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鬼節(jié)的風(fēng)貼著湖面刮過來，我后頸的汗毛一根接一根豎起來，跟扎了針?biāo)频摹?/p>

船頭煤油燈的光圈在浪里忽大忽小，照得水面跟塊發(fā)霉的青銅鏡似的，瞅著就膈應(yīng)。

“鐵蛋！” 陳老嘎那破鑼嗓子從岸邊傳過來，震得我耳朵嗡嗡響，“蛟龍睜眼的日子你也敢往湖心竄？不要命了？”

我攥緊船槳沒回頭。這老頭每年七月半都這套說辭，可我翻了六年縣志，壓根沒 “蛟龍睜眼” 這說法。

倒是二十年前我爹失蹤那晚，值班日志上確實(shí)記著 “湖心現(xiàn)綠光” 三個字，這事兒我一直沒忘。

木槳突然打滑，“噌” 地一下沒抓穩(wěn)。

有東西擦著船底游過去了，帶起的浪花濺在我手背上，冰涼得像摸了死人手指頭，雞皮疙瘩立馬起來了。

那盞綠光就在這時候亮起來的。

不是漁火，也不是電筒光，是團(tuán)飄在湖心正上方的幽綠色，看著就邪乎。

光暈里裹著霧氣，把月光都染成了腥膻的魚肚白。

我摸出手機(jī)想拍下來，結(jié)果鏡頭里一片漆黑，啥也沒有。

“趕緊回來！” 陳老嘎的喊聲帶著顫，聽著都嚇破膽了，“那是引魂燈！勾命的！”

船底突然 “咚” 地一聲悶響，震得我差點(diǎn)栽進(jìn)水里，膝蓋 “哐當(dāng)” 撞在凸起的船板上，疼得我直咧嘴。

低頭一看，整條木船在水下投出的影子不對勁 —— 有七八條鎖鏈似的黑影纏在船底，正慢悠悠往湖心拖。

綠光毫無征兆地滅了。

月光重新鋪在湖面上，我這才看清水里的東西。先是幾縷暗紅水藻浮上來，接著是只纏滿藻類的蒼白手腕，手腕上的鐵鏈銹得厲害，那特殊的絞股紋 —— 跟我爹失蹤前夜畫在日記本上的一模一樣！

尸體翻了個身，水藻從她臉上滑下去的瞬間，我看清了那張泡脹的臉。突然，她睜眼了！

不是活人的黑眼珠，是兩團(tuán)渾濁的琥珀色，跟陳年的魚油燈似的。

她嘴唇動了動，一串氣泡涌上來，我居然聽見了鐵鏈拖動的悶響，“嘩啦嘩啦” 的，聽得人心里發(fā)毛。

船猛地往一邊傾斜，我撲過去抓住船舷，右臂的舊傷突然跟火燒似的疼。低頭一看，那個青色抓痕正在滲黑血，滴在鐵鏈上 “滋” 地一聲冒白煙，味兒還挺沖。

岸上傳來阿青的竹哨聲，尖溜溜的。

月光下她提著紅燈籠站在碼頭，朱砂畫的符咒從岸邊一直鋪到水里，紅燦燦的。女尸突然轉(zhuǎn)向燈籠方向，鐵鏈 “嘩啦啦” 繃得筆直，跟要撲過去似的。

石龍爺那老瘋子在界魚石那邊拍手大笑，腰上掛的魚骨串 “簌簌” 響。

他扯著嗓子喊：“鎖龍鏈斷嘍！”浪花打濕他亂糟糟的胡子，“二十年一輪回，該還債啦！”

女尸的指甲刮過船板，“咯吱咯吱” 的，聽得人牙酸。我摸出腰間的銅錢劍，劍穗上的五帝錢 “叮當(dāng)” 亂響。

她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滿口細(xì)密的尖牙，跟魚牙似的。

“周家的……” 她喉嚨里滾出氣泡組成的人聲，含糊不清的，“血債…… 得還……”

銅錢劍穗掃到我下巴時，女尸突然松開了船板。她跟條被釣起來的銀魚似的，繃直身子 “撲通” 栽回水里。

鐵鏈擦著我耳根子掠過，帶起的風(fēng)一股子腥臭味，差點(diǎn)沒給我熏吐。

“抓緊嘍！”

