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媽，房產(chǎn)證在哪兒？”陳志強第三次問這個問題。

陳桂花坐在沙發(fā)上，眼神空洞，嘴角掛著口水。

“她聽不懂的，別問了?！标愔救A推了推眼鏡說道。

房間里很安靜，只聽得見老太太的呼吸聲。

四個兒子圍著她站成一圈，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焦急。

八年了，她就這樣癡癡呆呆地坐著，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記得。

可房子的事情總要解決吧？

01

陳桂花又拉褲子了。

陳志強聞到味道，皺著眉頭走過來。老太太坐在客廳的老式沙發(fā)上，身子歪著，頭向一邊耷拉著?？谒畯淖旖橇鞒鰜?，滴在胸前的衣服上。

“媽?！标愔緩娊辛艘宦?。

老太太沒反應。

“媽！”他聲音大了點。

還是沒反應。

陳志強嘆了口氣，去臥室拿了條干凈褲子出來。老太太很瘦，換褲子不難。她像個布娃娃一樣任由兒子擺弄，眼神始終望著前方某個看不見的地方。

換好褲子，陳志強把臟的扔進洗衣機?；氐娇蛷d時，老太太還是那個姿勢坐著，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門鈴響了。

陳志華推門進來，手里提著一袋水果。他穿著白襯衫，打著領(lǐng)帶，剛從銀行下班的樣子。

“大哥?！?/p>

“二弟來了?！?/p>

陳志華把水果放在茶幾上，看了看母親。“今天怎么樣？”

“老樣子。剛才又拉褲子了?！?/p>

“唉。”陳志華搖搖頭，“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啊?！?/p>

兩人都看著老太太。她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陽光從窗戶射進來，照在她花白的頭發(fā)上。房間里很安靜，只聽得見墻上老式掛鐘的嘀嗒聲。

“大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标愔救A壓低聲音。

“什么事？”

“房子的事?！?/p>

陳志強愣了一下?！胺孔釉趺戳?？”

“媽這個情況，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房產(chǎn)證放在哪兒，我們得心里有數(shù)吧？”

“這個...”陳志強看了看母親，“現(xiàn)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你看她這樣子，萬一哪天人不在了，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到時候辦手續(xù)多麻煩?！?/strong>

陳志強想了想，覺得有道理?！澳悄愕囊馑际?？”

“先把房產(chǎn)證找出來，放在安全的地方?！?/p>

“找出來容易，可是放在誰那里？”

陳志華笑了笑?！澳闶谴蟾?，當然放在你那里合適?！?/p>

陳志強點點頭?！耙残小Ｄ俏覀冋艺铱?。”

兩人開始在房間里翻找。老太太的臥室不大，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柜、一個梳妝臺，沒別的家具。陳志強打開梳妝臺的抽屜，里面放著一些老照片和首飾盒。

“這里沒有?！?/p>

陳志華在衣柜里翻找?！斑@里也沒有?！?/p>

“會不會在客廳？”

兩人又到客廳找。電視柜、茶幾、沙發(fā)縫隙，都找遍了，還是沒有。

“奇怪，會放在哪兒呢？”陳志強撓撓頭。

“要不問問媽？”

“問她？她能聽懂嗎？”

陳志華走到老太太跟前蹲下來。“媽，房產(chǎn)證放在哪兒了？”

老太太看著他，眼神空洞，沒有任何反應。

“媽，房產(chǎn)證，房子的證書，放在什么地方了？”陳志華又問了一遍。

老太太嘴巴張了張，發(fā)出“啊啊”的聲音，但說不出話來。

“算了，她根本聽不懂?！标愔緩姅[擺手，“改天再仔細找找吧?！?/p>

陳志華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耙仓荒苓@樣了?！?/p>

門鈴又響了。

這次進來的是陳志勇。他三十九歲，個子不高，留著平頭，穿著一件舊夾克。

“大哥、二哥?！彼蛘泻簦曇艉艽?。

“三弟。”

陳志勇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兩個哥哥?！澳銈冊诟墒裁?？”

“沒干什么，就是來看看媽?！标愔緩娬f。

“看媽用得著翻箱倒柜？”陳志勇指了指亂糟糟的房間。

陳志華和陳志強對看了一眼。

“我們在找房產(chǎn)證?！标愔救A如實說道。

“房產(chǎn)證？”陳志勇眼睛亮了一下，“找到了嗎？”

