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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屋檐下的灰
三伏天的廚房像個蒸籠,林默蹲在地上擦油煙機(jī),額頭上的汗滴在油污里,暈開小小的黑花。堂屋傳來嫂子劉梅尖利的抱怨,像根針反復(fù)扎著他的耳膜。
“媽你是沒看見,昨天張嬸問我家里住的是不是傭人,我這臉都沒地方擱!”劉梅的聲音帶著刻意放大的委屈,“二十多年了,一個吃白飯的老東西,還得讓小默伺候,我們家是開慈善堂的?”
林默攥著鋼絲球的手緊了緊,指節(jié)泛白。油煙機(jī)的轟鳴聲蓋不住母親李桂英的附和:“誰說不是呢?要不是你爸臨終前囑咐,我早把他趕出去了。小默也是死心眼,掙那點工資全貼補(bǔ)老東西買藥,自己連件新襯衫都舍不得買?!?/p>
“爸!你管管他們啊!”林默忍不住朝里喊,聲音卻被電視聲吞沒。父親林建國坐在沙發(fā)上抽煙,眉頭皺成疙瘩,終究只嘆了口氣:“忍忍吧,你大伯身體不好……”
“身體不好?我看是裝的!”劉梅沖進(jìn)來奪過林默手里的鋼絲球,“一天到晚撿破爛,身上臭烘烘的,昨天還把我新買的洗衣液倒了半瓶,真是老糊涂了!”
正說著,院門“吱呀”一聲響,大伯林建業(yè)背著蛇皮袋回來了。褪色的藍(lán)布衫濕透了,貼在瘦骨嶙峋的背上,手里攥著幾個塑料瓶,看見劉梅,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往身后藏了藏。
“還藏?”劉梅上前一把奪過蛇皮袋,瓶子散落一地,“林建業(yè)!你是不是又偷拿家里東西去賣了?我告訴你,這房子是我們林家的,你住一天就得守規(guī)矩,再撿破爛回來,我直接扔出去!”
“嫂子,我……我就是閑得慌……”大伯的聲音沙啞,像被砂紙磨過,“這些瓶子能換兩毛錢,給小默買根冰棍……”
“誰稀罕你的冰棍!”劉梅嫌惡地后退一步,“別往小默身上貼,我們家可丟不起這人!小默,今晚你必須跟他說清楚,要么搬去村頭廢棄倉庫,要么我們就報警!”
林默看著大伯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發(fā)抖,心里像被鈍器砸著疼。從他記事起,大伯就住在家里西廂房。父母說大伯年輕時為救父親落下殘疾,不能成家,父親臨終前讓他務(wù)必好好照顧大伯。這二十多年,他從懵懂少年長成二十七八歲的青年,大伯撿破爛的錢總偷偷塞給他當(dāng)學(xué)費,自己卻常年吃咸菜饅頭。
“嫂子,別說了?!绷帜瑩炱鸬厣系钠孔?,“大伯想撿就撿吧,我不嫌棄?!?/p>
“你不嫌棄我嫌棄!”劉梅氣得跳腳,“林默我告訴你,下周我弟結(jié)婚,親戚都要來,要是讓他們看見這老東西,這婚我都沒法去參加!你自己看著辦!”
