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的那個除夕夜,春晚舞臺上響起一個熱血沸騰的聲音:
“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滔滔,江山秀麗疊彩峰嶺,問我國家哪像染病……”
這是電視劇《大俠霍元甲》的主題曲,也因為這首歌曲,當年呂念祖這個名字紅遍大江南北。
1986年被中央人民廣播電臺評為全國最受歡迎的歌唱演員之一。
只是這個人的走的太早了,才50出頭就驟然離世,想必已經(jīng)被很多人所遺忘了。
那個年代,呂念祖從一個窮小子變成歌手,這條路并不好走。
他出生在一個并不是光鮮的音樂世家,而是山東一個普通人家。
那時候,國家剛經(jīng)歷動蕩,父母帶著他南下廣州謀生,舉目無親,日子過得緊巴巴。
因為是外地人,廣州人基本都有港臺親戚,日子好過些。
他們卻很窮,窮到一條褲子都沒完整穿過,中學時自己縫補,補丁摞補丁。
八歲就跟著爸媽顛沛流離,適應嶺南的濕熱和方言,對一個孩子來說,那種漂泊感像根刺,扎在心里。
廣州的街頭巷尾,到處是茶樓酒肆,粵劇的腔調(diào)和港樂的旋律混雜著飄來,呂念祖說,那是他最早的“音樂課”。
他不是天生愛唱,更多是生活逼的——家境太苦,學習成績平平,考上廣州藝術學校時,他松了口氣,總算有個出路。
藝術學校那幾年,呂念祖沒選熱門的繪畫或舞蹈,而是鉆進了話劇團。
廣州話劇團的舞臺雖小,但對他來說是救命稻草。
排練一場話劇,補助才四毛錢,夠買個夜宵,白天練臺詞,晚上偷偷哼港臺歌,鄧麗君的《甜蜜蜜》讓他著迷,劉文正的柔情萬種讓他羨慕。
團里人笑他“聲音亮堂,像個小喇叭”,可收入少得可憐,一個月二三十塊,勉強糊口。
機會來得突然,港樂風吹進內(nèi)地,廣州的音樂茶座火了,有人找他去駐唱。
一晚十塊錢!比話劇多十倍,他咬牙轉(zhuǎn)行,站在昏黃的燈光下,唱《恰似你的溫柔》《鄉(xiāng)間小路》,臺下聽眾多是打工仔和學生,掌聲熱烈,他的心也跟著熱起來。
從此,呂念祖的嗓音開始在羊城流傳。
轉(zhuǎn)眼進入80年代初,呂念祖的歌聲不再局限于小舞臺。
他加入了廣東省中國旅行社輕音樂團,當上首席男歌手,還進了中國唱片公司廣州分公司的藝術團。
保留曲目就是那首《萬里長城永不倒》,1981年為香港劇《霍元甲》錄的粵語版,本是小打小鬧,誰知劇一播,歌火了。
呂念祖的版本渾厚高亢,帶著廣東人的韌勁,內(nèi)地觀眾聽傻眼了——這歌不光是武俠味兒,還像在喊民族脊梁。
媒體封他“廣州劉文正”,因為他長得俊,唱得柔中帶剛,像臺灣天王劉文正的南方版。
1984年國慶35周年電視歌會《九州方圓》,他和程琳、成方圓這些大咖同臺,獨唱兩首原創(chuàng):《大地恩情》和另一首勵志曲,銷量破百萬。
那是他的黃金期,卡帶賣瘋了,粉絲從廣州追到北京,他從窮小子成了“羊城十大歌星”。
可真正讓他一夜爆紅的,還是1985年央視春晚。
那年春晚剛起步,北方觀眾對粵語歌也是很好奇。
呂念祖是廣東第一個上春晚的歌手,白色西裝,麥克風一握唱《萬里長城永不倒》,全場沸騰。
后臺他緊張得手心出汗,導演組差點沒讓他上,害怕粵語觀眾聽不懂!
結果他的歌聲傳遍大江南北,北方掀起粵語熱,連黑白電視都多賣了幾臺。
上了春晚,感覺再也沒窮過,用獎金給家里買了9英寸彩電,全巷子第一。
那晚他還加唱《誰知我心》,柔情一轉(zhuǎn),觀眾淚目。
春晚后,獎杯像雪片飛來: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全國最受歡迎歌唱演員”,1988年“全國十大歌星”,1989年首屆中國金唱片獎。
呂念祖的代表作不光《萬里長城》,還有翻唱的《霹靂隊》《噢,足球》,原創(chuàng)如《大地恩情》,每首都帶著時代味兒——改革開放初的拼勁和鄉(xiāng)愁。
1987年他和張燕妮、薛瑩合唱《霹靂隊》,勁舞風靡校園;
2007年,還上珠江電臺“兔年金曲擂臺”,唱老歌拿獎,證明經(jīng)典不老。
歌手生涯的呂念祖,巡演、錄唱片、登舞臺,風光無限。
可誰知,這光環(huán)下藏著疲憊。
80年代末內(nèi)地樂壇變天了,新人輩出,原創(chuàng)要求高,翻唱不再吃香。
呂念祖的卡帶銷量雖高,但壓力山大——“要出自己的歌,得十倍百倍苦干。”
他開始反思,更重要的是,感情上他總覺得空落落的。
早年窮困時,他結過一次婚,對方是圈外姑娘,幫他縫補衣裳,熬過茶座的苦日子。
可事業(yè)起飛后,聚少離多,夫妻間的話越來越少。
90年代初,他們離婚了沒孩子,沒大吵大鬧,就那么散了。
再婚也沒成,他愛過一個文藝圈的女子,兩人談婚論嫁,可她嫌他太奔波,怕日子不穩(wěn),最終他選擇單身。
1990年,33歲的呂念祖做了個大膽決定:退出歌壇,當主持人。
樂壇太卷,原創(chuàng)難,他不想勉強。
更想多陪家人,離婚后,他愧疚爸媽,爸早逝,媽一個人守著老屋。
轉(zhuǎn)戰(zhàn)廣州電視臺,他主持大型晚會,策劃演唱,臺風穩(wěn)如老將。
主持干了幾年,他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了文化這塊兒,組織活動、推廣藝術,像在給年輕人鋪路。
1998年他演了《雪城》里的劉大文,那角色是個基層干部,接地氣,他演得入木三分。
劇播后,機會來了,2003年他調(diào)入廣州市白云區(qū)文化局,當上局長、黨委書記。
跨行當局長,聽著高大上,其實是他的性格使然——呂念祖骨子里是實干家,從茶座唱到春晚,他懂基層的酸甜。
局長生涯,他推社區(qū)文藝、辦文化節(jié),白云區(qū)的文藝隊火了,老人小孩都愛唱。
可命運,總愛在人安穩(wěn)時開玩笑。
2012年呂念祖55歲,本該退休享福,卻查出肺癌。
早年巡演,煙酒應酬多,他一盒接一盒,嗓子亮堂了,肺卻黑了。
治療半年,化療讓他瘦成皮包骨,昔日“廣州劉文正”風采不再。
10月2日,他安靜離世,追悼會上,圈里人哭成一片。
劉志文、畢曉世、王子鳴這些老友,回憶他的和藹幽默。
呂念祖的一生,開頭熱血,中段柔情,結尾蒼涼。
13年過去,年輕人問起,他是謎;老一輩提起,淚在眼眶。
從歌手跨局長,不為名利,只為那份“落地生根”的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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