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我叫林默,27歲。
為了堂哥的果酒坊,我掏空積蓄投了6萬多,還帶著父親留下的手藝,一天到晚泡在酒缸里。
年底算賬,總利潤260萬,本該按照四六分的。
結(jié)果堂哥林峰拍著我的肩笑:“小默,你干得不錯,這兒是25萬,已經(jīng)打你卡上了?!?/p>
25萬?
260萬的利潤,他拿235萬,卻讓我感恩戴德。
親戚們也在一旁勸我:“你看你哥多夠意思!在印刷廠干十年都攢不到呢?!?/p>
我沒鬧,果斷撤資。
沒過多久,堂哥后悔了...
01
雨水啪啪地敲著大姑家的窗戶,像無數(shù)顆冰冷的珠子在玻璃上跳躍。
那天,我坐在大姑家客廳的老式沙發(fā)上,空氣里彌漫著濕氣和淡淡的霉味。
我叫林默,27歲,卡在一家快倒閉的印刷廠里,每天對著電腦改設計稿,眼睛酸得像針扎,工資卻只夠在榕城租個逼仄的單間。
我堂哥林峰端來一杯熱茶,茶霧在他臉上繞著,讓他看起來意氣風發(fā)。
“小默,別在那破廠耗了,跟我干點大事!”他推了推眼鏡,聲音里滿是豪氣?!拔以谙阏谅飞峡粗辛藗€鋪子,咱們開個果酒坊,專賣咱家那種老手藝果酒?!?/p>
我沒吱聲,盯著杯子里漂浮的茶葉。
我們家的果酒,其實是我家的,是我爸留下的手藝。
我爸走得早,這手藝是我唯一的念想,像根細線連著我和過去。
大姑在一旁幫腔:“小默,你哥腦子靈活,會做生意。你呢,手藝好,心也實。你們兄弟搭檔,生意肯定火!一家人,還能虧了你?”
她說話時,眼神總帶著點高高在上的憐憫。
從我爸媽沒了后,我在大姑家寄住那幾年,這種眼神就像影子,甩都甩不掉。
林峰看我猶豫,拍著胸脯說:“啟動資金我出大頭,30萬!我知道你攢了點錢,拿個6萬出來,湊個整,就算你技術(shù)入股。賺了錢,咱倆四六分,你四我六,怎么樣?”
“四六分”這三個字,他說得特別響,像在宣布什么大事。
大姑滿意地點頭,好像她兒子給了我多大的恩惠。
我低頭看著窗外,香樟樹的葉子被雨水沖得發(fā)亮,街上的青石板濕漉漉地泛著光。
心里那點不甘和迷茫,像被雨淋濕的灰塵,黏成一團。
我翻出抽屜里的一本舊筆記本,里面是我爸的手寫配方,字跡已經(jīng)有點模糊。
有一頁寫著款檸檬酒的做法,我爸當年說這酒清冽,能勾起人的童年回憶。
我想跟林峰提這個配方,可他擺擺手:“檸檬酒?太小眾,賣不動。咱就做青梅和桑葚,穩(wěn)妥。”
我咽下話,把6萬2千塊積蓄全掏了出來,一分沒留。
就這樣,我成了“林氏酒肆”的半個老板,或者說,一個揣著“四六分”口頭承諾的釀酒工。
那天晚上,我回到出租屋,翻開筆記本,又看了眼檸檬酒的配方。
我決定偷偷試釀一小壇,哪怕只是給自己喝。
02
“林氏酒肆”開在香樟路上,鋪子不大,前店后坊。
店面里擺著深色木架,架子上是圓滾滾的陶壇,貼著紅紙標簽,寫著“青梅”“桑葚”。
后頭是作坊,也是我的臥室,一張窄床擠在兩個大不銹鋼發(fā)酵桶中間。
空氣里滿是果子和酒精混雜的酸甜味,像是活的,會鉆進鼻子里。
第一年,生意慘淡得讓人心慌。
榕城的夏天像個大蒸籠,作坊里沒空調(diào),只有一臺吊扇,吱吱呀呀轉(zhuǎn)著,吹出的風都是熱的。
我每天凌晨四點爬起來,去城郊的果園挑果子。
青梅要選那種硬邦邦、表皮帶白霜的;桑葚得紫得發(fā)黑,捏一下汁水能滴下來。
我爸教我怎么釀酒,可沒教我怎么賣酒。
開業(yè)頭幾個月,門口冷清得像條死巷。
林峰倒是常來,但從不碰釀酒的活兒。
他喜歡帶朋友來,指著酒壇吹牛:“這店是我開的,嘗嘗,獨家手藝,外面買不到!”
