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四十二萬!你們必須賠!」王桂花指著法庭上的陳思遠,聲音尖銳刺耳。
陳思遠的母親李素華臉色慘白,緊緊握住丈夫的手:「老陳,咱們的房子...真的要賣了?!?/strong>
「媽,對不起...」陳思遠低著頭,聲音哽咽。
三年前那個雨夜,他只是好心扶了一下摔倒的老人,卻沒想到這一扶,毀掉了整個家。
01
三年前的十月,秋雨連綿。
陳思遠背著書包從圖書館出來,雨水打濕了他的眼鏡片。作為大三的學生,他正在準備考研,每天都要在圖書館待到很晚。
走到學校后門的那條小巷時,他聽到了呻吟聲。
「哎喲...哎喲...」
陳思遠擦了擦眼鏡,看到路邊有個老太太倒在地上,雨水已經(jīng)把她的衣服打濕了大半。
沒有任何猶豫,陳思遠快步上前。
「大媽,您怎么了?」他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扶起老人。
老太太看起來六十多歲,花白的頭發(fā)因為雨水貼在臉上,表情痛苦。她就是王桂花。
「我...我摔倒了,腿疼得厲害?!雇豕鸹ㄌ撊醯卣f道。
陳思遠看了看四周,這條小巷平時人就不多,現(xiàn)在下著雨更是冷清。他毫不遲疑地說:「大媽,我扶您去醫(yī)院?!?/p>
王桂花靠在陳思遠肩膀上,一瘸一拐地走向巷口。陳思遠一邊小心攙扶,一邊安慰:「別怕,馬上就到醫(yī)院了。」
打車到醫(yī)院,掛號,陪著做檢查,陳思遠忙前忙后。當醫(yī)生說需要拍片時,他甚至主動墊付了檢查費。
「小伙子,謝謝你啊?!雇豕鸹ㄎ罩愃歼h的手,眼中含著淚水。
「應(yīng)該的,大媽。您家人的電話告訴我,我?guī)湍?lián)系一下。」
就這樣,陳思遠一直陪到王桂花的兒子王建國趕來。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沾滿水泥的工作服,臉上滿是焦急。
「媽,您怎么樣?」王建國沖進急診室。
「沒事,多虧了這個好心的小伙子?!雇豕鸹ㄖ赶蜿愃歼h。
王建國握住陳思遠的手:「兄弟,太感謝了!」
陳思遠擺擺手:「舉手之勞,大媽沒事就好。我還有課,就先走了?!?/p>
那時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這一場善舉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噩夢。
02
兩天后,陳思遠正在宿舍復(fù)習,手機突然響了。
「喂,是陳思遠嗎?我是王建國?!闺娫捓锏穆曇袈犉饋砗艹林亍?/p>
「王大哥,王阿姨怎么樣了?」
「我媽...她現(xiàn)在指控是你撞倒她的?!?/p>
陳思遠手中的筆掉在了地上:「什么?王大哥,您開玩笑的吧?」
「我也不想相信,但是我媽醒來后就說是你撞的她?,F(xiàn)在她傷得很重,醫(yī)生說要住院治療?!?/p>
陳思遠感覺天旋地轉(zhuǎn):「不可能!我是好心扶她的!」
「兄弟,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媽堅持說是你撞的。你能不能來醫(yī)院一趟?」
陳思遠匆忙趕到醫(yī)院,病房里聚集了一群人。王桂花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王建國站在床邊,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在哭泣,應(yīng)該是王建國的妻子劉燕。
「就是他!」王桂花看到陳思遠,立刻激動起來,「就是他撞倒我的!」
陳思遠目瞪口呆:「阿姨,我沒有撞您啊,我是扶您的那個學生!」
「胡說!」王桂花的聲音越來越高,「你騎電動車撞倒我,然后假裝好心扶我!」
劉燕抹著眼淚:「我婆婆傷得這么重,你們年輕人怎么能這樣沒良心?」
「我真的沒有撞人!」陳思遠急得直跺腳,「王大哥,您相信我?。 ?/p>
王建國為難地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陳思遠:「兄弟,我媽現(xiàn)在神志很清楚,她說得很肯定...」
「醫(yī)藥費你們必須承擔!」劉燕突然站起來,「檢查費、住院費、護理費,一分錢都不能少!」
陳思遠感覺自己掉進了冰窟窿。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好心扶人,怎么就變成了撞人?