陳老嘎的破船不知啥時候靠過來的。他甩出麻繩套住我船頭，那只瘸腿卡在船舷上，青筋暴得跟蚯蚓似的。

我撲過去拽繩子，右臂的黑血滴在繩結(jié)上，居然 “滋滋” 冒白煙，把麻繩都燒出個小窟窿。

湖面突然跟開了鍋似的沸騰起來。

不是普通的波浪，是幾百個螢火蟲似的光點(diǎn)從水底浮上來，每團(tuán)光里都裹著條鐵鏈，“嘩啦啦” 的金屬聲吵得人腦仁疼。

女尸在水下轉(zhuǎn)了個圈，銹蝕的鐵鏈突然 “咔嚓咔嚓” 寸寸斷裂。

陳老嘎喉嚨里發(fā)出 “咯咯” 的怪響，跟被掐住脖子似的。他翻著白眼抽搐，指甲把船板抓出深深的溝：“封…… 封印…… 破了……” 老頭嘴角淌出白沫，“蛟龍…… 要睜眼啦……”

尸體手腕上的斷鏈在熒光里格外刺眼。我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湖水，看清了鏈環(huán)內(nèi)側(cè)的刻痕 ——“周建軍” 三個小字，跟被指甲硬摳出來的一樣，那是我爹的名字！

阿青的紅燈籠在碼頭瘋狂搖晃，跟要掉地上似的。

她扔了竹哨往湖邊跑，繡花鞋踩碎滿地朱砂符咒，紅渣子濺得到處都是。女尸猛地轉(zhuǎn)向她，水藻頭發(fā)里露出半張潰爛的臉，看著就惡心。

“時辰…… 到了……”

我差點(diǎn)咬到自己舌頭。啞了十年的阿青居然開口說話了，聲音跟用砂紙磨過似的，難聽死了。她說完就直挺挺栽進(jìn)淺灘，紅燈籠 “嗤” 地一下滅了，連火星子都沒剩。

石龍爺在界魚石上拍手大笑，老瘋子腰上的魚骨串 “簌簌” 響。他扯著嗓子喊：“燈娘醒嘍！周家小子，你爹喂魚的債該你還啦！” 浪花打濕他亂糟糟的胡子，看著更瘋了。

女尸突然不動了，浮在水面跟段朽木似的，只有頭發(fā)還在慢慢飄。我趁機(jī)把船往岸邊劃，右臂疼得幾乎握不住槳，汗珠子順著胳膊往下淌。

陳老嘎吐著白沫說胡話：“二十年前…… 七月半…… 他們非要去湖心……” 他獨(dú)眼里映著水里的熒光，“那具女尸…… 穿著繡并蒂蓮的紅嫁衣…… 可好看了……”

我背起昏迷的阿青往客棧跑，她輕得跟紙人似的，后頸有塊青色胎記，形狀像盞倒扣的燈。女尸的鐵鏈聲始終跟在身后，時遠(yuǎn)時近，跟催命似的。

客棧門廊下掛的氣死風(fēng)燈突然自燃，火苗 “噌” 地竄起三尺高，把阿青的側(cè)臉照得忽明忽暗。她眼皮顫動，嘴唇蠕動著吐出幾個字：“守?zé)羧恕?要醒了……”

二樓窗戶 “砰” 地炸開，玻璃碎片飛得到處都是。我抬頭看見自己房間的煤油燈正在瘋狂搖晃，燈罩上不知啥時候爬滿蛛網(wǎng)狀的裂紋。燈油順著銅燈臺往下淌，在桌面匯成奇怪的圖案 —— 跟條盤繞的蛇似的。

阿青突然在我背上劇烈掙扎，手指甲摳進(jìn)我肩膀，疼得我齜牙咧嘴。她喉嚨里擠出嘶吼：“燈油！快看燈油！”

煤油燈 “啪” 地炸碎了，飛濺的燈油淋在我手背上，冰涼黏膩得像某種惡心的體液。那些液體在木地板上快速蠕動，組成一行歪扭的字：“子時三刻，骨燈現(xiàn)”。

后窗傳來指甲刮擦的聲音，“沙沙” 的，聽得人頭皮發(fā)麻。我抄起門閂砸過去，“哐當(dāng)” 一聲，窗縫里飄進(jìn)幾縷暗紅水藻。月光照進(jìn)來時，我看見女尸倒掛在屋檐下，濕漉漉的嫁衣下擺正往下滴著水，滴滴答答的。