晚飯時,桌上擺著紅燒肉,劉梅把肉全夾給弟弟林峰,連湯汁都刮得干干凈凈。大伯捧著碗喝粥,眼神落在紅燒肉上,又飛快移開,默默扒拉著碗里的咸菜。
“爸,你看小默那點出息?!绷址褰乐?,含糊不清地說,“跟個撿破爛的老東西混在一起,難怪張倩跟他分手,換我我也看不上?!?/p>
林默的心臟猛地一縮。張倩是他談了三年的女友,上周剛提分手,理由是“你家負(fù)擔(dān)太重,我爸媽不同意”。這話像根刺,扎在他最疼的地方。
“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林默低吼一聲,筷子拍在桌上。
“怎么?我說錯了?”林峰放下碗,斜睨著他,“一個月三千塊工資,養(yǎng)著老的,還想娶媳婦?做夢!我要是你,早卷鋪蓋進(jìn)城打工了,省得在家丟人現(xiàn)眼?!?/p>
大伯突然放下碗,起身往廂房走,背影佝僂得像個問號。林默看著他的樣子,眼眶一熱,扒了兩口飯就追了過去。
西廂房逼仄陰暗,只有一扇小窗透進(jìn)微光。大伯坐在床沿,手里摩挲著一個磨得發(fā)亮的木盒,見林默進(jìn)來,慌忙塞進(jìn)枕頭底下。
“大伯,你別往心里去,他們就是嘴碎?!绷帜ぶ?,“下周我請假帶你去看病,你咳嗽得越來越厲害了?!?/p>
“不用,不用。”大伯?dāng)[著手,從懷里掏出皺巴巴的十元紙幣,“小默,這錢你拿著,買瓶冰汽水,天熱?!?/p>
林默看著那帶著體溫的紙幣,眼淚差點掉下來。他知道,這是大伯?dāng)€了三天的瓶子錢。他把錢塞回去,強(qiáng)裝輕松:“我不渴,你留著買降壓藥。放心,有我在,沒人能趕你走?!?/p>
大伯看著他,渾濁的眼睛里泛起水光,嘴唇動了動,終究只說了句:“委屈你了,孩子。”
那天晚上,林默躺在吱呀作響的木板床上,聽著隔壁大伯壓抑的咳嗽聲,翻來覆去睡不著。手機(jī)突然亮了,是發(fā)小周凱發(fā)來的消息:“明天同學(xué)聚會,老地方,你可千萬別帶那個撿破爛的大伯來,太丟人了?!?/p>
林默盯著屏幕,手指冰涼。他知道,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個被累贅拖累的失敗者。可他不能丟下大伯,就像大伯當(dāng)年沒丟下落水的父親一樣。
第二章聚會的刺
第二天傍晚,林默換了件洗得發(fā)白的格子襯衫,揣著僅有的兩百塊錢去了鎮(zhèn)上的“金碧輝煌”KTV。剛到門口,就看見周凱摟著個穿短裙的女孩站在那里,旁邊圍了幾個老同學(xué)。
“喲,林默來了!”周凱上下打量著他,故意提高聲音,“我還以為你要在家伺候老東西,沒空來呢。”
眾人哄堂大笑起來。林默認(rèn)出他們,班長趙磊開了家裝修公司,副班長蘇晴嫁了富二代,就連當(dāng)年成績最差的王胖子,也靠著家里的關(guān)系進(jìn)了事業(yè)單位。只有他,畢業(yè)后在鎮(zhèn)上小工廠當(dāng)技術(shù)員,拿著微薄的工資,過著拮據(jù)的日子。
“剛下班,來晚了?!绷帜执俚乩死r衫下擺,想找個角落坐下。
“下班?我看是伺候人累著了吧?”蘇晴端著酒杯走過來,香水味嗆得林默皺眉,“林默,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傻了。一個沒血緣的大伯,干嘛把自己綁死?趕緊送養(yǎng)老院,找個條件好的姑娘結(jié)婚才是正事?!?/p>
“就是啊林默,”趙磊叼著煙,吐了個煙圈,“上次我給你介紹的那個收銀員,人家一聽你家有個吃白飯的老東西,直接就拒絕了。你這是何苦呢?”
林默攥緊了拳頭,喉嚨發(fā)緊:“大伯不是吃白飯的,他救過我爸的命?!?/p>
“救過你爸的命又怎樣?”王胖子拍著桌子笑,“二十年了,恩情早還清了!再說了,他一個撿破爛的,能給你什么?我要是你,早讓他滾蛋了?!?/p>
“你們說話別太過分!”林默的聲音發(fā)顫,“大伯不是你們說的那樣……”
“那他是哪樣?”周凱湊過來,壓低聲音,“一個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的老廢物,拖累得你三十歲都娶不上媳婦,你還護(hù)著他?林默,你是不是被洗腦了?”
林默猛地站起來,想反駁,卻看見門口走進(jìn)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張倩,他剛分手的女友,正挽著趙磊的胳膊,笑靨如花。
“倩倩?你怎么來了?”林默愣住了。
張倩看見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露出嫌惡的表情:“趙磊邀請我來的,怎么,這里不歡迎我?”
“歡迎歡迎,當(dāng)然歡迎!”周凱連忙打圓場,“就是某些人啊,自己沒本事留住女朋友,還賴別人?!?/p>
趙磊摟著張倩的腰,挑釁地看著林默:“小默,對不起啊,倩倩現(xiàn)在跟我在一起了。你也知道,倩倩喜歡有上進(jìn)心的男人,跟著你,太委屈她了。”
“上進(jìn)心?”林默看著趙磊手腕上的名牌手表,突然笑了,“你那裝修公司,不還是靠你爸的關(guān)系嗎?有什么可炫耀的?”
