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護士,這果籃是誰送的?"
陳浩然看著病床邊那個包裝精美的果籃,覺得有些奇怪。
父親陳遠山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胃癌的折磨讓他瘦了一大圈。
"一個中年女人送的,沒留名字就走了。"護士說完就出去了。
陳遠山盯著果籃看了很久,"先放著吧,我現(xiàn)在不想吃水果。"
誰也不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果籃,會在幾天后讓這個倔強的男人徹底崩潰...
01
醫(yī)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特別重。
陳浩然拖著行李箱快步走向住院部。電話里醫(yī)生說得很嚴(yán)重,胃癌中期,需要馬上手術(shù)。
他從上海連夜開車回到這個小城市。十個小時的車程,一路上他都在想父親平時身體挺好的,怎么突然就查出癌癥了。
高速公路上車不多。陳浩然一邊開車一邊回憶,父親上次體檢還說身體沒問題。
可能是平時太能忍了。胃疼也不說,以為是老毛病。
推開病房門,陳遠山正靠在床頭輸液??吹絻鹤舆M來,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你怎么開車回來的?太累了吧。"
"爸,你感覺怎么樣?"
"還行,就是胃有點疼。醫(yī)生說要做手術(shù),我尋思著也不是什么大事。"
陳浩然放下行李,仔細看了看父親的臉色。確實比平時差了很多,人也瘦了。
臉頰都凹進去了。眼窩也深了不少。
"醫(yī)生怎么說的?"
"說是中期,做了手術(shù),再化療幾個月應(yīng)該就沒事了。"
陳遠山說話的時候很輕松,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那就好。我已經(jīng)請了假,會在這里陪你做完手術(shù)。"
"你工作忙,不用陪我。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爸,別說這些了。"
陳浩然在陪護椅上坐下來。病房里很安靜,只有輸液器滴滴答答的聲音。
旁邊床位的病人正在睡覺。是個老太太,頭發(fā)都白了。
他想起小時候,父親身體特別好。干農(nóng)活從來不喊累,生病也很少吃藥,總說抗一抗就過去了。
那時候家里窮,父親為了省錢,感冒發(fā)燒都不去醫(yī)院。
現(xiàn)在父親老了,身體也不行了。
"爸,你是什么時候開始不舒服的?"
"大概兩個月前吧。開始就是胃疼,我以為是胃炎,買了點藥吃。"
"后來越來越疼,吃不下飯,人就瘦了。"
"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
"我想著過兩天就好了,沒想到這么嚴(yán)重。"
陳遠山說話的時候有些后悔。
"要是早點檢查,可能就不會這么嚴(yán)重了。"
"爸,現(xiàn)在說這些沒用。醫(yī)生不是說了嗎,中期還是能治好的。"
"希望吧。"
陳遠山看起來很疲憊。
"你先睡一會兒。我去找醫(yī)生了解一下情況。"
"好。你也累了一天了,晚上早點休息。"
陳浩然出了病房,在走廊里找到了主治醫(yī)生。
"醫(yī)生,我是陳遠山的兒子。他的病情到底怎么樣?"
醫(yī)生拿出病歷看了看。
"你父親的情況還算可以。雖然是中期,但是沒有遠處轉(zhuǎn)移。"
"手術(shù)能切干凈嗎?"
"應(yīng)該可以。不過術(shù)后的化療很重要,不能間斷。"
"化療會很痛苦嗎?"
"會有一些副作用,比如惡心、嘔吐、脫發(fā)。但是現(xiàn)在的藥物副作用比以前小了很多。"
醫(yī)生的話讓陳浩然放心了一些。
"手術(shù)什么時候安排?"
"后天上午。今天和明天先做一些術(shù)前檢查。"
"需要準(zhǔn)備什么嗎?"
