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本篇故事為虛構(gòu)內(nèi)容，如有雷同純屬巧合，采用文學創(chuàng)作手法，融合歷史傳說與民間故事元素。

故事中的人物對話、情節(jié)發(fā)展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不代表真實歷史事件。

襄陽城外的樹林里，空氣幾乎凝固了。

郭芙騎在馬上，胸口因嫉妒而劇烈起伏。她看著擋在小龍女身前的楊過，看著他那副全心全意維護另一個女人的姿態(tài)，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楊過！你給我站??！”郭芙的聲音尖利刺耳，她拔出長劍，顫抖的劍尖直指那張她恨了一輩子的臉?！澳氵@個忘恩負義的混蛋！你不能就這么走了！”

楊過將小龍女護在身后，眼神冰冷得像臘月的寒冰：“郭芙，你到底要糾纏到什么時候？我的人生，與你何干？”

“與我何干？”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郭芙，“你吃我郭家的，住我郭家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爹爹給的！你憑什么要為這個妖女背叛我們！”

“我誰也沒有背叛。”楊過的聲音里充滿了厭倦，“我只是，從來沒有把你放在眼里?！?/p>

“你——”

這句輕飄飄的話，比一千刀砍在她身上還讓她難受。郭芙的理智“轟”的一聲斷了。她再也聽不進任何話，滿心滿眼只剩下毀滅的欲望。

“你找死！”嫉妒和怨恨吞噬了她。她舉起長劍，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那個護著別人的身影，狠狠劈了下去！

鮮血濺上她臉頰的那一刻，世界……徹底安靜了。

01

桃花島的地牢，是郭芙這輩子從沒想過自己會進來的地方。

這里又冷又潮，石頭縫里滲出的水氣，帶著一股發(fā)霉的腥味。她蜷縮在角落的干草堆上，身上那件昂貴的綢緞裙子已經(jīng)臟得看不出本色，上面還沾著已經(jīng)干涸的、不屬于她的血跡。

鐵鏈鎖著郭芙的腳踝，一動，就發(fā)出“嘩啦”的脆響，在這死寂的地牢里顯得格外刺耳。

她剛被關(guān)進來。

就在一個時辰前，她剛剛做了那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她砍斷了楊過的右臂。

郭芙腦子里亂糟糟的，全是楊過倒下時那震驚又痛苦的眼神，還有小龍女那幾乎要殺了她的冰冷目光。

父親郭靖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巴掌扇在她臉上，那力道大得讓她摔倒在地，耳朵嗡嗡作響。她從沒見過父親那么憤怒，那眼神像是要活吃了她。

可是，最后把郭芙押進地牢的，卻是她的母親，黃蓉。

郭芙不明白。

父親的憤怒她懂，可母親的反應(yīng)她看不懂。

從頭到尾，黃蓉一句話都沒說。她沒有像往常那樣護著自己，也沒有像父親那樣責罵自己。她只是用一種郭芙從未見過的眼神看著她。

那是一種……混雜著冰冷、決絕，甚至還有一絲……恐懼的眼神。

是的，恐懼。

郭芙縮了縮脖子，她寧愿母親也像父親那樣打她一罵她，也比這種眼神要好受。

地牢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沉重的“吱嘎”聲讓她打了個哆嗦。

黃蓉走了進來。

她手里提著一個食盒，但郭芙知道，她不是來送飯的。黃蓉的臉色在昏暗的油燈下顯得異常蒼白，她一步步走近，停在牢門外。

“娘……”郭芙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乞求。她以為母親是來放她出去的。

黃蓉沒有看她，而是低頭擺弄著牢門上的大鎖。她竟然在加固鎖鏈。

“娘！你干什么？”郭芙慌了，她撲到牢門邊，抓著冰冷的鐵欄桿，“你真的要把我關(guān)在這里？我是你女兒??！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讓爹爹打我罵我，別關(guān)著我！”

黃蓉終于抬起了頭。

她的目光穿過欄桿，直直地釘在郭芙的臉上。那目光不再是往日的寵溺和縱容，而是一種郭芙無法理解的沉重。

“郭芙，”黃蓉的聲音很輕，卻比地牢的寒氣還要冷，“你待在這里，好好反省?！?/p>

“反省什么？我不就是砍了楊過一條胳膊嗎？他以前也欺負我，我……”

“住口！”黃蓉厲聲喝斷了她。

郭芙愣住了，母親很少用這么重的語氣和她說話。

黃蓉看著女兒這張酷似自己的臉，眼中閃過極度的痛苦。她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壓抑著什么。