“喲,急眼了?”趙磊嗤笑一聲,“靠關(guān)系也是本事,總比你守著個老廢物強(qiáng)。對了,聽說你大伯天天撿破爛,身上臭烘烘的,你跟他住一起,不覺得惡心嗎?”
這句話像一把尖刀,刺穿了林默最后的防線。他沖上去揪住趙磊的衣領(lǐng),眼睛通紅:“你再說一遍!”
“怎么?想打架?”趙磊推開他,“林默,我告訴你,在這鎮(zhèn)上,我想讓你丟工作,易如反掌。識相的就給我道歉,不然有你好受的!”
周凱和王胖子也圍了上來,虎視眈眈。林默看著他們丑惡的嘴臉,又看看張倩冷漠的眼神,突然覺得渾身發(fā)冷。他知道,在這些人眼里,他永遠(yuǎn)是那個被大伯拖累的失敗者,無論他做什么,都改變不了他們的偏見。
“對不起,打擾了。”林默松開手,轉(zhuǎn)身要走。
“站住!”趙磊喊住他,“就這么走了?把這杯酒喝了,給倩倩賠個罪,這事就算了?!?/p>
桌上擺著一杯白酒,滿滿當(dāng)當(dāng),冒著刺鼻的熱氣。林默看著那杯酒,又看看趙磊得意的表情,心里的屈辱像潮水般涌上來。
“我不喝?!彼蛔忠活D地說。
“不喝?”趙磊拿起酒杯,潑了林默一臉,“給臉不要臉!林默,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廢物,只配給我提鞋!還想護(hù)著老東西?遲早跟他一樣撿破爛去!”
白酒順著臉頰流進(jìn)脖子里,火辣辣地疼。林默抹了把臉,眼神冷得像冰:“趙磊,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的話后悔的?!?/p>
說完,他轉(zhuǎn)身沖出KTV,任憑身后傳來陣陣嘲笑。晚風(fēng)帶著熱浪吹在臉上,卻吹不散心里的寒意。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手機(jī)突然響了,是鄰居張嬸打來的:“小默,不好了!你大伯暈倒了,現(xiàn)在在鎮(zhèn)醫(yī)院搶救,你趕緊過來!”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拔腿就往醫(yī)院跑。路上的風(fēng)呼嘯而過,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大伯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第三章最后的時光
醫(yī)院急診室的紅燈亮得刺眼。林默沖進(jìn)去時,大伯躺在病床上,插著氧氣管,臉色蒼白得像紙。醫(yī)生告訴他,是急性肺衰竭,加上長期營養(yǎng)不良,情況很危險,需要立刻轉(zhuǎn)去市醫(yī)院搶救。
“多少錢?我給!”林默抓住醫(yī)生的手,聲音發(fā)顫。
“先交五萬押金,后續(xù)治療費用還不好說。”醫(yī)生的話像晴天霹靂,砸得林默頭暈?zāi)垦!N迦f塊,對他來說是天文數(shù)字,他每個月工資三千,除去生活費和大伯的藥費,根本沒積蓄。
“我去湊錢!”林默轉(zhuǎn)身要走,卻被趕來的劉梅拉住了。
“湊什么錢?”劉梅叉著腰,“一個老東西,花五萬塊搶救,值嗎?我看還是算了,反正他也活不了幾年,省點錢給林峰娶媳婦多好?!?/p>
“你說什么?”林默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那是我大伯!是救過我爸的人!”
“救過又怎樣?死了才干凈!”劉梅尖聲說,“我告訴你林默,這錢你要是敢拿,這個家你也別回了!”
“媽,你勸勸嫂子啊!”林默看向母親,卻見李桂英別過臉:“小默,聽你嫂子的吧,五萬塊不是小數(shù)目,我們家拿不出來……”
“拿不出來?”林默看著他們,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林峰上個月買手機(jī)花了八千,嫂子買項鏈花了一萬二,現(xiàn)在說拿不出來?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你敢罵我?”劉梅抬手就要打,被林建國攔住了。
“行了!”林建國吼了一聲,“小默,錢的事我來想辦法,先救你大伯?!?/p>
林默看著父親通紅的眼睛,知道他也是沒辦法。他轉(zhuǎn)身跑出醫(yī)院,挨家挨戶借錢,可親戚們一聽是給大伯治病,不是躲就是推,都說“一個外人,犯不著”。他甚至給趙磊打電話,放下所有尊嚴(yán)求他借錢,卻被趙磊嘲笑:“廢物就是廢物,連五萬塊都借不到,還想救老東西?做夢!”
