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1994 年深圳的夏天,沙井新義安的耍米場里總是煙霧繚繞,骰子碰撞瓷碗的 “嘩啦啦” 聲、客人的吆喝聲混在一起,透著股熱鬧勁兒。常鵬穿著件黑色短袖,袖口挽到小臂,露出斷了三根手指的左手 —— 那是去年在澳門為救兄弟留下的疤,如今傷口長好了,卻讓他比以前沉穩(wěn)了不少。
他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看著陳耀東跟客人談笑風(fēng)生,手里把玩著個打火機,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了:“耀東,你這耍米場,到底掙錢不?”
陳耀東剛送走個贏了錢的客人,笑著坐到他身邊,遞過去根煙:“鵬哥,這話問的!不掙錢我開它干啥?咋的,你也想自己開一個?”
常鵬點著煙,吸了一口,煙霧從鼻孔里緩緩飄出:“嗯,看兄弟們都有自己的生意,喬巴管著向西村,紹偉搞家電和私家車,陳一峰做大哥大買賣,連小毛都管著澳門的疊碼仔生意,就我跟武猛還沒個正經(jīng)營生。武猛那小子還沒玩夠,我不一樣,上次斷了手指后,總覺得不能再天天跟在哥身邊,花一分要一分了。”
陳耀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江林二哥都是最早跟代哥的,代哥最疼的就是你們倆。你想做生意,他肯定舉雙手贊成,不信我給你問問?!?/p>
常鵬趕緊擺手:“別別,我就是跟你念叨念叨,還沒跟哥說呢,怕他多想,以為我想離開他。” 說完,他掐了煙,起身跟陳耀東打了個招呼,就往門口走。
看著常鵬的背影,陳耀東掏出大哥大,撥通了加代的電話:“代哥,跟你說個事。常鵬剛才來我這兒,說想自己開個耍米場,怕你不同意,沒好跟你說。”
加代正在忠盛表行跟江林對賬,一聽這話,手里的筆停了下來:“哦?帥子想自己做生意了?行,我知道了,我給他打電話,讓他來表行一趟?!?/p>
掛了電話,加代給常鵬打了過去,沒一會兒,常鵬就騎著摩托車趕來了。一進(jìn)門,就看見加代坐在柜臺后,手里拿著個剛到的勞力士,眼神里帶著點復(fù)雜。
“帥子,坐。” 加代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怎么,不想跟在哥身邊了,想自己單干?”
常鵬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 —— 自從斷了手指,他總覺得這只手不太自在?!案?,我不是想離開你,” 他抬起頭,眼神很認(rèn)真,“是我看著兄弟們都有自己的生意,都掙到錢了,我也三十多了,總不能一直靠你養(yǎng)活。以前年輕,覺得跟著哥打架就行,現(xiàn)在才明白,得有自己的營生,才能給兄弟們撐場面,也不給你丟臉?!?/p>
加代看著常鵬,眼眶突然有點濕潤。這些年,他忙著擴(kuò)張生意,表行、家電、大哥大、疊碼仔,一年能掙八千多萬,卻忽略了身邊最親近的兄弟。喬巴、紹偉、陳一峰他們都有了自己的產(chǎn)業(yè),唯獨常鵬和武猛,還一直跟著他,沒說過一句要做生意的話。
“傻小子,” 加代笑了笑,聲音有點沙啞,“哥還以為你不想跟我混了呢。你想開花場(耍米場),哥支持你!光明區(qū)和寶安區(qū)就別去了,那邊幫派多,容易起沖突,你去福田區(qū)找地方,租金別嫌貴,找個位置好的,前兩年的租金哥給你出,不用你掏一分錢?!?/p>
常鵬一聽,眼睛亮了:“哥,真的?那太謝謝你了!我肯定好好干,不給你丟臉!”
