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別山腳下，有個靠魯坦湖吃飯的小村子，村里有個叫劉二寶的漢子，二十四五歲的年紀，長得結(jié)實，卻總被村里人躲著走，背后還常有人戳戳點點，喊他“腳手多”——這外號聽著刺耳，背后藏著的，全是劉二寶的委屈。

劉二寶命苦，小時候爹娘就沒了，靠著老宅里一點余糧，自己摸爬滾打長大，膽子練得比一般人都大，可沒人管教，也養(yǎng)成了粗心大意的毛病。后來趕上饑荒，地里收不上糧，村里人要么逃荒，要么找營生混口飯，劉二寶也琢磨著拜師學(xué)藝，思來想去，竟盯上了縣衙里的老仵作。

別以為仵作只是“收尸的”，在古時候，這可是個技術(shù)活：得膽大，見了尸體不怯場；得心細，能從傷口、膚色里看出門道——哪處經(jīng)絡(luò)傷了會累及臟腑，中了哪種毒會出什么癥狀，看不準的話，案子就可能斷錯。而且這行當向來“傳內(nèi)不傳外”，全靠名師手把手教，想拜師，先得過“膽量關(guān)”和“細心關(guān)”。

老仵作見劉二寶孤苦，又說自己膽子大，就給了他一次考驗：讓他獨自待在停尸房，找出一具尸體上的可疑之處。劉二寶咬著牙進了房，尸體的涼意順著腳底往上竄，他也沒怕，可架不住粗心，把尸體翻來翻去，連衣服的針腳都看了，愣是沒找出半點不對勁。

老仵作嘆了口氣，搖著頭說：“你膽子夠了，心卻太粗，不是吃這碗飯的料，回去吧?！本瓦@么一句話，劉二寶的拜師路斷了。

消息傳回村里，村民們像聞了新鮮事似的，圍著劉二寶打趣：“喲，還想當仵作？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多晦氣！”“心又粗，連尸體上的毛病都找不著，真是‘腳手多’，瞎忙活！”

“腳手多”這外號，就這么傳了開來——不光是笑他粗心，更因為村里人打心底里怕仵作、怕尸體，連帶著劉二寶也成了“晦氣的人”。

從此，劉二寶徹底被孤立了：跟人打招呼，別人要么繞著走，要么敷衍兩句就躲開；想跟村里的師傅學(xué)個木工、瓦工，人家一聽說他曾拜仵作為師，立馬擺手拒絕；眼瞅著同齡人都娶了媳婦，他這邊連說媒的人都沒有，哪家姑娘愿意嫁個“晦氣”的漢子？

沒辦法，劉二寶只能自己想轍活命。他砍了老宅里的竹子，劈成竹片，一點點編了條小船，每天劃著船去魯坦湖邊捕魚。魯坦湖大得很，順著大別山延綿千里，湖中心有座孤島，周邊的水深得看不見底，老漁民都說“湖心有怪”，從來不敢往那邊去，劉二寶也只能在湖邊打轉(zhuǎn)。

可湖邊的魚太少了，連著好幾天，他撒下去的網(wǎng)，撈上來的不是小魚苗，就是蝦米，煮一鍋湯都不夠填肚子，更別說拿到集市上換糧了。這天傍晚，天快黑了，劉二寶還在湖邊發(fā)愁，身后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劉二寶，還沒捕著魚呢？我聽說湖心孤島上有大魚，你咋不去試試？”

劉二寶回頭一看，是村里里正的兒子黃成武。小時候沒爹娘護著，黃成武沒少欺負他，要么搶他的紅薯，要么把他的漁網(wǎng)戳破，現(xiàn)在說這話，肯定沒安好心。劉二寶心里門兒清：黃成武是想讓他去探路——他要是活著回來，還捕著了魚，村里人以后就都能去湖心；他要是死在湖里，就當少了個“晦氣”的人，沒人會在意。