「我可以作證,我確實是扶的阿姨,不是撞的!」
「證據(jù)呢?」劉燕冷笑,「有監(jiān)控嗎?有證人嗎?」
陳思遠這才想起來,那條小巷確實很偏僻,當時下著雨,根本沒有其他人。
王桂花在床上呻吟:「我現(xiàn)在渾身都疼,醫(yī)生說至少要住院半個月...」
「初步估算,各種費用加起來要十幾萬!」劉燕拿出一沓單據(jù),「這些你們必須承擔!」
陳思遠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坍塌了。
03
一個月后,陳思遠接到了法院的傳票。
王桂花一家正式起訴他,要求賠償醫(yī)療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等共計十五萬元。
陳思遠的父母連夜趕到學校。陳國強是個老實的工廠工人,五十多歲了還在車間里干體力活。李素華在小學教書,為人溫和善良。
「兒子,到底怎么回事?」李素華紅著眼睛問。
陳思遠把事情經(jīng)過講了一遍,陳國強聽完后重重地拍了桌子:「訛人!明擺著就是訛人!」
「可是我們怎么證明?。俊估钏厝A愁得直掉眼淚。
他們找了個法律援助律師,一個剛畢業(yè)不久的小伙子,經(jīng)驗不足,面對對方的專業(yè)律師團隊明顯力不從心。
開庭那天,法庭上人很多。王桂花坐在輪椅上,看起來很虛弱。王建國和劉燕坐在她身邊,表情嚴肅。
「法官大人,被告撞倒我的當事人后,為了逃避責任,故意偽裝成好心人送醫(yī)?!箤Ψ铰蓭熓莻€四十多歲的男人,西裝筆挺,說話很有條理。
「這種行為不僅是交通肇事,更是道德敗壞!」
陳思遠的援助律師站起來反駁:「我的當事人是見義勇為,絕不是肇事逃逸!」
「那請問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對方律師冷笑。
「我...我當時確實是扶人的!」陳思遠激動地站起來。
「被告,請注意法庭紀律!」法官敲了敲法槌。
對方律師拿出一份材料:「我們有證據(jù)證明,在我當事人的衣服上,發(fā)現(xiàn)了被告的指紋,而且位置恰好在胸前,符合推撞的力學特征。」
陳思遠愣住了:「我是扶她的時候留下的指紋!」
「另外,現(xiàn)場附近的監(jiān)控雖然有死角,但可以看到被告在事發(fā)時間段確實經(jīng)過該路段?!?/p>
「我本來就是從那里路過!」
「更重要的是,」對方律師頓了頓,「我們找到了目擊證人?!?/p>
法庭上一片嘩然。陳思遠和他的律師都驚呆了。
一個六十多歲的大爺被帶上法庭。
「請問您當時看到了什么?」
大爺看了看陳思遠,又看了看王桂花,猶豫了一下說:「我看到這個小伙子騎著電動車...好像是撞到了老太太?!?/p>
「不可能!」陳思遠跳起來,「大爺,您仔細想想,我當時是走路的,沒有騎車!」
大爺又看了看陳思遠,搖搖頭:「我記得是騎車的...年紀大了,記得不太清楚,但應(yīng)該是撞到了?!?/p>
陳思遠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最終,法院判決陳思遠敗訴,賠償王桂花十五萬元。
走出法庭時,陳思遠的腿都軟了。李素華扶著兒子,眼淚止不住地流。
「咱們上訴!」陳國強咬著牙說。
可是律師搖了搖頭:「證據(jù)對我們很不利,上訴的希望也不大?!?/p>
04
十五萬,對于陳思遠這樣的普通家庭來說,是個天文數(shù)字。
陳國強在工廠的月工資只有三千多,李素華在小學教書,月收入兩千八。即使兩人不吃不喝,也要攢好幾年才能湊齊這筆錢。
「老陳,咱們?nèi)ソ桢X吧?!估钏厝A提議。
他們跑遍了所有的親戚朋友。
陳思遠的舅舅聽說情況后,臉色很難看:「思遠這孩子從小就老實,怎么可能撞人?」
「可是法院都判了啊...」舅媽在旁邊嘀咕,「現(xiàn)在的年輕人,誰知道呢?!?/p>
舅舅最終借給他們兩萬塊,但言語間已經(jīng)有了懷疑。
陳國強的兄弟聽說后,直接搖頭:「老陳,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拿不出來啊。再說,思遠真的沒撞人?」
一圈下來,只借到了五萬塊錢。還有十萬的缺口,像座大山一樣壓在全家人心頭。
更讓人絕望的是,陳國強工作的工廠效益越來越差,已經(jīng)開始裁員了。以他這個年紀,如果被裁員,很難再找到工作。
李素華晚上經(jīng)常失眠,白天上課時也心不在焉。校長找她談話,暗示如果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影響她的工作。
「媽,要不我退學吧,出去打工賺錢。」陳思遠看著母親日漸憔悴的面容,心如刀割。
「絕對不行!」李素華堅決反對,「你的學不能白上,一定要拿到畢業(yè)證!」
