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2023年11月30日晚上10點(diǎn),深圳城中村的出租屋里,我坐在床邊,盯著手機(jī)屏幕發(fā)呆。
轉(zhuǎn)賬界面已經(jīng)打開了,收款人是媽媽的名字,金額欄里輸入的是16000。
這是我這個月的工資,扣掉房租2200,生活費(fèi)留2000,剩下的按照慣例要轉(zhuǎn)給家里。
手指懸在確認(rèn)鍵上,卻遲遲按不下去。
就在這時,手機(jī)突然震動了一下,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跳了出來。
"你先回家看看再轉(zhuǎn)錢吧。"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盯著那行字看了好幾遍,腦子里一片混亂。
這是誰?為什么知道我要轉(zhuǎn)錢?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立刻撥了回去,電話那頭卻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的提示音。
一股不安的感覺從心底涌了上來,讓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給媽媽打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張。
"婉秋,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
我試探著問:"媽,家里最近還好嗎?"
媽媽愣了一下,然后說:"能有什么不好的?你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我咬了咬嘴唇,又問:"那您身體呢?上次說的胃疼好些了嗎?"
"好多了,你別操心。"媽媽的語氣有些不耐煩,"行了,我這邊還有事,先掛了。"
電話斷了,我握著手機(jī)的手在抖。
媽媽的反應(yīng)很不對勁,那條短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做了個決定——連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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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叫林婉秋,今年28歲,在深圳一家廣告公司做設(shè)計師。
2018年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留在了深圳,這一待就是5年。
5年時間,從實(shí)習(xí)生做到了設(shè)計主管,工資從3000漲到了2萬。
在外人看來,我算是混得不錯的,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2萬塊錢,我過得有多緊。
我租住在福田區(qū)一個城中村的單間里,12平米,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個簡易衣柜,就是全部家當(dāng)了。
每天早上6點(diǎn)半起床,擠一個小時的地鐵去公司,晚上加班到9點(diǎn)是常態(tài)。
吃飯基本靠外賣,專挑那種十幾塊錢的套餐,有時候?yàn)榱耸″X,中午就吃個包子湊合。
衣服都是網(wǎng)上淘的便宜貨,最貴的一件外套也不過200塊。
化妝品用的是平價牌子,一瓶面霜能用大半年。
同事們周末約著逛街、看電影、吃日料,我總是找借口推掉,不是說加班就是說身體不舒服。
不是我不想去,是真的去不起。
一次聚餐AA制下來就要300塊,這是我一周的生活費(fèi)。
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知道我在深圳工作,都以為我過得挺滋潤,畢竟月薪2萬在老家那個小縣城算是高收入了。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我的銀行卡里,存款只有3萬塊。
工作5年,存款3萬,這個數(shù)字說出去都沒人信。
可這就是事實(shí),因?yàn)槲颐總€月要給家里轉(zhuǎn)1萬6。
從2019年開始,這個習(xí)慣保持了整整4年。
算下來,我這些年給家里轉(zhuǎn)了快80萬。
為什么要給這么多?
因?yàn)槲沂羌依锏拈L女,因?yàn)楦改赴盐茵B(yǎng)大不容易,因?yàn)槲矣X得自己有義務(wù)幫襯家里。
更重要的是,媽媽每次打電話來,說的那些話,讓我怎么都拒絕不了。
"婉秋,家里房頂漏水了,要修一下,需要8000塊。"
"婉秋,媽最近胃疼得厲害,去醫(yī)院檢查要花不少錢,你能不能先給媽轉(zhuǎn)5000?"
"婉秋,你爸的超市進(jìn)貨差點(diǎn)錢,你能不能幫個忙?"