"家屬要簽字,還要交一部分費用。大概需要十萬左右。"
十萬塊錢對陳浩然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但是為了救父親,再多的錢他也愿意出。
回到病房,父親已經(jīng)睡著了。
陳浩然在陪護椅上躺下來。醫(yī)院的椅子很硬,躺著不舒服。
但是他太累了,很快也睡著了。
02
第二天一早,護士來抽血。
"陳遠山,今天要做幾個檢查。先抽血,然后做心電圖、胸片。"
陳遠山配合著做各種檢查。
陳浩然跟著跑前跑后,辦各種手續(xù)。
醫(yī)院的人很多,到處都在排隊。
做個心電圖要等半個小時。做胸片又要等一個小時。
"爸,這里人太多了。你在椅子上休息一會兒,我去排隊。"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你身體不好,還是少走動比較好。"
陳遠山堅持要自己去。
"我又不是不能走路。"
父子倆在醫(yī)院里轉(zhuǎn)了一上午,總算把檢查都做完了。
中午回到病房,陳遠山累得不行。
"這醫(yī)院的效率太低了。做個檢查要跑這么多地方。"
"現(xiàn)在醫(yī)院都這樣。病人多,醫(yī)生少。"
"想當(dāng)年我們那時候,生病都是自己扛過去的。哪有現(xiàn)在這么嬌氣。"
陳遠山說話的時候有些感慨。
"時代不同了爸?,F(xiàn)在醫(yī)療條件好,能治的病就要治。"
"也是。"
下午的時候,陳浩然去繳費。
醫(yī)院的收費處排隊的人特別多。前面有二十多個人在等著。
他拿著單子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隊。
旁邊一個老太太在抱怨醫(yī)藥費太貴。
"住個院要花這么多錢,我們老百姓哪里承受得起。"
陳浩然聽了心里也有些沉重。
父親這次生病,前前后后要花不少錢。好在他這些年攢了一些,應(yīng)該夠用。
繳完費回到病房,看到父親正在和隔壁床的老太太聊天。
"你家孩子也不容易,從外地趕回來照顧你。"
"是啊。孩子們都有自己的工作,不能總是麻煩他們。"
"話是這么說,但是生病了還是需要人照顧的。"
陳遠山看到兒子回來了,停止了聊天。
"繳費排隊很久吧?"
"還行。不到兩個小時。"
"花了多少錢?"
"不多。你別擔(dān)心錢的事。"
陳浩然不想讓父親有心理負(fù)擔(dān)。
"我知道看病花錢多。我這里還有點積蓄,不夠的話你再貼。"
"爸,我現(xiàn)在工資還可以,這點錢沒問題。"
"那就好。我最怕的就是給你添麻煩。"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你是我爸爸,照顧你是應(yīng)該的。"
陳遠山聽了這話,眼圈有些紅。
"好兒子。"
晚上的時候,陳浩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爸,這幾天有人來看你嗎?"
"沒有。你王叔叔打了個電話,說過兩天來看我。"
陳遠山的朋友確實不多。退休之后,社交圈子就更小了。
"老張呢?他不是經(jīng)常和你下棋嗎?"
"他去外地看孫子了,要過段時間才回來。"
老家的親戚就更少了。
陳浩然突然想起姑姑陳秀蘭。自從九年前那件事之后,姑姑就再也沒來過他們家。
過年的時候,兩家人住得不遠,但是從來不走動。有時候在街上碰到,也就是點點頭,不會說話。
想起那件事,陳浩然就覺得挺無聊的。
九年前奶奶去世了。老人家留下一套老房子,兩室一廳,雖然舊了點,但是位置還可以。
當(dāng)時父親和姑姑為了這套房子吵了很久。
陳浩然那時候剛工作不久,在外地,對家里的事情了解不多。
等他知道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鬧翻了。
父親覺得按照傳統(tǒng),房子應(yīng)該給兒子。姑姑不同意,說她照顧老人的時間更長,應(yīng)該有她的份。
兩個人吵得很厲害。姑姑說奶奶生病的時候,都是她在照顧。父親說他出的醫(yī)藥費更多。
爭來爭去,最后房子賣了十五萬。父親一個人拿了所有的錢。
姑姑氣壞了,說要和父親斷絕關(guān)系。
從那以后,兩家人真的就不來往了。
連過年都不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以前過年的時候,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特別熱鬧。
現(xiàn)在就剩下他們父子倆,顯得很冷清。
陳浩然當(dāng)時在外地工作,聽說這件事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了十五萬塊錢,兄妹兩個人鬧成這樣,值得嗎?
但是父親脾氣倔,姑姑也不是好惹的。兩個人都拉不下面子先開口和解。
這一僵持就是九年。
"爸,要不要給姑姑打個電話?你生病了,她應(yīng)該知道。"
陳遠山搖搖頭。
"不用。我們已經(jīng)九年沒說話了,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可是你們畢竟是兄妹..."
