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01
唐末,終南山。
夜,涼得像塊鐵。
月光篩過古松的針葉,灑下一地破碎的銀霜,把道觀的青石板都照得泛起一層幽光。
呂洞賓盤膝坐在蒲團(tuán)上,已經(jīng)三個時辰了。
紋絲不動。
他來這終南山修道,不多不少,正好三載。
三年來,他讀遍《道德經(jīng)》,參悟《參同契》,自問早已心如古井,波瀾不驚,那顆道心——堅固得能當(dāng)金剛鉆使了!
可今夜,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
起初,只是丹田處一絲若有若無的溫?zé)?,像冬日里揣了個小小的暖爐,還挺舒服。
呂洞賓沒在意,只當(dāng)是自己精進(jìn)的征兆,心中還掠過一絲竊喜。
但……那股溫?zé)岷芸炀妥兞宋秲骸?br/>它不再溫順,開始變得焦躁、霸道,像一星火種掉進(jìn)了枯草堆,『轟』的一下,就燎了起來!
一股邪火,一股他從未體驗過的、蠻橫的、原始的燥熱,猛地從他小腹深處竄起!
這火來得毫無道理,卻又勢不可擋。
瞬間就沖垮了他辛苦壘砌三年的心防!
呂洞賓的額頭,滾下了豆大的汗珠。
眼前不再是清冷的月色,而是紅塵中那些他早已拋下的……活色生香的畫面。
酒肆里的嬌笑,青樓上的媚眼,甚至是山下村婦洗衣時露出的半截白藕般的手臂……亂七八糟,全都涌了上來!
每一個念頭都帶著滾燙的溫度,燒灼著他的神智。
他感覺自己不像個修道之人,反倒像一頭發(fā)了情的野獸!
『怎會如此?!』
他心中狂吼,面色卻漲成了豬肝色,雙目赤紅。
這……這哪里是什么道心堅固?
這分明是多年修為,一朝盡喪的兇兆啊!
淫火!
是淫火!
這該死的淫火,如烈焰焚身,要把他的骨髓都燒干,要把他的元神都烤成飛灰!
他痛苦地蜷縮起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想不通。
實在想不通!
此劫,究竟從何而來?
難道……是自己根性本就污濁不堪,根本不是修道的料子?
巨大的自我懷疑,像一條毒蛇,死死纏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窒息。
02
『魔!』
『是心魔作祟!』
呂洞賓的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他想起了師父鐘離權(quán)下山前的教誨,那聲音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洞賓啊,修道之路,如逆水行舟,最忌心魔叢生,一旦發(fā)現(xiàn),定要當(dāng)機(jī)立斷,斬草除根,絕不可有半點姑息!』
斬草除根!
對!
必須斬草除根!
呂洞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
他掙扎著站起身,踉蹌幾步,一把抓住了墻上懸掛的寶劍。
『嗡——』
純陽劍應(yīng)聲出鞘,劍身如一泓秋水,映著月光,寒氣逼人。
這把劍,隨他斬妖除魔,護(hù)衛(wèi)道法,何曾想過……今日要指向自己。
呂洞賓低頭看著自己燥熱不堪的下身。
那里,就是禍亂的根源!
就是這孽根,生出了這滔天的淫火,玷污了他的道心,讓他變成了這般不堪的模樣!
留它何用?!
不斬此根,何以成道?!
與其讓這心魔毀了自己一生的清修,不如……一了百了!
對,一了百了!
他高高舉起了純陽劍,淚水混合著汗水,從他扭曲的面龐上滑落。
再見了,紅塵。
再見了,大道……或許我本就不配。
冰冷的劍鋒,帶著決絕的意志,朝著自己的禍根——猛地?fù)]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住手!』
一聲斷喝,如九天驚雷,在小小的靜室中炸響!
這聲音蘊含著無上的威嚴(yán)與法力,竟讓呂洞賓那瘋狂的動作硬生生定在了半空!
呂洞賓愕然抬頭。
只見月光之下,一道仙風(fēng)道骨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立于門前,長須飄飄,目光如電,正是他的師父——鐘離權(quán)!
只是此刻,這位向來灑脫的仙人,臉上滿是又氣又急的神情。
『你這癡兒!』
鐘離權(quán)一個閃身就到了呂洞賓跟前,伸出二指,輕輕一彈。
『鐺!』
純陽劍發(fā)出一聲悲鳴,脫手飛出,直直插入了房梁之中,劍柄兀自嗡嗡作響。
呂洞賓被這股巨力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人也清醒了幾分,看著師父,滿臉羞愧與絕望。
『師父……弟子……弟子有愧于您,道心已毀,被淫魔附體,只想……只想斬了這禍根,以保全最后一點清白……』
他泣不成聲,幾乎說不下去。
03
鐘離權(quán)看著自己徒弟這副狼狽模樣,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癡兒,癡兒??!誰告訴你這是淫魔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惋惜。
呂洞賓猛地抬起頭,滿眼的不解。
『師父,這……這焚身蝕骨的欲火,難道不是魔障嗎?』
鐘離權(quán)走到他身邊,俯視著他,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魔障?』
他冷笑一聲。
『我告訴你,這非但不是魔,反而是你夢寐以求的寶!是你即將突破的征兆!』
呂洞賓徹底愣住了。
寶?
