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我叫林婉，今年二十八歲，我爸林建軍臨終前，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名下三套價值千萬的房產(chǎn)，全都留給了繼母王麗和她兒子林浩。

而我，他唯一的親生女兒，只得到了一個位于廢棄祖宅地下室的，生了銹的破鐵皮箱子。

在王麗母子刺耳的嘲笑聲中，我接過那把銹跡斑斑的鑰匙，平靜得不像話。

他們都以為我瘋了，以為我會哭鬧、會上訴，可我沒有。

因?yàn)楫?dāng)我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打開那個破箱子，看清里面的東西后，我笑了。

我知道，這場關(guān)于人性與貪婪的游戲，從這一刻起，才真正開始。

第二天，那個昨天還對我耀武揚(yáng)威的女人，哭著跪在了我的面前。

01

接到王麗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公司對著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焦頭爛額。

窗外的天色像潑了墨一樣濃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手機(jī)屏幕亮起，來電顯示是“王麗”。

我任由它響著，沒有第一時間接起。

我知道，這個電話意味著什么。

“林婉，你爸快不行了，你趕緊來市一院一趟，見他最后一面吧?！?/p>

電話終于被我不情不愿地接起，聽筒里傳來王麗那把永遠(yuǎn)帶著施舍感的嗓音。

仿佛恩賜我一個瞻仰遺容的機(jī)會。

我捏著電話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惡心。

“知道了?！蔽依淅涞赝鲁鋈齻€字，掛斷了電話。

我沒有立刻動身，只是呆呆地看著電腦屏幕上未完成的報表，數(shù)字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像一群張牙舞爪的怪物。

林建軍，我的父親，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終于要從我的生命里徹底退場了。

醫(yī)院的白色長廊，盡頭是那間我無比抗拒的病房。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混合著一種生命即將枯萎的氣息，每吸一口，都像是在吸入死亡本身。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病床上，我爸林建軍瘦得脫了形，臉上罩著氧氣面罩，胸口微弱地起伏著，仿佛隨時都會停止。

曾經(jīng)那個在我印象里高大挺拔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了一副枯槁的骨架。

他的身邊，王麗正拿著一條濕毛巾，動作夸張地擦拭著自己并無淚痕的眼角，嘴里念念有詞：

“建軍啊，你怎么就這么狠心，要丟下我們孤兒寡母……你走了，我們可怎么活啊……”

她的兒子，我名義上的弟弟林浩，正戴著耳機(jī)，靠在墻角，手指飛快地在手機(jī)屏幕上滑動著。

游戲里激烈的廝殺聲隱約傳來，與病房里的死寂格格不入。

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看不出半分悲傷，只有不耐煩。

他今年十八歲，被王麗和父親寵得無法無天，對我這個姐姐，向來是直呼其名，連個正眼都懶得給。

我的出現(xiàn)，打破了這幅“悲痛欲絕”的畫面。

王麗的“悲痛”瞬間收斂，她的眼神立刻變得警惕而刻薄，像一只護(hù)食的母狼，迅速站起身，擋在了我與病床之間。

“你還知道來??？”她上下打量著我，嘴角掛著一絲冷笑，“我還以為你心里早沒這個爸了呢?！?/p>

我沒有理會她的挑釁，目光越過她的肩膀，落在我爸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

“我來看看他?！蔽业穆曇艉芷届o，聽不出情緒。

“看什么看？你爸在世的時候，你幾時回來看過他一次？現(xiàn)在人要沒了，你倒跑得比誰都快！”

她刻意提高了音量，尖銳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我可告訴你林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歪主意！這個家現(xiàn)在是我當(dāng)家做主！建軍的東西，跟你一分錢關(guān)系都沒有！”

我看著她那張因嫉恨而扭曲的臉，心中一片冰冷。

這個女人，十年前還只是我爸單位一個不起眼的實(shí)習(xí)生。

她用盡了各種手段爬上了我爸的床，最終將我那多愁善感、一生要強(qiáng)的母親，一步步逼進(jìn)了抑郁的深淵，直至撒手人寰。

我至今都記得，母親去世不到半年，她就挺著那個時候已經(jīng)微微隆起的肚子，名正言順地搬進(jìn)了我們家。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屋子里所有關(guān)于我母親的痕跡，一件一件，清理得干干凈凈。