“你闖的禍，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黃蓉的聲音帶著顫抖，“我把你關(guān)在這里，不只是因為你傷了過兒?！?/p>

“那是因為什么？”郭芙不解地問。

黃蓉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她只是死死地盯著郭芙，那眼神里的恐懼又加深了幾分。

“你好自為之?！?/p>

她放下食盒，轉(zhuǎn)身就走，腳步甚至有些倉促，仿佛是在逃離。

“娘！娘你別走！你把話說清楚！”郭芙瘋狂地搖晃著牢門，鐵鏈“哐當”作響。

黃蓉沒有回頭，沉重的鐵門在她身后關(guān)上，落鎖的聲音隔絕了郭芙所有的哭喊。

地牢重歸死寂。

郭芙背靠著牢門滑坐在地，徹底陷入了絕望。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砍斷楊過的手臂，固然是滔天大禍。

可為什么，母親的反應(yīng)，比父親還要決絕，還要……害怕？

02

郭芙對楊過的討厭，是從他踏上桃花島的第一天就開始的。

那年她還小，是桃花島真正的小公主。父親郭靖是大俠，母親黃蓉是天下第一才女。島上的仆人，甚至是柯鎮(zhèn)惡那樣的長輩，都對她寵愛有加。

直到楊過來了。

他是父親故人的兒子，一個衣衫襤褸、眼神卻像小狼一樣的野小子。

郭靖對他很好，好得甚至超過了對她這個親生女兒。

郭芙記得很清楚，有一次她和楊過一起練武。她勤勤懇懇地扎著馬步，汗流浹背，郭靖只是點點頭，說“芙兒不錯，繼續(xù)努力”。

可楊過呢？他總是偷懶，卻能在郭靖提問時，說出一些郭靖都贊不絕口的見解。

“過兒，你這悟性，真是難得！”郭靖拍著楊過的肩膀，滿臉都是欣賞，“芙兒要是有你一半的機靈就好了?！?/p>

郭芙當場就扔掉了手里的木劍。

“爹！你偏心！”她氣得眼圈都紅了，“他就是個野小子！你為什么總夸他！”

郭靖憨厚地撓撓頭：“芙兒，爹沒有偏心。過兒他……他確實聰明?！?/p>

“我不管！我討厭他！你讓他滾出桃花島！”

郭芙的哭鬧換來的是郭靖的無奈和黃蓉的安撫。但從那天起，她就恨上了楊過。

她恨楊過的“聰明”，恨他分走了本該屬于她一個人的父愛。

郭芙開始變著法地欺負他。

她把他的衣服藏起來，在他的飯碗里撒沙子，指揮大小武去圍堵他。她想看到他哭，想看到他向自己求饒。

但楊過沒有。

他越是被欺負，那雙眼睛就越亮，越是帶著一股不服輸?shù)膭艃?。他會用更巧妙的辦法捉弄回來，讓她氣得跳腳，卻又抓不到他的把柄。

黃蓉看出了女兒的心思，也看出了楊過的桀驁。

她對楊過的態(tài)度很復(fù)雜。她一邊教他讀書識字，一邊又暗中防備著他。郭芙不懂母親為什么對楊過“另眼相待”，她只覺得，這個家里所有人都向著楊過。

“娘，你為什么也對他那么好？”郭芙不止一次地抱怨。

黃蓉只是摸著她的頭，輕聲說：“芙兒，他是客人，是故人之子，我們當盡地主之誼?！?/p>

“我才不要他當客人！”

這種“爭奪”和“敵視”，貫穿了他們的整個童年。

郭芙是驕傲的郭家大小姐，她習慣了所有人都圍著她轉(zhuǎn)。可楊過的出現(xiàn)，就像她完美世界里的一根刺，時時刻刻提醒她，她不是唯一的。

她以為這種討厭會持續(xù)一輩子，也以為自己會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郭大小姐，而楊過永遠是那個需要仰視她的寄養(yǎng)小子。

郭芙還天真地以為，只要父親還在，母親還在，桃花島還在，她就可以永遠這樣任性下去。

直到很多年后，當她再次看到楊過時，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她從小就看不起的“宿敵”，早已長成了她無法控制、甚至無法企及的模樣。

而那種被奪走一切的恐慌感，比小時候要強烈一百倍。

03

如果說童年的楊過只是讓郭芙“討厭”，那么長大后的楊過，就是讓郭芙“嫉妒”了。

楊過離開了桃花島，拜入了古墓派。

當他再次出現(xiàn)在郭芙面前時，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穿著破舊衣服的野小子。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一身武功更是深不可測。

