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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協(xié)議與離職申請同在一堆文件里,他居然毫不猶豫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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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早晨,空氣是凝固的。

不是形容,是物理上的。

隔夜的咖啡味、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還有窗簾縫隙里擠進(jìn)來的,帶著塵埃顆粒的灰色光線,把這間六十平的公寓攪拌成了一杯渾濁的、令人窒息的液體。

我坐在餐桌這頭,沈舟坐在那頭。

我們之間隔著一個宇宙的沉默。

他正在看文件,一沓A4紙,是他昨晚熬夜趕出來的項目報告。他的眉頭微微皺著,這是他專注的標(biāo)志。

我看著他,看著他握著筆的修長手指,看著他因為睡眠不足而略顯蒼白的側(cè)臉,突然覺得很陌生。

我們結(jié)婚三年,戀愛五年,加起來八年。

八年,足夠讓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學(xué)會奔跑、說謊、藏起自己的心事。

也足夠讓兩個曾經(jīng)恨不得揉進(jìn)彼此身體里的人,變成共享一個屋檐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桌上,我的手邊,也放著一沓A4紙。

兩份文件。

一份是《離婚協(xié)議書》。

另一份是我的《離職申請》。

它們是我用一個周末的自我折磨、掙扎、崩潰后,打印出來的最終成果。像兩張判決書,一張判我的婚姻死刑,一張判我的職業(yè)生涯死刑。

我深吸一口氣,那凝固的空氣嗆得我喉嚨發(fā)癢。

“沈舟?!蔽议_口,聲音比我想象的要沙啞。

他沒抬頭,只是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嗯”,表示他在聽。

又是這樣。永遠(yuǎn)是這樣。他的世界被代碼、數(shù)據(jù)、項目分割成一個個嚴(yán)謹(jǐn)?shù)姆綁K,而我,連同這個家,只是他處理完所有正事后,才會瞥一眼的背景板。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一點點收緊。

我把那兩份文件推到餐桌中央,推過那條無形的楚河漢界,推到他的項目報告旁邊。

“你把這個簽了。”

我的聲音很平,平得像一條直線,沒有起伏,沒有波瀾,仿佛在說“你把牛奶喝了”。

這次,沈舟終于抬起了頭。

他的目光從我的臉上移到那沓紙上,看到了最上面的幾個加粗黑體字。

《離婚協(xié)議書》。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間,似乎收縮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那一下。

快得像我的錯覺。

然后,他拿起那份協(xié)議,一頁一頁地翻看。很仔細(xì),很認(rèn)真,就像在審閱一份合同。

我的心臟越攥越緊,幾乎要停止跳動。

我在等。

等他問“為什么”。

等他摔掉手里的筆,質(zhì)問我“你是不是瘋了”。

等他哪怕是皺一下眉頭,流露出一點點不舍或者驚訝。

什么都好。

只要他給我一點反應(yīng),一點我們這八年的感情還存在的證據(jù)。

可是沒有。

他只是安靜地翻看著,神情專注得像是在進(jìn)行一場學(xué)術(shù)研究。

協(xié)議很簡單,我沒要房子,沒要車,我們婚后財產(chǎn)不多,存款一人一半。我只想快點結(jié)束,像壁虎斷尾一樣,哪怕鮮血淋漓,也要趕緊逃離這種令人窒息的生活。

他翻到了最后一頁,看到了需要簽名的那個地方。

然后,他拿起了他那支價值不菲的鋼筆,就是我去年生日送給他的那支。

他擰開筆帽。

筆尖在空氣中停頓了半秒。

我的呼吸也停頓了。

就是現(xiàn)在,他會問的,他一定會問的。

“林晚,你……”

他開口了。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打印機(jī)沒墨了?”

他說。

他指了指我那份《離職申請》,最下面公司落款的地方,顏色有點淺。

轟的一聲。

我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炸成了一片漫天飛舞的、嘲諷的灰燼。

我看著他,想笑,可是嘴角比灌了鉛還要沉重。

我搖了搖頭,發(fā)不出聲音。

“哦。”

他應(yīng)了一聲,然后低下頭。

“唰唰”兩聲。

他在《離婚協(xié)議書》的末尾,簽下了他的名字。

沈舟。

兩個字,龍飛鳳舞,和他平時簽任何一份文件時一模一樣,帶著一種冷靜到冷酷的利落。

然后,他把筆遞給我。

整個過程,不超過三十秒。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沒有一句廢話。

就像是簽收一份快遞。

我的手在抖,抖得不成樣子。

我沒接那支筆。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沈舟?!蔽矣纸辛艘槐樗拿?,這次,聲音里帶上了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為什么?”