她手腕上的斷鏈垂下來，剛好碰到我早晨晾在窗臺的襯衫。布料接觸鐵鏈的瞬間，“刺啦” 一聲腐蝕出個焦黑的洞，還冒著煙。

阿青軟綿綿滑到地上，她摸出發(fā)髻里的銀簪，突然扎進(jìn)自己左手虎口。血珠濺到女尸臉上時，那具尸體居然發(fā)出聲痛呼，“撲通” 一聲松手墜進(jìn)了后院井里。

井水翻騰的聲音持續(xù)了整整三分鐘，跟有啥東西在里面撲騰似的。

陳老嘎一瘸一拐撞進(jìn)院子時，我正用麻繩捆住阿青流血的手。老頭獨(dú)眼瞪得溜圓：“井封不住了！” 他拽著我往馬廄跑，“當(dāng)年你爹他們就是…… 栽在這口井里的！”

馬燈照出井沿上新鮮的抓痕，五道深溝里滲著黑水，像是有啥東西從里面爬出來過。石龍爺?shù)聂~骨卦不知啥時候擺在井臺上，三根魚刺指著不同方向，看著就邪乎。

最粗的那根魚刺，正好指著我胸口。

阿青不知啥時候站在了井邊，她滿手是血卻笑得甜滋滋的，輕輕說了句：“周大哥，你身上有燈油味?！?夜風(fēng)吹起她褪色的藍(lán)布裙，“和我奶奶失蹤那晚…… 一模一樣……”

界魚石方向傳來悶雷般的震動，湖水拍岸聲越來越急，還夾雜著某種巨型生物攪動水流的聲響。陳老嘎癱坐在井臺邊，反復(fù)嘟囔著同一句話：

“要翻身了…… 蛟龍要翻身了……”

石龍爺?shù)哪_步聲在院門外響起時，井水突然就平靜了，連個波紋都沒有。

老瘋子披著件魚鱗拼成的蓑衣，腰間掛的魚骨串 “叮當(dāng)” 作響。他蹲在井邊嗅了嗅，跟狗似的，突然抓起阿青流血的手，把血抹在自己眼皮上，看著就瘆人。

“看見沒？” 他獨(dú)眼翻白，跟中邪了似的，“鎖蛟鏈斷了兩根！這下要出大事！”

魚骨卦被他扔進(jìn)井里，三根魚刺浮在水面，排成個歪歪扭扭的 “兇” 字。老瘋子突然揪住我衣領(lǐng)，他指甲縫里的魚腥味熏得我反胃：“周建軍那王八蛋騙了所有人！他根本不是撈尸，是去偷鎮(zhèn)物的！”

陳老嘎的瘸腿絆到井繩，“嘩啦” 一聲。老頭獨(dú)眼里滿是驚恐：“你胡扯啥！建軍不是那樣的人！”

“那女尸根本不是水鬼！” 石龍爺從懷里掏出塊生銹的銅牌，上面刻著盞油燈圖案，“她是最后一任守?zé)羧?！?dāng)年七月半，你爹他們撈尸隊(duì) ——”

話沒說完，井水突然 “咕嘟咕嘟” 沸騰起來。

不是冒泡，是整個水面拱成個半球形，跟要炸了似的。阿青突然撲到井沿，她虎口的血滴下去，井水立刻平靜得像鏡子。鏡面下浮現(xiàn)出雙蛟纏繞的圖案，每條鱗片都清晰得嚇人。

“天亮前……” 阿青嗓音沙啞，跟破鑼似的，“必須把尸體…… 送回湖心石臺…… 不然就完了！”

陳老嘎的煙袋鍋 “當(dāng)啷” 掉在地上，老頭獨(dú)眼盯著銅牌，嘴唇哆嗦：“二十年前那晚…… 建軍說女尸手腕鐵鏈纏著塊石碑…… 難道就是這個？” 他猛地抬頭，“你們把鎮(zhèn)蛟石弄哪兒去了？”

石龍爺?shù)寞傂ㄔ诤韲道铮灰怂频?。老瘋子突然扒開我衣領(lǐng)，指著我鎖骨下的青色胎記：“周家血脈都是祭品！你爹當(dāng)年 ——”

“轟??！” 后院所有的水缸同時炸裂，陶片飛濺得到處都是。

我看見每灘水洼里都映著雙蛟圖案，跟鏡子似的。女尸的頭發(fā)從井底漫上來，濕漉漉地纏住阿青的腳踝，黑不溜秋的。銅牌 “當(dāng)啷” 掉在地上，石龍爺抄起魚骨刀割斷那些頭發(fā)，黑血濺在井臺上 “滋滋” 作響，味兒特別沖。