絕望之際,他想起大伯枕頭底下的木盒。他瘋了似的跑回家,撬開木盒,里面沒有錢,只有一沓泛黃的照片,還有一張皺巴巴的收養(yǎng)證明——上面寫著,林默是大伯當(dāng)年從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父親林建國只是他的堂叔。
林默如遭雷擊,癱坐在地上。難怪父母對他總是淡淡的,難怪大伯對他那么好,原來他根本不是林家的孩子,是大伯含辛茹苦把他養(yǎng)大的。
“小默……”身后傳來微弱的聲音。大伯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扶著門框,臉色慘白。
“大伯!你怎么回來了?”林默沖過去扶住他,眼淚掉下來,“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真相?”
大伯虛弱地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這……這里有三萬塊,是我攢了二十年的錢,本來想給你娶媳婦的……密碼是你的生日……”
林默接過銀行卡,指尖冰涼。他知道,這三萬塊是大伯撿了無數(shù)個破爛,吃了無數(shù)頓咸菜饅頭攢下來的。他抱著大伯,哭得撕心裂肺:“大伯,我?guī)闳ブ尾?,一定治好你!?/p>
可大伯終究沒能撐過去。轉(zhuǎn)去市醫(yī)院的第三天,在一個飄著細(xì)雨的清晨,他握著林默的手,永遠(yuǎn)閉上了眼睛。臨終前,他指著床底的麻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小默……那里面……有我的心意……好好活著……”
大伯下葬那天,劉梅和林峰全程沒露面,母親李桂英也只是站在遠(yuǎn)處,沒有流淚。只有林默穿著孝服,跪在墳前,把那張收養(yǎng)證明和銀行卡埋進(jìn)土里,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樣。
回到家,劉梅第一時間沖進(jìn)西廂房,翻箱倒柜:“老東西肯定藏了錢,這么多年撿破爛,怎么也得有幾萬塊?!?/p>
林建國想阻止,卻被李桂英拉住了:“讓她找找,說不定真有,正好給林峰當(dāng)彩禮?!?/p>
林默看著他們貪婪的樣子,心里一片冰涼。他走到床底,拖出那個大麻袋。袋子沉甸甸的,沾滿了灰塵,看起來像裝著廢品。
“找到了!”劉梅眼睛一亮,沖過來就要搶,“肯定是錢!林默,這老東西是住在我們家的,遺產(chǎn)也該歸我們!”
“這是大伯留給我的?!绷帜Ьo麻袋,冷冷地說。
“留給你的?憑什么?”林峰也跑來了,“你就是個外人,要不是我們家收留你,你早餓死了!趕緊把麻袋交出來!”
林默看著他們丑陋的嘴臉,突然覺得無比諷刺。這二十多年,他們對大伯百般嫌棄,如今卻想搶大伯留下的東西。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麻袋。
第四章麻袋里的驚雷
麻袋口一打開,劉梅和林峰就迫不及待地湊過來,臉上滿是期待。可當(dāng)看到里面的東西時,他們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里面沒有錢,只有一堆舊報紙、塑料瓶,還有幾個用布包著的盒子,看起來破爛不堪。
“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什么寶貝,原來是一堆垃圾!”劉梅笑得前仰后合,“林建業(yè)真是個窮酸鬼,死了都留不下好東西!”
林峰也嗤笑一聲:“老東西就是老東西,一輩子沒出息,連遺產(chǎn)都是破爛。林默,你就抱著這些垃圾過一輩子吧!”