“沒有?！?/p>

“為什么要找房產(chǎn)證？”

陳志華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陳志勇聽完，點點頭。

“你們說得對。媽這個樣子，我們確實應該把重要的東西管起來?！?/p>

“是吧?！标愔救A說，“所以我們商量著先找出來?！?/p>

“找出來放在誰那里？”

“放在大哥那里?！?/strong>

陳志勇想了想?！盀槭裁捶旁诖蟾缒抢?？”

“因為他是老大啊?！?/p>

“老大就一定靠譜？”陳志勇看著陳志強，“大哥，你公司現(xiàn)在經(jīng)營得怎么樣？”

陳志強臉色有些難看。“還行吧?！?/p>

“聽說前陣子資金挺緊張的?！?/p>

“那是暫時的?！?/p>

“萬一你拿房產(chǎn)證去抵押貸款怎么辦？”

“你這話什么意思？”陳志強有些生氣。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么重要的東西，應該大家一起保管?！?/p>

“怎么一起保管？”

“放在銀行保險柜里，我們四個人每人一把鑰匙?！?/p>

陳志華搖搖頭?！疤闊┝恕６依纤倪€沒表態(tài)呢?！?/p>

說到陳志豪，三個人都停下來。他們的小弟去年從國外回來，現(xiàn)在在一家外企工作。平時很少回家，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要不等老四來了再商量？”陳志強提議。

“也行?！标愔救A同意。

“那我先走了?！标愔居驴戳丝磿r間，“我還有事?！?/p>

他走到老太太跟前，大聲說道：“媽，我走了啊?！?/p>

老太太沒反應。

陳志勇?lián)u搖頭，轉(zhuǎn)身出門。

02

房間里又只剩下陳志強和陳志華。他們繼續(xù)收拾被翻亂的東西，偶爾交談幾句。老太太坐在沙發(fā)上，像一座雕像，靜靜地看著前方。

天漸漸黑了。

陳志華看看表?！拔乙苍摶厝チ?，老婆還等著我吃飯呢?！?/p>

“好，你先走吧。我再待一會兒?！?/p>

陳志華拿起公文包，跟母親告別?！皨?，我走了。明天再來看您。”

老太太還是沒反應。

陳志華嘆了口氣，出門了。

客廳里只剩下陳志強和母親。他坐在老太太對面，看著她。

老太太的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臉上布滿皺紋。她年輕時很漂亮，鄰居們都夸她長得標致?，F(xiàn)在卻是這副樣子，讓人心酸。

“媽，房產(chǎn)證到底放在哪兒了？”陳志強小聲問道，雖然知道不會有回答。

老太太看著他，眼神依然空洞。

陳志強又在房間里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最后只好放棄，準備回家。

“媽，我也走了。保姆明天上午會來的?！?/p>

他關(guān)上燈，鎖好門，下樓回家。

老太太一個人坐在黑暗中。路燈的光從窗戶透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她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動不動。

過了很久，她才慢慢轉(zhuǎn)動一下脖子，活動活動僵硬的肌肉。然后又恢復原來的姿勢，繼續(xù)坐著。

第二天上午，保姆王阿姨來了。她五十多歲，干凈利索，照顧老太太已經(jīng)兩年了。

“陳奶奶，我來了?！蓖醢⒁谭畔掳叩嚼咸?。

老太太看著她，沒有表情。

王阿姨熟練地給老太太換衣服、洗臉、梳頭。老太太很配合，需要她抬胳膊就抬胳膊，需要她張嘴就張嘴。

“今天精神不錯啊?！蓖醢⒁套匝宰哉Z地說著，“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當然沒有回答。

王阿姨去廚房熱牛奶，煮雞蛋。老太太的飲食很簡單，流質(zhì)的東西比較多，容易消化。

“來，喝牛奶?！蓖醢⒁潭酥幼诶咸赃叀?/p>

老太太張開嘴，王阿姨一勺一勺地喂她。牛奶順著嘴角流出來，王阿姨用紙巾擦掉。

“慢點，不著急?！?/p>

整個過程很慢，但王阿姨很有耐心。她一邊喂，一邊跟老太太說話，雖然知道對方聽不懂。

“我昨天買菜的時候遇到樓下的李奶奶了。她問您的情況，我說還是老樣子。她說她認識一個老中醫(yī)，專門治這種病的，要不要試試。”