“子時三刻了！” 阿青突然指著客棧二樓，聲音都變調(diào)了。

我抬頭一看，自己房間的煤油燈居然自己亮了，不是正常的暖黃色，是種病態(tài)的慘綠色。燈光透過窗紙，把屋檐下的蛛網(wǎng)照得根根分明 —— 那些蛛絲在扭動，跟活的鎖鏈似的。

女尸的手扒住井沿，慢悠悠往上爬。

她爬得特別慢，銹蝕的鐵鏈拖在身后 “嘩啦” 作響。嫁衣上的并蒂蓮沾了井水，花瓣一瓣瓣綻開，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鱗片，跟魚鱗似的。月光照在她臉上時，我居然看見了阿青的輪廓，跟照鏡子似的。

石龍爺?shù)聂~骨刀 “當(dāng)啷” 掉在地上，老瘋子倒退著撞到馬槽，嚇得腿都軟了：“燈娘…… 真醒了…… 這下徹底完了！”

陳老嘎突然沖上去扯女尸的嫁衣，布帛撕裂聲 “刺啦” 響。他扯開衣襟，露出女尸腰間的青銅燈臺 —— 燈油早就凝固了，燈芯卻是新鮮的皮肉色，看著就惡心。老頭獨(dú)眼凸出來，跟要掉地上似的：“建軍當(dāng)年…… 偷換了燈芯！他把守?zé)羧说臒粜緭Q了！”

阿青發(fā)出聲不似人聲的尖嘯，跟殺豬似的。她撲向女尸的姿勢像在照鏡子，兩人手腕上的青色胎記同時發(fā)光，亮得刺眼。井水轟然炸開，氣浪把我掀到馬廄草堆里，摔得我屁股生疼。

草料中露出半截生銹的捕鯨叉，叉尖上還沾著黑褐色的污漬，聞著像二十年前的血。我抓住它的瞬間，右臂舊傷突然不疼了，跟被治好了似的。

女尸和阿青面對面站著，她們同時開口，聲音疊在一起，聽著特別詭異：“周建軍用親兒子的血…… 污染了長明燈…… 現(xiàn)在報應(yīng)來了！”

客棧所有門窗同時洞開，“哐當(dāng)哐當(dāng)” 響個不停。煤油燈一盞接一盞自燃，綠火組成鎖鏈的形狀，把整個院子都圍起來了。石龍爺跪在地上拼命磕頭，額頭撞出血也不停：“蛟龍要翻身了…… 湖底那些東西要出來了…… 救命??！”

陳老嘎突然搶過捕鯨叉，老頭獨(dú)眼充血，叉尖對準(zhǔn)女尸心口：“建軍當(dāng)年就該徹底燒了你！省得現(xiàn)在惹這么多事！”

女尸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滿口細(xì)牙：“你試試……” 銹鐵鏈突然繃直，“就像二十年前…… 殺我丈夫那樣……”

阿青的銀簪抵住自己咽喉，她眼睛變成和女尸一樣的琥珀色：“周大哥……” 簪尖刺破皮膚，滲出血珠，“你爹有沒有說過…… 守?zé)羧恕?是雙生子？”

界魚石方向傳來山崩般的巨響，湖水漫過堤岸沖進(jìn)院子，浪頭里裹著無數(shù)碎魚骨，“噼里啪啦” 砸在地上。石龍爺?shù)乃蛞卤焕司碜?，露出后背的陳舊抓痕 —— 跟我右臂的一模一樣，連位置都不差。

女尸的鐵鏈突然纏住我腳踝，鏈環(huán)內(nèi)側(cè)的 “周建軍” 三個字正在融化，變成我小時候的乳名 “鐵蛋”。

阿青在浪尖上對我伸出手：“來……” 她的藍(lán)布裙突然變成猩紅嫁衣，跟女尸的一模一樣，“該點(diǎn)燈了…… 這是你的命！”

陳老嘎的捕鯨叉突然刺穿自己大腿，老頭慘笑著倒進(jìn)水里：“建軍啊…… 你造的孽…… 終究要你兒子來還……”

