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的滋味……
補(bǔ)償?
陸知行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他愛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只覺得陌生又可怕。
“不……秦晚舒你不能這樣!放開我!我沒有推他!我沒有!”他拼命掙扎,哭喊著,卻被保鏢毫不留情地拖出了公寓,塞進(jìn)了車?yán)铩?br/>城郊馬場,夜色濃重,冷風(fēng)如刀。
陸知行被粗暴地扔進(jìn)了寬闊的跑馬場中央。
緊接著,馬廄的門被打開,受驚的馬匹嘶鳴著,如同潮水般涌了出來!
馬蹄聲如同密集的鼓點,敲擊在冰冷的地面上,也敲擊在陸知行瀕臨崩潰的神經(jīng)上。
“不要!救命!放我出去!”他嚇得魂飛魄散,在揚起的塵土和受驚的馬群中狼狽地躲閃、奔跑。
一只馬蹄狠狠踏在他的背上,他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緊接著,更多的馬蹄從他身上踩踏而過!肋骨斷裂的劇痛,皮開肉綻的灼燒感,瞬間席卷了他!
溫?zé)岬难簭乃目诒恰乃砩系膫诓粩嘤砍?,染紅了身下的泥土。
他像一只破敗的娃娃,在冰冷的土地上艱難地爬行,朝著馬場邊緣那個模糊卻窈窕的身影伸出手,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哭喊:
“秦晚舒……救我……放我出去……我真的……沒有推他……”
馬場外圍,秦晚舒靜靜地站在那里,月光勾勒出她冷硬的側(cè)臉輪廓。
她看著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哀嚎,看著他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慘狀,眼神里卻沒有絲毫動容,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這是你應(yīng)得的教訓(xùn)?!彼謇涞穆曇舸┻^馬匹的嘶鳴和他的哭喊,清晰地傳入他耳中,帶著最后的警告,“記住,以后,不要再試圖傷害以安?!?br/>不要再傷害以安……
原來在她心里,他早已成了一個善妒、惡毒、會傷害自己親哥哥的男人。
巨大的絕望和心碎如同黑洞般吞噬了他,陸知行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
……
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
他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球,看到自己身上纏滿了厚厚的紗布。
手機(jī)屏幕亮著,是一條來自陸以安的短信:
「知行,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放棄晚舒,所以我只能犧牲掉自己的健康,讓晚舒來懲罰你,也讓你徹底對她死心。如果你和晚舒之間只能選擇一個的話,我……選擇晚舒?!?br/>看著屏幕上那冰冷的文字,陸知行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殘忍地撕扯開來!
痛……
不僅僅是身體上被馬蹄踐踏的痛,更是這種被至親至愛雙雙背叛、聯(lián)手推向深淵的誅心之痛!
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涌而出,浸濕了枕頭。
這是他的親哥哥,小時候牽著他的手長大的親哥哥??!
他哭得渾身顫抖,牽扯到身上的傷口,劇痛讓他幾乎窒息。
他顫抖著手按響了床頭的呼叫鈴。
一遍,兩遍,三遍……始終沒有醫(yī)生或者護(hù)士過來。
傷口疼得厲害,像是有什么在里面灼燒,他強(qiáng)撐著劇痛無比的身體,艱難地挪下床,扶著墻壁,一步一步地挪出病房,想去尋找醫(yī)生。
經(jīng)過樓梯口時,他聽到了兩個熟悉的女聲,是秦晚舒和她最好的閨蜜林薇。
“晚舒,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等五年后掌權(quán),就和陸以安離婚,然后跟陸知行結(jié)婚嗎?這怎么……不僅沒離,還跟他搞到一起去了?”
短暫的沉默后,是秦晚舒那熟悉又陌生的清冷嗓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繾綣。
“人是會變的,林薇。”她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詞語,“這些年,和以安朝夕相處,他……很不一樣。溫柔,體貼,識大體,處處為我著想。不知不覺,我便對他動了心,所以離婚,自是舍不得的?!?br/>“動了心?”林薇的聲音拔高,“那陸知行怎么辦?你別忘了,你以前有多喜歡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捧到他面前。難道現(xiàn)在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秦晚舒沉默了片刻,許久后才淡淡開口。
“以安我動了心,但知行……也不能放棄。他跟了我這么多年,習(xí)慣了。以后,就養(yǎng)在身邊做個情人好了?!?br/>情人……
陸知行靠在冰冷的墻壁上,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倒流,凍結(jié)!
原來……原來她不僅愛上了陸以安,還打算將他這個舊愛,像個見不得光的寵物一樣圈養(yǎng)起來?
五年的等待,換來的不是承諾中的婚姻,而是如此輕賤的安置?