可眼下實在沒別的辦法，再捕不到魚，今晚就得挨餓。劉二寶咬了咬牙，沒跟黃成武廢話，調(diào)轉(zhuǎn)船頭，拿起木槳就往湖心劃。湖水越往中間越清，也越?jīng)?，風一吹，小船晃得厲害，劉二寶緊緊抓著船舷，心里也有點發(fā)怵，可還是硬著頭皮往前劃。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孤島終于出現(xiàn)在眼前，島上長滿了雜草，看著荒無人煙。劉二寶穩(wěn)住船，把漁網(wǎng)往水里一撒，剛想歇口氣，就覺得網(wǎng)往下沉，力道還不小——有大魚！他趕緊拽著漁網(wǎng)往上拉，胳膊都憋得通紅，終于，一條渾身泛著金光的大鯉魚被拉上了船，足有半人長，鱗片在夕陽下亮閃閃的，看著就喜人。

劉二寶心里樂開了花：這魚要是拿到集市上，至少能換半個月的糧，再也不用挨餓了！可他剛想把魚裝進魚簍，就發(fā)現(xiàn)魚肚子鼓鼓的，用手一摸，硬邦邦的——這是條母魚，肚子里全是魚仔！

小時候聽老漁民說過：“不吃四月魚，萬千魚仔在腹中；不打三春鳥，子在巢中待母歸。”現(xiàn)在正是魚產(chǎn)卵的時候，殺了這條魚，就等于殺了一肚子的小魚。劉二寶看著鯉魚，心里犯了難：留下，能解燃眉之急；放了，今晚又得挨餓?？瑟q豫了半天，他還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鯉魚放回水里：“去吧去吧，以后別再被網(wǎng)住了?！?/p>

奇怪的是，那鯉魚沒立馬游走，在船邊繞了三圈，還輕輕跳了兩下，像是在道謝，隨后才擺擺尾巴，鉆進了深水里。劉二寶看著它消失的方向，雖然肚子餓得咕咕叫，心里卻踏實了不少。

沒想到從這天起，劉二寶的“好運”來了。每天他劃著船去湖邊，撒下去的網(wǎng)總能捕到不少大魚，有草魚、鰱魚，還有偶爾上鉤的鱸魚，不僅夠自己吃，剩下的拿到集市上，還能換些糧和布，日子漸漸有了起色，也不用再看村民的臉色了。

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劉二寶捕到大魚的消息，沒幾天就傳遍了村子，黃成武聽了，心里又嫉妒又不服氣：憑什么一個“腳手多”，能捕到那么多魚？他肯定是去了湖心，還藏了私！

當天晚上，黃成武趁著夜色，偷偷劃著自家的船往湖心去，心里盤算著：等我也捕到大魚，看村里人還敢不敢看不起我！可他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第二天，村民們發(fā)現(xiàn)黃成武不見了，找了一整天，也沒找到人影，只在湖邊撿到了他的船槳——不用想，肯定是在湖心出了事。

可沒人替黃成武難過，反而都盯著湖心：劉二寶能活著回來，還捕到魚，說明湖心沒危險！村民們爭先恐后地往湖心劃，可不管怎么撒網(wǎng)，連條大魚的影子都沒見著，只能眼睜睜看著劉二寶每天滿載而歸，心里又羨慕又納悶。

劉二寶的魚新鮮，個頭又大，很快就成了集市上的“搶手貨”，連縣城里的人都特意來買。這天，他剛把魚擺好攤，一個穿著綢緞、戴著瓜皮帽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看了看魚，開口就說：“這些魚，我全要了?！?/p>

沒等劉二寶開口，男子就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攤位上——這銀子的分量，比這些魚的市價多了一倍還多！劉二寶愣了，剛想說話，男子轉(zhuǎn)身就走了。

接下來幾天，這男子每天都來，每次都把魚全買走，給的錢也總是多很多，從不問價，也不多說一句話。劉二寶心里越來越疑惑：這人是誰？為什么天天花高價買我的魚？

又過了兩天，男子又來了，剛要掏錢，劉二寶趕緊攔住他：“這位老爺，實在不好意思，今日的魚，我不賣給您了?！蹦凶鱼读?，皺著眉問：“我給的價錢比別人高，你為什么不賣？”