包括墻上那張，我們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張全家福。

我爸，林建軍，這個我曾經(jīng)無比敬愛的父親，在那場家庭的政變中，全程選擇了懦弱的沉默與默許。

從那天起，我搬進(jìn)了學(xué)校宿舍，后來又去了外地上大學(xué)、工作，與這個所謂的“新家”，徹底劃清了界限。

我與他的父女情分，早在那一天，就在我心里，消磨殆盡了。

我繞開像一堵墻一樣擋在我面前的王麗，走到了病床邊。

我爸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氣息，眼皮艱難地動了動，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渾濁的眼睛里，映出我的影子。

他干裂的嘴唇翕動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那只枯瘦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摸索著，想要抓住我。

我遲疑了一下。

最終，還是伸出手，握住了他那只冰冷、干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手。

他的皮膚像一層干枯的樹皮，沒有絲毫溫度。

“婉兒……”他的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叫，不湊到他嘴邊根本聽不清。

“我在?！?/p>

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攥住我的手，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

是愧疚？是悔恨？還是不甘？

“那個……那個箱子……”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喘息聲。

“什么箱子？”我俯下身，想聽得更清楚一些。

“別……別……”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更重要的東西。

“建軍！你別說話了！醫(yī)生說了你要好好休息！”

王麗橫插過來，一把將我推開，力道之大讓我踉蹌了一步，撞在了床邊的柜子上。

她俯身到我爸耳邊，用一種故作溫柔的、令人作嘔的語氣說：

“老公你放心，有我和浩浩在呢，我們會好好的，你安心地走吧。”

我爸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嘴唇還在無聲地動著，眼角滑落一滴渾濁的淚。

然后，他的手猛地一松，垂了下去。

床頭的心電監(jiān)護(hù)儀上，那條上下跳動的曲線，驟然變成了一條刺眼的直線，發(fā)出“滴——”的一聲長鳴。

林建軍，我的父親，死了。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對我說的，關(guān)于那個箱子的話，到底是什么？

02

我爸的葬禮辦得很倉促，王麗一手操辦，透著一股敷衍的急切。

她似乎急于讓林建軍這個人，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好讓她能名正言順地接管他留下的一切。

葬禮上，我那個遠(yuǎn)在省城、脾氣火爆的姑姑林建紅趕了回來。

姑姑是我爸唯一的親妹妹，從小就看不慣王麗這個女人，這些年更是因?yàn)樗?，與我爸鬧僵，幾乎斷了聯(lián)系。

她一見到王麗，就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個狐貍精！掃把星！把我哥克死了還不夠，還想霸占我們林家的財產(chǎn)？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王麗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擠出幾滴眼淚，哭天搶地起來：

“姐，你怎么能這么憑空污人清白？我辛辛苦苦照顧建軍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xiàn)在他尸骨未寒，你倒跑來分家產(chǎn)了，你安的什么心？”

兩個人就在靈堂前，當(dāng)著所有親戚的面，毫無顧忌地撕扯起來，引得眾人紛紛側(cè)目，竊竊私語。

我像個局外人一樣，冷冷地看著這出鬧劇。

這就是人性。

直到律師事務(wù)所打來電話，通知我們?nèi)バx遺囑，這場鬧劇才暫時告一段落。

方正律師事務(wù)所的小小會議室里，氣氛肅殺得像是要結(jié)冰。

我和姑姑坐在一邊，王麗和林浩坐在對面。

王麗換上了一身得體的黑色套裝，臉上畫著精致的妝，看不出半分喪夫之痛，反而透著一股抑制不住的興奮與期待。

林浩則不耐煩地抖著腿，眼睛一直盯著手機(jī)，仿佛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律師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姓張，面無表情，透著一股職業(yè)性的冷漠。