這要命的東西,是寶?
鐘離權(quán)緩緩道來,每一字都像洪鐘大呂,敲在呂洞賓的心上。
『你修道三載,積精累氣,如今精氣充盈,滿而不泄,故而化為陽火,此乃煉精化氣的前兆!這股火,不是淫火,而是元陽真火的根苗!』
『凡夫俗子,精滿則溢,順行而出,生兒育女,耗了自家根本?!?br/>『而我輩修士,要做的正是逆轉(zhuǎn)此道,借此真火,煉化元精,使其化為元氣,再煉氣化神!』
『你倒好,捧著個金飯碗要飯也就罷了,居然還嫌它礙事,要把它給砸了!真是……愚不可及!』
鐘離權(quán)一語道破天機(jī)。
『你要記?。≌嫒藷捰?,凡夫斬欲!你剛才那一劍要是下去了,斬斷的不是禍根,而是你自己的仙根!從此大道無望!』
『轟?。 ?br/>呂洞賓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原來……原來是這樣?
自己苦苦對抗、甚至不惜自殘也要擺脫的東西,竟然是修行的『藥』?是成仙的階梯?
他多年來秉持的『斬斷欲望』的觀念,在這一刻,被徹底顛覆,碎了一地。
就在呂洞賓心神巨震,久久不能言語之時。
整個終南山,突然靜了。
不是尋常的寂靜,而是一種萬籟俱寂,連風(fēng)都停止了流動,時間都仿佛凝固了一般的……絕對的寧靜。
一縷紫氣,不知從何而來,從東方天際緩緩升起,瞬間彌漫了整個庭院。
紫氣之中,一頭青牛踏空而來,牛背上端坐著一位白發(fā)皓首、面容古樸的老者。
他明明就在眼前,卻又仿佛遠(yuǎn)在天邊,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萬古時空,溫和而又威嚴(yán)。
鐘離權(quán)見到來者,臉色一肅,連忙躬身下拜,恭敬無比地說道:
『弟子鐘離權(quán),恭迎師祖!』
呂洞賓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跪下,頭都不敢抬。
能讓鐘離權(quán)稱之為師祖的,三界之內(nèi),唯有一人——
道門至尊,太上老君!
他老人家,竟然因為這點小事,親自顯圣了!
04
太上老君并未看地上的二人,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那股仍在呂洞賓體內(nèi)亂竄的陽火,微微頷首,聲音平和,卻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的至理。
『善?!?br/>只一個字。
卻讓呂洞賓體內(nèi)那狂躁的欲火,瞬間安分了不少。
老君的目光終于落在了呂洞賓身上。
『你可知,道生萬物,其本為何?』
呂洞賓戰(zhàn)戰(zhàn)兢兢,憑著自己三年的學(xué)識,哆哆嗦嗦地回答:
『回……回老君,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不錯?!?br/>太上老君贊許道。
『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你體內(nèi)此刻這股火,看似純陽,實則乃是你一身陰精所化?!?br/>『陰陽交感,水火相濟(jì),方能化生萬物,此乃天地大道。』
『你體內(nèi)的欲火,正是這陰陽交感、即將化生真火的契機(jī),是那一點寶貴的「沖氣」。』
『凡人不知,任其宣泄,是為敗家。修士若只會一味壓制、斬斷,更是愚昧至極,如倒洗澡水連孩子也一并倒掉,乃是自毀長城!』
老君的話,比鐘離權(quán)的點話更加深刻,直指大道根本。
他看著呂洞賓,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你今日之劫,亦是今日之緣。』
『既然引得我這道化身前來,便說明你與此法有緣?!?br/>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有一門無上法門,名為「煉欲成真訣」,能化腐朽為神奇,點頑石為真金,可將你體內(nèi)這股凡人眼中的「敗家淫火」,化為助你證道的「純陽真火」。』
呂洞賓聽到這里,激動得渾身發(fā)抖,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無上法門!
老君親傳!
這……這是天大的造化!
他連忙磕頭如搗蒜:『弟子……弟子懇請老君傳法!弟子愿粉身碎骨,以報天恩!』
太上老君卻緩緩搖了搖頭。
『此法,乃逆天之行,奪造化之功,一步踏錯,便是神魂俱滅,萬劫不復(fù)的下場?!?br/>他的語氣平淡,卻讓呂洞賓和一旁的鐘離權(quán)都感到一陣心悸。
『你可想好了?』
呂洞賓沒有絲毫猶豫,他經(jīng)歷了剛才的絕望,此刻對大道的渴望前所未有的強烈!
『弟子想好了!求老君成全!』
太上老君凝視著他,似乎要看穿他的靈魂深處,許久,才緩緩點頭。
『好。』
『你且聽真切了,此法關(guān)乎天機(jī),我只說一遍。』
他正色道,整個終南山的氣場都為之一肅,仿佛連星辰都屏住了呼吸,在靜靜聆聽這即將泄露的天機(jī)。
呂洞賓更是豎起了耳朵,不敢有絲毫分心,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命運,乃至無數(shù)后世修行者的命運,都將因為接下來這幾句話而改變。
太上老君的聲音,開始在呂洞賓的識海中直接響起,每一個字都如同大道之音,清晰無比。
『此法分三步,我這便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