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說個有意思的故事。
明朝有個青州知府,貪污了一大筆銀子,結(jié)果被好幾個人撞見了證據(jù)——這是什么概念?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有人拍到了某位領(lǐng)導(dǎo)在KTV唱歌的小視頻,還是那種特別不雅的。
問題來了:這位知府大人怎么辦?
說起來,這事還得從那座「悅來客?!拐f起。
那年秋天,青州府外的悅來客棧,照例是南來北往客商云集的地方。三層木樓,飛檐翹角,看著挺氣派。
可這天,客棧里的跑堂劉三,好端端地就倒在了后院,渾身滾燙,抽搐不止。半個時辰后,人就沒了。
接著,住店的、打工的,一個接一個出事。癥狀都一樣:高熱、嘔吐、滿身紅疹。
「瘟疫!是瘟疫!」不知誰喊了一嗓子,整個客棧瞬間炸了鍋。
官府的人很快就來了,個個用面巾蒙著臉,只露倆眼珠子??蛇@幫人既不救治,也不安撫,直接在客棧周圍挖起了壕溝。那壕溝挖得,又寬又深,里頭鋪滿了尖刺,還撒了生石灰。
壕溝外頭,黑甲白刃的官兵嚴(yán)防死守,客棧大門被死死封住,一百多號人,就這么被關(guān)在了一個大鐵籠子里。
墻上貼的告示冷冰冰的:「為防瘟疫擴(kuò)散,客棧內(nèi)人員嚴(yán)禁外出,生死自負(fù)?!?/p>
生死自負(fù)?說得真輕巧。
最開始,大家還心存僥幸,覺得官府總不能真的不管??砂雮€月過去,自帶的干糧早就見了底。
饑餓這玩意兒,比瘟疫還可怕。它能把人變成野獸。
「錢掌柜!開糧倉啊!大家快餓死了!」有人拍著糧倉的門,聲嘶力竭。
錢掌柜這老頭,平時算盤打得比誰都響,這會兒更是把吝嗇發(fā)揮到了極致。他隔著門縫尖著嗓子喊:「開倉?行??!一兩銀子一碗米,愛買不買!」
眾人氣得眼冒金星,可肚子里的饑餓感讓他們只能把怒火往肚里咽。
就在這時,糧倉突然著火了!
火光沖天,映紅了每個人驚恐的臉。等火撲滅了,糧倉燒成一片焦黑。人們在廢墟里找到了錢掌柜燒焦的尸體,他懷里還抱著個沉甸甸的錢罐子。
可奇怪的是,糧倉里別說糧食,連灰燼都沒剩下多少,空空如也。
「那么多糧食,怎么會燒得一干二凈?」有人喃喃自語,滿臉不解。
客棧里各色人等,這會兒都露出了本來面目。
有個趕考的李書生,本來志得意滿,想著春闈高中??衫г谶@鬼地方,功名成了笑話。他餓得實(shí)在受不了,竟然抓起案頭的圣賢書,「咔嚓」一口咬了下去。一邊嚼著紙漿,一邊涕淚橫流地吼:「讀圣賢書有何用?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有個南山寺的靜玄和尚,平日里誦經(jīng)禮佛,戒律嚴(yán)明。可饑餓面前,佛理也變得蒼白了。
還有個鹽商販子刁四兩,五大三粗的漢子,腰間錢袋鼓鼓囊囊。他仗著有蠻力,偷偷藏了些干糧,可看著周圍人餓得眼冒綠光,也只能把干糧藏得更深。
最有意思的是兩個官差,張勇和李猛。這倆搭檔十多年,平時稱兄道弟,可到了這節(jié)骨眼上,為了半塊餅差點(diǎn)反目成仇。
他們押著一個叫楚峰的囚犯,這人脖子上戴著枷鎖,一言不發(fā),眼睛里卻透著股狠勁。
客棧角落里站著個姓蕭的江湖人,三十來歲,白衣如雪,目光犀利,背著寶劍。這人一直不說話,和楚峰對視時,居然感覺似曾相識。
還有個占卜師于留仙,留著山羊胡,看著挺有仙風(fēng)道骨的樣子。他倒是很鎮(zhèn)定,一邊占卜一邊淡定地說:「我們這百十號人中,最終只有八個人能活著出去?!?/p>
于留仙這話,像顆炸彈投進(jìn)了客棧,頓時炸開了鍋。
李書生嘆了口氣:「這青州知府是不會救我們的。我早知道此人心黑如墨,一年前寫了篇檄文交到京城刑部,沒想到這狗官疏通了尚書大人的關(guān)系,全身而退。他知道我在這客棧里,肯定不會讓我活著出去。」
眾人聽后大驚,有人開始埋怨李書生,說是他連累了大家。
蕭大俠這時站了出來,聲音冷如寒冰:「書生為了百姓孤身告狀,你們不但不感謝,還埋怨他,豈有此理?」
眾人看著他手中的劍,不敢再作聲。
沒了糧食,那匹拉官車的瘦馬成了唯一的希望。張勇和李猛趁機(jī)宰了馬,兩人把馬拖到角落,張勇貪婪地看著馬尸:「這馬,咱哥倆分了,旁人別想搶!」
李猛不干了:「憑什么你多我少?說好的一人一半!」
眼看兩人要拔刀相向,蕭大俠和楚峰同時出手。蕭大俠劍鞘輕點(diǎn),就將張勇的刀打落;楚峰雖然戴著鐐銬,一個肩撞就把李猛撞得趔趄。
「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獨(dú)吞?」蕭大俠冷聲道,「把馬拖出去,給大家分了!」
馬肉的香氣彌漫開來,連靜玄和尚都沒忍住,接過一碗馬肉,一邊念著「阿彌陀佛」,一邊誠實(shí)地往嘴里送。
馬肉很快被分光了。接下來,是更深的絕望。