每次聽到這些,我心里就揪得慌,恨不得立刻把錢轉(zhuǎn)過去。
媽媽是1971年生的,今年52歲,在農(nóng)村待了一輩子。
她沒上過幾年學(xué),嫁給我爸后就是圍著灶臺和田地轉(zhuǎn),日子過得很苦。
我記得小時候,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媽媽為了省錢,一件衣服穿好幾年,舍不得買新的。
冬天冷得要命,媽媽把唯一的厚棉襖給了弟弟,自己裹著一件薄棉衣在田里干活。
她的手因?yàn)槌D昱菰诶渌锵匆路?,冬天總是裂開一道道口子,血絲滲出來,看著就疼。
那時候我就暗暗發(fā)誓,等我長大了,有錢了,一定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所以當(dāng)我開始工作,有了收入,媽媽第一次開口跟我要錢的時候,我二話不說就轉(zhuǎn)了過去。
2019年2月,那是我轉(zhuǎn)正后的第一個月,工資漲到了6000。
媽媽打電話來,說家里的老房子墻皮掉了,要重新粉刷,需要3000塊。
我當(dāng)時卡里只有5000塊,轉(zhuǎn)完3000,自己只剩2000過日子。
那個月我過得很緊,每天就吃饅頭就咸菜,可心里卻是滿足的。
我覺得我終于能報答父母的養(yǎng)育之恩了。
從那以后,媽媽隔三差五就會打電話來,說家里需要錢。
有時候是房子要修,有時候是她身體不舒服要看病,有時候是爸爸的超市需要周轉(zhuǎn)。
我從來沒有拒絕過,每次都是立刻轉(zhuǎn)賬。
工資漲了,給家里的錢也跟著漲。
月薪8000的時候,我每個月給家里5000。
月薪1萬2的時候,我每個月給家里8000。
到了今年,月薪漲到2萬,我每個月給家里1萬6。
同事們知道我給家里這么多錢,都說我孝順,說我是個好女兒。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份孝順,讓我活得有多累。
我在深圳待了5年,沒去過一次歡樂谷,沒看過一場演唱會,沒吃過一頓像樣的大餐。
我的青春,就在這12平米的出租屋和公司的格子間里,一點(diǎn)點(diǎn)消耗掉了。
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會問自己,這樣值得嗎?
可每次這么想,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出媽媽在電話里哭泣的聲音。
"婉秋,媽就靠你了,你弟弟還小,你爸又不會心疼人,媽這輩子就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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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是我心里最軟的地方,也是我最過不去的坎。
我有個弟弟,叫林浩,今年23歲。
他比我小5歲,從小就是家里的寶貝疙瘩。
小時候家里窮,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緊著他,我只能吃剩下的。
過年買新衣服,也是他先挑,剩下的才輪到我。
上學(xué)的時候,弟弟要上興趣班,一年幾千塊,家里毫不猶豫就給了。
而我想學(xué)畫畫,媽媽說家里沒錢,讓我好好念書就行。
高考那年,我考上了深圳的一所二本大學(xué),學(xué)費(fèi)一年5000。
媽媽猶豫了很久,說家里實(shí)在拿不出這么多錢,讓我考慮一下讀??苹蛘邚?fù)讀。
最后還是我自己去貸了款,打了一個暑假的工,才湊夠了學(xué)費(fèi)。
而弟弟讀大專的時候,學(xué)費(fèi)一年8000,家里二話不說就交了。
我知道媽媽重男輕女,從小就知道。
可我告訴自己,這沒什么,我是姐姐,我應(yīng)該讓著弟弟。
等我長大了,有能力了,我會證明給媽媽看,女兒也可以很有出息。
所以我拼了命地工作,拼了命地掙錢,拼了命地想讓媽媽看到我的價值。
可這么多年過去了,媽媽還是只會在需要錢的時候想起我。
11月初的時候,媽媽又打電話來了。
那天晚上我剛加完班回到出租屋,渾身累得散了架,正準(zhǔn)備洗澡睡覺。
手機(jī)響了,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媽媽。
心里咯噔一下,這個點(diǎn)打電話來,肯定又是有事。
"喂,媽。"我接起電話,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輕松一些。
"婉秋,媽跟你說個事。"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媽最近腰疼得厲害,去醫(yī)院拍了個片子,醫(yī)生說要做理療,得花不少錢。"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嚴(yán)重嗎?醫(yī)生怎么說的?"
"醫(yī)生說是腰椎間盤突出,要做一個療程的理療,大概要5000塊。"媽媽嘆了口氣,"你爸的超市最近生意不好,實(shí)在拿不出這個錢,你能不能..."