林默沒有理他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些布包。第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是幾枚軍功章,銹跡斑斑,卻依舊能看清上面的字跡——“一等功”“二等功”。
林默愣住了。他從沒聽說大伯當(dāng)過兵。
第二個盒子里是一沓信件,泛黃的信紙上,是蒼勁有力的字跡,落款是“省軍區(qū)司令部”。林默顫抖著展開信紙,里面的內(nèi)容讓他瞳孔驟縮。
原來,大伯年輕時是軍人,在一次邊境沖突中,為救戰(zhàn)友失去了生育能力,退伍后本該享受國家津貼,卻因為不想給政府添麻煩,選擇回村生活。父親林建國當(dāng)年做生意失敗,欠了巨額債務(wù),是大伯用退伍金幫他還清的。后來父親病重,也是大伯日夜照顧,甚至為了湊醫(yī)藥費,去工地上扛水泥,落下了嚴(yán)重的腰傷。
“不可能!這絕對是假的!”劉梅沖過來搶過信件,看了幾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林建業(yè)怎么可能是功臣?他就是個撿破爛的老東西!”
“是不是假的,去民政局一問就知道?!绷帜穆曇舯洌睦飬s翻涌著驚濤駭浪。他終于明白,大伯不是窩囊廢,而是深藏不露的英雄。那些年的沉默寡言,那些撿破爛的日子,都是他心甘情愿的選擇。
第三個盒子最沉,打開的瞬間,劉梅和林峰的眼睛都直了。里面是幾本房產(chǎn)證,還有一份厚厚的文件。房產(chǎn)證上的名字都是林默,地址分別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還有一套是海邊的別墅。而那份文件,是一份家族信托協(xié)議。
林默拿起協(xié)議,手不住地顫抖。協(xié)議上寫著,大伯林建業(yè)將自己的全部財產(chǎn),包括房產(chǎn)、存款、股票,設(shè)立了家族信托,受益人是林默。信托條款明確規(guī)定,每月向林默支付生活費一萬元,若林默創(chuàng)業(yè),可一次性提取五百萬啟動資金;若有人試圖爭奪財產(chǎn),將取消其所有繼承權(quán)(協(xié)議中特別注明了林建國、李桂英、劉梅、林峰的名字)。
更讓他震驚的是,協(xié)議附件里有一張銀行卡流水單,顯示大伯每個月都會往卡里存五千塊,備注是“小默的教育基金”,二十多年從未間斷,如今卡里已經(jīng)有一百多萬。
“這……這不可能!”林峰癱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些房產(chǎn)證,“他一個撿破爛的,怎么會有這么多錢?”
“因為他是功臣,國家給了他撫恤金。”林默的聲音哽咽,“他把撫恤金省下來,給我買了房,給我存了教育基金,自己卻吃咸菜饅頭,撿破爛度日。你們口口聲聲說他吃白飯,可你們吃的、住的,哪一樣不是他用血汗換來的?”
李桂英和林建國也走了進(jìn)來,看到那些房產(chǎn)證和協(xié)議,臉色慘白。李桂英突然哭了起來:“建業(yè),是我們對不起你……我們不該那樣對你……”
“對不起?”林默看著她,眼淚掉下來,“二十多年的冷嘲熱諷,二十多年的嫌棄羞辱,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大伯病重時,你們舍不得花錢搶救;大伯去世時,你們連葬禮都不肯參加;現(xiàn)在看到錢了,才想起對不起他?晚了!”
他拿起那些軍功章和信件,緊緊抱在懷里,心里的憤怒、委屈、感動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他淹沒。他終于明白,大伯臨終前說的“心意”,不是錢財,而是這份沉甸甸的愛,這份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
“這些東西,都是大伯留給我的,跟你們沒關(guān)系?!绷帜酒鹕?,眼神銳利如刀,“從今天起,這房子我收回,你們收拾東西,立刻搬走。”
“你敢!”劉梅尖叫起來,“這房子是我們林家的,憑什么讓我們搬走?”
“憑什么?”林默拿出房產(chǎn)證,摔在桌上,“這房子是大伯當(dāng)年買的,房產(chǎn)證上是我的名字,現(xiàn)在,我讓你們走,你們就得走!”
林建國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終究低下了頭。他知道,他們欠大伯的,欠林默的,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劉梅還想撒潑,卻被林峰拉住了。林峰看著那些房產(chǎn)證,眼里滿是貪婪和不甘,卻也知道,林默現(xiàn)在有了錢有了勢,他們根本斗不過他。
“走就走!”劉梅狠狠地瞪了林默一眼,“我看你能得意多久!”