老太太沒反應。

“算了，這么多年了，什么辦法都試過了?！蓖醢⒁虈@口氣，“就這樣吧，能吃能睡就行?！?/p>

喂完早飯，王阿姨開始收拾房間。她發(fā)現(xiàn)昨天有人翻過東西，抽屜和柜子都沒完全關(guān)好。

“奇怪，是不是來小偷了？”她自言自語。

但仔細看看，貴重物品都在，不像是被偷了。

“可能是幾個兒子來找什么東西吧?！?/p>

王阿姨重新整理好房間，然后陪老太太坐在陽臺上曬太陽。老太太喜歡曬太陽，每次曬的時候都很安靜，有時候還會微微瞇起眼睛，像在享受溫暖。

下午，陳志豪來了。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打著名牌領(lǐng)帶，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一進門就有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王阿姨?！彼Ｄ反蛘泻?。

“小豪來了?！蓖醢⒁毯芨吲d，“您媽媽今天狀態(tài)不錯，剛吃了半碗粥?！?/p>

“是嗎？”陳志豪走到母親跟前，“媽，我是志豪，您還認識我嗎？”

老太太看著他，眼神空洞。

陳志豪搖搖頭。他在國外待了七年，回來后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變成這樣，心里很不是滋味。不過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王阿姨，我?guī)讉€哥哥最近來過嗎？”

“來過，昨天大少爺和二少爺一起來的。三少爺也來了?！?/p>

“他們來干什么？”

“好像在找什么東西，把房間翻得亂七八糟的?！?/p>

陳志豪皺了皺眉頭?！罢沂裁礀|西？”

“不知道，沒說?！?/p>

陳志豪想了想，掏出手機給大哥打電話。

“大哥，聽說你們昨天來過？”

“是啊，怎么了？”

“聽王阿姨說你們在找東西？”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是的，我們在找房產(chǎn)證?！?/p>

“找房產(chǎn)證干什么？”

“老四，這事電話里說不清楚。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們聚一下，好好商量商量?！?/p>

“現(xiàn)在就可以啊，我在媽這里?！?/p>

“那好，我叫上老二和老三，我們都過來?！?/p>

掛了電話，陳志豪坐在沙發(fā)上等。他看著母親，心情有些復雜。

一個小時后，三個哥哥都到了。王阿姨很識趣地找了個借口出去買菜。

客廳里只剩下四兄弟和老太太。

“老四，是這樣的...”陳志強把昨天商量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志豪聽完，沉思了一會兒?！澳銈兊囊馑际牵脣屵€在，先把房產(chǎn)證找出來？”

“對?！?/p>

“然后呢？”

“然后保管好，以備不時之需?！?/p>

“什么叫以備不時之需？”

陳志華推了推眼鏡?！袄纤模阋膊恍×?，應該知道我們的想法。媽這個情況，醫(yī)生說過，隨時都有可能...”

“我知道。”陳志豪打斷了他，“那找到房產(chǎn)證以后，放在誰那里？”

“我們商量著放在大哥那里?！?/p>

“為什么是大哥？”

陳志勇接話道：“我昨天也問了這個問題。我覺得應該大家一起保管。”

“一起保管怎么操作？”

“放在銀行保險柜里，我們四個人每人一把鑰匙?！?/p>

陳志豪想了想?！斑@個辦法不錯?！?/p>

陳志強有些不高興?！澳銈冞@是不信任我？”

“大哥，不是不信任你。”陳志豪說道，“而是這樣對大家都公平?！?/p>

“公平什么？現(xiàn)在媽還在呢，你們就想著分家產(chǎn)？”

“大哥，你別生氣。”陳志華勸道，“我們不是想著分家產(chǎn)，而是想著把事情安排好。萬一真有什么意外，我們也不至于手忙腳亂?！?/p>

陳志強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那行吧，先找到房產(chǎn)證再說?！?/p>

四個人又開始在房間里翻找。這次比昨天更仔細，連床底下、冰箱后面都找了。

“會不會在銀行保險柜里？”陳志豪提出疑問。

“不可能，媽從來不去銀行?！标愔救A搖頭。

“那會在哪兒呢？”

四個人都想不出來。房子不大，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遍了。

“要不問問王阿姨？她照顧媽這么久，可能知道什么?！标愔居陆ㄗh。

“也只能這樣了。”

等王阿姨買菜回來，陳志強問她：“王阿姨，您知道我媽把重要的東西放在哪兒嗎？比如房產(chǎn)證什么的。”