"算了吧。當(dāng)年她說要斷絕關(guān)系,我也沒攔著她。"
陳遠山說完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陳浩然知道父親的脾氣,決定不再提這件事。
但是他心里還是覺得遺憾。
血濃于水的兄妹,為了一點錢鬧成這樣,真的沒必要。
03
第二天一早,醫(yī)生來查房。
"病人的情況還可以,手術(shù)安排在明天上午。家屬要做好準(zhǔn)備,術(shù)后需要人照顧。"
"醫(yī)生,我爸這個病嚴(yán)重嗎?"
"中期胃癌,如果手術(shù)順利,預(yù)后還是不錯的。但是后期的化療比較重要,不能中斷。"
"化療要做多長時間?"
"一般是六個周期,每個周期三周。也就是大概四到五個月。"
"化療期間需要住院嗎?"
"不用?;熞惶?,然后回家休息兩周,再來做下一次。"
醫(yī)生走了之后,陳遠山顯得有些緊張。
"手術(shù)有風(fēng)險嗎?"
"爸,醫(yī)生說問題不大。你別想太多。"
"我就是擔(dān)心,萬一有個什么意外,你一個人在外地工作,連個照應(yīng)都沒有。"
"不會有意外的。而且我已經(jīng)決定了,等你手術(shù)完,我就調(diào)回本地工作。"
"那你在上海的工作怎么辦?好不容易才穩(wěn)定下來。"
"工作可以再找,但是爸爸只有一個。"
陳遠山聽了這話,眼圈有點紅。
"好兒子,爸爸沒白疼你。"
"爸,你別說這些了。好好養(yǎng)病,什么都會好起來的。"
"希望吧。"
上午十點多,護士端著藥進來。
"陳遠山,有人給你送了個果籃。"
陳浩然抬頭看了看,確實在床頭柜上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果籃。
包裝紙是粉色的,上面還扎著蝴蝶結(jié)。
"誰送的?"
"一個中年女人,大概四十多歲。個子不高,穿著深藍色的外套。沒留名字就走了。"
護士說完就出去了。
陳浩然覺得奇怪。父親的朋友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男的。誰會送果籃過來?
而且還是個女人。
"爸,你想想會是誰?"
陳遠山看著果籃,眼神有些復(fù)雜。
"我也不知道??赡苁悄阃跏迨宓膼廴税伞?
"王嬸會送這么精美的果籃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
陳遠山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閃,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要不要我看看里面都有什么水果?"
"不用了。放著就行。我現(xiàn)在不想吃水果。"
陳浩然覺得父親的反應(yīng)有點奇怪。
平時父親挺喜歡吃水果的,特別是蘋果和橘子。
現(xiàn)在有人送了這么好的果籃,他居然不想看。
"爸,你是不是知道這果籃是誰送的?"
"我怎么會知道?"
陳遠山的語氣有些不自然。
"那為什么不讓我打開看看?"
"我就是現(xiàn)在沒胃口。過兩天再說吧。"
陳浩然覺得父親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他,但是也不好追問。
下午的時候,陳浩然去繳費。
醫(yī)院的收費處今天人更多了。他拿著單子排了很久的隊。
旁邊有個老頭在和家屬商量治療方案。
"醫(yī)生說要做支架,但是費用太高了。我們家經(jīng)濟條件不好,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錢。"
"爸,錢的事情你別擔(dān)心。我們想辦法。"
"唉,這病真是要人命。不但身體受罪,還要花這么多錢。"
陳浩然聽了心里也很沉重。
看病確實太貴了。普通家庭遇到大病,經(jīng)濟壓力會很大。
好在他這幾年工作還算穩(wěn)定,有點積蓄。父親的治療費用應(yīng)該能夠承擔(dān)。
回病房的路上,他在走廊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姑姑陳秀蘭。
她正站在走廊的窗戶邊,往病房這邊看。
陳浩然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過去。
"姑姑?"
陳秀蘭回過頭,看到陳浩然也很驚訝。
"浩然?你怎么在這里?"
"我爸住院了,我回來照顧他。你怎么..."
陳秀蘭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我...我聽鄰居說你爸生病了,就過來看看。"
"你要不要進去坐坐?我爸應(yīng)該很想見你。"
陳秀蘭搖搖頭。
"算了。我們已經(jīng)九年沒說話了,現(xiàn)在見面也尷尬。"
"姑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說開的?"
"當(dāng)年的事情你不懂。"
陳秀蘭說話的時候眼圈有些紅。
"你爸的病嚴(yán)重嗎?"
"胃癌中期,明天要做手術(shù)。"
"那...那還好吧?能治好嗎?"
