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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我真考上清華了?!标惡铺炷弥浫⊥ㄖ獣?,站在縣城那棟二層小樓前。
“考上又怎么樣?8000塊學(xué)費,天文數(shù)字。”陳富貴抽著煙,眼皮都不抬。
十三年后,那輛黑色奔馳停在村口。陳浩天下了車,整了整西裝。村民們圍過來,議論紛紛。
“聽說在北京發(fā)大財了?!?/strong>
“公司估值過億呢?!?/strong>
大伯陳富貴聽到消息,臉上堆滿笑容,快步走向那輛車...
01
1993年夏天,村里炸開了鍋。
陳浩天考上清華大學(xué)的消息,比誰家娶媳婦都轟動。村民們聚在村口的大槐樹下,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老陳家祖墳冒青煙了?!?/p>
“這孩子從小就聰明?!?/p>
“清華啊,咱村頭一個?!?/p>
陳國棟拿著錄取通知書,手都在發(fā)抖。那張薄薄的紙片,在他眼里比金子還貴重。
陳浩天站在一旁,臉上沒什么表情。十八歲的他,已經(jīng)知道高興太早沒用。
“爸,學(xué)費多少錢?”
“8000塊?!标悋鴹澋穆曇艉茌p。
這個數(shù)字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所有的興奮。
8000塊,對這個因為給陳國棟治病已經(jīng)負債累累的家庭來說,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陳國棟今年春天查出胃病,在縣醫(yī)院住了一個月,花掉家里所有積蓄,還欠了一屁股債。
家里的墻上,貼著一張張白條子。
“欠李大嬸300?!?/p>
“欠村委會500?!?/p>
“欠合作社800。”
陳浩天看著這些白條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夜里,陳國棟和妻子商量。
“要不,去找富貴借點?”
“他會借嗎?”
“畢竟是兄弟?!?/p>
陳富貴是陳國棟的大哥,這些年做建材生意發(fā)了財。在縣城買了房子,還開了一輛面包車。
第二天一大早,陳國棟帶著陳浩天進了縣城。
縣城的早晨很熱鬧。賣菜的,賣早點的,騎自行車上班的,來來往往擠滿了街道。
陳富貴家住在建設(shè)路上,一棟二層小樓,門口停著那輛藍色面包車。
“哥在家嗎?”陳國棟在門口喊。
劉翠花從樓上探出頭來。
“富貴去進貨了,什么事?”
“浩天考上清華了?!?/p>
“考上就考上唄,又不當(dāng)吃又不當(dāng)喝?!眲⒋浠ㄕf完,把頭縮回去了。
陳國棟和陳浩天在門口等了一個小時。
陳富貴開著面包車回來,車上裝滿了水泥袋子。
“老二,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
陳富貴今年四十三歲,穿著一件白襯衫,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
“哥,浩天考上清華了?!?/p>
“清華?”陳富貴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陳浩天掏出錄取通知書。
陳富貴接過來看了半天。
“行啊,有出息?!?/p>
“哥,我來是想...”陳國棟話說了一半,停住了。
“想什么?”
“想借點錢。學(xué)費8000,家里實在拿不出來。”
陳富貴的臉色馬上變了。
“8000?這么多?”
“是啊,一分不少。”
陳富貴點了根煙,吸了一口。
“老二啊,不是哥不幫你。現(xiàn)在生意不好做,到處都要錢。”
劉翠花從樓上下來了。
“什么借錢不借錢的?憑什么要我們出錢?”
“嫂子,浩天是咱家的孩子。”陳國棟小聲說。
“咱家的孩子?你家的孩子關(guān)我們什么事?”劉翠花叉著腰,“讀書能當(dāng)飯吃?還不如早點出來做生意呢?!?/p>
陳富貴抽著煙,不說話。
“哥,就借3000,等浩天畢業(yè)了就還。”陳國棟幾乎是求著說的。
“3000也不少啊?!标惛毁F為難地說,“我這剛進了一批貨,手頭真緊?!?/strong>
劉翠花在一旁冷笑。
“手頭緊?昨天還說要買新車呢。”
陳富貴瞪了妻子一眼。
“行了行了,別說了?!?/p>
陳富貴進屋,拿出一個信封。
“這里200塊,意思意思,別說哥不念兄弟情?!?/p>
陳國棟接過信封,手都在抖。
“哥,200塊...”
“就這些了,多了真沒有?!标惛毁F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陳浩天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說。
從縣城回到村里,陳國棟像霜打的茄子。
200塊錢,連學(xué)費的零頭都不夠。
02
晚上,陳厚德來了。
陳厚德是陳國棟的弟弟,比陳國棟小五歲。這些年一直種地,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二哥,聽說浩天考上清華了?”
“考上了,可是學(xué)費...”陳國棟嘆氣。
“多少錢?”
“8000?!?/p>
陳厚德沉默了很久。
“二哥,我有個想法。”
“什么想法?”