為了籌錢,李素華開始偷偷做鐘點工。白天上課,晚上去餐廳洗碗,周末去做家政清潔。
陳思遠發(fā)現(xiàn)母親手上開始長凍瘡時,心都要碎了。
「媽,您別干了,我真的可以退學...」
李素華摸著兒子的頭:「傻孩子,媽沒事。你只要好好學習,媽做什么都值得?!?/p>
那段時間,陳思遠每天晚上都能聽到母親在廚房洗碗的聲音,一洗就是幾個小時。第二天早上,李素華還要若無其事地去學校上課。
親戚朋友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們一家。
「聽說陳思遠撞了人,賠了十幾萬?!?/p>
「哎,現(xiàn)在的孩子啊,誰知道呢?!?/p>
「李素華那么老實的人,怎么養(yǎng)出這樣的兒子?!?/p>
這些閑言碎語像刀子一樣,割著全家人的心。
05
就在陳家勉強湊齊了十萬塊錢的時候,王桂花一家又來了。
這次,他們直接找到了陳思遠的宿舍。
王建國的臉色比上次更難看:「陳思遠,我媽的病情惡化了?!?/p>
「什么意思?」陳思遠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劉燕拿出一沓厚厚的病歷:「醫(yī)生說我婆婆有后遺癥,需要長期治療,費用比預(yù)期的要高很多。」
陳思遠翻看著病歷,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專業(yè)術(shù)語,什么「創(chuàng)傷性關(guān)節(jié)炎」、「神經(jīng)性疼痛」、「心理創(chuàng)傷應(yīng)激障礙」...
「我們要再次起訴,追加賠償金額?!雇踅▏穆曇艉軋詻Q。
「追加多少?」陳思遠的聲音在發(fā)抖。
「四十二萬!」劉燕說出了一個讓陳思遠幾乎昏倒的數(shù)字。
「不可能!」陳思遠跳起來,「我根本就沒撞人!四十二萬!你們怎么不去搶!」
「你撞了我婆婆,就要負責到底!」劉燕理直氣壯,「醫(yī)生說了,我婆婆這種情況,后續(xù)治療費用很高,還要請護工,還有精神損失...」
王建國從口袋里掏出傳票:「法院已經(jīng)受理了,下個月開庭?!?/p>
陳思遠接過傳票,手抖得拿不穩(wěn)。四十二萬,這個數(shù)字讓他徹底絕望了。
第二次開庭時,對方的律師準備得更充分。
「法官大人,我當事人因為被告的撞擊,現(xiàn)在落下了嚴重的后遺癥。」律師拿出一沓醫(yī)療報告,「根據(jù)權(quán)威醫(yī)院的診斷,我當事人需要終身治療,無法正常工作和生活。」
「這些都是假的!」陳思遠在法庭上情緒失控,「我沒有撞人!這些病歷都是編造的!」
「被告,請注意法庭紀律!」法官再次敲響法槌。
陳思遠的援助律師明顯招架不?。骸肝覀?..我們認為對方的醫(yī)療報告有夸大成分...」
「請問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們的醫(yī)療報告是虛假的?」對方律師咄咄逼人。
援助律師啞口無言。
在法庭外,有記者在采訪。不知道消息是怎么傳出去的,這個案子竟然被媒體關(guān)注了。
「大學生撞倒老人拒不承認,老人家庭陷入困境」——這樣的標題出現(xiàn)在當?shù)氐男侣剤蟮乐小?/p>
網(wǎng)絡(luò)上,輿論幾乎一邊倒地譴責陳思遠。
「現(xiàn)在的大學生素質(zhì)真差!」
「撞了人還不承認,太沒良心了!」
「這種人就應(yīng)該坐牢!」
陳思遠看著這些評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與他為敵。
最終,二審法院維持原判,并支持了王桂花的追加訴訟請求。陳思遠需要賠償王桂花四十二萬元。
從法院出來時,陳思遠看到父母蒼老的背影,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06
四十二萬,即便賣掉家里唯一的房子,也湊不齊。
陳家的房子是九十年代建的老房子,兩室一廳,六十多平米。這是陳國強和李素華結(jié)婚時買的,當時花光了兩家的積蓄。
「老陳,咱們真的要賣房子嗎?」李素華看著這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眼中滿含不舍。
這里有太多回憶。陳思遠的第一聲啼哭,蹣跚學步,第一次叫爸爸媽媽...每一寸地方都充滿了溫暖的記憶。
「沒辦法了。」陳國強的聲音很沙啞,「咱們不能讓兒子背一輩子債?!?/p>
房產(chǎn)中介是個年輕的小伙子,看了房子后搖搖頭:「大叔,您這房子太老了,地段也不算好,現(xiàn)在房市不景氣...」
「能賣多少錢?」陳國強問。
「最多三十八萬,還不一定能賣出去?!?/p>
三十八萬!連四十二萬的零頭都不夠!