"醫(yī)生說問題不大,就是后期要化療。"
陳秀蘭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她看起來很擔(dān)心,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兩個人在走廊里站了一會兒,氣氛有些尷尬。
"你爸爸現(xiàn)在身體怎么樣?瘦了嗎?"
"瘦了不少,大概二十多斤。"
"唉。"
陳秀蘭嘆了一口氣。
"他從小身體就不好,小時候經(jīng)常生病。"
"現(xiàn)在年紀(jì)大了,更要注意保養(yǎng)。"
"姑姑,你要不要..."
"我先走了。浩然,你好好照顧你爸爸。"
陳秀蘭說完就快步離開了。
陳浩然看著姑姑的背影,心里有些復(fù)雜。
從姑姑的表情可以看出,她還是很關(guān)心父親的。
既然兩個人都在意對方,為什么不能坐下來好好談?wù)勀兀?/p>
回到病房,父親正在看電視。
電視里正在播放新聞,聲音開得很小。
"剛才出去這么久,干什么去了?"
"繳費,人比較多。"
陳浩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父親。
"爸,我剛才在走廊里遇到姑姑了。"
陳遠山手里的遙控器突然停住了。
"她來干什么?"
"她說聽鄰居說你生病了,過來看看。"
"看看?看什么看?九年都不來往了,現(xiàn)在裝什么好人?"
陳遠山的語氣有些激動。
"爸,姑姑可能是真的關(guān)心你。"
"關(guān)心我?當(dāng)年她要斷絕關(guān)系的時候,怎么不想想關(guān)心?"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的事?浩然,你不懂。有些事情不是說過去就過去的。"
陳遠山說完就把電視聲音調(diào)大了,明顯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陳浩然看著父親的樣子,心里有些無奈。
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上午那個果籃會不會是姑姑送的?
護士說是一個中年女人,沒留名字就走了。這個描述很符合姑姑的情況。
而且姑姑剛才在走廊里的表現(xiàn),也很像已經(jīng)來過的樣子。
但是為什么姑姑不愿意承認(rèn)呢?
而且父親看到果籃的時候,反應(yīng)也有些奇怪。
難道父親也猜到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說明兩個人心里都還在意對方。
既然都在意,為什么不能主動和解呢?
晚上的時候,陳浩然一直在想這件事。
"爸,你真的不知道那個果籃是誰送的嗎?"
"我說了不知道。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就是覺得奇怪。你的朋友里面,好像沒有會送果籃的女人。"
"可能是醫(yī)院搞錯了吧。"
陳遠山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不自然。
"爸,如果是姑姑送的,你會怎么樣?"
"不可能是她。"
"我說如果。"
"沒有如果。她不會送的。"
陳遠山說得很肯定,但是陳浩然覺得他心里其實也不確定。
"爸,明天就要手術(shù)了,你緊張嗎?"
"有點。畢竟是開刀,誰都會緊張。"
"醫(yī)生說了,這個手術(shù)很成熟,風(fēng)險不大。"
"希望吧。"
陳遠山看起來很疲憊。
"你早點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好。爸,你也早點休息。"
04
第二天一早,醫(yī)生又來查房。
"明天的手術(shù)安排在上午九點。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后不能吃東西,明天早上也不能喝水。"
"醫(yī)生,手術(shù)大概要多長時間?"
"三到四個小時吧。家屬在外面等著就行。"
"需要準(zhǔn)備什么嗎?"
"準(zhǔn)備好血源。我們已經(jīng)配好血了,如果手術(shù)中需要輸血,會及時補充。"
醫(yī)生走了之后,陳遠山顯得有些緊張。
"兒子,萬一手術(shù)有什么意外..."
"爸,你別亂想。醫(yī)生說問題不大。"
"我就是想說,如果真的有什么事,那十五萬塊錢在銀行卡里,密碼是你的生日。"
"爸,你說這些干什么?手術(shù)會很順利的。"
"還有,我死了之后,你也不用管你姑姑。當(dāng)年的事情是她先提出斷絕關(guān)系的,不怪我們。"
陳浩然聽了這話,心里很不是滋味。
"爸,你能不能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我就是想提前交代清楚。人這一輩子,總有一些事情要面對。"
"如果手術(shù)順利,你還可以活很多年。"
"希望吧。但是該交代的還是要交代。"
陳遠山說著說著就開始掉眼淚。
"爸,你別哭。哭什么呀。"
"我就是想起這些年,有點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和你姑姑鬧翻。其實當(dāng)年那件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陳浩然沒想到父親會說這些話。
"爸,你真的后悔了?"