"媽,我給你轉(zhuǎn)。"我打斷她的話,"明天我就轉(zhuǎn)給你,你安心去治病。"
"婉秋,真是難為你了。"媽媽的聲音有些哽咽,"媽這身子骨不爭氣,總是要花你的錢。"
"媽,您別這么說,治病要緊。"我的鼻子有些酸,"您把醫(yī)院的地址發(fā)給我,我看看有沒有認(rèn)識的人能幫忙掛號。"
"不用不用,媽自己去就行。"媽媽趕緊說,"你在外面工作忙,別操心這些。"
掛了電話,我打開手機(jī)銀行,給媽媽轉(zhuǎn)了5000塊。
看著余額從8000變成3000,我嘆了口氣,這個月又要過緊日子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媽媽的健康最重要,錢沒了可以再掙。
第二天,我去公司食堂吃飯,點(diǎn)了最便宜的一份青菜蓋飯,8塊錢。
坐在角落里,我邊吃邊刷手機(jī),看到朋友圈里同事們曬的日料、火鍋、烤肉,心里有些羨慕。
"婉秋,一起去吃飯啊。"同事小張路過我的工位,招呼我,"今天部門聚餐,去吃烤魚。"
"我就不去了。"我擠出一個笑容,"最近在減肥,晚上不吃了。"
小張笑了笑,"你都瘦成這樣了還減肥?行吧,那我們?nèi)チ恕?
看著同事們有說有笑地離開,我低下頭繼續(xù)吃我的蓋飯。
飯粒有些硬,菜也沒什么味道,可我還是一口一口吃完了。
不能浪費(fèi),這8塊錢,是我一天的伙食費(fèi)。
晚上下班,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擠地鐵回家。
車廂里人擠人,我被擠在角落里,連喘氣都費(fèi)勁。
突然手機(jī)響了,是男友趙明軒打來的。
"婉秋,周末有空嗎?陪我去看個電影。"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期待。
我猶豫了一下,"電影票多少錢一張?"
"也不貴,就80塊。"趙明軒說,"看完電影我們再去吃個飯。"
我算了一下,電影票80,吃飯至少100,加起來就是180。
這180塊,夠我吃大半個月了。
"明軒,要不我們就在家看電影吧?"我小心翼翼地說,"網(wǎng)上有好多資源,在家看也挺舒服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趙明軒嘆了口氣。
"婉秋,你又要省錢?"他的聲音里帶著些無奈,"你一個月2萬塊錢,連個電影都舍不得看?"
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我知道你要給家里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也要生活???"趙明軒的語氣有些激動。
"你租的那個破房子,連個窗戶都沒有,你的衣服都是淘寶上三四十塊的地攤貨,你對自己也太苛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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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習(xí)慣了。"我的聲音很小,"而且我媽最近身體不好,要看病,我得多給家里留點(diǎn)錢。"
"又是你媽。"趙明軒的聲音有些冷,"婉秋,你清醒一點(diǎn),你媽每個月都說身體不好,你給了多少錢了?"
我被他說得有些生氣:"明軒,她是我媽,我不能不管。"
"我沒讓你不管,可你這樣給法,是個無底洞。"趙明軒的聲音軟了下來,"婉秋,我們在一起兩年了,我也想和你結(jié)婚,可你這樣下去,我們什么時候能存下錢買房?"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默了很久,我說:"明軒,對不起,我讓你為難了。"
"我不是要你為難,我只是心疼你。"趙明軒嘆了口氣,"算了,周末的電影不看了,你好好休息吧。"
電話掛了,我站在擁擠的地鐵車廂里,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
我也想過輕松的生活,也想去看電影、吃大餐、買漂亮衣服。
可每次這么想,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出媽媽的臉。
那張被歲月磨礪得溝壑縱橫的臉,那雙因?yàn)椴賱诙兊么植诘氖?,還有那句"媽就靠你了"的話。
我狠不下心,真的狠不下心。
02
回到出租屋,我癱坐在床上,打開手機(jī)看媽媽有沒有回我消息。
早上我問過她去醫(yī)院了嗎,她一直沒回。
我又發(fā)了一條:"媽,錢收到了嗎?記得去醫(yī)院啊。"
過了很久,媽媽才回了一個"嗯"字。
我盯著那個字看了很久,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媽媽的態(tài)度,越來越冷淡了。
以前她每次收到錢,都會說很多感謝的話,說我是她的好女兒,說她這輩子有我這個女兒是福氣。
可最近幾個月,她收到錢后,只會回一個"嗯"或者"知道了"。
我告訴自己別多想,可能是媽媽太累了,沒時間多說話。
可心里那股不安的感覺,卻怎么都揮之不去。
11月中旬,我的大學(xué)同學(xué)在深圳辦聚會。
本來我是不想去的,一來沒時間,二來沒錢。
可同學(xué)們在群里一再邀請,說好久沒見了,大家敘敘舊。
我猶豫再三,還是答應(yīng)了。
聚會定在一家湘菜館,AA制,一個人300塊。
聽到這個數(shù)字,我的心就涼了半截,可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反悔。
那天晚上,我特意早下班,回出租屋換了身像樣點(diǎn)的衣服。
翻遍了衣柜,最后選了一件三年前買的連衣裙,雖然款式有些過時,但至少看起來還算得體。
對著鏡子化了個淡妝,看著鏡子里那張憔悴的臉,我嘆了口氣。
才28歲,怎么看起來跟35歲似的?
