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1
9月23號，“古二新語”沒了。
這個賬號里，藏著程駿年——一個患肯尼迪病（緩慢進展的“漸凍癥”）的青年編劇，為《繁花》賭上半條命的證據(jù)：
程駿年（因他的多平臺ID都是古二，也被網(wǎng)友稱為古二）
賬號被封的前一天，他剛放出一段錄音。
王家衛(wèi)和署名編劇秦雯，一邊吃著他做的肘花，一邊嘲笑陳道明“陰陽同體”，拿金靖的身材開黃腔，說唐嫣“很裝”。
賬號消失的那一刻，網(wǎng)友炸了。
不是因為明星八卦，是因為所有人都看明白了：這哪里是維權(quán)糾紛，這是權(quán)勢對小人物的“捂嘴殺”。
古二不是什么碰瓷的外人。
他是《繁花》片尾字幕里，藏在前期籌備組最角落的“前期責(zé)任編輯程駿年”。
一個不暫停、不放大，根本找不到的名字。
可就是這個名字，在2019年拖著無力的手腳進組，用三年時間，寫出了《繁花》的半條命。
2
古二進組時，秦雯的第一稿已經(jīng)“寫崩了”。
王家衛(wèi)找了一堆編劇試稿，換了一茬又一茬，直到把古二拉進房間：“你看看，問題在哪？”
古二說：“缺傳奇?！?/strong>
王家衛(wèi)眼睛亮了，丟給他六個字：“傳奇、牛逼、能打?！?/strong>
給五天時間。
那五天，古二幾乎沒合眼。
腿抖得站不住，就坐在地上寫。
凌晨四點，他把熱乎的劇本塞進王家衛(wèi)手里，順帶端上一碗自己熬的牛肉湯。
王家衛(wèi)在會議室看了27分鐘。
古二說，那是他人生最漫長的27分鐘。
最后導(dǎo)演走出會議室，快步走到他面前：
“這本就是我們要拍的《繁花》，所有人都要熟讀?！?/strong>
這本讓王家衛(wèi)拍板的劇本里，
有李李“股市版宮二”的復(fù)仇主線，
有阿寶從認購證到外貿(mào)大亨的發(fā)家史，
有汪小姐在27號外貿(mào)公司的成長線......
連爺叔掛在嘴邊的“噱頭、派頭、花頭”，都是古二先提出來的。
可他得到的是什么？
是每月只有幾千塊的酬勞。
連采訪老人的100元餐費都報不了，香港女制片當眾質(zhì)問他：“寫劇本需要花錢？”
是為王家衛(wèi)擋酒、送宵夜，熬夜改劇本，病情加重到腿軟虛脫，鼓起勇氣說：“我得了罕見病。”
換來王家衛(wèi)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想問我要什么？”
是秦雯拿著他的劇本“改名字、加一段”，就成了唯一署名編劇。
是王家衛(wèi)跟制片人說：“就幾千塊，又干助理，又能寫，多劃算?！?/strong>
他不是沒爭取過。
錄音里，劇組張姓制片人都替他抱不平：“三條主線兩條是你寫的，加個署名怎么了？”
可最后，“責(zé)編”的位置給了秦雯的助手（許思窈）。
“前期導(dǎo)演”給了秦雯的丈夫（王光利）。
他還是那個角落里看不見的“程駿年”。
他在和張姓制作人的對話里，說過一個扎心的細節(jié)：
導(dǎo)演說他“仗著他就狗仗人勢”。
還有人罵他是“導(dǎo)演的狗”。
他跑去問王家衛(wèi)，王家衛(wèi)說：“對啊?！?/p>
那句“對啊”，比他腿上的無力感，更疼。
3
在古二放出的錄音前，我們眼里的王家衛(wèi)，是戴墨鏡的文藝大師，是拍《重慶森林》《花樣年華》的光影詩人。
錄音里的王家衛(wèi)，卻讓所有文青碎了一地玻璃心。
他和秦雯開劇本會，聊的不是藝術(shù)，是東家長西家短：
說唐嫣“很裝”。
到底誰裝？！
說陳道明“陰陽同體”、“極品”。
想請人家演爺叔，又不肯親自開口。
教秦雯用“服裝沒做好”去糊弄對方。
說游本昌“不是省油的燈”，可《繁花》播出后，多少人是為游本昌的戲哭紅了眼。
聊金靖時，說讓秦雯去演金靖的角色。
然后忽然說：“那我一定要搞金靖！”
秦雯接話：“不行，我沒有胸！”
然后他們就開始大談特談胸的事。
王家衛(wèi)問秦雯，如果有胸怎么樣。
秦雯說那就不當編劇了。
王家衛(wèi)說：“那我一定收你！”
如此下作油膩猥瑣的談話，居然出自被文青們封神的王家衛(wèi)。
所有人都大跌眼鏡！
更諷刺的是，他一邊對古二說，“中國編劇現(xiàn)在是黃金時代”，一邊讓古二寫劇本，卻不給署名和編劇費。
一邊吐槽張一白“點擊量過億就發(fā)海報”，一邊覺得8.8億點擊的網(wǎng)大“太low”，滿是酸葡萄的焦慮。
更讓人寒心的是，錄音背景里總有古二的身影。
端菜、盛湯、記筆記。
明明是核心編劇，卻活成了劇組的“廚子?助理”。
古二準備了眾人愛吃的菜，唯獨忘了許思窈的門腔（豬舌頭）。
秦雯立刻說：“你欠許老師。”
王家衛(wèi)跟著補刀：“你忘了她的嗜好?！?/p>