看著他們狼狽地收拾東西離開,林默心里沒有絲毫快感,只有深深的疲憊。他走到西廂房的窗前,看著大伯種的那盆仙人掌,突然想起大伯常說的話:“小默,人要像仙人掌一樣,再苦再難,也能活下去?!?/p>
眼淚無聲地掉下來,砸在窗臺上,暈開小小的水漬。他知道,大伯雖然走了,但他留下的愛和勇氣,會永遠(yuǎn)陪著他。
第五章逆襲的鋒芒
三天后,林默去了民政局,核實了大伯的身份和財產(chǎn)。工作人員告訴他,大伯不僅是戰(zhàn)斗英雄,還是著名的慈善家,匿名資助了幾十個貧困學(xué)生,設(shè)立了助學(xué)基金,只是從不留名,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林先生,林老生前囑咐我們,等他去世后,把這個交給你?!惫ぷ魅藛T遞過來一個U盤,“這里面是他的日記,還有一些他想對你說的話?!?/p>
林默接過U盤,手微微顫抖。回到家,他打開電腦,插入U盤。日記里記錄了大伯二十多年的生活點滴,也記錄了他對林默的愛和期望。
“1998年8月15日,小默今天上小學(xué)了,穿著新衣服,真好看。我得多撿點瓶子,給小默買鉛筆盒。”
“2005年6月20日,小默中考考了第一名,我太高興了。偷偷給他塞了五十塊錢,讓他買好吃的?!?/p>
“2012年9月1日,小默上大學(xué)了,送他去車站,他哭了,說會想我的。傻孩子,我也想你啊?!?/p>
“2023年7月10日,身體越來越差了,不知道還能陪小默多久。信托協(xié)議已經(jīng)辦好,希望小默能好好生活,別像我一樣,一輩子孤單?!?/p>
每一篇日記都很短,卻飽含深情。林默看著看著,眼淚忍不住掉下來,打濕了鍵盤。他終于明白,大伯的愛,從來不是轟轟烈烈的,而是潤物細(xì)無聲的,藏在每一個眼神里,每一句叮囑里,每一個默默付出的日夜里。
按照大伯的遺愿,林默提取了五百萬啟動資金,成立了一家科技公司,專注于環(huán)保設(shè)備研發(fā)。他記得大伯一輩子撿破爛,最關(guān)心的就是環(huán)境問題。
公司剛成立,就遇到了麻煩。趙磊的裝修公司拖欠了供應(yīng)商的貨款,供應(yīng)商竟然把林默的公司告上了法庭,說他是趙磊的合伙人。林默知道,這是趙磊故意陷害他,想報上次聚會的仇。
“林默,沒想到吧?”趙磊打電話來,語氣得意,“在這鎮(zhèn)上,我想讓你不好過,易如反掌。識相的就給我賠禮道歉,再拿五十萬出來,不然你的公司就等著倒閉吧。”
林默冷笑一聲:“趙磊,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任你欺負(fù)的林默嗎?你等著,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p>
掛了電話,林默立刻聯(lián)系了律師,收集了趙磊陷害他的證據(jù)。同時,他發(fā)現(xiàn)趙磊的裝修公司存在偷稅漏稅、工程質(zhì)量不合格等問題,立刻向稅務(wù)部門和住建部門舉報。
很快,趙磊的公司被查封,他本人也被帶走調(diào)查。周凱和王胖子見勢不妙,趕緊跑來給林默道歉,說都是趙磊逼他們的。
“以前你們嘲笑我,欺負(fù)我,怎么不說被逼的?”林默看著他們虛偽的嘴臉,冷冷地說,“從今天起,我們不再是朋友,你們好自為之。”
周凱和王胖子灰溜溜地走了。林默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百感交集。他知道,這只是開始,他要做的,還有很多。
不久后,張倩找到了他,哭著說自己是被趙磊騙了,其實心里還愛著他,想跟他復(fù)合。
“張倩,”林默看著她,眼神平靜,“當(dāng)初你嫌我窮,嫌我大伯是撿破爛的,跟趙磊走了?,F(xiàn)在我有錢了,你又想回來,你覺得可能嗎?”
張倩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哭著跑開了。林默沒有回頭,他知道,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也回不去了。
公司的業(yè)務(wù)越來越紅火,研發(fā)的環(huán)保設(shè)備受到了市場的廣泛認(rèn)可,甚至接到了國外的訂單。林默也成了業(yè)內(nèi)知名的企業(yè)家,經(jīng)常接受媒體的采訪。
在一次采訪中,記者問他:“林總,您從一個普通技術(shù)員,短短一年就成為知名企業(yè)家,最想感謝的人是誰?”