劉二寶撓了撓頭，實誠地說：“老爺，您每天花這么多錢買我的魚，太吃虧了，我要是再賣，心里過意不去?！蹦凶勇犃耍滩蛔⌒α耍骸靶⌒值?，你倒是實在，不像旁人那樣貪多。這樣吧，你以后捕到新鮮大魚，直接送到縣城張家，價格你定，怎么樣？”

“縣城張家？”劉二寶眼睛一亮，趕緊問，“您莫不是張員外？”男子點了點頭——縣城的張員外，誰不知道？是做布料生意的大老板，松江的棉布，一半都是張家賣出去的，素有“買不盡松江布，收不盡魏塘紗”的說法，那可是大人物！

劉二寶趕緊點頭：“愿意愿意！我明天就給您送過去！”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把今天的魚買走了?？粗凶拥鸟R車遠去，劉二寶心里美滋滋的：要是能跟張員外處好關(guān)系，說不定以后能跟著他做買賣，再也不用捕魚，也能擺脫“腳手多”的外號了！

第二天一早，劉二寶就捕了滿滿一船魚，沒去集市，直接雇了輛馬車往縣城趕。到了張府，家丁把魚接了過去，他也沒多留，轉(zhuǎn)身就回了村里?？蛇B著送了幾天魚，劉二寶漸漸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張府看著氣派，可府里的人很少，除了幾個家丁和丫鬟，很少見到其他人，他每天送過去的魚，夠十幾個人吃了，張府怎么也吃不完；而且每次從后院經(jīng)過，總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不是魚腥，更像是……腐爛的味道，問家丁，家丁也支支吾吾，說“不知道員外買魚做什么”。

直到有一天，劉二寶送魚的時候，跟一個年長的家丁閑聊，才從家丁嘴里套出了話：“我們員外以前有個小妾，長得可美了，前段時間突然病死了，誰知道半月前，那小妾竟然活過來了！就是從那天起，員外才開始天天買魚，而且你這賣魚的攤子，還是小妾告訴員外的呢！”

劉二寶心里“咯噔”一下：人都死了，怎么還能活過來？而且小妾怎么會知道自己在集市上的攤子？他越想越疑惑，可又不敢多問——萬一得罪了張員外，自己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只能安慰自己：說不定是小妾沒死透，又醒過來了，知道我的攤子，只是巧合。

可他不知道，危險已經(jīng)悄悄向他靠近了。

這天上午，劉二寶捕完魚，剛要往縣城趕，天上就烏云密布，風刮得厲害，眼看就要下大雨。他本想改天再送，可又想起自己跟張員外的承諾，咬了咬牙，還是雇了馬車往縣城去。剛到張府門口，大雨就傾盆而下，雨點砸在地上，濺起半尺高的水花，馬車的輪子都陷進了泥里。

劉二寶渾身都被淋透了，凍得打哆嗦，張員外見了，皺了皺眉，對家丁說：“雨太大了，讓他在后院找間空房住下，明天再走?！眲⒍氌s緊道謝，跟著家丁去了后院的空房。

進屋后，家丁給了他一壺熱水，劉二寶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干燥的衣服，累得倒頭就睡，一直睡到天黑，才被尿憋醒。他趕緊套上衣服，摸黑去找茅房，剛出門，就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腥臭味，還夾雜著嘩啦啦的流水聲，順著聲音找過去，發(fā)現(xiàn)聲音是從隔壁的房間里傳出來的。

那房間的門沒關(guān)緊，留了一道小縫，劉二寶屏住呼吸，輕輕推了推，順著縫隙往里看——屋里亮著燈，一個美貌女子正坐在浴桶里洗澡，長發(fā)披在肩上，皮膚白得像雪，想來就是張員外那“死而復(fù)生”的小妾。

劉二寶趕緊往后退，心里暗罵自己：怎么能偷看人家洗澡？太不地道了！可就在他準備關(guān)門的時候，眼角余光瞥見了一幕，嚇得他渾身冰涼——那小妾用毛巾擦過胳膊，胳膊上竟然露出了幾塊藍紫色的斑點，像是從皮膚里透出來的，密密麻麻，看著格外嚇人！

劉二寶的腦子“嗡”的一聲，想起了當初拜師仵作時，老仵作跟他說過的話：“人死了之后，血液不流通，會在皮膚下淤積，形成藍紫色的斑，叫‘尸斑’，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