每天都有人死去,有病死的,有餓死的??蜅@飶浡瘮〉臍馕?,令人作嘔。為了防止瘟疫擴(kuò)散,蕭大俠和楚峰帶頭,把死者搬到后院焚燒。
有一天,一個餓瘋了的漢子偷偷拖走了一具尸體,躲到柴房里。第二天,人們發(fā)現(xiàn)他倒在柴房門口,臉色青紫,渾身紅疹,已經(jīng)斷氣了。
「天譴??!這是天譴!」有人驚恐地喊著。
自那以后,再沒人敢碰尸體。
在閑聊中,靜玄和尚和于留仙透露了一個驚人消息:他們來客棧前,都曾在知府家中做客。因?yàn)橹罱隽颂鄩氖拢估锼话卜€(wěn),就叫他們?nèi)プ龇?qū)妖。結(jié)果在驅(qū)妖過程中,他們發(fā)現(xiàn)了知府貪污的證據(jù)和臟銀。
楚峰為了找到吃的,盯上了販私鹽的刁四兩。他一步步逼近:「把你私藏的鹽拿出來!」
刁四兩嚇得后退,從懷里掏出一小包鹽:「別動手!我這鹽是私鹽,是給青州知府的!知府和我一起販私鹽!這次客棧里知道這事的人,肯定要被滅口!」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原來這看似普通的客棧,竟藏著如此驚天的秘密。
為了防止徹底失控,蕭大俠走到楚峰面前,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錚——」
只聽一聲脆響,長劍如靈蛇般舞動,精準(zhǔn)地劈在枷鎖的連接處。那看似堅(jiān)固的鐵枷鎖,竟被一劍劈開!
楚峰活動著手腕,對蕭大俠抱拳:「多謝蕭兄!」
蕭大俠收劍淡淡道:「你我?guī)熜值埽槐囟嘌?。如今形勢危急,更該合力?!?/p>
原來,蕭大俠早就認(rèn)出楚峰是同門師兄弟。蕭大俠這次是來暗中調(diào)查青州知府貪污案的,而楚峰則是劫持了知府送給當(dāng)朝尚書的生辰綱,被抓后押往京城問罪。
兩名官差聽了這話,竟對二人生出敬意,同時也對知府的貪贓枉法心生怨恨。
事情已經(jīng)很明了——客棧里這八個人,都和青州知府貪污案有關(guān)聯(lián),這一切似乎都在于留仙的意料之中。
此后,蕭大俠以快劍震懾,楚峰以狠勁壓制,占卜師和靜玄和尚安撫情緒,幾人強(qiáng)行維持著客棧的秩序。他們把找到的最后一點(diǎn)吃的,甚至樹皮、草根,都收集起來平均分配??恐@點(diǎn)微薄的食物和后院的井水,才勉強(qiáng)沒出現(xiàn)大規(guī)模自相殘殺。
一個月后,客棧里的人越來越少。一百多號人,最后真的只剩下了八個:蕭大俠、楚峰、李書生、靜玄和尚、刁四兩、張勇、李猛、于留仙。
蕭大俠再也無法忍受,找到楚峰:「不能再等了,我們沖出去!」
兩人趁著夜色,運(yùn)起輕功躍出客棧。可剛落地,就看到無數(shù)官兵手持火箭,箭頭對準(zhǔn)了他們。長時間的饑餓讓他們內(nèi)力大損,硬沖無異于送死,只能又退回客棧。
這時,刁四兩突然大喊:「不對!糧倉的糧食!如果是被燒的,怎么連灰燼都沒有?那糧倉分明是空的!還有錢掌柜,他為什么死守糧倉?除非糧倉有問題!」
蕭大俠當(dāng)機(jī)立斷,帶著楚峰重新來到糧倉廢墟。兩人仔細(xì)搜尋,在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塊松動的木板。掀開一看,下面竟然露出一條黑漆漆的密道!
八個人沿著密道摸索前進(jìn),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光亮。他們走出密道,發(fā)現(xiàn)來到了一片荒山野林中。清新的空氣涌入肺中,劫后余生的喜悅讓每個人都熱淚盈眶。
后來他們才知道,官府對外宣稱悅來客棧內(nèi)一百多人全部染瘟疫死亡,還向朝廷申請了巨額賑災(zāi)款。這筆錢,早就進(jìn)了青州知府的腰包。
更可笑的是,客棧里根本沒有瘟疫!是知府想滅口,偷偷放了個病死鬼進(jìn)客棧,制造瘟疫假象。他還買通錢掌柜,用密道把糧食運(yùn)走。糧食剛運(yùn)完,錢掌柜就被滅口了。
到最后,這八個知情人沒死,卻讓一百多個無辜百姓活活病死餓死。
而青州知府呢?因?yàn)椤缚挂哂泄Α?,還受到了上級表彰。
那座曾經(jīng)熱鬧的悅來客棧,最終成了荒樓,像個沉默的諷刺,嘲笑著人性的貪婪與黑暗。而那八個從密道逃出的人,成了這場慘劇的見證者,也成了黑暗世道里一絲微弱卻頑強(qiáng)的光。
特別聲明:以上內(nèi)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nèi))為自媒體平臺“網(wǎng)易號”用戶上傳并發(fā)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wù)。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