水面下的雙蛟圖案開始旋轉(zhuǎn)，每片鱗隙里都滲出綠光，照亮了沉在湖底的無數(shù)鐵鏈。最近的那條鎖鏈盡頭，拴著塊刻滿符文的石碑。

碑上釘著具穿現(xiàn)代衣服的骷髏，看著年頭不短了。

它腕骨上的手表還在走，“滴答滴答” 的，在這詭異的氛圍里格外清楚。

手表秒針跳動的聲音在水下格外清晰，跟敲在我腦殼上似的。

我憋著氣往下潛，鐵鏈拽著我跟拽塊石頭似的，沉得厲害。骷髏空洞的眼窩對著我，下頜骨突然 “咔嗒” 動了下，跟要說話似的。氣泡從它喉嚨里涌出來，組成個模糊的人形 —— 居然是我爹！

石龍爺?shù)聂~骨刀突然插進(jìn)我后領(lǐng)，涼颼颼的。老瘋子不知啥時候也潛下來了，他蓑衣里冒出串氣泡，指向石碑背面。那里刻著盞油燈，燈芯位置嵌著截指骨，看著就慎人。

阿青的紅嫁衣在水里鋪開，跟朵血花似的。她游過來時，女尸的鐵鏈自動纏上她手腕，兩人同時按住石碑，那些符文突然活了，跟蝌蚪似的往她們皮膚里鉆，看著特別詭異。

我抓住骷髏的手表，表盤背面刻著行小字：“燈油未盡，蛟眠湖底”。表帶突然 “咔嚓” 斷裂，骷髏的腕骨也跟著折了，露出骨髓里凝固的燈油，黑糊糊的。

陳老嘎拽著我往上浮，老頭吐著血沫，獨(dú)眼里全是驚恐：“那是... 你爹的... 本命燈... 他把自己的命燈嵌在石碑上了！”

水面炸開浪花，“嘩啦” 一聲。女尸

和阿青浮上來時，石碑上的符文已經(jīng)爬滿她們?nèi)?，跟紋身似的。石龍爺突然搶過骷髏的頭骨，魚骨刀在上面 “咯吱咯吱” 刮，聽得人牙酸：“界魚石！” 老瘋子把頭骨拋給我，“洞里有答案！再晚就來不及了！”

頭骨內(nèi)壁刻著幅地圖，線條是黑褐色的，聞著像干涸的血。陳老嘎瞅見就吐了，他哆嗦著指向湖心：“建軍當(dāng)年... 就是從那兒... 撈起的石碑... 現(xiàn)在想起來，那石碑底下... 好像纏著啥活物...”

阿青的銀簪突然刺進(jìn)自己眉心，血珠滴在頭骨上，那些線條立馬變成熒光綠色，亮得晃眼。女尸抓住我右臂，青色抓痕碰到她手指的瞬間，整片湖水突然變透明了 —— 我看見湖底沉著九根石柱，每根都纏著鐵鏈，鎖著條模糊的巨影。最近那根石柱斷了，斷口處飄著具穿紅嫁衣的小尸體，看著跟阿青小時候似的。

“守?zé)羧?.. 雙生子...” 阿青的聲音在水里格外清晰，跟直接鉆我腦子里似的，“一個點(diǎn)燈... 一個當(dāng)燈芯... 缺一個都不行...”

石龍爺已經(jīng)往界魚石洞游去，老瘋子后背的抓痕發(fā)著光，像指路的箭頭。陳老嘎突然扯開衣襟，他胸口也有類似的傷痕，只是淡得快看不見了：“當(dāng)年... 我們都參與了... 幫建軍搬石碑... 現(xiàn)在遭報應(yīng)了...”

女尸拽著我往湖心沉，她嫁衣上的并蒂蓮?fù)耆`開，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鱗片，跟蛟龍的鱗一模一樣。阿青游在旁邊，兩人動作同步得像照鏡子，連眨眼都一起。

石碑上的符文突然浮起來，繞著我纏成鎖鏈形狀，把我往湖底拖。骷髏的手表在我掌心瘋狂震動，秒針倒著轉(zhuǎn)，跟時光倒流似的。石龍爺?shù)暮鹇暩糁畟鱽恚骸翱炊幢?！別光顧著愣著！”

界魚石洞里亮起幽光，老瘋子站在壁畫前，魚骨刀刮開厚厚的苔蘚。露出的大禹像腳下踩著雙蛟，其中一條蛟龍頭頂刻著盞燈，燈形跟阿青后頸的胎記一模一樣。

女尸突然劇烈掙扎，她扯開嫁衣領(lǐng)口，露出鎖骨下的燈形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