最讓郭芙無法忍受的，是他身邊多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白衣服、漂亮得不像真人的女人。

那個女人叫小龍女。

郭芙第一次見到小龍女時，是在襄陽城的英雄大會上。

那時候，郭芙已經(jīng)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郭大小姐”，她容貌秀麗，家世顯赫，身邊永遠圍著一群恭維她的人，比如大小武。

她以為自己是全場的焦點。

直到楊過和小龍女走了進來。

整個大廳都安靜了。

小龍女的美，是一種郭芙無法理解的美。那是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仿佛天地間的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而楊過，那個郭芙從小就瞧不起的楊過，正站在那個女人身邊。

郭芙看到，楊過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他不再是那個滿眼不羈和嘲諷的少年，他看著小龍女的時候，眼睛里仿佛有光。那種專注和深情，是楊過從未給過任何人的，更別提是她郭芙。

郭芙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扎了一下。

她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是憤怒嗎？是。是嫉妒嗎？更是。

她一直把楊過當成自己的“對手”，一個她可以隨意打罵、卻又不能被別人搶走的“附屬品”。她潛意識里覺得，楊過就算再怎么蹦跶，也該是圍著她轉(zhuǎn)的。

可現(xiàn)在，他不僅不圍著她轉(zhuǎn)了，還有了自己的世界。

而那個世界里，沒有她郭芙的位置。

她受不了這種被忽視的感覺。

所以，她拼命地想證明自己的存在感。她想讓楊過看到，她郭芙才是最好的。

但楊過的目光，始終沒有在她身上停留超過一秒鐘。他的眼里，只有那個白衣飄飄的小龍女。

嫉妒的火焰在郭芙心中熊熊燃燒。

她開始憎恨小龍女。

她覺得是這個女人搶走了楊過，搶走了本該屬于她的關(guān)注。

郭芙開始想盡辦法地找小龍女的麻煩，她想撕破那張清冷的臉，想讓楊過看看，他選的女人有多么不堪。

她以為只要小龍女消失了，楊過就會重新變回那個需要和她斗嘴、需要她“施舍”關(guān)注的野小子。

她不知道的是，這種病態(tài)的占有欲和嫉妒，正在把她推向一個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04

英雄大會上，郭芙的嫉妒心徹底爆發(fā)了。

當楊過和小龍女公開宣布他們的師徒關(guān)系，并表示要結(jié)為夫妻時，整個武林都炸開了鍋。

在那個年代，師徒相戀是天理不容的大事。

郭芙抓住了這個機會。

她看到那些所謂的“武林前輩”都在指責楊過，她心中涌起一股病態(tài)的快意。

“楊過，你真是不要臉！”郭芙當著所有人的面站了出來，指著小龍女，“你竟然和你的師父做出這等茍且之事！你對得起我爹爹對你的教養(yǎng)嗎？”

她以為楊過會羞愧，會憤怒。

但楊過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上前一步，把小龍女護在身后。

“我楊過行事，何須向你解釋？”他環(huán)視四周，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我就是要娶姑姑為妻，誰敢反對？”

郭芙被他那輕蔑的眼神激怒了。

“你！”她氣得渾身發(fā)抖，“你這個叛徒！小龍女，你這個妖女，是你勾引他的！”

她抽出腰間的軟鞭，就想朝小龍女臉上抽去。

“芙兒！住手！”郭靖及時喝止了她。

楊過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無比冰冷，他死死地盯著郭芙，那眼神里的殺意讓郭芙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那場大會不歡而散。

晚上，黃蓉找到了郭芙。

郭芙本以為母親會像往常一樣，溫言細語地勸她。

可黃蓉的臉色卻異常難看，甚至可以說是“慘白”。

“芙兒，你今天太過分了。”黃蓉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絲顫抖。

“我哪里過分了？娘，難道你也覺得他們做得對嗎？他們師徒相戀，丟盡了我郭家的臉！”郭芙不服氣地頂嘴。

“啪！”

黃蓉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郭芙捂著臉，徹底愣住了。這是黃蓉第一次動手打她。

“你……”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在做什么？”黃蓉的情緒很激動，她抓著郭芙的肩膀，力氣大得讓郭芙生疼，“我不許你再去招惹小龍女！更不許你再去刺激楊過！”

“為什么？娘！你為什么這么怕他？他不過是……”

“你閉嘴！”黃蓉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驚恐，“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再這樣下去，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