王阿姨想了想?！拔覜]見過房產(chǎn)證。不過您媽有個小盒子，里面放著一些重要的東西?！?/p>

“什么盒子？在哪兒？”四個人同時問道。

“就是梳妝臺上那個紅色的首飾盒。”

陳志強馬上去拿首飾盒。里面有一些老式的金銀首飾，還有幾張發(fā)黃的照片，但沒有房產(chǎn)證。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地方嗎？”

“我想想...”王阿姨皺著眉頭，“哦，對了，您媽的枕頭下面有個小包，我洗床單的時候見過?！?/p>

03

四個人立刻沖進臥室。陳志強掀開枕頭，果然有個小布包。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有幾張存折，還有一些零散的紙條。但還是沒有房產(chǎn)證。

“奇怪了，到底放在哪兒？”陳志勇?lián)蠐项^。

這時，老太太被他們的動靜吸引，慢慢走進臥室。她站在門口，看著兒子們翻箱倒柜。

“媽。”陳志強看到她，“房產(chǎn)證放在哪兒了？您還記得嗎？”

老太太看著他，張了張嘴，但說不出話來。

“媽，房產(chǎn)證，房子的證書?！标愔救A也走過來，“您想想，放在什么地方了？”

老太太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神依然空洞。

“算了，她什么都不記得了?！标愔居滦箽獾卣f。

“再找找吧，總會找到的?！标愔竞腊参康?。

四個人又找了一個小時，還是一無所獲。天色漸晚，大家都有些疲憊。

“今天就到這里吧?！标愔緩娬f，“改天再找。”

“也只能這樣了。”

三個弟弟陸續(xù)離開，陳志強最后走。他看了看母親，又看了看被翻得亂糟糟的房間，心里五味雜陳。

“王阿姨，麻煩您把房間收拾一下?！?/p>

“好的，您放心。”

陳志強走后，王阿姨開始整理房間。老太太站在一旁看著，一動不動。

“陳奶奶，您累了吧？先休息一下。”王阿姨扶著老太太到客廳坐下。

整理好房間，王阿姨給老太太準備晚飯。今天的動靜比較大，老太太可能受了刺激，吃飯的時候不太配合。

“來，張嘴。”王阿姨耐心地哄著。

老太太終于張開嘴，喝了幾口粥。

“真乖?！蓖醢⒁炭洫劦?。

吃完飯，王阿姨給老太太洗腳、換睡衣，然后扶她上床休息。

“晚安，陳奶奶。明天見?！?/p>

王阿姨關(guān)上燈，輕輕帶上門。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老太太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但沒有睡著。她聽著樓下的車聲，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四個兒子找房產(chǎn)證。她當然知道房產(chǎn)證在哪兒。

第三天，四兄弟又來了。這次他們帶了更多的工具，準備進行地毯式搜索。

“會不會藏在墻里？”陳志勇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有可能?！标愔竞蕾澩?，“以前很多人喜歡在墻里挖個洞，藏重要的東西?！?/p>

四個人開始敲墻，聽聲音判斷是否有空洞。老太太坐在客廳里，聽著兒子們的敲擊聲，表情依然呆滯。

敲了一個上午，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标愔救A停下來，“我們得想別的辦法。”

“什么辦法？”

“去派出所查檔案。房產(chǎn)證丟了可以補辦，但需要各種證明?！?/p>

“那得多長時間？”

“至少一個月?！?/p>

“太慢了?！标愔居虏荒蜔皨屓f一出什么事，一個月后黃花菜都涼了?！?/p>

“那你說怎么辦？”

四個人爭執(zhí)起來。陳志強主張繼續(xù)找，陳志華主張去補辦，陳志勇主張問問鄰居，陳志豪主張請私家偵探。

吵著吵著，聲音越來越大。

“你們能不能小點聲？”王阿姨從廚房出來，“別嚇著老太太?！?/p>

四個人看看母親。老太太坐在沙發(fā)上，似乎被他們的爭吵聲嚇到了，身體在微微顫抖。

“媽，對不起。”陳志強走過去，輕撫母親的肩膀，“我們聲音小點。”