林默看著鏡頭,眼眶微紅,平靜地說:“我最想感謝的是我的大伯,林建業(yè)。他是一位戰(zhàn)斗英雄,一位慈善家,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教會我善良,教會我堅韌,教會我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都要勇敢地面對。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
采訪結(jié)束后,林默回到家,看著大伯的遺像,深深鞠了一躬。他拿出大伯的軍功章,輕輕擦拭著,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軍功章閃閃發(fā)光,像大伯的眼睛,溫暖而明亮。
這時,手機(jī)響了,是父親林建國打來的。電話里,父親的聲音帶著愧疚:“小默,你媽生病了,需要手術(shù),可我們實在沒錢……”
林默沉默了片刻,說:“地址發(fā)我,我來安排?!?/p>
他知道,無論父母以前怎么對他,怎么對大伯,終究是養(yǎng)育過他一場。大伯的日記里也寫著:“小默,要學(xué)會原諒,原諒別人,也是放過自己?!?/p>
醫(yī)院里,李桂英躺在病床上,看到林默,眼淚掉下來:“小默,對不起,以前是我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大伯……”
林默看著她蒼老的臉,心里的芥蒂漸漸消散。他握住母親的手,輕聲說:“媽,別說了,好好養(yǎng)病。以后,我會照顧你們的?!?/p>
林建國站在一旁,老淚縱橫:“小默,謝謝你,謝謝你還肯原諒我們……”
林默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大伯在天有靈,一定會為他高興的。
第六章傳承的溫度
一年后,林默的公司成功上市,成為行業(yè)內(nèi)的領(lǐng)軍企業(yè)。他按照大伯的遺愿,設(shè)立了“建業(yè)助學(xué)基金”,資助了更多貧困學(xué)生,還在老家建了一所希望小學(xué),取名“建業(yè)小學(xué)”。
學(xué)校落成那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林默站在主席臺上,看著孩子們純真的笑臉,心里充滿了幸福感。他仿佛看到了大伯,站在人群中,對著他微笑。
“林總,這是孩子們給您畫的畫?!毙iL遞過來一疊畫,上面畫著太陽、小鳥、學(xué)校,還有一個戴著軍帽的老人,旁邊寫著“謝謝林爺爺”。
林默接過畫,眼眶一熱。他知道,大伯的精神,正在通過他,傳遞給更多的人。
典禮結(jié)束后,林默回到老家。西廂房已經(jīng)重新裝修過,保留了大伯生前的樣子,桌上擺著大伯的遺像,旁邊是那盆仙人掌,長得郁郁蔥蔥。
他坐在床沿,拿出大伯的日記,翻到最后一頁,上面寫著:“小默,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生活,找個愛你的女孩,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記住,善良永遠(yuǎn)不會過時,堅強(qiáng)永遠(yuǎn)不會無用?!?/p>
眼淚掉下來,落在日記上,暈開了墨跡。林默知道,他沒有辜負(fù)大伯的期望。他不僅有了成功的事業(yè),還遇到了一個善良的女孩,她不嫌棄他的過去,尊重他的大伯,愿意和他一起傳承大伯的精神。
“大伯,我來看你了?!绷帜瑢χz像輕聲說,“我過得很好,公司上市了,基金也幫助了很多孩子。我找到了喜歡的人,以后會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像你希望的那樣,好好生活?!?/p>
窗外的陽光照進(jìn)來,灑在林默的臉上,溫暖而耀眼。他知道,大伯雖然不在了,但他的愛和精神,會永遠(yuǎn)陪伴著他,指引著他,走向更光明的未來。
這時,手機(jī)響了,是女友打來的:“阿默,我燉了湯,你什么時候回來呀?”
“馬上就回?!绷帜χf,掛了電話。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西廂房,轉(zhuǎn)身走出院子。院門口的仙人掌迎著陽光,舒展著枝葉,像在訴說著一個關(guān)于愛、堅守和傳承的故事。
林默知道,大伯留下的不是一麻袋的財富,而是一麻袋的愛和希望。這份愛,讓他在黑暗中找到光明,在屈辱中學(xué)會堅強(qiáng),在成功后懂得感恩。而這份希望,會像種子一樣,在他的心里生根發(fā)芽,開出最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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