這小妾身上有尸斑，她根本不是活過來了，她還是個死人！劉二寶嚇得轉(zhuǎn)身就想跑，剛走兩步，身后突然傳來張員外的聲音，冷冰冰的：“劉師傅，這么晚了，你在這做什么？怎么還不去睡覺？”

劉二寶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趕緊停下腳步，急中生智，解開褲子，對著旁邊的花園，裝作尿急的樣子，說道：“員外，我……我被尿憋醒了，正找地方撒尿呢，沒注意走錯了路。”

張員外看了看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指著不遠處說：“茅房在那邊，規(guī)矩點，別在花園里亂尿?！眲⒍氌s緊賠笑臉：“是是是，我這就去，平時在家習(xí)慣了，忘了規(guī)矩?！闭f完，趕緊提著褲子往茅房跑，背后的冷汗，早就把衣服浸濕了。

回到空房，劉二寶鎖上門，靠在門上，腿還在發(fā)抖：那小妾是死人，張員外肯定知道，他天天買魚，又在院子里藏著死人，到底想干什么？自己今晚要是走不了，說不定就會被滅口！

他坐在床邊，越想越怕，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睡夢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魯坦湖，正劃著船捕魚，突然一道金光從水里竄出來，落在他面前，變成了一個穿著金色衣服的女子。

那女子對著他作了個揖，開口說：“恩公，快醒醒！你現(xiàn)在很危險，再睡下去，就沒命了！”劉二寶愣住了：“姑娘，你我素不相識，為什么喊我恩公？”

女子笑了笑，身子一晃，變回了一條金色的大鯉魚，擺了擺尾巴說：“恩公，你不記得我了？我就是你上次在湖心放生的那條母魚?。∧惴帕宋?，我想報答你，就每天把湖里的大魚趕到你的網(wǎng)里，讓你能捕到魚，沒想到，卻把你引到了張府這個危險的地方。”

劉二寶這才明白，自己這段時間的好運，原來是這條鯉魚在幫忙！他趕緊問：“姑娘，這張府到底怎么回事？那小妾身上有尸斑，她根本不是活人！”

鯉魚嘆了口氣，說：“恩公，你還記得黃成武嗎？他那天晚上去湖心捕魚，天黑路滑，掉進湖里淹死了，可他心里不服氣，覺得是你搶了他的魚，才讓他落得這個下場，怨氣不散，就附在了張員外小妾的尸體上，讓小妾‘死而復(fù)生’。張員外心疼小妾，只能順著它，每天買魚給它吃，穩(wěn)住它的怨氣。”

“那它為什么要找我？”劉二寶嚇得聲音都變了。

“它恨你啊！”鯉魚說，“它知道是我?guī)湍悴遏~，更恨你當初比它先找到湖心的魚，所以故意讓張員外找你送魚，就是想把你引到府里，趁你不注意，取你的性命！剛才你偷看它洗澡，它早就發(fā)現(xiàn)了，現(xiàn)在正往你房間來呢！”

劉二寶渾身一震，急忙問：“那我該怎么辦？我打不過它??！”

“你別慌，”鯉魚說，“它是水鬼，最怕火！等下你醒來，就躲到床底下，它進來找你，你就用火攻它！桌上有油燈，你點著了砸在它身上，就能把它的怨氣打散，它就再也不能害人了！”

劉二寶剛想點頭，突然一下子從夢中驚醒，耳邊傳來“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一道黑影走了進來，正是那個美貌小妾，只是她的眼睛里沒有神采，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一絲詭異的笑。

劉二寶嚇得魂都快沒了，趕緊抓起桌上的油燈，躲到了床底下。他剛藏好，小妾就走到床邊，彎腰往床底下看，眼睛直勾勾的，像是早就知道他在里面！

就在這一瞬間，劉二寶猛地把油燈點著，雙手一揚，朝著小妾砸了過去！“呼”的一聲，油燈里的油灑在小妾身上，大火一下子就燒了起來，小妾發(fā)出了一聲刺耳的叫喊——那聲音根本不是女子的聲音，而是黃成武的聲音！