李素華聽到這個數(shù)字,當場就哭了。
「還差四萬怎么辦?」
陳國強沉默了很久:「我去工地干活,多接點活兒?!?/p>
「爸,不行!」陳思遠知道父親的身體不好,腰椎間盤突出,干重活會很辛苦。
「沒事,爸還能干幾年?!龟悋鴱姅[擺手。
房子最終以三十六萬的價格賣掉了,比預(yù)期還少了兩萬。買方是個投資客,看中了這里的拆遷潛力,態(tài)度很強硬,一分錢都不肯多給。
搬家那天,李素華抱著陳思遠小時候的照片,坐在空蕩蕩的客廳里哭了很久。
「媽,以后我一定給您買更好的房子?!龟愃歼h跪在母親面前。
「傻孩子,媽不要什么好房子,媽只要你平平安安。」李素華摸著兒子的頭。
他們搬進了城郊的一間地下室,月租六百塊。地下室陰暗潮濕,夏天悶熱,冬天陰冷。
為了湊齊剩下的六萬塊錢,李素華偷偷賣掉了母親留給她的金鐲子,那是她唯一的貴重物品。
陳國強則去了建筑工地,專門干最危險的高空作業(yè),因為這種活兒工資高一些。每天爬腳手架,在幾十米的高空作業(yè),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李素華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接到出事的電話。
「老陳,你小心點,千萬別出事啊。」
「放心,我會注意的?!龟悋鴱姲参科拮?,但手上的創(chuàng)可貼暴露了工作的危險性。
就這樣,一家三口拼盡全力,終于在半年后湊齊了四十二萬。
07
回到學校后,陳思遠發(fā)現(xiàn)一切都變了。
這個案子被媒體報道后,在校園里傳得沸沸揚揚。同學們看他的眼神變了,竊竊私語聲跟在他身后。
「就是他,那個撞老人的?!?/p>
「聽說賠了四十二萬呢。」
「他家里為了賠錢,房子都賣了?!?/p>
「現(xiàn)在的人啊,撞了人還不承認?!?/p>
陳思遠走到哪里,這些議論聲就跟到哪里。
他的女友李小雨是同班同學,兩人從大一就開始交往,感情一直很好。但是自從這個事情發(fā)生后,李小雨開始疏遠他。
「小雨,你怎么了?」陳思遠追上在圖書館看書的李小雨。
李小雨沒有抬頭:「沒什么?!?/p>
「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
李小雨這才抬起頭,眼中有種陌生的距離感:「思遠,現(xiàn)在網(wǎng)上都在說你的事,我爸媽都知道了...」
「所以呢?」
「他們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估钚∮甑穆曇艉苄。付?,學校里的同學都在議論...」
「我真的沒有撞人!」陳思遠激動地說,「小雨,你了解我的,我怎么可能做那種事?」
李小雨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思遠,我們...還是分手吧?!?/p>
這句話像晴天霹靂一樣擊中了陳思遠。
「為什么?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考研,一起去北京的嗎?」
「對不起。」李小雨拿起書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陳思遠一個人坐在宿舍里,看著李小雨留下的一張合照,眼淚止不住地流。
室友們也開始有意無意地疏遠他。以前大家會一起吃飯、一起玩游戲,現(xiàn)在陳思遠總是一個人。
「碰瓷男」這個外號在校園里傳開了,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點點。
更嚴重的是,陳思遠的成績開始一落千丈。以前他是班里的前幾名,考研的種子選手,現(xiàn)在連基本的課程都跟不上。
輔導(dǎo)員張老師找他談話:「思遠,你最近的狀態(tài)不對啊,這樣下去連畢業(yè)都成問題?!?/p>
「張老師,我...」陳思遠想解釋,但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
「不管網(wǎng)上怎么說,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箯埨蠋熍呐乃募绨?,「但是你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放棄自己啊。」
張老師的話讓陳思遠感動,但也更加痛苦。連最相信他的老師,說起這件事時也要加上「不管網(wǎng)上怎么說」這樣的前綴。
陳思遠開始自暴自棄,經(jīng)常一個人坐在天臺發(fā)呆。有時候看著樓下,他甚至會想,如果自己跳下去,是不是就能解脫了?