郭芙被母親的反應(yīng)嚇到了。

她不明白，不就是楊過和小龍女嗎？就算他們再厲害，也值得母親怕成這個樣子？

“娘，你到底在怕什么？”

黃蓉的嘴唇哆嗦著，她看著女兒，眼中是無盡的悔恨和恐懼。她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咽了下去。

“總之，你記住我的話?！秉S蓉松開她，語氣變得冰冷而堅決，“離楊過，特別是離小龍女，遠一點。否則，別怪我……別怪我真的對你不客氣?！?/p>

黃蓉的警告，郭芙并沒有聽進去。

她只覺得母親也被楊過灌了迷魂湯，只覺得全世界都背叛了她。

郭芙心中的怨恨和嫉妒，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積越深。她發(fā)誓，她一定要讓楊過和小龍女付出代價。

05

郭芙和楊過的矛盾，終于在襄陽城外徹底爆發(fā)了。

那段時間，襄陽戰(zhàn)事吃緊，郭芙卻滿腦子都是楊過和小龍女。

她聽說楊過為了小龍女，不惜和全武林為敵；她還聽說楊過在重陽宮力戰(zhàn)群雄，只為和小龍女成親。

這些消息，像一根根針，扎在郭芙的心上。

憑什么？

憑什么那個野小子能得到如此轟轟烈烈的愛情？憑什么那個女人能讓楊過為她連命都不要？

而她郭芙，郭靖和黃蓉的女兒，卻什么都沒有？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

那天，郭芙得知楊過和小龍女要離開襄陽，歸隱古墓。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一個人騎馬追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是想挽留，還是想咒罵。

郭芙在一個小樹林里攔住了他們。

“楊過！你給我站??！”郭芙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楊過拉著小龍女的手，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滿是厭倦：“郭芙，你又想干什么？”

“你不能走！”郭芙跳下馬，“你是我爹爹帶回來的，你的命是郭家的！你不能就這么走了！”

“郭芙，你是不是太無理取鬧了？”楊過被她糾纏得實在不耐煩，“我楊過欠郭伯伯的恩情，我自會報答。但我的人生，和你郭大小姐，沒有半點關(guān)系?！?/p>

“沒有關(guān)系？”郭芙被這句話刺痛了。

她看著楊過緊緊牽著小龍女的手，那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讓她發(fā)瘋。

“你胡說！你心里要不是有我，你干嘛從小就跟我作對？你……”

“跟你作對？”楊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冷笑一聲，“郭芙，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楊過，從來就沒把你放在眼里?！?/p>

這句話，成了壓垮郭芙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沒把我放在眼里？”她喃喃自語，隨即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好！好！楊過！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蛋！”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郭芙的理智徹底崩塌了。

她拔出了腰間的長劍，那本是郭靖送給她的防身利器。

“你今天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就殺了你這個叛徒！”郭芙舉劍指著楊過。

小龍女擋在了楊過身前，冷冷地看著她。

“滾開！你這個妖女！”郭芙的嫉妒心讓她失去了所有理智，她一劍就朝小龍女刺了過去。

楊過臉色大變，他猛地推開小龍女，側(cè)身想要格擋。

但他沒想到，郭芙這一劍又快又狠，完全是沖著要人命去的。

楊過倉促間只能用手臂去擋。

“噗嗤——”

利劍入肉的聲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郭芙呆呆地看著。

她的劍，砍中了楊過的右臂。

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楊過的衣衫。

楊過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他看著自己那條垂下來的、只剩一點皮肉連著的胳膊，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啊——”小龍女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尖叫。

郭芙的手開始發(fā)抖，長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她……她干了什么？

她只是想教訓他，只是想讓他服軟，沒想過要砍掉他的胳膊……

“過兒！”小龍女沖過去抱住楊過，點住了他的穴道止血。她抬起頭，那雙清冷的眸子里，此刻全是滔天的恨意和殺氣。

郭芙嚇得連連后退。

楊過疼得渾身發(fā)抖，他看著郭芙，那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失望。

“郭芙……你……”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小龍女抱著楊過，看也沒再看郭芙一眼，施展輕功，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郭芙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地上那灘刺眼的血跡，腦子一片空白。

她闖下了彌天大禍。

06

地牢里。

郭芙把自己蜷成一團，她已經(jīng)哭了不知道多久，嗓子都啞了。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追出去，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說那些話，更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拔劍。