到了飯店,同學(xué)們已經(jīng)到了大半。
一進(jìn)門,我就被她們的打扮給震住了。
大家穿的都是今年的新款,背的包都是輕奢品牌,化的妝精致得像是要上鏡頭。
再看看我,穿著三年前的舊裙子,背著一個50塊錢的帆布包,化妝品都是超市買的開架貨。
我有些局促地坐到角落的位置,盡量讓自己不那么顯眼。
"婉秋,好久不見!"同學(xué)李芳走過來,拉著我的手,"你怎么瘦了這么多?在深圳過得還好吧?"
"還行。"我擠出一個笑容,"工作有點(diǎn)忙,經(jīng)常加班。"
"你在哪個公司上班?"另一個同學(xué)王靜湊過來問,"聽說你是做設(shè)計的,工資應(yīng)該挺高的吧?"
"在一家小廣告公司,工資還行,兩萬左右。"我簡單地說。
"兩萬?那挺不錯??!"王靜羨慕地說,"我在老家的銀行上班,一個月才7000,累死累活的。"
聽她這么說,我苦笑了一下,沒接話。
兩萬又怎么樣?我過得還不如她呢。
菜陸續(xù)上來了,大家邊吃邊聊,話題很快就轉(zhuǎn)到了各自的生活上。
"我最近剛買了輛車,12萬的代步車,開著還挺方便的。"李芳說著,掏出手機(jī)翻出照片給大家看。
"我去年在老家買了套房,貸款30年,壓力是有點(diǎn)大,但至少有自己的窩了。"王靜笑著說。
"我現(xiàn)在在做電商,一個月能賺個兩三萬,雖然累,但自由啊。"另一個同學(xué)劉歡說。
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各自的生活,我低頭扒著飯,一句話都插不上。
我沒有車,沒有房,也沒有存款。
我有的,只是一張每個月固定轉(zhuǎn)出1萬6的銀行卡。
"婉秋,你呢?"突然有人問我,"在深圳這么久了,有買房的打算嗎?"
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深圳房價太高了。"
"也是,深圳的房子確實(shí)貴。"李芳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你工資高,多存兩年應(yīng)該能付個首付吧?"
我笑了笑,沒說話。
存錢?我拿什么存?
聚會進(jìn)行到一半,大家開始聊起了家里人。
"我弟弟今年大學(xué)畢業(yè),在杭州找了份工作,工資不高,但也不用家里貼補(bǔ)了。"李芳說,"我爸媽總算能松口氣了。"
"我妹妹自己開了個奶茶店,生意還不錯,上個月還給我媽買了個金手鐲。"王靜笑著說。
聽到這些,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為什么別人家的弟弟妹妹都這么獨(dú)立,而我的弟弟...
"婉秋,你弟弟呢?"李芳問我,"他不是在讀大專嗎?快畢業(yè)了吧?"
"嗯,去年畢業(yè)了。"我低聲說。
"那現(xiàn)在在哪工作?"
我沉默了一下,"在...在家?guī)兔Α?