老太太看著他，眼中似乎有一絲恐懼。

這讓四兄弟都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壓低聲音繼續(xù)商量，但分歧依然很大。

“要不這樣吧?！标愔竞捞岢鲆粋€折中的方案，“我們分頭行動。大哥和二哥繼續(xù)在家里找，我和三哥去辦補辦手續(xù)?！?/p>

“這個方案不錯?！标愔救A同意。

陳志強點點頭?！耙残小！?/p>

陳志勇想了想?！澳俏腋纤娜ヅ苁掷m(xù)吧?！?/p>

就這樣，四兄弟分成兩組。陳志強和陳志華留在家里繼續(xù)翻找，陳志勇和陳志豪去派出所和房管局了解補辦程序。

老太太看著兒子們忙碌的樣子，臉上依然沒有表情。但如果仔細觀察，會發(fā)現(xiàn)她的眼珠偶爾會轉(zhuǎn)動一下，似乎在觀察著什么。

一周過去了，房產(chǎn)證還是沒找到。補辦手續(xù)倒是了解清楚了，但需要的材料很多，程序很復雜。

“真是麻煩?！标愔居卤г沟?，“要這個證明，要那個證明，還要登報聲明?！?/p>

“沒辦法，規(guī)定就是這樣。”陳志豪說，“我們只能按程序走?！?/p>

“那就抓緊時間準備材料吧?！标愔救A提議。

四個人又忙了一周，終于把所有材料準備齊全。但當他們拿著材料去房管局時，工作人員告訴他們，還需要老太太本人簽字。

“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簽字？”陳志強問。

“那就需要法院的認定書，證明她沒有民事行為能力?！?/p>

“這又得多長時間？”

“快的話一個月，慢的話三個月?！?/p>

四個人面面相覷。這個程序比他們想象的更復雜。

“算了，還是繼續(xù)找原件吧?！标愔救A說。

回到家里，四個人又開始地毯式搜索。這次他們把能搬動的家具都搬開了，連地板磚都撬起來幾塊。

老太太看著亂糟糟的房間，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

“找了這么久都沒找到，會不會根本就沒有房產(chǎn)證？”陳志勇突然說道。

“怎么可能沒有？房子是爸媽買的，肯定有房產(chǎn)證?！标愔緩姺瘩g。

“那會不會是爸生前就處理掉了？比如抵押給別人了？”

這個可能性讓四個人都愣住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這些天的努力就白費了。

“不可能。”陳志華搖頭，“爸去世的時候，房子還好好的。如果被抵押了，早就被收走了。”

“那房產(chǎn)證到底在哪兒？”

四個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這時，陳志強的手機響了。是他公司的財務打來的，說有筆貸款到期了，銀行催著還錢。

“我知道了，明天就還?！标愔緩姃炝穗娫挘樕行╇y看。

“怎么了？”陳志華問。

“公司的事?！标愔緩姴幌攵嗾f。

但陳志勇聽出了端倪。“大哥，你是不是缺錢？”

“沒有?！标愔緩姺裾J。

“別騙我們，我聽出來了。剛才那個電話是催債的吧？”

陳志強沉默了。

“大哥，你要是缺錢就直說。”陳志豪也看出來了，“我們都是兄弟，能幫的會幫?！?/p>

“是啊，缺多少？”陳志華問。

陳志強想了想，最終還是說了實話?！肮局苻D(zhuǎn)有點困難，差五十萬。”

“五十萬？”陳志勇倒吸一口氣，“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

“我想著找到房產(chǎn)證，用房子抵押貸款。這房子現(xiàn)在少說也值三百萬，抵押個五十萬應該沒問題?！?/strong>

三個弟弟對看了一眼。原來大哥著急找房產(chǎn)證是這個原因。

“大哥，你這就不對了。”陳志勇說道，“房子是媽的，你憑什么拿去抵押？”

“我不是要賣房子，就是暫時抵押一下，等公司資金周轉(zhuǎn)過來就贖回?！?/p>

“萬一你還不上怎么辦？房子不就沒了？”

“不會的，我有把握。”

“話不能這么說?！标愔救A也有些擔心，“做生意有風險，萬一出了問題，我們大家都得受連累?！?/p>

陳志強有些生氣?！澳銈兪裁匆馑迹坑X得我會害媽嗎？”

“不是這個意思，而是這事太重大了，需要我們四個人一起商量?！标愔竞勒f道。

“有什么好商量的？我是老大，媽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當然要負起責任?！?/p>

“負責任不是這樣負的?！标愔居路瘩g，“房子是我們四個人的，不是你一個人的。”

“現(xiàn)在媽還在呢，什么叫我們四個人的？”

“媽是在，但她什么都不知道。實際上這個家還不是我們在管？”