朋友們喝完,拍拍他肩膀,說幾句好聽話就走,買酒的沒幾個。
林峰管這叫“鋪人脈”,隔幾天就請客吃飯,賬全記在店里。
我看著賬本上那些餐飲發(fā)票,心像被什么堵住了。
有次,他帶了個所謂的大客戶來,喝了半壇桑葚酒,醉醺醺地拍桌子:“林峰,這酒不錯!下次我?guī)藖砼鯃?!?/p>
結(jié)果那人再沒出現(xiàn),林峰卻花了五千塊請客,賬單讓我簽字時,手都在抖。
我試著勸他:“哥,咱能不能少點應酬,先把酒賣出去?”
他瞪我一眼:“你懂啥?生意不就是人脈?沒我拉客戶,你釀再多酒也賣不出去!”
我沒再說話,低頭擦酒壇,壇子冰涼,像是能吸走心里的火氣。
轉(zhuǎn)機來得意外。
一個老先生,姓張,住在香樟路尾,退休前是個美食雜志的編輯。
他路過店里,隨手買了壇青梅酒,第二天又來了,說這酒有他小時候的味道。
他開始帶朋友來,慢慢地,酒肆的名聲在老饕客的圈子里傳開了。
張老還建議我用手繪的陶壇裝酒,說這樣更有古韻,能吸引城里的文藝青年。
我花了半個月,找了個手藝人畫了幾十個壇子,果然,生意好了點。
我還偷偷釀了那壇檸檬酒,藏在作坊角落,只給張老嘗了口。
他喝完,閉著眼笑了:“小林,這酒像夏天的風,留著,遲早會火。”
林峰不知道這事,他忙著換了輛銀色SUV,停在香樟樹下,刺眼得很。
他說是為了“談生意方便”,可我看著他新買的皮鞋,總覺得哪里不對。
大姑來店里,總是拉著林峰,心疼地說:“我兒子為了這店,累得臉都瘦了?!?/p>
然后她轉(zhuǎn)頭看我,語氣像在交代任務:“小默,店里你多操心,讓你哥歇歇。他是干大事的人。”
我低頭磨著酒壇的邊,假裝沒聽見。
第二年秋天,酒肆終于火了。
我用金桂花和糯米,釀出一款桂花酒,色澤像琥珀,開壇時香氣能飄半條街。
這款酒成了爆款,每天都有人排隊,甚至有人從外地開車來買。
我認識了個賣花的小姑娘,叫小芳,專門給我供新鮮金桂,省了不少成本。
她總說:“林大哥,你這酒跟你的心一樣,實誠,喝了讓人舒服。”
我笑笑,沒接話,但心里暖得像喝了口熱酒。
林峰徹底忙了起來,他開始對接高檔餐廳和會所,想把酒賣到更大的市場。
可也在這時候,我們吵了第一架。
那天,他簽了個大單,是一家連鎖餐廳的老板,要我們每月供600斤桂花酒,獨家特供。
他回來時滿臉通紅,像打了勝仗的將軍,把合同往桌上一拍:“小默,這單成了,咱一年能多賺150萬!”
我翻了合同,頭皮發(fā)麻。
“哥,這不行。桂花酒的工序復雜,選米、浸泡、蒸煮、發(fā)酵,每步都得慢工出細活。桂花得是秋天的新鮮金桂,腌三個月才能用。咱庫存不夠,現(xiàn)在也不是花季,600斤一個月,根本做不到?!?/p>
林峰臉上的笑僵了。
他把合同拍得更響,聲音也冷了:“做不到?小默,你腦子咋這么死?沒新鮮桂花,用干的!糯米隨便買點不就行了?非得用你那村里收來的?”