“把牛賣了?!?/p>
陳國棟一愣。
“賣牛?那可是你家的命根子。”
陳厚德家里養(yǎng)了一頭黃牛,是全家的指望。農(nóng)忙時節(jié)耕地,平時還能幫人運貨賺點零花錢。
“浩天是咱家的希望,不能讓他上不了學(xué)?!?/p>
陳厚德的媳婦聽到了,從廚房跑出來。
“當(dāng)家的,賣牛?你瘋了?”
“沒瘋,浩天上學(xué)要緊?!?/p>
“賣了牛,咱家怎么辦?”
“慢慢想辦法?!?/p>
陳厚德媳婦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這日子沒法過了。”
陳厚德蹲在她旁邊。
“別哭了,浩天有出息,以后會報答咱們的?!?/p>
第二天,陳厚德真的把牛牽到集市上了。
那頭黃牛在他家養(yǎng)了八年,溫順得像個老朋友。
“老伙計,對不住了?!标惡竦屡呐呐1?。
黃牛賣了4000塊錢。
陳厚德把錢交給陳國棟。
“二哥,這些夠了吧?”
陳國棟接過錢,眼淚掉下來了。
“老三,這恩情...”
“別說了,一家人?!?/p>
就這樣,陳浩天終于湊夠了學(xué)費。
臨走那天,全村人都來送行。
陳浩天背著一個舊書包,穿著陳厚德給他買的新衣服。
“好好學(xué)習(xí),別辜負了你小叔。”村民們這樣說。
陳浩天點點頭,沒說話。
火車開動的時候,陳浩天趴在窗戶上,看著越來越小的村莊。
北京對他來說,就像另一個世界。
清華園很大,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宿舍里住著四個人,除了陳浩天,其他三個都是城里來的。
他們的衣服很時髦,說話的口音也不一樣。
陳浩天的行李最簡單,一個舊箱子,幾件換洗衣服,還有陳厚德給他做的咸菜。
“這是什么?”室友指著咸菜問。
“咸菜,我小叔做的?!?/p>
“還帶咸菜上大學(xué)?”室友笑了。
陳浩天沒有生氣,默默把咸菜收好。
大學(xué)四年,陳浩天過得很苦。
每個月的生活費只有200塊,還是東拼西湊來的。
他申請了助學(xué)金,還在食堂打工。
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去食堂幫忙。晚上下了課,再去圖書館看書到十一點。
室友們?nèi)ゾ鄄停蝗ァ?/p>
室友們買新衣服,他也不買。
四年下來,陳浩天的成績一直是年級前三名。
每個月,他都會給陳厚德寫一封信。
“小叔,我這個月拿了獎學(xué)金500塊?!?/p>
“小叔,我找到新的兼職了,每月能賺300?!?/p>
“小叔,我很快就畢業(yè)了,到時候一定報答你。”
陳厚德收到信,都要念給全家人聽。
“浩天有出息,沒白費咱家那頭牛?!?/p>
03
1997年,陳浩天畢業(yè)了。
他被一家IT公司錄取,月薪3000塊。
在北京,3000塊不算多,但對陳浩天來說已經(jīng)是天文數(shù)字了。
拿到第一個月工資,陳浩天給陳厚德寄了1000塊。
陳厚德收到錢,高興得不得了。
“這孩子,有良心?!?/p>
陳浩天在公司很努力。
別人下班了,他還在加班。
別人周末休息,他還在學(xué)習(xí)新技術(shù)。
三年后,他升職做了項目經(jīng)理。
五年后,他成了技術(shù)總監(jiān)。
2005年,陳浩天和幾個同事一起創(chuàng)辦了軟件公司。
那時候正趕上互聯(lián)網(wǎng)浪潮,他們的公司發(fā)展得很快。
短短一年時間,公司估值就過了億。
陳浩天在北京買了房子,還買了一輛奔馳車。
他成了村里人眼中的大老板。
這些年,陳浩天每年都給陳厚德寄錢。
從最初的每月1000,到后來的每月5000。
陳厚德不肯要那么多。
“夠了夠了,你自己也要花錢?!?/p>
但陳浩天堅持要給。
“小叔,這是應(yīng)該的?!?/p>
2006年春節(jié)前,陳浩天決定回家過年。
這是他大學(xué)畢業(yè)后,第一次回村里過年。
那輛黑色奔馳開進村子的時候,整個村都轟動了。
“這是誰家的車?”
“陳浩天回來了!”
“我的天,這車得多少錢?”
陳浩天從車上下來,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
九年不見,那個瘦弱的農(nóng)村孩子,已經(jīng)變成了精神抖擻的成功人士。
村民們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著。
“浩天,在北京發(fā)大財了?”
“聽說你開公司了?”
“這車多少錢買的?”