“跟哥客氣啥!” 加代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帶幾個兄弟去找地方,有啥搞不定的,隨時給我打電話?!?/p>
接下來的五六天,常鵬帶著手下的大東、阿明等十幾個兄弟,在福田區(qū)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從華強北轉(zhuǎn)到車公廟,從 CBD 轉(zhuǎn)到居民區(qū),腿都跑細(xì)了,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要么位置太偏,要么面積太小,要么租金貴得離譜。
“鵬哥,要不咱們再找找?實在不行,就找個偏點的地方,慢慢做起來?” 大東擦著額頭上的汗,有點泄氣。
常鵬搖了搖頭:“不行,開花場就得找位置好、人流量大的地方,不然沒人來。再找找,肯定能找到?!?/p>
皇天不負(fù)有心人,第七天下午,他們在金輝酒店樓下轉(zhuǎn)的時候,發(fā)現(xiàn)負(fù)一層有個空置的場地,門口貼著 “招租” 的牌子。常鵬趕緊讓人去問,得知這場地有一千多個平方,層高夠,還帶獨立的出入口,就是租金有點高 —— 一年要一百七十萬。
“鵬哥,這租金也太貴了吧?一年一百七十萬,咱們得掙多少才能回本???” 阿明皺著眉說。
常鵬卻不在乎:“位置好,人流量大,肯定能掙回來。走,找老板談!”
他們找到場地的老板董波,說明想開花場的想法,董波一聽就搖了搖頭:“不行不行,開花場太容易惹事了,我這場地租給你們,萬一被查了,我這酒店生意也得受影響。你們還是找別的地方吧。”
任憑常鵬好說歹說,董波就是不同意。沒辦法,常鵬只能給加代打電話,把情況說了一遍。加代聽完,直接撥通了董波的電話:“董老板,您好,我是羅湖加代。廣義商會的郎文濤會長是我朋友,我也是商會的副會長。我兄弟常鵬想租您金輝酒店負(fù)一層的場地,您放心,他開花場,我保準(zhǔn)沒人敢來鬧事,以后咱們在生意上也能互相照應(yīng),合作機會多的是。”
加代在電話里說了半個多小時,又是談人脈,又是談合作,又是保證安全,董波這才松了口:“行吧,加代兄弟,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租給你兄弟。但是丑話說在前面,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立馬終止合同?!?/p>
“沒問題!董老板,謝謝您了!” 加代趕緊答應(yīng),掛了電話,讓常鵬去跟董波簽合同,自己則讓人把一年的租金一百七十萬一次性打給了董波。
合同簽完,常鵬立馬帶著兄弟們開始裝修。加代又給澳門的金剛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運點好的賭具過來,金剛不僅把澳門最先進(jìn)的骰子機、撲克桌運了過來,還幫著從澳門高薪挖了六個美女荷官 —— 個個身材好、長相漂亮,還會說粵語和普通話,專門負(fù)責(zé)發(fā)牌。
裝修隊進(jìn)場,大東帶著兄弟們天天在現(xiàn)場盯著,買材料、監(jiān)工、打掃衛(wèi)生,忙得不亦樂乎。常鵬則每天早晚都去看看,跟設(shè)計師溝通細(xì)節(jié),想著把場地裝得氣派點,吸引更多客人。
這天上午,大東正帶著幾個兄弟打掃衛(wèi)生,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抬頭一看,一個穿著灰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帶著兩個保鏢走了進(jìn)來,正是福田區(qū)原來的一把大哥白景榮。
白景榮身價有幾個小目標(biāo),在福田區(qū)人脈廣,勢力大,跟董波是多年的朋友,早就看中了金輝酒店負(fù)一層的場地,想租下來給老婆開個酒吧,只是一直沒跟董波談妥。今天他來金輝酒店吃飯,順便想跟董波再談?wù)?,沒想到一進(jìn)負(fù)一層,就看見有人在裝修。
“你們干嘛呢?” 白景榮皺著眉,語氣很不客氣,“這場地是我要租的,誰讓你們在這兒裝修的?”
大東放下手里的掃帚,走了過去:“老板,這場地我們已經(jīng)租下來了,簽了合同的,租金都付了。您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 白景榮冷笑一聲,“我跟董波是朋友,這場地我早就看中了,他能租給你們?我看你們是沒搞清楚這是誰的地盤!行了,別打掃了,趕緊搬走,這地方我要給我老婆開酒吧,你們再找別的地方去?!?/p>
大東一聽就火了:“你誰啊?憑什么讓我們搬走?這場地是我們合法租來的,有合同!你要是沒事,就趕緊走,別在這兒妨礙我們干活!”