我盯著他,心底冒出一股寒氣。
“哥,這樣味道就變了,招牌會砸的?!?/p>
他指著我鼻子,吼道:“招牌?小默,你搞清楚,我才是老板!這份合同值多少錢你知道嗎?一年150萬!你那破規(guī)矩能當飯吃?”
那句“我才是老板”,像把刀,扎得我心口一涼。
晚上,大姑來了,拉著林峰進里屋,聲音隔著木板傳出來。
“你就是太慣著他了,當他是親兄弟?他就是給你干活的!給他工資,他得聽你的!”
“媽,他那人倔,勸不動?!?/p>
“倔?你比他更硬就行!這店姓林,可你是大頭!他不聽話,就讓他滾!我看他離了咱們家,能混出啥名堂!”
03
我坐在作坊里,盯著發(fā)酵桶,桑葚酒咕嚕咕嚕冒泡,像在喘氣。
那一夜,我沒睡,腦子里全是爸教我釀酒時的樣子。
最后,我妥協(xié)了,用干桂花和庫存的米,湊夠了第一個月的量。
味道差了點,但還過得去。
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可那次吵架,像把裂縫刻在了我們之間。
裂縫一旦有了,就再也合不上。
我開始留心眼,偷偷記賬,不是店里的流水,而是我自己的付出。
每天從凌晨五點到夜里十一點,我的工作時長、每種酒的配方、發(fā)酵的溫度和時間,我都記在一個小本子上。
我還記下客人的喜好:張老喜歡酸點的青梅酒,餐廳老板老王愛醇厚的桑葚酒。
這些,是“林氏酒肆”的靈魂,林峰的賬本上卻永遠看不到。
林峰沒察覺我的變化,他忙著當老板,越來越少來店里。
他學會了打高爾夫,嘴里全是“資本運作”“品牌溢價”這些詞,我聽不懂,也不想懂。
他老婆,我嫂子小麗,成了店里的??汀?/p>
她不是來幫忙,而是來“檢查”。
她帶著閨蜜,坐在店里最好的位置,喝我剛釀好還沒賣的試驗品,用挑剔的眼神看我。
有次,她指著我腳上的舊布鞋,笑著對朋友說:“你們看小默,太不講究了。我跟林峰說了,讓他換身好衣服,別跟鄉(xiāng)下人似的,他就是不聽?!?/p>
她的朋友捂嘴笑,笑聲像針扎在我心上。
我沒吭聲,笑了笑,轉(zhuǎn)身進了作坊。
關上門,那股甜膩的發(fā)酵味裹住我,像個溫暖的殼,把外面的刺耳擋住了。
我開始去城里的手藝人聚會,聽他們講被合伙人坑的故事。
有個賣陶瓷的老大哥告訴我:“小林,自己的手藝得攥緊,別讓人偷了你的根?!?/p>
我點點頭,回去后釀了款荔枝酒,甜中帶點清爽,年輕人特別愛。
這酒火了,可林峰在廣播里說是他研發(fā)的,我聽著,心更冷了。
小芳看我臉色不好,勸我:“林大哥,你這手藝,走到哪兒都能活。別跟他們耗?!?/p>
我沒說話,但開始存錢,想著有一天能自己干。
我還接到個電話,是家外地的酒廠,想請我去做釀酒師,年薪30萬。
我沒答應,但那通電話像盞燈,照亮了我心底的路。
04
第三年,“林氏酒肆”徹底火了。
一個美食博主在網(wǎng)上發(fā)了我們的桂花酒,配上香樟路的古樸街景,視頻一下爆了。
香樟路擠滿了人,排隊買酒的隊伍從店門口拖到街角。
我組織了個“香樟路市集”,請了附近的手藝人擺攤,還現(xiàn)場展示釀酒,游客多得路都堵了。
林峰成了名人,穿著定制西裝,頭發(fā)油光發(fā)亮,接受了好幾家媒體采訪。
“我們的成功沒啥秘訣,就是用心做傳統(tǒng)?!彼阽R頭前說得順溜,眼睛都不眨。
“很多人問我,林總,你這么年輕,咋想到做這行?我說,這是情懷,從小就想把家鄉(xiāng)的味道分享出去?!?/p>
記者問:“釀酒的具體活兒,也是您負責嗎?”