“劉二寶！我要殺了你！”黃成武的聲音在火里嘶吼著，身體在火中掙扎，可越掙扎，火就燒得越旺，沒過多久，那具尸體就被燒得焦黑，最后化為了一堆灰燼，連一點怨氣都沒剩下。

大火和叫喊聲驚動了府里的人，張員外帶著家丁趕過來，看到地上的灰燼，嘆了口氣，沒有責怪劉二寶，反而對他說：“謝謝你，劉小兄弟。我早就知道她不是我的小妾了，可我舍不得她就這么沒了，只能抱著僥幸，沒想到還是害了你，也害了她?，F(xiàn)在好了，她也能安息了?！?/p>

劉二寶這才松了口氣，點了點頭，沒多說什么。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劉二寶跟張員外告辭，回到了村里。從那以后，他還是每天去魯坦湖捕魚，反而主動喊上村里那些靠捕魚為生的鄉(xiāng)親，帶著大家一起往湖心去。一開始，鄉(xiāng)親們還有點猶豫，怕湖心有危險，也怕劉二寶藏私，可跟著劉二寶去了一次，看著漁網(wǎng)里滿滿的大魚，大家就徹底放下了心。

劉二寶還把自己捕魚的竅門教給大家：什么時候撒網(wǎng)能捕到草魚，哪個方位容易釣上鱸魚，甚至提醒大家“四月不捕母魚”，讓魯坦湖的魚能一直繁衍，大家以后都有魚可捕。鄉(xiāng)親們跟著劉二寶，再也不用為了填飽肚子發(fā)愁，有的還能把多余的魚賣到集市，換些錢給孩子買筆墨、給老人抓藥。

慢慢的，村里再也沒人喊劉二寶“腳手多”了，大家見了他，都主動打招呼：“二寶，今天去湖心不？”“二寶，上次教我的法子真管用，捕到一條大草魚！”還有人主動給劉二寶說媒，說隔壁村有個姑娘，人勤快，心也善，聽說了劉二寶放生鯉魚、幫襯鄉(xiāng)親的事，愿意跟他過日子。

劉二寶一開始還挺不好意思，可架不住鄉(xiāng)親們撮合，跟姑娘見了幾次面，發(fā)現(xiàn)姑娘不僅人好，還不嫌棄他以前的經(jīng)歷，心里也熱乎了。沒過多久，兩人就辦了婚事，鄉(xiāng)親們都來幫忙，送米的送米，送布的送布，院子里熱熱鬧鬧的，劉二寶長這么大，第一次覺得這么溫暖。

婚后，劉二寶還是捕魚，姑娘就在家縫補，偶爾也跟著鄉(xiāng)親們一起種點蔬菜，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后來，他們還生了個兒子，劉二寶給兒子取名“念善”，就是想讓兒子記住，不管日子過得好不好，都要守住心里的善良——就像當初他放生那條金色鯉魚，就像他后來幫襯鄉(xiāng)親們一樣。

再后來，魯坦湖的魚越來越多，村里靠捕魚過活的人，日子都漸漸好起來，大家還一起修了湖邊的路，再也不用怕下雨天走泥路。有人問劉二寶：“當初黃成武那樣欺負你，你后來幫著鄉(xiāng)親，就不怕再被人算計？”

劉二寶笑著說：“他是他，我是我。他因為嫉妒丟了性命，我可不能學(xué)他。以前我被人孤立，知道那種難捱的滋味，現(xiàn)在能幫大家一把，讓大家都好過點，比啥都強。而且，善有善報，當初我放了鯉魚，鯉魚救了我一命；現(xiàn)在我?guī)土肃l(xiāng)親，鄉(xiāng)親們也幫了我，這不就是最好的印證嗎？”

這話傳到村里，大家都覺得在理。往后的日子里，村里的鄉(xiāng)親們互幫互助，再也沒有以前的斤斤計較、指指點點，魯坦湖邊的小村子，也成了附近有名的“和睦村”。

而劉二寶的故事，也跟著那些往來的漁民，傳到了更遠的地方，成了大家口中“善有善報”的好例子——不管身處多大的困境，只要守住善良，肯為別人著想，日子總會慢慢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