白景榮沒想到一個小嘍啰也敢跟他叫板,臉色沉了下來,掏出大哥大,撥通了手下曲彪的電話:“曲彪,帶五十個兄弟來金輝酒店負(fù)一層,給我辦點事,有人在這兒鬧事?!?/p>
掛了電話,白景榮盯著大東:“行,你有種!等我兄弟來了,看你還能不能這么橫!”
大東也不怕,讓兄弟們繼續(xù)打掃衛(wèi)生,自己則站在門口,等著曲彪他們來。沒過二十分鐘,五十多個穿著黑色 T 恤、手里拿著鋼管、砍刀的漢子就沖了進(jìn)來,為首的正是曲彪 —— 個高馬大,臉上一道刀疤,看著就不好惹。
“榮哥,就是他們?” 曲彪指著大東等人,語氣兇狠。
白景榮點了點頭:“就是他們,占了我的場地還敢頂嘴。你讓他們給我道歉,服個軟,然后搬走,這事就算了。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
大東梗著脖子:“我們憑什么道歉?憑什么搬走?這場地是我們租的,有合同!”
曲彪一聽,上去就是一個電炮,打在大東臉上,大東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嘴角瞬間流出血。接著,曲彪又抄起手里的搞靶(鋼管),對著大東的頭 “砰” 地一下,大東疼得 “哎喲” 一聲,倒在地上。
“給我打!讓他們知道知道,福田區(qū)誰說了算!” 曲彪吼了一聲,五十多個小弟立馬沖了上去,對著常鵬的十幾個兄弟拳打腳踢。
常鵬的兄弟雖然也能打,但架不住對方人多,手里還有家伙,沒一會兒就被打得鼻青臉腫,有的被打倒在地,有的抱著頭不敢動。大東被兩個人按在地上,臉被打得血肉模糊,還在喊:“你們別太過分!我們鵬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白景榮看著滿地狼藉,滿意地點了點頭:“告訴你們鵬哥,想在福田區(qū)開花場,得先問問我白景榮同不同意!趕緊搬走,不然下次就不是這么簡單了!” 說完,帶著曲彪等人揚長而去。
下午,常鵬帶著裝修材料來到場地,一進(jìn)門就看見兄弟們躺在地上,有的在哼哼,有的在擦傷口,大東的臉腫得像個饅頭,額頭還在流血。
“怎么回事?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常鵬趕緊蹲下來,扶起大東,語氣里滿是火氣。
大東忍著疼,把白景榮來鬧事的事說了一遍。常鵬一聽,氣得拳頭攥得咯咯響 —— 他自從斷了手指后,已經(jīng)很少這么生氣了,可這次兄弟們被打成這樣,場地還被人砸了,他怎么能忍?
“媽的!白景榮!” 常鵬咬著牙,掏出大哥大就要給白景榮打電話,想跟他拼命。
這時候,董波匆匆跑了進(jìn)來,一看場地的樣子,臉色發(fā)白:“常鵬兄弟,要不你們別在這兒開了,我把租金退給你們,再給你們拿二十萬賠償,你們找別的地方吧。白景榮在福田區(qū)勢力太大,咱們?nèi)遣黄鸢?!?/p>
常鵬搖了搖頭:“董老板,這事跟你沒關(guān)系,是我跟白景榮的事。租金我不用你退,賠償也不用你拿,我倒要看看,他白景榮有多厲害!”
說完,常鵬撥通了加代的電話,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憤怒:“哥,你快來福田金輝酒店負(fù)一層看看吧,我手下十幾個兄弟全被人打進(jìn)醫(yī)院了,場地也被砸了!”
加代正在跟江林商量表行擴(kuò)張的事,一聽這話,立馬站了起來:“你等著,我馬上過去!誰干的?你知道是誰嗎?”
“是福田區(qū)的白景榮,他說這場地他要租,讓我們搬走,我們不同意,他就帶人把兄弟們打了。” 常鵬說。
“白景榮?” 加代皺了皺眉,他聽過這個名字,福田區(qū)的老大哥,靠房地產(chǎn)發(fā)的家,手下有不少小弟,“你別沖動,我馬上到,等我來了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