四個人爭執(zhí)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老太太坐在角落里，看著兒子們紅著臉爭吵，表情依然呆滯。

“夠了！”陳志強突然大聲喊道，“你們到底幫不幫？不幫就算了，別在這里指手畫腳的?！?/p>

“大哥，你別激動?！标愔救A勸道，“我們不是不幫你，而是覺得用房子抵押風險太大?！?/p>

“那你們說怎么辦？我總不能看著公司倒閉吧？”

“要不我們每個人出點錢？”陳志豪提議，“十幾萬總還是有的。”

陳志勇?lián)u頭。“我沒有，前陣子剛買了車，把積蓄都花光了?！?/p>

陳志華也搖頭。“我也緊張，孩子要上大學，正是花錢的時候?！?/p>

陳志強看著弟弟們，心里很失望。“這就是你們說的幫忙？”

“大哥，不是我們不想幫，而是確實有困難?！标愔救A解釋。

“算了，我自己想辦法。”陳志強氣憤地說，“但是房產(chǎn)證我一定要找到?！?/p>

他又開始翻找，動作比之前更粗暴。抽屜被拉得很重，柜門被摔得很響。

“大哥，你別這樣。”陳志豪勸道，“會嚇到媽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怕什么？”陳志強頭也不回地說。

就在這時，老太太突然站了起來。她慢慢走到陳志強跟前，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陳志強停下來，看著母親?！皨?，怎么了？”

老太太看著他，眼中似乎有什么要表達的東西。但她張了張嘴，還是說不出話來。

“媽，您是不是知道房產(chǎn)證在哪兒？”陳志強激動地問，“您告訴我好不好？”

老太太看著他，然后慢慢走向臥室。四個兒子跟在后面。

老太太走到床邊，指了指床。

“床？”陳志強不明白，“房產(chǎn)證在床上？”

老太太搖搖頭，又指了指床底下。

“床底下？我們找過了，沒有啊?！?/p>

老太太似乎有些著急，她蹲下來，用手拍了拍床板。

“媽的意思是床板里面？”陳志豪猜測。

四個人立刻把床墊掀開，仔細檢查床板。果然，在床頭的位置，有一塊床板是活動的。

陳志強小心翼翼地把那塊床板取下來，里面有一個小洞，洞里放著一個塑料袋。

“找到了！”

陳志強激動地取出塑料袋，里面果然是房產(chǎn)證，還有一些其他的重要證件。

04

四個人都圍過來看。房產(chǎn)證是老式的，發(fā)黃的紙張上寫著房屋的詳細信息。房主是陳桂花，也就是他們的母親。

“終于找到了。”陳志華長舒一口氣。

“媽，謝謝您。”陳志強激動地拉著母親的手，“您還是記得的?！?/p>

老太太看著他們，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微笑。但很快又恢復了呆滯的表情。

“這下好了，我可以去辦抵押貸款了。”陳志強說著就要拿走房產(chǎn)證。

“等等。”陳志勇攔住他，“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大家一起保管嗎？”

“現(xiàn)在不是有急用嗎？等我用完了再說?！?/p>

“不行，萬一你拿去抵押了，房子就不是我們的了?！?/p>

“我說了會還的?！?/p>

“你說還就還？萬一還不上怎么辦？”

四個人又爭執(zhí)起來。這次爭執(zhí)比之前更激烈，因為房產(chǎn)證就在眼前。

“給我！”陳志強伸手去搶。

“憑什么給你？”陳志勇也不讓步。

“我是老大！”

“老大又怎么樣？這房子是我們四個人的！”

兩人推推搡搡，房產(chǎn)證在他們手中被拉扯著。

“別撕壞了！”陳志華大喊。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房產(chǎn)證被撕成了兩半。

“你看看，你看看！”陳志勇指著陳志強，“都是你！”

“是你先不松手的！”陳志強也很生氣。

陳志豪趕緊把撕壞的房產(chǎn)證拿過來?！斑€好，主要部分都在，應該可以修補?！?/p>

“修補有什么用？辦手續(xù)的時候人家不認怎么辦？”陳志華擔心地說。

“那就重新補辦?！?/p>

“補辦又要幾個月時間，我公司等不起?！标愔緩娂绷?。

“那我們有什么辦法？都是你太著急?！标愔居卤г?。

“你還說我？要不是你不松手，能撕壞嗎？”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

這時候老太太突然掙扎著站起來，拿起電話。

“喂，110嗎？我要報警，有人想要害死我搶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