"幫忙?你爸媽做什么生意嗎?"
"開了個小超市。"我簡單地說,不想多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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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弟弟在干什么。
上次給媽媽打電話,我問起弟弟,媽媽總是說他在找工作,讓我別操心。
可都一年多了,他還在找?
聚會結(jié)束,大家各自散去,我一個人走在深圳的街頭。
夜晚的深圳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到處都是年輕人的歡聲笑語。
我站在人群中,突然覺得自己很孤獨(dú)。
這座城市燈火輝煌,卻沒有一盞燈是為我亮的。
我掏出手機(jī),想給媽媽打個電話,可撥到一半又掛了。
能說什么呢?說我今天參加同學(xué)聚會,花了300塊,心疼得要死?
說我工作5年了,連個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在同學(xué)面前抬不起頭?
說我每個月給家里1萬6,自己卻過得像個乞丐?
這些話,我說不出口。
媽媽不會理解的,她只會說,你在外面賺錢不就是為了幫襯家里嗎?
我嘆了口氣,把手機(jī)收起來,一個人走回了出租屋。
路上經(jīng)過一家便利店,我進(jìn)去買了一桶泡面,3塊5。
這就是我今天的晚餐了。
回到出租屋,我坐在床上,用熱水泡著面,眼淚突然就流了下來。
我不知道自己還要這樣熬多久。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才能為自己活一次。
11月下旬,趙明軒約我出來見面。
我們已經(jīng)冷戰(zhàn)了兩個星期,他先打破了沉默。
"婉秋,我們談?wù)劙伞?他在電話里說,語氣很嚴(yán)肅。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廳見面,他比我先到,坐在靠窗的位置。
看見我進(jìn)來,他招了招手,臉上沒有往日的笑容。
我坐下來,氣氛有些沉重。
"婉秋,我想了很久,有些話必須跟你說清楚。"趙明軒看著我,眼神很認(rèn)真。
我的心跳得很快,緊張地等著他開口,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我們在一起兩年了,這兩年我看著你把自己活成這樣,我心里真的很難受。"
"你知道嗎?我有時候覺得,你根本不是在為自己活,你是在為你媽活。"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不是要你不管家里,可你要有個度啊。"趙明軒從包里拿出一個筆記本,"我算了一下,你這兩年一共給家里轉(zhuǎn)了38萬。"
聽到這個數(shù)字,我愣住了。
38萬?有這么多嗎?
"2022年你給了19萬,2023年到現(xiàn)在給了19萬。"趙明軒翻開筆記本,上面密密麻麻記著日期和金額,"你自己存了多少錢?"
我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自己沒存下多少錢,可從來沒有認(rèn)真算過。
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說,我突然意識到,我工作5年,存款只有3萬塊。
"婉秋,你媽每次跟你要錢,理由都是家里出了事,或者她身體不舒服。"趙明軒看著我,"可你有沒有想過,這些理由是真的嗎?"
"房子漏水要修,修了多少次了?暖氣壞了要換,換了多少次了?你媽說她腰疼、胃疼、頭疼,看了多少次病了?"
"這些年你給家里的錢,都去哪了?"
我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這些錢都去哪了?
"明軒,你什么意思?"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你是說我媽騙我?"
"我沒說她騙你,可你有沒有想過,她是不是在夸大事實(shí)?"趙明軒嘆了口氣,"婉秋,你太善良了,也太容易心軟了。"
"你媽每次一哭,一說辛苦,你就什么都答應(yīng)了。"
"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你才28歲,你的人生還很長,你不能就這樣把自己榨干了。"
我的眼淚流了下來,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明軒,那你說我該怎么辦?"我哽咽著說,"她是我媽,我不能不管她。"
趙明軒握住我的手:"我不是讓你不管,我是讓你學(xué)會拒絕。"
"婉秋,我想和你結(jié)婚,我想給你一個家,可你這樣下去,我們什么時候能有自己的生活?"