陳浩天笑著回答,但話不多。
消息很快傳到了縣城。
陳富貴正在店里吃飯,突然有人跑進來。
“富貴,你侄子回來了!”
“哪個侄子?”
“陳浩天啊,開著奔馳車回來的!”
陳富貴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奔馳?”
“可不是嘛,聽說在北京開公司,發(fā)大財了!”
陳富貴馬上放下飯碗,叫上劉翠花就往村里趕。
路上,劉翠花埋怨著。
“早知道這樣,當(dāng)年就該多借他點錢?!?/p>
“說這些有什么用?”陳富貴心里也后悔。
“現(xiàn)在怎么辦?”
“先去看看再說?!?/p>
到了村里,陳富貴遠遠就看見了那輛奔馳車。
黑得發(fā)亮的車身,在午后的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村民們還圍在車旁邊,議論紛紛。
“這車得幾十萬吧?”
“何止幾十萬,上百萬都不止!”
陳富貴聽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找到陳浩天的時候,陳浩天正在陳厚德家里。
陳厚德和媳婦圍著陳浩天,臉上都是笑容。
“浩天,你可算回來了?!?/p>
“小叔,我給你們買了禮物。”
陳浩天從車里拿出一大堆東西。
高檔煙酒,新衣服,還有一個紅色的首飾盒。
“這是什么?”陳厚德媳婦問。
“金手鐲,給小嬸的?!?/p>
陳厚德媳婦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只沉甸甸的金手鐲。
“這,這太貴重了。”
“應(yīng)該的,這些年您辛苦了?!?/p>
陳富貴在門外看著,心里五味雜陳。
“咳咳?!彼人粤藘陕暋?/p>
陳浩天回過頭,看見了陳富貴。
“大伯?!?/p>
“浩天啊,聽說你回來了,特意來看看?!标惛毁F滿臉堆笑。
“大伯客氣了。”
陳富貴走進屋,看著滿桌子的禮品。
“這些東西,花了不少錢吧?”
“也沒多少?!?/p>
“浩天有出息了,大伯高興啊。”陳富貴拉著陳浩天的手,“當(dāng)年我就看好你,果然沒錯?!?/strong>
陳厚德在一旁聽著,沒說話。
“大伯,當(dāng)年的事我都記得?!标惡铺斓恼Z氣很平靜。
“記得好,記得好。咱們是一家人嘛。”
劉翠花也跟著進來了。
“浩天啊,你看你大伯現(xiàn)在生意不好做,你在大城市有門路,咱叔侄倆合作做點生意唄?”
陳浩天沒有馬上回答。
“大伯娘,這個...”
“你大伯娘一直念叨你,說當(dāng)年就該多幫幫你?!标惛毁F接過話茬。
“是嗎?”
“當(dāng)然了,咱們是一家人嘛?!眲⒋浠ㄐΦ煤苊銖?,“你現(xiàn)在有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娘家人啊?!?/strong>
“聽說你公司還缺人?你堂弟正好高中畢業(yè),看能不能安排個工作?”
陳浩天看著大伯一家,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大伯,大伯娘,這些事以后再說吧?!?/p>
“什么以后?現(xiàn)在說不是正好?”劉翠花有些急了。
“翠花,別急。”陳富貴拉了拉妻子。
“我不急?人家都開奔馳了,咱們還在這苦哈哈的?!?/p>
陳厚德實在聽不下去了。
“行了,浩天剛回來,讓他休息休息?!?/p>
“休息什么?”劉翠花聲音更大了,“咱們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浩天現(xiàn)在有錢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過苦日子吧?”
陳富貴也跟著說話了。
“浩天啊,你看大伯現(xiàn)在手頭確實緊,當(dāng)年的200塊,按現(xiàn)在的利息算,你起碼得還我2萬吧?”
陳厚德的臉色變了。
“富貴,你說什么呢?”
“我說什么了?當(dāng)年要不是我那200塊,浩天能上得了學(xué)?”
“200塊?”陳厚德站了起來,“你好意思說200塊?”
“怎么不好意思?雪中送炭啊!”
“雪中送炭?”陳厚德氣得渾身發(fā)抖,“浩天的學(xué)費是我賣牛的錢!4000塊!”
“賣牛是你家的事,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沒關(guān)系?當(dāng)年老二帶著浩天去求你,你們是怎么說的?”
“我們怎么說了?我不是給了200塊嘛!”
陳厚德氣得說不出話來。
陳浩天一直在旁邊聽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劉翠花還在繼續(xù)說著。
“當(dāng)年我們要不是手頭緊,肯定全力支持?,F(xiàn)在浩天發(fā)達了,總不能忘恩負義吧?”
“對啊,咱們是一家人,浩天的成功也有我們的一份功勞?!标惛毁F越說越來勁,“現(xiàn)在該回饋家族了吧?”
陳浩天聽完大伯的一番話,冷笑著從包里掏出一樣?xùn)|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