他清了清嗓子，拿起了那份決定我們命運(yùn)的文件。

“我受林建軍先生生前委托，在此宣讀他的合法有效遺囑?！?/p>

王麗的腰板挺得更直了。

姑姑的臉色則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本人林建軍，頭腦清醒，具備完全民事行為能力，自愿將名下位于市中心‘錦繡江南’小區(qū)的兩套學(xué)區(qū)房，以及位于東郊‘湖畔山莊’的一套別墅，連同本人名下所有銀行存款、股票、基金等有價證券，全部由我的妻子王麗及兒子林浩共同繼承……”

“砰！”

姑姑一巴掌狠狠拍在會議桌上，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來。

“放屁！林建軍他是不是老糊涂了？！林婉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憑什么把所有東西都給那個外人和野種？！”姑姑氣得滿臉通 red，指著王麗的鼻子罵道。

“姐，你說話可要講證據(jù)！”王麗立刻反唇相譏，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這可是建軍親筆簽名，親自按了手印的遺囑，還有張律師公證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再說了，浩浩也是建軍的親兒子，什么叫野種？”

“你！”姑姑氣得說不出話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我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雖然早有預(yù)料，但當(dāng)這最壞的結(jié)果血淋淋地擺在我面前時，我的心還是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他真的，一點(diǎn)都沒給我留。

那個生我養(yǎng)我的父親，在我母親去世后，就徹底將我從他的世界里剔除了。

就在我心如死灰，準(zhǔn)備起身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時，張律師又開口了。

“請稍等一下，林小姐?！彼屏送蒲坨R，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

“林建軍先生在遺囑的最后，還給林婉女士留了一份‘特殊’的遺物?！?/p>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個牛皮紙袋上。

王麗的臉上閃過一絲緊張，但很快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顯然她對此也知情。

律師從紙袋里，拿出了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鑰匙。

“林先生說，在老城區(qū)平安里3號，也就是林家的祖宅，地下室里有一個鐵皮箱子。這把鑰匙，連同那個箱子，都?xì)w林婉女士所有?！?/p>

平安里3號？

那不是早就廢棄了十幾年，馬上就要拆遷的老房子嗎？

一個破地下室里的破箱子？

這就是我爸留給我的，全部的遺產(chǎn)？

“噗嗤——”

對面的林浩第一個沒忍住，放肆地笑了出來。

他用一種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我，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

“姐，爸可真疼你啊，還給你留了個古董傳家寶，說不定里面是你小時候的尿布呢！”

王麗也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她走到我面前，用一種假惺惺的、無比“同情”的語氣說：

“哎呀，婉兒啊，你也別嫌棄，這好歹是你爸的一點(diǎn)心意。說不定里面真有什么寶貝呢？比如你小時候的玩具，或者你媽留下的舊衣服什么的?！?/p>

“建軍這人就是念舊，你可得好好收著啊。”

這種偽善的關(guān)心，比直接的羞辱更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三套價值千萬的房產(chǎn)，對一個破爛地下室里的破箱子。

這已經(jīng)不是偏心了，這是赤裸裸的、最后的侮辱。

姑姑氣得渾身發(fā)抖，抓起桌上的水杯就要往王麗那張得意的臉上潑去，被我死死拉住了。

“婉兒！你別拉著我！我今天非撕了這賤人的嘴不可！”

“姑姑，算了?！蔽业穆曇羝届o得可怕。

我掙開姑姑的手，走到張律師面前。

在王麗和林浩看好戲的目光中，在姑姑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里，我伸出手，默默地拿走了那把冰冷的、生了銹的鑰匙。

我沒有哭，也沒有鬧，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

王麗看著我，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似乎對我的平靜感到意外。

我握緊了那把鑰匙，轉(zhuǎn)身離開了會議室。

走出律師事務(wù)所的大門，刺眼的陽光照在我臉上，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我的心里，一片冰天雪地。

林建軍，你真夠狠的。

03

“婉兒！你是不是傻了？！你就這么算了？！”