"我最后說一次,如果你還要繼續(xù)這樣無底洞地給錢,我們就分手吧。"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得我從頭涼到腳。
"明軒..."我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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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對,我知道他說得對。
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拒絕媽媽。
"你好好想想吧。"趙明軒站起來,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我坐在咖啡廳里,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眼淚止不住地流。
這兩年,因?yàn)榻o家里錢的事,我和趙明軒已經(jīng)吵過無數(shù)次了。
每次都是他勸我少給點(diǎn),我說做不到,然后不歡而散。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可我就是狠不下心。
從咖啡廳出來,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
03
手機(jī)突然響了,是媽媽打來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婉秋,跟你說個事。"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家里暖氣又壞了,修理工說要換管道,得花8000塊。"
我的心一沉,又要錢?
"媽,上次不是剛修過嗎?"我忍不住問。
"上次修的是鍋爐,這次是管道壞了。"媽媽嘆了口氣,"這老房子就是事多,修了這頭壞那頭。"
我咬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么。
"婉秋,你是不是有困難?要是有困難就算了,媽再想想辦法。"媽媽的聲音有些委屈,"媽也不想總麻煩你,可實(shí)在是沒辦法啊。"
聽到這話,我的心又軟了。
"媽,沒有,我給你轉(zhuǎn)。"我趕緊說,"你別擔(dān)心,我這邊還有錢。"
"那就麻煩你了。"媽媽的聲音松了口氣,"婉秋,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
掛了電話,我打開手機(jī)銀行,看著卡里的余額——3000塊。
這是我這個月所有的生活費(fèi)了。
如果給媽媽轉(zhuǎn)8000,我就要從存款里拿5000出來。
我盯著那個數(shù)字看了很久,最后還是點(diǎn)了轉(zhuǎn)賬。
看著存款從3萬變成2萬5,我的心在滴血。
可我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錢沒了可以再掙,媽媽的需要才是最重要的。
那天晚上,我回到出租屋,一個人坐在床上發(fā)呆。
腦海里全是趙明軒的話,還有媽媽的哭訴。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是錯。
我只知道,我好累,真的好累。
11月29日,這天是我最崩潰的一天。
下午2點(diǎn),我正在公司開會,手機(jī)突然震動了。
是媽媽打來的。
我示意同事繼續(xù),自己拿著手機(jī)走到會議室外面。
"喂,媽。"
"婉秋,你爸出事了!"媽媽的聲音又急又慌,帶著哭腔。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爸在超市摔了一跤,現(xiàn)在在醫(yī)院,醫(yī)生說要住院觀察。"媽媽哭著說,"需要先交5000塊押金,我手里沒錢,你快想想辦法。"
"好,我馬上轉(zhuǎn)給你。"我趕緊說,"爸傷得嚴(yán)重嗎?"
"醫(yī)生說要拍片子看看有沒有骨折,現(xiàn)在還不確定。"媽媽的聲音很著急,"婉秋,你快點(diǎn),醫(yī)院這邊催著交錢呢。"
我掛了電話,立刻打開手機(jī)銀行。
可看到余額的時候,我愣住了——只剩1800塊。
前天剛給媽媽轉(zhuǎn)了8000,這1800是我這個月最后的生活費(fèi)了。
我盯著屏幕發(fā)呆,腦子里一片混亂。
怎么辦?存款里還有2萬5,可那是我全部的積蓄了。
如果拿出5000,就只剩2萬了。
我咬了咬牙,還是點(diǎn)了轉(zhuǎn)賬。
可就在我輸入密碼的時候,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爸爸摔倒了,為什么媽媽不先去醫(yī)院?為什么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要錢?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不安。
算了,可能是媽媽太著急了,我不該多想。
轉(zhuǎn)完賬,我給媽媽打電話,想問問爸爸的情況。
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我連續(xù)打了三次,第四次才接通。
"媽,爸爸怎么樣了?"我急切地問。
"還在拍片子,醫(yī)生說要等結(jié)果。"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對勁,好像在外面,背景音很嘈雜。
"你在醫(yī)院嗎?我聽聲音不像。"我問。
"我...我出來買點(diǎn)東西。"媽媽頓了一下,"行了,你別操心了,錢收到了,我去忙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jī),站在公司走廊上,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qiáng)烈。
媽媽的反應(yīng)很不對勁。
爸爸在醫(yī)院拍片子,她怎么還有心情出去買東西?
