗爭之弦,繃到極致。宮里一日三變,城外民間卻愁云慘霧。大水、蝗災(zāi)、疾疫輪流登場,日子本就命懸一線??蛇@些當(dāng)權(quán)的只加緊派兵、派勞役、要糧食。百姓吃不上飯,逃到外省、川蜀,官府偏又派兵逼他們回來受苦。甚至關(guān)卡處剝削成風(fēng),能轉(zhuǎn)身翻墻的都想逃命,可誰都跑不過層層的盤剝和人心的惡。
朝野不休,兵災(zāi)如醉。到了后來,王公貴族比拼的是誰更狠,誰更會借外力收拾對頭。外藩請鮮卑、匈奴、烏恒這樣的部落來攪局。你去了,外兵打完仗不光要金銀,要女人,要糧食,殺燒擄掠全來了。甚至為節(jié)省糧食,把俘虜宰殺做人肉充充軍糧,活生生變成“兩腳羊”。你說,這樣的時日,老百姓根本連命都沒有。
西晉末年,是史書里寫出來都覺慘烈的亂局。城頭王爺們不斷地合縱連橫,大家輪流坐莊、輪流掉腦袋,每一茬坐上去的,不出三年必生禍端。愚笨的皇帝,在王座上成了皮球,誰也不想讓他真說話,誰都想自家做莊家。外部少數(shù)民族在中原成了新勢力,迎頭趕上是血雨腥風(fēng)。百姓死的死,逃的逃,田地荒蕪,骨頭遍野。盛世一場黃粱夢,結(jié)局只剩余燼。
說到底,無論站在哪頭,都是身不由己。有人說,司馬家是“人吃人”的大鍋亂,八王之亂只是把這種惡性推上高潮。但想想那些漂泊的婦孺、被拉上軍糧臺的難民,誰不是無辜的棋子?這局破棋,放誰進來,結(jié)局都很難美好。
到最后——到底什么才是“家國”?親情、權(quán)力、命運,真能穩(wěn)固一切嗎?也許只有在最亂的亂世,才知安定二字多么奢侈。我們常說“時勢造英雄”,可在西晉,時勢只教人自保,哪還有空想英雄夢?
我猜,在那樣的亂世,任何人都懷著一種“但求活著”的迷茫。不是每段歷史,都值得我們羨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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