古二剛想解釋，王家衛(wèi)又說：“這些都不是我喜歡的?！?/p>
吃著別人做的飯，還把人當傭人使喚。
這哪里是文藝大師，分明是精于算計的職場老油條。
用“藝術(shù)”當幌子壓榨年輕人，用“人脈”當籌碼抬高自己，背后說人閑話，當面裝腔作勢。
而秦雯的表現(xiàn)，更刷新了“編劇”的底線。
她承認自己分不清餐廳經(jīng)理和領(lǐng)班。
把古二寫的商戰(zhàn)戲直接搬進劇本。
連亦舒原著的臺詞都搞混，還嘴硬：“原著臺詞也沒什么好的！”
更過分的是，劇組曾想讓古二簽王家衛(wèi)的名字冒領(lǐng)十萬元，作為給他的劇本酬勞。
但此操作違法，古二沒簽，去找王家衛(wèi)。
王家衛(wèi)“不響”。
最可怕的是，這些人真的無法無天。
發(fā)生XJ這種事后，居然全身而退。
王家衛(wèi)居然第一反應(yīng)是：“要是我給逮進去了，我應(yīng)該找誰？”
秦雯助理許思窈馬上承諾：“找我呀！”
就是這樣兩個人，一個戴著國際大導(dǎo)的光環(huán)，一個頂著白玉蘭獎編劇的頭銜，聯(lián)手把一個漸凍癥編劇的心血，變成了自己的功勞簿。
4
古二維權(quán)以來，《繁花》劇組的操作，全程透著“心虛”。
一開始，古二發(fā)文說自己寫了主線，沒人理。
畢竟《繁花》的熱度太高，小編劇的聲音太輕。
等古二放出錄音，話題沖上熱搜，劇組終于發(fā)聲明了。
說古二只是“前期資料收集員”；
開機三個月就“擅自離開”；
還偷錄私人對話。
可聲明里沒提：
為什么古二2019年寫的《亂世佳人》劇本，和成片里的李李故事線高度重合？
為什么王家衛(wèi)會在錄音里說“駿年拯救了我們”？
為什么秦雯和許思窈會承認“線都是古二全部寫好的”？
更沒解釋，一個“資料收集員”，為什么要負責(zé)給導(dǎo)演和編劇做飯？
為什么月薪幾千塊，要承擔核心編劇的工作？
直到古二開始放錄音，《繁花》伸出大手。
古二賬號直接被封。
這招“捂嘴”，比任何聲明都有說服力。
有人說古二“偷錄隱私”，可如果不是這些錄音，誰會信一個小編劇的話？
他沒有王家衛(wèi)的人脈，沒有秦雯的名氣，只有這些藏在手機里的證據(jù)，是他唯一的武器。
香港《明報》早就報道過，有女性編劇為《繁花》寫劇本，被王家衛(wèi)反復(fù)否定。
最后身心俱疲退出。
結(jié)果成片用了她的戲，她卻“不敢說”，直接抑郁了。
古二比她“膽大”。
可換來的，是公號消失、小紅書刪帖，被貼上“搞事”“神經(jīng)病”的標簽。
攝影鮑德熹說：“絕癥不是博同情的理由?！?/p>
可誰規(guī)定，生病的人就不能要回自己的勞動成果？
王家衛(wèi)要是真沒做錯，大可拿出合同，拿出秦雯的原始劇本，和古二的初稿一一對比，看誰在說謊。
可他偏偏選了最粗暴的方式：封號、刪帖、冷處理。
他大概忘了，觀眾的眼睛是亮的。
《繁花》里的阿寶說：“做人要體面！”
王家衛(wèi)對古二做的事，卻連“體面”的邊都沾不上。
古二在公號里寫過一句話：
“我只是想在拍攝現(xiàn)場偶爾坐一會兒，等腿上有力氣了，我會站著熬夜，不給您丟人。”
這句話看得人鼻子發(fā)酸。
他從來沒要過特殊待遇，只是想拿回自己應(yīng)得的：一個署名，一份尊重，一筆對得起他心血的酬勞。
他不是在“碰瓷”王家衛(wèi)，是在為所有被壓榨的年輕人發(fā)聲：
那些在深夜改方案的實習(xí)生，
那些被搶了功勞的職場新人，
那些拿著微薄薪水干著核心工作的“螺絲釘”......
他們的付出，不該被一句“年輕人要多吃苦”輕飄飄帶過。
王家衛(wèi)們總覺得，自己是大人物，踩碎幾個小人物的夢想不算什么。
可他們忘了，自己的光環(huán)，從來都是無數(shù)個“古二”用心血堆起來的。
現(xiàn)在，古二的微博還在，那些錄音還在。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為他發(fā)聲，不是因為我們討厭王家衛(wèi)，是因為我們怕：如果連拼盡全力維權(quán)的人都要被捂嘴，那以后還有誰敢說真話？
王家衛(wèi)，請別再躲了。
請正面回應(yīng)：
古二到底寫了多少劇本？
為什么他的酬勞只有幾千塊？
為什么他不能擁有署名？
封號封不住真相，權(quán)勢壓不住人心。
一個漸凍癥編劇的尊嚴，也不是你想捂就能捂得住的。
而我們，會一直等一個答案。為古二，也為所有不被看見的底層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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