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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進山采蘑菇失蹤,全村找了整整4天沒找到,土狗卻帶回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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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傍晚,上灣村的最后一縷炊煙也散盡了,我家那盞昏黃的燈泡,卻照不亮屋里一絲一毫的生氣。

父親蕭建國蹲在門檻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劣質(zhì)煙卷,嗆人的煙霧像是給這個家砌上了一道無形的墻。

我,蕭文斌,呆呆地坐著,手里攥著的手機屏幕已經(jīng)黑了幾個小時,卻渾然不覺。

我們都在等,又好像都在等一個結(jié)局。

就在這死一樣的寂靜中,“砰”的一聲,院門被什么東西猛地撞開。

是失蹤了一天的大黃。它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渾身裹滿了泥漿和草屑,一只前爪還在滲著血。

它沒有叫,只是發(fā)出一種令人心碎的、低沉的嗚咽聲,踉蹌著撲到我媽趙秀蘭的腳邊,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張開嘴,一個被口水和泥土包裹的東西,“啪嗒”一聲,掉在了冰涼的水泥地上。

我媽空洞的眼神,緩緩地聚焦在那個東西上。

這一切,都得從四天前,弟弟背著那個小小的竹簍進山說起。

01

我們上灣村,依著青峰山,吃著山腳下那幾畝薄田。日子就像村口那條白溪河,不急不緩地流著,窮,但也安穩(wěn)。

我叫蕭文斌,大學(xué)畢業(yè)快一年了,在城里投出去的簡歷多得像雪片,可回音卻少得可憐。碰了一鼻子灰,我只好先回了老家。

我弟弟,蕭文杰,今年剛滿十歲。他跟我完全是兩個性子。

我悶,他鬧。他就像是村里所有活力的總和,每天不是上樹掏鳥窩,就是下河摸小魚,渾身上下總有使不完的勁兒。

他不怕生,見誰都咧著嘴笑,露出兩顆還沒長齊的小門牙,村東頭的王奶奶總愛捏著他的臉蛋說:“杰娃子這張嘴,甜得能齁死人。”



弟弟最寶貝的,除了我從城里給他帶回去的變形金剛,就是大黃。

大黃是條再普通不過的土狗,黃毛耷耳,是弟弟三年前從外面撿回來的流浪狗。

那時候它瘦得皮包骨,一條腿還瘸著。弟弟把自己的午飯省下來喂它,偷偷用我爸的傷藥給它擦腿。

一人一狗,感情好得像是親兄弟。文杰走到哪,大黃就跟到哪,成了他屁股后面一條甩不掉的黃色尾巴。

那幾天,秋雨剛過,青峰山里的蘑菇跟瘋了似地往外冒。

村里人最高興的就是這個時候,采回來的蘑菇,品相好的能賣給鎮(zhèn)上的飯店,品相差點的也能曬成干貨,留著過年燉雞,那叫一個香。

晚飯桌上,媽趙秀蘭燉了一鍋土豆,嘴里念叨著:“你爸這腰,一到下雨天就疼得厲害,買藥又得花不少錢。文斌你找工作也別太急,家里還能撐得住?!?/p>

我扒著飯,沒作聲。我知道,家里為了供我讀完大學(xué),已經(jīng)跟親戚借了不少錢。

我爸蕭建國就是個悶葫蘆,一輩子跟土地打交道,身上的力氣都給了莊稼,嘴上卻說不出半句軟話。

他只是默默給我夾了一筷子菜,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辛辣的土燒酒。

弟弟文杰在一旁聽著,黑溜溜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大聲說:“媽!明天我去采蘑菇!我認識地方,去年王大伯帶我去過,那兒的雞樅菌可多了!賣了錢給爸買藥!”

我媽一聽,立馬放下筷子:“胡說!山里剛下過雨,路滑得很,你個小孩子自己去像什么話?”

“我不自己去啊,”文杰指了指我,“我哥在家呢!哥,你明天陪我去好不好?我們就在山腳下,不往深處走。就采一點點,賣個十幾二十塊錢,夠爸買兩盒膏藥了!”