而且她說話的語氣,聽起來一點(diǎn)都不像是擔(dān)心的樣子。
我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別多想,回到會議室繼續(xù)開會。
可整個下午,我都心不在焉,腦子里全是爸爸的事。
下班后,我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想問問爸爸的情況。
這次是弟弟林浩接的。
"喂,姐。"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輕松,完全沒有家里出事的緊張感。
"林浩,爸爸怎么樣了?傷得嚴(yán)重嗎?"我問。
"?。堪??"林浩愣了一下,"爸挺好的啊,在超市看店呢。"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你說什么?爸在超市看店?"我的聲音在顫抖,"媽不是說爸摔倒了,在醫(y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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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
過了幾秒鐘,林浩說:"姐,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先掛了。"
電話斷了。
我站在地鐵站門口,手腳冰涼,整個人都在發(fā)抖。
什么意思?爸爸沒事?那媽媽要的那5000塊錢是干什么用的?
我的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各種念頭涌了上來。
難道媽媽騙我?
不,不可能,她是我媽,她怎么會騙我?
可弟弟剛才的反應(yīng)明明就是不知情的樣子。
我掏出手機(jī),想給媽媽打電話問清楚,可手指懸在屏幕上,卻怎么都按不下去。
我不敢問,我怕聽到的答案會讓我崩潰。
就在這時,手機(jī)震動了一下。
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跳了出來。
"你先回家看看再轉(zhuǎn)錢吧。"
我盯著那行字,心跳得像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這是誰?為什么要發(fā)這條短信給我?
我立刻回?fù)苓^去,可電話那頭傳來"您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jī)"的提示音。
我站在地鐵站門口,周圍是下班的人流,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可我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腦子里只有那條短信。
"你先回家看看再轉(zhuǎn)錢吧。"
這話是什么意思?家里有什么事瞞著我?
我的手在抖,心里涌起一股強(qiáng)烈的沖動——我要回家,我要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打開手機(jī),查了深圳飛鄭州的機(jī)票。
最早的航班是明天早上7點(diǎn),可我等不及了。
我又查了高鐵,夜里12點(diǎn)有一班,凌晨4點(diǎn)到鄭州。
我沒有猶豫,立刻買了票。
然后給公司發(fā)了條信息,說家里有急事,明天請假。
收拾東西的時候,趙明軒打來電話。
"婉秋,我想通了,我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
"明軒,我現(xiàn)在要回家,有些事必須弄清楚。"我的聲音很急,"回來再跟你說。"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趙明軒的聲音緊張起來。
我把那條短信的事告訴了他。
"我陪你回去。"趙明軒想都沒想就說,"你別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我本想拒絕,可想了想,還是答應(yīng)了。
有他在,至少我不會那么害怕。
晚上11點(diǎn),我和趙明軒在火車站見面。
他提著一個小包,臉色很嚴(yán)肅。
"走吧。"他握住我的手,"不管遇到什么,我都陪著你。"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高鐵上,我坐在窗邊,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夜景,腦子里亂成一團(tuán)。
趙明軒坐在我旁邊,一直握著我的手,給我力量。
"婉秋,你害怕嗎?"他問。
"害怕。"我誠實(shí)地說,"我怕看到的真相,會讓我承受不了。"
"不管是什么真相,都要面對。"趙明軒看著我,"婉秋,這么多年你一直在逃避,一直在用孝順來麻痹自己,可有些事情,你必須看清楚。"
我知道他說得對。
這些年,我一直告訴自己,媽媽是愛我的,家里是需要我的。
可我從來沒有認(rèn)真想過,這份需要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
凌晨4點(diǎn),高鐵到了鄭州。
我們在火車站外面打了輛車,直奔縣城。
一路上,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天色漸漸亮了,熟悉的縣城街道出現(xiàn)在眼前。
那些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此刻看起來卻那么陌生。
早上8點(diǎn),車停在了家門口。
我坐在車?yán)铮粗巧仁煜さ拇箝T,卻不敢下車。
"走吧。"趙明軒拉著我的手,"別怕,我陪你。"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站在家門口,我的手抖得厲害,連鑰匙都插不進(jìn)鎖眼。
趙明軒接過鑰匙,幫我開了門。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我走進(jìn)院子,然后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景象,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