郭芙把一切都毀了。

她不僅傷了楊過，也傷了父親的心。

現(xiàn)在，連最疼她的母親，也把她當成怪物一樣關(guān)了起來。

鐵門又響了。

黃蓉走了進來，臉色比上次更加憔一悴。她手里沒有食盒，只是靜靜地站在牢門外。

“娘……”郭芙爬過去，抓著欄桿，“你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錯了。我去給楊過賠罪，我去給他當牛做馬……求你了，娘……”

黃蓉看著她，緩緩地搖了搖頭。

“太晚了，芙兒?！?/p>

“不晚！只要他肯原諒我，一定不晚！”

“他不會原諒你了。”黃蓉的聲音很輕，“你這一劍，不只是斷了他的手臂，也斷了郭家和他最后的情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就是太生氣了！我……”

“你不是故意的？”黃蓉突然打斷她，聲音尖銳了起來，“你只是太生氣了？郭芙，你看著我的眼睛！”

郭芙被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抬起頭。

“你告訴我，”黃蓉死死地盯著她，“你在揮劍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殺了他？”

郭芙的心猛地一沉。

她想反駁，但她腦海中閃過的，卻是自己當時那股“毀了他”的瘋狂念頭。她……她的確是動了殺心的。

看到女兒的閃躲，黃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果然……果然是這樣……”她喃喃自語，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

“娘，你怎么了？”

“我為什么關(guān)你，你真的不知道嗎？”黃蓉扶著墻壁，慘然一笑，“我關(guān)你，不是因為你傷了楊過。你爹爹雖然暴怒，但他終究會心軟。我關(guān)你，是因為我怕！”

“怕？你怕什么？”

“我怕你！”黃蓉猛地睜開眼，眼中是郭芙從未見過的恐懼和恨意，“我怕你身上流的血！我怕你那股瘋狂勁兒！”

郭芙徹底懵了：“娘，你在說什么胡話？我流的不是你和爹爹的血嗎？”

黃蓉看著女兒，淚水洶涌而出。

這個秘密，她守了一輩子，守得好苦。她本以為可以帶進棺材里，可郭芙今天的所作所為，讓她再也守不住了。

“芙兒，你聽好了?！秉S蓉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我之所以這么對你，之所以這么多年來，既寵你又怕你，是因為……”

她深吸一口氣，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因為，你根本不是郭靖的女兒！”

“轟——”

郭芙的腦子像被雷劈中一樣，瞬間一片空白。

“你……你說什么？”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不是郭靖的女兒！”黃蓉哭喊著，將多年的壓抑全部爆發(fā)了出來，“你的生父……你的生父，是當年在密室中逼迫我、侮辱了我的……西毒，歐陽鋒！”

07

“你的生父，是歐陽鋒?！?/p>

這句話，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插進郭芙的心臟，然后狠狠地攪動著。

地牢里死一般寂靜。

郭芙臉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退光了，她呆呆地看著黃蓉，嘴巴張了張，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不……不……你騙我……”

過了好久，她才擠出幾個字，聲音小得像蚊子哼。

“你騙我！你為了給楊過脫罪，你竟然編這種謊話來騙我！我爹是郭靖！我是郭大俠的女兒！”她歇斯底里地喊了起來。

“我沒有騙你?！秉S蓉流著淚，臉上卻是一種解脫后的麻木，“這就是為什么，你從小就脾氣驕縱，任性狠戾……因為你骨子里，流著那個瘋子的血！”

“這就是為什么，我總是不讓你爹爹對你管教太嚴，我怕……我怕你爹爹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像他！”

“這就是為什么，你今天在揮劍的時候，那股瘋狂的狠毒勁，和他……和歐陽鋒當年一模一樣！我怕??！芙兒！我怕你變成他那樣的瘋子！”

黃蓉的每一句話，都像一個重錘，砸在郭芙的信念上。

郭芙的驕傲，她一生中最大的驕傲，就是她是郭靖和黃蓉的女兒。

她是郭大俠的女兒。

所以她可以任性，可以看不起楊過那種“野小子”，可以享受著武林中人的尊敬。

可現(xiàn)在，黃蓉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是郭靖的女兒。

她是誰？

她是歐陽鋒的女兒。

是那個害死她“外公”黃藥師愛妻、害得她“父親”郭靖和“母親”黃蓉差點分離的……那個大惡人、大瘋子的女兒。

“啊——”

郭芙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

她猛地用頭撞向地牢的石壁。

“不！這不是真的！你騙我！”