我當(dāng)時正刷著手機,屏幕上一條“面試通知”的短信讓我心頭一喜,想都沒想就隨口應(yīng)付道:“行行行,你去吧,我就在附近看著你?!?/p>

這句話,后來像一把刀,在我心里剜了整整四天四夜。

02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文杰就起來了。他自己穿好衣服,找出那個比他身子寬不了多少的小竹簍,又把自己的零花錢罐子抱出來,數(shù)了半天,湊出五塊錢,塞給我媽,一臉嚴(yán)肅地說:“媽,這是我的備用金,萬一……萬一今天一個蘑菇都采不到,就先用這個給爸買藥。”

我媽被他這小大人似的模樣逗笑了,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嘴上卻還是嗔怪:“就你機靈!快去洗臉吃飯?!?/p>

大黃搖著尾巴,興奮地在文杰腿邊繞來繞去,以為今天又能跟著小主人出門撒歡。

吃早飯的時候,文杰把一個剝好的煮雞蛋塞到我碗里:“哥,你多吃點,今天得靠你保護我呢?!?/p>

我爸看了他一眼,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別往深山里跑,聽見沒?”

“知道啦,爸!”文杰答應(yīng)得干脆響亮。



吃完飯,他背上小竹簍就要出門。大黃立馬跟了上去,文杰卻轉(zhuǎn)過身,指著它的鼻子,學(xué)著我爸的口氣,一本正經(jīng)地命令道:“大黃,看家!今天有重要任務(wù),不許跟著!”

大黃委屈地“嗚”了一聲,停在門檻邊,眼巴巴地看著我們。

我當(dāng)時滿腦子都是下午那場重要的視頻面試,心里盤算著該怎么自我介紹,怎么回答那些刁鉆的問題。文杰嘰嘰喳喳地在我身邊說著什么“牛肝菌長在松樹下,雞樅菌要找白蟻窩”,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到了山腳下,一股雨后泥土和草木混合的清新氣味撲面而來。文杰像只剛出籠的小鳥,興奮地指著一片潮濕的林地說:“哥,我就在這邊,你別走遠?。 ?/p>

我找了塊干爽的大石頭坐下,掏出手機,點開準(zhǔn)備好的面試資料,嘴上敷衍道:“知道了,你小心點,有事叫我?!?/p>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斑駁陸離。山里很安靜,只有鳥叫和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我看著手機,一遍遍地背誦著那些自我介紹,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響了,是那個公司的HR打來的,說面試可以提前半小時開始。我精神一振,趕緊找了個信號好點的地方,戴上耳機,開始了那場決定我命運的視頻面試。

那通電話打了很久,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后來的對答如流,我感覺自己發(fā)揮得特別好。掛了電話,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未來一片光明。

可當(dāng)我抬起頭時,才發(fā)現(xiàn)太陽已經(jīng)偏西了,山里的光線暗了下來。

我心里“咯噔”一下,沖著林子深處大喊:“文杰!蕭文杰!回家了!”

山谷里只有我的回聲,空蕩蕩的,帶著一絲不祥的寒意。

一遍,兩遍,三遍……除了風(fēng)聲,沒有任何回應(yīng)。我開始慌了,沖進林子里,一邊跑一邊喊,可那片他早上鉆進去的林子,安安靜靜,仿佛從來沒有人進去過。

地上只有些凌亂的腳印,很快就被厚厚的落葉覆蓋了。

太陽徹底落山了,天邊最后一絲光亮被青峰山巨大的黑影吞沒。

弟弟,沒有回來。

03

天黑透的時候,我連滾帶爬地跑回了家。

“媽!文杰呢?他沒回來嗎?”我沖進屋,聲音都在發(fā)抖。

我媽正準(zhǔn)備晚飯,聞言一愣,鍋鏟掉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你不是跟他一起的嗎?他沒跟你在一起?”

我爸也從里屋沖了出來,臉色鐵青:“怎么回事?”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反反復(fù)復(fù)地說:“我……我在山腳等他,我接了個電話……他說就在附近的……”

我爸一句話沒說,抄起墻角的砍刀和手電筒就往外沖。我媽哭喊著跟了出去,我也趕緊拿了個手電跟上。我們?nèi)齻€人,像瘋了一樣,在黑漆漆的山腳下喊著文杰的名字,聲音嘶啞,卻只換來山谷里一陣陣陰冷的回聲。

很快,我們家的動靜驚動了整個上灣村。村長蕭大山披著衣服跑了過來,他是我家的遠房本家,是個熱心腸的退伍軍人。

“建國!別慌!”他一把拉住我爸,“現(xiàn)在沒頭蒼蠅一樣亂找不行,趕緊組織人!帶上繩子和干糧,分組搜!”

村里的廣播很快就響了起來,沉悶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傳出很遠:“喂喂!各家注意了,建國家的小兒子文杰,下午進山采蘑菇,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家里有壯丁的,都帶上家伙到村委會門口集合!”