回家的路上，姑姑在車?yán)飳ξ掖蟀l(fā)雷霆，方向盤被她捏得咯吱作響。

“那三套房子，錦繡江南那兩套學(xué)區(qū)房，現(xiàn)在一平米十萬！湖畔山莊的別墅更不用說！加起來三千萬都不止！憑什么全給那個狐貍精？！”

姑姑激動地?fù)]舞著手臂，紅燈前一個急剎車，我的身體猛地前傾。

“你才是林家的種！我們?nèi)シㄔ焊嫠?！這份遺囑明顯偏心得離譜！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王法了！”

我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一言不發(fā)。

告他？

告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嗎？

還是告一份在法律上幾乎無懈可擊的遺囑？

我不是不懂法，我只是太懂我爸林建軍了。

他懦弱自私了一輩子，最擅長的就是趨利避害，明哲保身。

他既然敢這么立遺囑，就一定是咨詢過最專業(yè)的律師，堵死了所有我能反擊的法律漏洞。

這場官司，我打不贏。

“姑姑，別說了?！蔽移v地閉上眼睛，“我累了?！?/p>

“你累了？我看著你這個窩囊樣我才累！”姑姑嘆了口氣，“你媽要是泉下有知，看到你這么任人宰割，她死都閉不上眼！”

聽到“你媽”兩個字，我的心臟像是被針狠狠扎了一下。

是啊，我媽。

那個溫柔善良，卻一生都活在痛苦里的女人。

我睜開眼睛，眼前又浮現(xiàn)出她生命最后那段日子里的模樣。

她總是呆呆地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下午，眼神空洞，嘴里反復(fù)念叨著：“他怎么能這么對我……他怎么能……”

我知道，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王麗的出現(xiàn)，以及我爸毫無底線的縱容。

而親手遞上這根稻草的，是我爸。

想到這里，我心底那片冰原的深處，燃起了一絲微弱的、不甘的火苗。

不，不能就這么算了。

就算不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媽，我也不能讓王麗那個女人，笑得那么得意猖狂。

“姑姑，”我開口道，聲音沙啞，“你先送我去個地方?！?/p>

“去哪？不去法院你還想去哪？”姑姑沒好氣地問。

“平安里3號?！蔽椅站o了口袋里那把冰冷的鑰匙。

姑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音調(diào)瞬間拔高。

“你還真要去拿那個破箱子？婉兒，你別犯傻了！那肯定是他們設(shè)下的圈套，故意羞辱你的！你還上趕著去？”

“是不是羞辱，總要親眼看過才知道。”

我的腦海里，又回響起我爸臨終前那句沒說完的話。

“那個箱子……別……”

別什么？

是別打開？還是別不要？

一個懦弱了一輩子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的這句含糊不清的話，和這個看似侮辱性的遺物，到底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有一種強(qiáng)烈的直覺，事情，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

平安里是本市最老的一條舊巷，兩旁的房子大多是幾十年前的老式磚房，紅磚裸露，墻皮大片剝落，電線像蜘蛛網(wǎng)一樣雜亂地纏繞在老舊的電線桿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下水道返上來的潮濕發(fā)霉的味道。

這里早就被劃入了拆遷范圍，大部分居民已經(jīng)搬走，只剩下一些空蕩蕩的房子和零星的幾個釘子戶。

我們的車開進(jìn)來，顯得與這里的破敗格格不入。

平安里3號，就是我們林家的祖宅。

我小時候，就是在這里長大的，直到我十歲那年，我爸單位分了新房，我們才搬走。

那是一棟獨(dú)立的兩層小樓，帶著一個小院子。

我媽最喜歡在院子里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春天有月季，夏天有梔子，秋天有菊花。

可現(xiàn)在，院子里的雜草叢生，比人還高，曾經(jīng)的生機(jī)勃勃，早已被荒涼和死寂吞噬。

大門上掛著一把巨大的將軍鎖，已經(jīng)銹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姑姑從車?yán)镎襾硪话褌溆幂喬サ陌馐?，對著鎖頭狠狠砸了半天，才“哐當(dāng)”一聲把鎖砸開。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濃重的灰塵撲面而來，嗆得我們倆直咳嗽。