這個打擊太大了。

比砍斷楊過的手，比被郭靖責罵，比被關(guān)進地牢，都要大一萬倍。

郭芙一生所鄙夷的楊過，原來才是那個名正言順的“故人之子”，是郭靖真正疼愛的義子。

而她，她這個所謂的郭大小姐，才是一個血統(tǒng)卑劣的“外人”！

她所有的嫉妒，所有的怨恨，在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嫉妒楊過搶走了“父親”的愛……可郭靖根本就不是她父親！

她看不起楊過的出身……可她自己的出身，卻是整個江湖最骯臟、最見不得光的！

“哈哈……哈哈哈哈……”

郭芙突然不撞墻了，她靠著墻壁，披頭散發(fā)地大笑起來。

她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我是歐陽鋒的女兒……我是個瘋子的女兒……哈哈哈哈……”

她時而哭，時而笑，眼神變得渙散而空洞。

郭芙引以為傲的一切，在這一瞬間，全部崩塌了。

黃蓉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心如刀割。她知道，她說出這個秘密，等于親手毀了女兒。

“芙兒……芙兒你醒醒……”

郭芙卻像是沒聽見，她只是縮在角落里，抱著自己的膝蓋，不停地傻笑。

“我是瘋子……我砍了他的手……我是瘋子……”

她的精神，在這一刻，徹底被這個殘酷的真相壓垮了。

她瘋了。

08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地牢里的干草都換了好幾輪。

郭芙不再哭鬧，也不再傻笑了。

她就那么靜靜地坐著，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黃蓉每天都來，郭靖也來過幾次。

這個憨厚的男人在得知真相后，震驚、憤怒，但最后，他看著憔悴不堪的黃蓉和形容枯槁的郭芙，只剩下了一聲長嘆。

他原諒了黃蓉。

他甚至對黃蓉說：“蓉兒，不管她是誰的女兒，她都是我們養(yǎng)大的。她是芙兒?！?/p>

郭靖想把郭芙接出去。

但郭芙拒絕了。

她誰也不見，誰也不理。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把自己永遠地關(guān)在了那個角落。

她的世界，已經(jīng)在那一天，隨著“郭芙”這個身份的崩塌，徹底變成了灰燼。

又過了幾個月，地牢的門再次被打開。

這一次，來的人是楊過。

他身邊跟著小龍女。

楊過的右臂空蕩蕩的，但他整個人卻顯得更加沉靜。他換上了粗布衣服，臉上帶著幾分滄桑。

他站在牢門外，靜靜地看著那個縮在角落里的人影。

“郭芙。”他開口了。

郭芙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她緩緩地抬起頭。

她的頭發(fā)干枯，臉色蒼白，那雙曾經(jīng)明亮驕傲的眼睛，此刻一片空洞，沒有半點神采。

她看著楊過，看了很久，眼神里沒有恨，沒有愛，沒有嫉妒，甚至沒有悔恨。

什么都沒有。

“我們要走了?！睏钸^的聲音很平靜，“離開襄陽，回古墓去，再也不出來了?！?/p>

郭芙?jīng)]什么反應(yīng)。

“我來，不是為了聽你道歉。”楊過頓了頓，“我只是想告訴你，郭伯伯……他是個好人。你傷了我，但他沒有殺你，還替你向我求情?！?/p>

郭芙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笑，但沒笑出來。

“你……是來可憐我的嗎？”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在摩擦。

楊過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來……告別。我們之間的恩怨，從今天起，一筆勾銷了?！?/p>

一筆勾銷？

郭芙慢慢地低下了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鐵鏈。

她毀了他一條手臂，他毀了她的一生。

不，是她自己毀了自己的一生。

如果她不是歐陽鋒的女兒，她是不是就不會那么偏執(zhí)？是不是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郭芙不知道。

“你走吧?！惫捷p聲說。

楊過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然后轉(zhuǎn)身，拉著小龍女的手，走出了地牢。

陽光從門外照進來，刺得郭芙瞇起了眼。

她聽到楊過和小龍女的腳步聲越走越遠，聽到郭靖和黃蓉在外面低低的交談聲。

最后，鐵門再次關(guān)上。

地牢重歸黑暗。

郭芙笑了笑，眼角流下一滴淚。

她知道，楊過和小龍女走了，他們有他們的未來。

郭靖和黃蓉還在，他們有他們的江湖。

而她郭芙，不，她已經(jīng)不是郭芙了。她什么都不是。

她唯一剩下的，只有這片黑暗。

這片黑暗，就是她的歸宿，是她為自己那可笑又可悲的血脈，選定的最后墳?zāi)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