"當(dāng)然后悔。但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不晚。只要你愿意,什么時候都不晚。"
"她不會原諒我的。"
"你怎么知道?也許她也后悔了呢?"
陳遠山搖搖頭。
"你姑姑的脾氣我了解。她認(rèn)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那你也試試看嘛。萬一她同意了呢?"
"算了?,F(xiàn)在說這些沒用。"
下午的時候,陳浩然實在忍不住了。
他決定去找姑姑,把話說清楚。
"爸,我出去買點東西。"
"買什么?"
"買點營養(yǎng)品,手術(shù)后你需要補充營養(yǎng)。"
"不用買太貴的。"
"知道了。"
陳浩然出了醫(yī)院,直接往姑姑家走去。
姑姑家離醫(yī)院不遠,走路十分鐘就到了。
這是一個老小區(qū),樓房有些年頭了。
陳浩然按了門鈴,姑姑開門看到他很驚訝。
"浩然?你怎么來了?"
"姑姑,我想和你談?wù)劇?
"進來坐吧。"
姑姑的家收拾得很干凈??蛷d里掛著全家福,還有陳浩然小時候的照片。
墻上貼著一些舊照片,都是以前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拍的。
"你爸爸還好嗎?"
"還行。明天要做手術(shù)。"
姑姑點點頭,沒有說話。
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很擔(dān)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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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昨天那個果籃是你送的吧?"
陳秀蘭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是我送的。"
"為什么不留名字?"
"我怕你爸爸不要。"
"姑姑,你們這樣鬧下去有意思嗎?都九年了。"
陳秀蘭嘆了一口氣。
"浩然,當(dāng)年的事情你不懂。"
"那你給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秀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開始講當(dāng)年的事情。
"你奶奶生病的最后兩年,基本都是我在照顧。你爸爸雖然也出錢,但是人很少過去。"
"我每天都要去看她,給她做飯,陪她說話。"
"你爸爸一個月最多去兩三次,每次待不到半個小時就走了。"
"奶奶去世之后,我們商量房子怎么處理。我提出要一半,不是因為我貪錢,是因為我覺得我的付出應(yīng)該得到認(rèn)可。"
"但是你爸爸不同意。他說按照傳統(tǒng),房子應(yīng)該給兒子。我們?yōu)檫@件事吵了很久。"
"我說我照顧老人的時間更長,應(yīng)該有我的份。他說他出的醫(yī)藥費更多,房子就應(yīng)該歸他。"
"我們吵得很厲害,鄰居都聽見了。"
"最后我氣壞了,說要斷絕關(guān)系。其實我當(dāng)時就是氣話,但是你爸爸居然同意了。"
"他說既然你要斷絕關(guān)系,那就斷絕吧。房子我一個人要了。"
"從那以后,我們就再也沒說過話。"
陳浩然聽完,覺得這件事確實雙方都有問題。
"姑姑,你們何必為了錢鬧成這樣?"
"不是為了錢。是為了一個態(tài)度。"
陳秀蘭說到這里,眼圈又紅了。
"我照顧老人那么長時間,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房子賣了十五萬,他一分都不給我。"
"我不是貪那個錢,我是覺得心寒。"
"浩然,其實這九年來,我經(jīng)常想你們。特別是過年的時候,看到別人家團團圓圓的,我心里特別難受。"
"那你為什么不主動聯(lián)系我們?"
"我拉不下面子。而且我覺得你爸爸也不會原諒我。"
"姑姑,我爸爸心里其實也想著你們。"
"真的嗎?"
"真的。他這次生病,我提到要給你打電話,雖然他嘴上不同意,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想見你。"
"而且剛才他還說,后悔當(dāng)年和你鬧翻了。"
陳秀蘭聽了這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他真的這么說?"
"真的。他說當(dāng)年那件事,他也有不對的地方。"
"浩然,你說我現(xiàn)在去看他,會不會太晚了?"
"不會的。姑姑,明天我爸爸要做手術(shù),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陳秀蘭猶豫了很久,最后點點頭。
"好,我明天去。"
"太好了。我爸爸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浩然,你先別告訴他。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好的。"
陳浩然從姑姑家出來的時候,心情很好。
他覺得這件事有希望了。
兩個人心里都還在意對方,只是拉不下面子。
只要有一個人先開口,就能化解恩怨。
第三天早上,陳遠山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
他看起來很緊張,臉色蒼白。
"兒子,你在外面等著。不要走開。"
"爸,你放心。我哪里都不去。"
"如果手術(shù)不順利..."