屋子里的家具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瓦片和從破損窗戶飄進(jìn)來的枯葉，踩上去沙沙作響。

“造孽啊……”姑姑看著這破敗的景象，眼睛紅了，“你爺爺奶奶要是看到你爸把祖宅搞成這個樣子，非得從地底下爬出來不可?！?/p>

我沒有說話，徑直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地下室的木門虛掩著，我推開一條縫，一股更加陰冷潮濕的、帶著泥土腥氣的味道涌了出來。

我打開手機(jī)的手電筒，一道清冷的光束照了進(jìn)去。

地下室不大，但堆滿了各種廢棄的舊物，一摞摞的舊報紙、缺胳膊少腿的破家具、還有一些我小時候玩過的塑料玩具，上面都落滿了厚厚的灰塵。

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我看到了那個箱子。

那是一個軍綠色的鐵皮箱，很大，上面布滿了鐵銹和凝結(jié)成塊的蛛網(wǎng)，看起來確實(shí)像個沒人要的、從垃圾堆里撿回來的東西。

“就是這個？”姑姑也探頭進(jìn)來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這能裝什么？一箱子耗子屎嗎？”

我沒有理會她的抱怨，費(fèi)力地將那個沉重的箱子從雜物堆里拖了出來。

箱子上也有一把小小的銅鎖，同樣銹跡斑斑。

我把鑰匙插進(jìn)去，左右擰了半天，鎖芯紋絲不動，像是被歲月徹底焊死了。

“我就說打不開吧！”姑姑在一旁說風(fēng)涼話，“你爸就是故意折騰你呢！”

我沒理她，拿起地上的扳手，對著那把小銅鎖，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砸了下去！

“哐！”“哐！”“哐！”

幾聲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后，鎖扣終于應(yīng)聲而斷。

我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姑姑也停止了抱怨，好奇地湊了過來。

我深吸一口氣，雙手放在冰冷的箱蓋上，緩緩地，掀開了它。

沒有想象中的金銀珠寶，也沒有姑姑說的耗子屎。

箱子里，只有一堆看似毫無價值的“垃圾”。

最上面，是一本藍(lán) 色封皮的日記本，封皮已經(jīng)磨損卷邊，但看得出被保存得很好。

我認(rèn)得，這是我媽的日記本。

日記本旁邊，是幾張我小時候得的獎狀，三好學(xué)生、優(yōu)秀少先隊(duì)員，還有幾張我和媽媽的合影，照片上的媽媽笑得溫柔又燦爛。

照片下面，是一個用絨布精心包裹著的東西。

我打開絨布，里面是一個黑色的、早已停產(chǎn)的舊款索尼錄音筆。

而在所有這些東西的最底下，壓著一份用厚厚的透明塑料袋密封好的、沉甸甸的文件袋。

姑姑失望地“切”了一聲：“搞了半天就這些破爛玩意兒，你爸可真是……”

我的心臟卻在狂跳。

我爸不是一個念舊的人，王麗搬進(jìn)家后，我所有的東西都被她扔掉了，我爸連一個屁都沒放。

他為什么會特意把這些東西，鎖在這個箱子里？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密封的文件袋上。

那里面，會是什么？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我撕開那層厚厚的塑料袋，取出了里面的文件。

很厚的一沓紙，最上面的一份，竟然是一份打印好的【婚前財產(chǎn)協(xié)議】。

我的瞳孔驟然收縮，快速翻閱著，甲方是我爸林建軍，乙方是王麗，日期是我爸和王麗結(jié)婚前一個月。

協(xié)議的內(nèi)容極其苛刻，幾乎是要求王麗凈身出戶，一旦離婚，什么都得不到。

但我爸和王麗的簽名處，都是空白的。

這只是一份沒有簽署的、無效的協(xié)議草稿。

他把這個東西留給我，是什么意思？是想告訴我他曾經(jīng)有過防備之心，只是后來放棄了嗎？

我不解，疑惑地翻開了第二頁。

這一頁，徹底顛覆了我的認(rèn)知，讓我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