他笑得特得體,指了指作坊:“我有個堂弟,挺老實的,體力活都是他在干。我主要管品質(zhì)和品牌?!?/p>
報道出來,標題是《青年企業(yè)家林峰:用一壇酒,點亮榕城味道》。
他照片占了半版,英俊自信;我只有個小角落,搬酒壇時被偷拍,穿著舊工裝,臉模糊不清。
說明文字寫:林峰的堂弟。
大姑把報紙裱起來,掛在客廳,逢人就夸:“我兒子,上報了!企業(yè)家!”
我看著報紙,沒說話。
那年,店里賺了大錢。
年底算賬,總流水500萬,扣掉成本、租金、林峰的應酬費和他新車的折舊,凈利潤260萬。
這數(shù)字讓我頭暈,像做夢。
我以為,林峰會按“四六分”的承諾,給我分個百來萬。
我甚至想好了,用這錢在榕城買套小房子,安定下來。
抱著這點希望,我走進了大姑家的“分紅會”。
分紅會就在大姑家客廳,冬天的陽光灑進來,暖洋洋的。
大姑泡了壺好茶,茶香清清淡淡,飄在空氣里。
小麗也在,穿著新買的毛大衣,指甲上畫著花,閃閃發(fā)亮。
氣氛像普通家庭聚會,輕松得有點假。
林峰坐在沙發(fā)主位,面前放著一堆文件。
他清清嗓子,笑得像個領導:“小默,今年你辛苦了?!?/p>
我點點頭,等他說下去。
他拿起張報表:“我跟財務核過了,酒肆今年總流水500萬,扣掉成本,凈利潤260萬。很牛的成績!”
他說“我的應酬費”和“新車折舊”時,語氣跟說租金一樣自然。
大姑和小麗笑得像花開了,260萬對她們來說,是天大的勝利。
我靜靜看著林峰,心跳有點快。
我知道,重頭戲來了。
他從文件里抽出一張紙,推到我面前,是張轉(zhuǎn)賬憑證。
“小默,你干得不錯,沒功勞也有苦勞?!彼曇糇儨睾?,像在施舍。“這兒是25萬,已經(jīng)打你卡上了。拿著,買點啥,別虧待自己?!?/p>
25萬。
我腦子嗡了一聲。
260萬的利潤,他拿235萬,給我25萬,連零頭都不算。
我抬頭看他,他臉上沒一點愧疚,反而像在說“我對你夠好了”。
大姑開口:“小默,你哥多夠意思!25萬,你在印刷廠干十年都攢不到!得謝謝他,帶你發(fā)了財?!?/p>
小麗也笑:“就是,小默。好好跟你哥干,明年開分店,讓你當?shù)觊L?!?/p>
他們一家,唱著雙簧,把我未來都規(guī)劃好了:一個年薪25萬的“功臣”,一個分店的“店長”。
可我不是那個“四六分”的合伙人。
我感覺血往頭上沖,可腦子卻冷得像冰。
憤怒、委屈,在那一刻全沒了,只剩一片平靜。
我看著那張薄薄的憑證,笑了,不是冷笑,是真心的笑,帶點輕松。
他們仨愣了,大概沒想到我會笑得這么開心。
“哥,”我開口,聲音穩(wěn)穩(wěn)的,“你太仗義了,這25萬我收了?!?/p>
林峰松了口氣,臉上露出點得意,以為我服軟了。
我端起那杯涼了的茶,抿一口,慢慢說:“不過,我有個小條件?!?/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