但是想到父母為了他賣房子,想到母親深夜洗碗的身影,想到父親在高空作業(yè)的危險,他又不忍心。
08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就到了大四下學期。
陳思遠勉強通過了補考,拿到了畢業(yè)所需的學分。但是求職的路卻異常艱難。
每次投簡歷,用人單位一開始都很感興趣,但是一查他的背景,了解到「撞人」的事情后,就立刻拒絕了。
「小陳,你的專業(yè)能力我們很認可,但是...」一家公司的HR經(jīng)理為難地說,「公司對員工的品德要求比較高...」
「我真的沒有撞人!」陳思遠解釋道。
「我們理解你的難處,但是網(wǎng)上的影響確實不好...」HR經(jīng)理搖搖頭,「抱歉,我們不能錄用你?!?/p>
這樣的拒絕,陳思遠經(jīng)歷了十幾次。
室友們都陸續(xù)收到了心儀公司的offer,只有陳思遠前途未卜。
「思遠,要不你也試試我們公司?」室友小王建議。
「算了,我這種情況,估計沒公司要。」陳思遠苦笑。
晚上,陳思遠給父母打電話。
「爸,我可能找不到工作了?!?/p>
「沒事,兒子,實在不行爸再想辦法?!龟悋鴱姷穆曇艉芷v,在工地干了幾個月重活,他明顯蒼老了很多。
「爸,您別干那么危險的活了,我畢業(yè)后就去打工?!?/p>
「胡說!你好不容易大學畢業(yè),怎么能去打工?」
就在這時,傳來了更壞的消息。陳國強在工地上受傷了。
那天下午,李素華打來電話,聲音里帶著哭腔:「思遠,你爸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
陳思遠立刻請假趕到醫(yī)院。陳國強躺在病床上,腿上打著石膏,臉色蒼白。
「爸,您怎么樣?」
「沒事,只是腿骨折了,休息幾個月就好?!龟悋鴱姀姄沃θ?。
但是醫(yī)生私下對李素華說:「傷得不輕,而且他年紀大了,恢復(fù)會很慢。這段時間不能工作了?!?/p>
住院費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而且陳國強不能工作,家里徹底斷了收入來源。
看著病床上的父親,陳思遠下定了決心:畢業(yè)后立刻打工賺錢,不再有任何夢想和理想。
畢業(yè)典禮前一天,陳思遠收拾著宿舍里的東西。四年的大學生涯即將結(jié)束,但他沒有一絲喜悅,只有對未來的迷茫和絕望。
他決定參加畢業(yè)典禮,不是為了慶祝,而是為了跟這段痛苦的經(jīng)歷做個了斷。
畢業(yè)典禮當天,陳思遠坐在臺下最后一排,神情恍惚。三年的大學時光即將結(jié)束,可他的人生卻已經(jīng)支離破碎。
「下面,讓我們有請本次畢業(yè)典禮的特邀嘉賓致辭。」主持人的聲音在禮堂里回蕩。
陳思遠漫不經(jīng)心地抬起頭,然而當他看到走上臺的那個身影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臺上站著的,竟然是王桂花!
她穿著得體的深色套裝,面帶微笑,與三年前法庭上那個咄咄逼人的形象判若兩人。
陳思遠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