巨大的羞辱和絕望如同海嘯,瞬間將他淹沒,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才沒有讓那崩潰的嗚咽沖出喉嚨。
他踉踉蹌蹌地回到病房,可剛來得及獨自消化這滔天情緒,他的父母就來了。
沒有關(guān)心,沒有問候,只有劈頭蓋臉的指責(zé)。
“陸知行!你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母親指著他的鼻子,語氣尖利,“以安心地善良,從小到大對你多好!結(jié)果你呢?就這么惡毒地把他推下樓梯,害得他心臟病發(fā)作!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父親在一旁沉著臉,語氣不容置疑:“秦晚舒現(xiàn)在是你嫂子!你就不要再癡心妄想了!既然你這么不死心,我們給你找了個好去處。隔壁市楚家的千金前段時間車禍成了植物人,楚家想找個人沖喜。我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嫁過去。這樣不僅能為我們陸家添一份助力,也正好能斷了你對晚舒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沖喜?娶一個植物人?
陸知行抬起淚眼,看著眼前這對生了他,卻從未給過他溫暖的父母,心已經(jīng)痛得徹底麻木了。
他們以為他會哭鬧,會反抗。
然而,陸知行只是用手背狠狠擦去臉上的淚水和血跡,聲音嘶啞,卻異常平靜地說:
“好?!?br/>“我娶?!?br/>父母顯然沒料到他會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驚喜和如釋重負(fù)的表情。
“好好好!你能想通就好!”母親連忙說,“楚家那邊催得緊,月底就要成婚。你趕緊買好機(jī)票,在這之前趕過去!”
陸知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父母滿意地離開了。
他們剛走沒多久,秦晚舒又折返了回來。
她看到陸知行渾身纏著紗布、臉色慘白如紙的樣子,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語氣比起之前的冰冷,放緩了些許。
“知行,你父母剛才……是不是因為以安的事過來責(zé)罵你了?”她在床邊坐下,試圖去握他的手,“你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他們不疼你,我疼你。”
“疼我?”陸知行忽然笑了,眼淚卻順著眼角滑落,他指著自己滿身的傷,聲音哽咽,“讓馬把我踩成這個樣子,差點死在馬場……秦晚舒,你就是這么疼我的,是嗎?”
秦晚舒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眸色暗沉:“我也不想這樣對你!但是誰讓你膽大包天,竟然去推以安害他差點送命!他是你哥哥!對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
陸知行沒有再爭辯,只是含著淚,笑著反問:“秦晚舒,你不是說,五年后,你和我哥哥掌權(quán)了就會離婚嗎?為什么你們不僅沒有離婚,還有了那種關(guān)系?”
秦晚舒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他的視線,語氣有些生硬:“那是權(quán)宜之計。兩家父母要求我們必須維持穩(wěn)定的婚姻關(guān)系,才允許我們徹底掌權(quán)?!?br/>她在撒謊。
陸知行的心像是被針扎一樣,細(xì)細(xì)密密的疼。
他剛剛親耳聽到,她說她喜歡上了陸以安,她說她舍不得離婚。
但他就算拆穿,又有什么意義呢?
他馬上就要嫁去千里之外,娶一個植物人。
從此以后,秦晚舒就只是他的嫂子,與他再無瓜葛。
秦晚舒見他不再追問,又安撫了他幾句,便起身道:“你好好養(yǎng)傷,我會給你安排好護(hù)工。以安那邊……你父母還在,我不好一直不過去,得去看看他。”
說完,她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便急匆匆地轉(zhuǎn)身離去,走向了陸以安病房的方向。
看著她決絕離開的背影,陸知行緩緩閉上眼,任由冰冷的淚水滑落鬢角。
之后幾天,他一個人在醫(yī)院,自己照顧自己。
所謂的護(hù)工,也只是按時送飯,并不多管他。
出院回到公寓后,他開始默默地收拾東西,把這些年秦晚舒送給他的所有禮物,名表、袖扣、限量版的模型、他們一起拍的照片……
一件件,一樣樣,全都扔進(jìn)了巨大的垃圾袋里。
她不愛他了,這些東西留在身邊,只是提醒他過去的自己有多么愚蠢可笑。
就在他剛把最后一個垃圾袋扎好,準(zhǔn)備拎出去時,公寓的門被從外面打開。
秦晚舒扶著陸以安,走了進(jìn)來。
陸以安的臉色還有些蒼白,柔弱地依偎在秦晚舒身邊。
而秦晚舒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眉眼間是他再未見過的細(xì)致和溫柔。
看到他們?nèi)绱擞H密登對的樣子,陸知行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尖銳的疼痛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秦晚舒看著地上那幾個鼓鼓囊囊的垃圾袋,又看了看神色平靜得過分的陸知行,眉頭微蹙,開口道:“知行,這段時間我不能來這里跟你常住了。我和以安……需要好好培養(yǎng)感情,這是兩家的要求。所以這段時間,我都會住在別墅那邊。今天順路,過來拿一些我之前放在這里的衣服?!?br/>需要好好培養(yǎng)感情……
所以,他們會有無數(shù)個相伴的夜晚,會有真正意義上的夫妻生活。
那個曾經(jīng)對他許下諾言的女人,會徹底屬于另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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