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外婆的歌謠不勝枚舉,無論是記述與外婆的點滴故事,還是抒發(fā)對外婆的感念之情,外婆的愛是親情里的特別存在,廚子和戲子樂隊新專輯《呼!》正有這樣一首歌唱外婆的歌——一曲《蘭英》是主唱童子文對外婆的深情懷念。
廚子和戲子正在進行“呼!”新專輯全國巡演,將音樂里的豪情萬丈播撒到大江南北。而鏗鏘過后,我們來品味音樂里那些細膩的情感,借童子文的講述,來聽聽蘭英的故事。
采寫:麻樂
(以下內容根據童子文口述整理)
蘭英的故事
小時候婆婆管我比較多,所以跟她感情比較深。她的身體不是特別好,在前幾年去世。去世之后我就想寫一首關于她的歌,每個人都會有這種至親,跟你情感寄托特別重的那樣的一個人物離別之后,你想去抒發(fā)情緒,但又哭不出來。
婆婆對我而言,是一個豐滿的人物,也是我比較熟悉的一個人物,可能她在的時候,我沒想要嘗試做太多的改變,但只有人離去或者再去思念她的時候,你才會深挖這個人。
我從小就是她帶著我睡,婆婆就唱《王二小》哄我睡覺:“牛兒還在山坡吃~草~”都是非常傳統(tǒng)的歌曲,要么是《茉莉花》,長輩們不太會流行歌,唱的都是這些。
再長大一點上小學時,中午我都是自己回婆婆家吃飯。婆婆不是南京人,是山東人,她經常吃煎餅,而且不上桌吃飯。她是蠻傳統(tǒng)的一個女性,會把東西都做好了讓大家先吃,吃完了她再吃,就好像是習慣這樣。
后來我再長大一點,就會喊她一起吃飯。有時候她坐下來吃,但吃得也不多,因為她有心臟病,九幾年做了心臟手術,可能當時技術不那么成熟,導致2010年前后,她的身體有了水腫。她有三年沒躺下來睡過覺,因為肚子越來越腫脹,她一直坐著睡覺,我還給她買了好幾個頸枕。
她一生都沒有離開過南京,可能小時候從山東過來,就再沒離開過南京這個地方,甚至都沒離開過我們家的那片大廠區(qū),生活的范圍是非常小的。
婆婆身體受到的痛苦比較多,但是她的心靈非常富足,她信觀音菩薩,還會做“香功”,每天去她家旁邊的小公園里,打開一個柜子,跟幾個老頭老太太、爺爺奶奶們一起放音樂,做一個像廣播體操一樣的運動。她的生活就是這樣,很簡單。
她離開了以后,我媽在整理遺物時發(fā)現(xiàn)了她的好幾本小日記。外公去世得比較早,外公走了以后,她就一個人。我媽在婆婆家門口開了一個裁縫店,偶爾上樓陪我婆婆,直到婆婆走了以后,才看到她幾個小本子里寫的那些日記。
她文化水平估計也就小學,字也寫不太全,但是看到那些字以后,你就會覺得這個人的一生是非常簡單的。她的日記會寫我回去給她帶了200塊錢紅包,她很高興;她還會寫:今天我想你了……就是說我外公的文字,你會覺得這個人雖然可能是70多歲,但她還是會有自己喜歡的人,還是會有煩惱,還是會有痛苦,但是她的心態(tài)特別好,你看到她永遠都覺得她是一個很厲害的小老太太。
她寫很多關于家里的事,比如說她的女兒,或者家里的矛盾,誰和誰之間有些小矛盾,也會寫今天誰誰來看她,會寫誰跟她說誰誰不好,她覺得其實沒必要等等。
以前愛看看電視,還能下樓,病情最嚴重的兩年,她坐著睡覺也沒法下樓去做她的廣播體操了,那個“香功”對她而言可能是之前生活里唯一比較重要的樂趣,做做操的時候,她可以和周圍的同伴聊聊天,那是她的一個小的社交活動,后來她脫離了社交,最多也就是在陽臺曬太陽,在小小的陽臺上曬衣服。
你能想象,在六七十平方里,過一個人的生活,每天吃的可能也不是特別好,也沒有事情做,甚至連躺平睡覺都不行。她最后一次躺平睡覺,是在走之前,我媽幫她洗了個澡,她覺得挺舒服的,躺下來后,人就走了。
婆婆對我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幾十億人里面,她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老百姓,不能再普通的一個普通人,只是她的身上有太多我們現(xiàn)在丟失或者遺忘的老一輩的那種純粹、對一件事情的相信。她會叫你沒事來拜拜觀音菩薩,家里有個蒲團,你就跪上去,然后給你吃點什么貢果,她會放很多蘋果,那個時候我和我哥兩個人讀同一個小學,她把蘋果一人洗一個,叫我們走在路上吃,她會希望這個世間所有的東西都是好的。
她在沒有人關注她的時候,也會向這個世界寫明自己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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