不一會兒,村委會門口就聚集了二三十個漢子,人手一個手電筒,還有人帶了打獵用的土槍和銅鑼。大黃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焦躁地在人群里鉆來鉆去,喉嚨里發(fā)出不安的低吼。



蕭大山把人分成三隊,一隊沿著我們白天走的老路,一隊從山的另一側(cè)包抄,他自己帶著最有經(jīng)驗的幾個老獵戶,走最險的野路。

那一夜,青峰山上光點閃爍,鑼聲、喊聲、狗叫聲此起彼伏,幾乎要把整座山都翻過來。我媽癱坐在山腳下,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片黑暗,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杰娃子,你快回來啊,媽不罵你了,再也不罵你了……”

我跟在搜救隊里,機械地揮著樹枝,喊著弟弟的名字,每喊一聲,心里的愧疚就加深一分。如果不是我那個該死的面試,如果我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可是,沒有如果。

第二天,警察來了。來的是鎮(zhèn)派出所的李警官,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眼神很嚴(yán)肅。他詳細地問了我事情的經(jīng)過,每一個細節(jié)都不放過。當(dāng)他問到“你確定他只在山腳活動嗎”的時候,我無力地搖了搖頭。

警察的到來,讓這件事的性質(zhì)變得嚴(yán)重起來。村里的閑言碎語也開始多了。

“會不會是讓人販子給摸走了?前幾年鄰村不就丟過一個娃。”張大嬸一邊擇菜,一邊跟旁邊人嘀咕。

“我看懸,人販子能跑到咱們這山溝溝里來?別是自己貪玩,跑到那個山洞里睡著了吧。”

“你們說,會不會……是遇上野豬了?”說這話的人聲音壓得很低,但周圍的人都聽見了,臉色瞬間都白了。

這些話像針一樣扎在我爸媽心里。我媽聽了,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我爸的背,似乎一夜之間又駝了幾分,他不說一句話,只是紅著眼,跟著搜救隊,把那幾條山路來來回回走了十幾遍,腳上的解放鞋都磨破了。

04

第三天,所有人的情緒都到了一個臨界點。

搜救的村民們臉上都帶著疲憊,熱情大不如前。山太大了,找了整整兩天,連個竹簍的影子都沒看到,就像一滴水掉進了大海。有些人開始私下抱怨,說耽誤了自家的農(nóng)活。

李警官那邊也傳來了消息,他們用警犬搜了,但山里剛下過雨,氣味很雜亂,警犬到了半山腰的一處岔路口就失去了方向。

絕望,像青峰山早上的濃霧,密不透風(fēng)地籠罩著我們家。

我媽已經(jīng)兩天沒怎么合眼,也沒吃下什么東西,整個人瘦了一圈,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堂屋里,看著文杰的書包和課本,眼淚無聲地往下流。大黃也蔫了,趴在她腳邊,一動不動,連送來的肉骨頭都不聞一下。

就在這時,我爸的手機突然響了,尖銳的鈴聲在寂靜的屋子里顯得格外刺耳。

是我姑姑從鄰鎮(zhèn)打來的,她的聲音又急又快,帶著一絲不確定的狂喜:“哥!建國哥!我剛才在鎮(zhèn)上的汽車站,好像看到文杰了!就一個娃,穿著跟他走那天差不多的衣服,身邊沒大人,我喊了一聲,他好像受了驚嚇,一溜煙就跑了!”

這個消息,就像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籠罩在我們頭頂?shù)臑踉疲?/p>

“真的?你看清了?”我爸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一把搶過電話。

“八九不離十!真的太像了!你們快過來看看!”

我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是這幾天里第一次帶著希望的哭聲。她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都陷進了我的肉里:“文斌,快!快去!把你弟弟找回來!”

那一刻,沒人去細想一個十歲的孩子怎么會獨自跑到幾十里外的汽車站。巨大的希望淹沒了一切理智。我爸扔下電話,拉著我就往外跑,甚至忘了開自家的那輛破三輪,直接奔著村口那輛唯一能跑長途的拖拉機去了。

開拖拉機的是村里的劉叔,他一聽這事,二話不說,發(fā)動了車子,拖拉機發(fā)出“突突突”的怒吼,載著我們和我爸,還有幾個熱心的村民,朝著鎮(zhèn)子的方向瘋狂地沖了去。

泥濘的土路被顛簸得不成樣子,可我們誰都感覺不到。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胸膛,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文杰沒事,他只是跑出去玩了,我們馬上就能找到他了。

到了鎮(zhèn)上的汽車站,那股混雜著汽油味和人聲的嘈雜,讓我們有一瞬間的眩暈。我們像瘋了一樣沖進候車室,我爸扯著嗓子大喊:“文杰!蕭文杰!”