"爸,別說這些。醫(yī)生說了,問題不大。"
陳遠山被推進手術(shù)室之后,陳浩然在外面等著。
手術(shù)室外面有很多家屬在等待,大家都很緊張。
九點半的時候,陳秀蘭來了。
她手里拿著一束花,臉上有些局促不安。
"浩然,手術(shù)開始了嗎?"
"剛進去半個小時。"
陳秀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你爸爸知道我要來嗎?"
"不知道。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他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的。他昨天還說后悔和你鬧翻了。"
陳秀蘭聽了這話,眼圈又紅了。
"我也后悔。這九年來,我無數(shù)次想去找他,但是就是拉不下面子。"
"現(xiàn)在好了,你們可以和好了。"
兩個人在外面等了三個多小時。
05
下午一點,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出來了。
"手術(shù)很成功。病人的情況比預(yù)期的要好。"
陳浩然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什么時候能醒?"
"大概兩三個小時吧。"
"需要注意什么嗎?"
"術(shù)后二十四小時不能進食。要多觀察病人的情況,有異常及時叫護士。"
陳遠山被推回病房的時候還在昏睡。
陳秀蘭站在病床邊,看著弟弟蒼白的臉,眼淚又掉下來了。
"他瘦了好多。"
"是的。生病之后瘦了二十多斤。"
"都怪我。如果我們沒有鬧翻,我就能經(jīng)常照顧他了。"
"姑姑,你別這么想。"
下午四點多,陳遠山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姑姑站在床邊,以為自己在做夢。
"秀蘭?"
"哥,是我。"
陳遠山想坐起來,陳秀蘭趕緊扶住他。
"你別動,剛做完手術(shù)。"
"你怎么來了?"
"我聽說你生病了,就過來看看。"
陳遠山看著姑姑,半天沒有說話。
眼里有淚花在閃爍。
"手術(shù)順利嗎?"
"醫(yī)生說很成功。"
"那就好。"
兩個人都有些尷尬,不知道該說什么。
陳浩然覺得氣氛太尷尬了,決定出去買點東西,讓他們兩個人單獨聊聊。
"我去買點粥,你們先聊著。"
陳浩然走了之后,病房里更安靜了。
"哥,對不起。"
陳秀蘭突然開口說道。
"當(dāng)年是我太沖動了,不應(yīng)該說斷絕關(guān)系那種話。"
陳遠山搖搖頭。
"不怪你。是我太固執(zhí)了。"
"其實這九年來,我一直很后悔。"
"我也是。"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都哭了。
"哥,我們和好吧。"
"好。"
陳浩然買粥回來的時候,看到姑姑正在給父親擦眼淚。
"爸,你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你姑姑說要在這里照顧我?guī)滋臁?
"太好了。姑姑,謝謝你。"
"謝什么?照顧哥哥是應(yīng)該的。"
晚上的時候,陳秀蘭堅持要留下來陪夜。
"浩然,你回去休息吧。我來照顧你爸爸。"
"姑姑,你也累了一天了。"
"我不累。而且我想和你爸爸多說說話,這九年我們有太多話要說。"
陳浩然看著姑姑堅持的樣子,只好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陳浩然很早就到了醫(yī)院。
推開病房門,看到姑姑正在給父親喂粥。
"爸,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你姑姑一晚上沒睡,一直在照顧我。"
"姑姑,你太辛苦了。"
"不辛苦。能照顧哥哥,我心里高興。"
陳浩然看著眼前的場面,覺得很溫暖。
九年的恩怨,終于在這一刻化解了。
中午的時候,陳浩然想起了那個果籃。
"爸,那個果籃你要不要吃點?"
"什么果籃?"
"就是前天有人送來的那個。"
陳遠山看了看床頭柜,果籃還在那里。
"哦,那個啊。你拿過來看看都有什么水果。"
陳浩然把果籃拿過來,放在床上。
果籃包裝得很精美,外面還扎著彩帶。
他開始往外拿水果。蘋果、橘子、香蕉,都很新鮮。
但是拿到底部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有個信封。
"爸,這里有個信封。"
陳遠山接過信封,看了看上面的字跡。
他的手開始顫抖。
"這是你姑姑的字。"
陳浩然也湊過來看。
信封上寫著"給哥哥"三個字,字跡確實是姑姑的。
陳遠山打開信封。
陳遠山看到里面的東西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整個人開始顫抖,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他緊緊攥著信封里的東西,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她怎么還留著...怎么還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