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菲律賓一連串事?？偨y(tǒng)馬科斯在總統(tǒng)府門口站著說了一句話：“那些參加集會挺好?！敝車浾叨荚?，大家聽得很認真。風很大。腐敗案的事情還沒完，人群聚在街角，心里有想法。大家在盯著那些官員，那些公司的名字、錢，數(shù)字寫在很多表上。老百姓看著這些數(shù)，三百億比索。在日歷上圈著這幾天。

總統(tǒng)這會兒突然說不去聯(lián)合國開大會了，官方話說要管家里的事?！盎A設施獨立調查委員會開始查！”外面人說總統(tǒng)是不是怕了，大樓里秘書把門關得緊?？偨y(tǒng)不是一個人在想。有人說，他內心中還有別的打算。時間像表針那樣劃過。誰能知道。

有人每天都換休假表，軍隊出門不帶包了，“所有軍官放下本子的日子取消了！”有人在軍營站著，天很熱。電話沒斷——有人講著“是不是要支持總統(tǒng)的決定？”旁邊傳來聯(lián)合聲明，“軍人們，守住規(guī)矩，大家都是國家的人”。走廊里士兵鞋子踩在瓷磚上，聲音清晰。

同一天，總統(tǒng)親戚、那位議長羅穆亞爾德斯宣布辭職，聲明卡紙上一行字：“配合反腐調查?！崩錃鈾C的風吹著打印稿，那些調查文件疊得厚厚的?？偨y(tǒng)表親的名字波浪線下畫著，“眾議員福斯蒂諾·李變成新的議長”。前后不到兩個禮拜，參議長也下了臺。官員們沉默。換人，簽字，上交。

城市的另一頭，杜特爾特家的兒子塞巴斯蒂安那天拿文件去監(jiān)察專員那里。棉蘭老島辦公室，亮光從窗戶進來。告狀紙寫著很多名字，“這幾個人參與抓他爸”。有人提到沒有逮捕令?！敖壖芙壍絿H刑事法院去了?！比退沟侔舱f，國際刑事法院沒有權利來查菲律賓的事的?！八麄冞`反規(guī)矩！”字條壓在桌角，調查的人在屋子里坐著。

“有分析說，這些事件讓政壇各派都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有人說外面好像有人招呼要反對總統(tǒng)。馬諾洛·計順覺得是有人花錢找人。拉馬斯說，有些人就是想著點火，給政壇再加把柴?！败婈犂镉邢敕ǖ模谕饷骒o靜地等著看。”

天氣悶，經濟上，報紙又寫了一排大字。海關總署說，假如美國的汽車換成免稅，“一年要少三百億比索”。關稅原來19%，這事情對種地的也有麻煩。農民怕東西賣不出去。財政的數(shù)字一行一行在官員手里轉。

還有一條消息，外海那邊，十幾艘菲律賓公務的小白船開去了黃巖島，中國的海警出現(xiàn)，廣播、噴水、讓他們回來?！爸袊＞昧艘曨l和照片?！焙霸捓锏脑捄苤苯印Ｅ鲎矀鞒鰜?，照片在桌上鋪開。發(fā)言人名單寫得很清楚?！胺品截熑?，全在那頭?！庇腥税察o一會兒。

“9月21日，反腐大游行?！焙箐佋诼愤厪V告欄里?？偨y(tǒng)府里，有人在答記者問，說這一切都屬于民眾慣常的抗議?！翱偨y(tǒng)沒擔心”。副部長拿一只筆敲桌子，“誰都清楚，抗議和總統(tǒng)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碧栒赵诮值?，兩邊的警察一動不動。

“官方每個字都挑得很準，怕外面?zhèn)麇e一句?！?/strong>

局勢沒安穩(wěn)，新的調查每天都有。軍隊的聲明還在網上，大家再看反腐游行有沒有什么新結果?？棺h的人排著隊，角落小販推著小車。面前的權力垂直地豎起來，官員名單貼在大門上。風吹動紙頁，時間一點點往前拖。

杜特爾特的案子被一些人關注著，塞巴斯蒂安的手指在桌面上點，“都是按規(guī)矩走”。有人把之前總統(tǒng)下鄉(xiāng)的照片貼到了公告欄?？偨y(tǒng)府的氣氛變了。大廳里燈亮到很晚，一份材料從打印機里出來，蓋住了舊材料。

各個家的故事穿插著。天色暗下來，風聲進窗戶。數(shù)據(jù)、名字、錢數(shù)，像在走廊盡頭不動的鐘擺?？棺h的，調查的，站崗的，沒人知道明天。每個人手里攥著不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