我們把整個車站翻了個底朝天,問遍了售票員、司機還有小賣部的老板,把姑姑說的那片區(qū)域找了無數(shù)遍。

最終,我們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那個孩子。

他穿著一件和我弟差不多的藍色外套,背著一個小書包,正蹲在地上玩彈珠。

我爸沖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那孩子嚇了一跳,抬起頭來。

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那一瞬間,我看到我爸那雙通紅的眼睛里的光,像是被狂風(fēng)吹過的蠟燭,噗地一下,就滅了。他松開手,踉蹌著后退了兩步,靠在墻上,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

回去的路上,拖拉機開得很慢很慢,車上的人誰也不說話。天色一點點暗下去,冰冷的風(fēng)吹在臉上,比刀子還疼。

回到村口,家門口圍著的人看到我們空著手回來,都默默地散開了。

推開家門,我媽迎了出來,她滿是希冀的臉在看到我們表情的那一刻,瞬間凝固了。她什么都沒問,轉(zhuǎn)身走進屋里,我們聽到她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嗚咽。

那一晚,家里連燈都沒開。

第四天早上,我爸媽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十歲。我爸的頭發(fā)白了一半,我媽的眼睛腫得像核桃。

村里的搜救還在繼續(xù),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更像是一種儀式,一種不愿放棄的掙扎。

也就是在那天早上,我們發(fā)現(xiàn),大黃不見了。

它是在我們?nèi)ユ?zhèn)上的時候跑出去的。起初我們都沒在意,以為它只是出去尋食,或者像前幾天一樣,自己跑到山里去找小主人了。

可這一次,他一天都沒有回來。

05

第四天的太陽,慢吞吞地從山頭滑落,把整個上灣村都染上了一層灰敗的顏色。

最后一批搜山的村民也回來了,領(lǐng)頭的村長蕭大山一進院子,就對著我爸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拍了拍我爸的肩膀就走了。

人,徹底沒指望了。

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靜。我媽坐在小板凳上,背對著我們,一動不動,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我爸蹲在門檻上,一根煙接著一根煙,腳下已經(jīng)扔了一地的煙頭。我坐在桌邊,手里攥著冰冷的手機,屏幕上是我和文杰的合影,他笑得沒心沒肺,露著豁牙。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著,疼得喘不過氣來。

這四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我不敢看我媽的眼睛,不敢聽我爸的嘆息。我腦子里反復(fù)回放著文杰出門前對我說的話,反復(fù)回放著我那句輕飄飄的“知道了”。

悔恨和自責(zé),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五臟六腑。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那扇我們看了無數(shù)遍,卻再也沒等來熟悉身影的院門,被猛地撞開了。

我和我爸同時驚得站了起來,心臟狂跳。

是失蹤了一整天的大黃。

它幾乎是滾進來的,渾身臟得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毛色,泥漿、草屑和不知名的暗紅色斑塊凝結(jié)在一起。它的一條后腿耷拉著,明顯是受了傷,每走一步都在地上拖出一道濕漉漉的痕跡。它瘦得肋骨都凸了出來,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喘息聲,像是破舊的風(fēng)箱。

最讓人心驚的是他的眼睛,那雙曾經(jīng)清澈的眼睛布滿了血絲,充滿了焦躁、痛苦和一種難以言喻的急切。

它沒有理會我和我爸,徑直踉蹌著沖到我媽面前,用頭去拱她的腿,喉嚨里發(fā)出低沉而悲傷的嗚咽。

我媽像是被抽了一鞭子,僵硬的身體終于動了一下。她緩緩地,緩緩地低下頭,看著腳邊這條狼狽不堪的狗。

大黃見她有了反應(yīng),更加急切地嗚咽起來,它努力地張開嘴,一個被口水和泥土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東西,從它嘴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那東西不大,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是什么。



我爸和我,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那個東西。

我媽的視線,也從大黃身上,慢慢地,一寸一寸地,移到了那個東西上。

她就那么看著,足足有十幾秒。

屋子里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砸得胸口生疼。

突然,我媽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她的眼睛瞪得極大,那里面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無法置信的崩潰。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緩緩地跪了下去,伸出顫抖得不成樣子的手,想要去碰那個東西,卻又在半空中停住,仿佛那是什么滾燙的烙鐵。

下一秒,一聲完全不像人聲的,撕心裂肺的慘叫,從她的喉嚨里迸發(fā)出來,尖利得刺穿了整個上灣村沉寂的夜空。

“我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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