我終于問出了這句話。

“為什么不問我?”

他好像沒聽懂我的問題,或者說,他覺得我的問題很多余。

他把簽好字的協(xié)議往我面前推了推,然后,順手拿起了我那份《離職申請》。

他看了一眼。

“這個你也想好了?”他問。

他的語氣,就像是在問我“午飯吃面還是吃飯”。

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我以為我會哭出來,會歇斯底里地把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

但我沒有。

極度的失望和悲傷,會讓人的情緒抵達(dá)一個冰點,在那里,所有的激烈反應(yīng)都被凍結(jié)了。

我只是看著他,看著這個我愛了八年的男人。

“對?!蔽艺f,“都想好了。”

“好。”

他說。

然后,他做了一件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事。

他拿起筆,在我那份《離... ...離職申請》的“家屬意見”那一欄,也簽下了他的名字。

沈舟。

還是那兩個字,瀟灑,利落,沒有一絲情感。

他把兩份簽好他名字的文件,整整齊齊地疊在一起,重新推到我面前。

“好了?!?/p>

他做完了這一切,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我九點有個會,得走了。”

他說著,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穿上,走到玄關(guān)換鞋。

一切都和過去無數(shù)個工作日的早晨一樣,流暢,精準(zhǔn),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我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尊石雕。

我看著桌上那兩份文件。

離婚協(xié)議。

離職申請。

它們并排躺在那里,像兩塊墓碑。

上面都有他剛勁有力的簽名。

他居然,毫不猶豫地,全都簽了。

我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甲深深地掐進(jìn)了掌心,可我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所有的感官,似乎都在剛才那一刻被他抽走了。

玄關(guān)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后是關(guān)上的聲音。

“咔噠”一聲。

很輕。

卻像一聲驚雷,在我死寂的世界里炸響。

他走了。

他就這么走了。

我策劃了一整個周末的、自以為驚天動地的攤牌,在他那里,不過是出門前順手處理掉的兩份文件。

我像一個用盡全力揮出一拳的拳擊手,卻打在了一團(tuán)棉花上。

不,是打在了空氣里。

那種極致的無力感和荒謬感,瞬間將我淹沒。

我慢慢低下頭,看著那兩份文件。

我突然想笑。

笑我自己。

林晚啊林晚,你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你以為你在用離婚和離職威脅他,你在測試他,你在逼他做出選擇。

結(jié)果呢?

人家根本沒當(dāng)回事。

你給他的選擇題,他連題目都沒看,直接幫你把兩個選項都勾了。

還生怕你后悔,幫你簽好了字。

多體貼啊。

我終于笑出了聲,一開始是低低的,壓抑的,后來聲音越來越大,笑得我渾身發(fā)抖,笑得眼淚不受控制地飆了出來。

這眼淚,不是為他流的。

是為我自己這八年的青春,這八年自以為是的深情,這八年的一廂情愿。

為我剛剛被徹底粉碎的、最后一絲尊嚴(yán)。

手機(jī)在口袋里震動起來,像一只垂死的飛蛾。

我沒有理。

我知道是誰。

肯定是孟佳,我的死黨。

她知道我這個周末在醞釀“大事”,估計是來問我結(jié)果的。

結(jié)果?

結(jié)果就是,我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我們的感情。

不,是我們之間,可能早就沒有感情了。

只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手機(jī)不屈不撓地響著。

我終于從那種混雜著悲憤和自嘲的情緒里拔出一點理智,掏出手機(jī)。

屏幕上跳動著“女王大人孟佳”五個字。

我劃開接聽。

“怎么樣?攤牌了沒?那孫子什么反應(yīng)?是不是跪地求饒痛哭流涕了?”孟佳連珠炮似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她一貫的生猛。

我張了張嘴,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塊滾燙的炭。

“他簽了。”

我說。

“簽了?簽什么了?離婚協(xié)議?我就知道他會……”孟佳的聲音頓住了,她反應(yīng)過來了,“等等,你說‘簽了’?過去式?”

“對?!?/p>

“……就這么簽了?他沒說別的?”

“他問我打印機(jī)是不是沒墨了。”我用一種講笑話的語氣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

長達(dá)十幾秒的沉默。

我甚至能聽到孟佳在那邊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我操?!泵霞呀K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只吐出了兩個字。

這兩個字,比任何安慰都來得有效。

“晚晚,你現(xiàn)在在哪兒?”她的聲音變得嚴(yán)肅起來。

“家里。”

“別待在那兒了,出來。我在星巴克老地方等你。馬上!”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我看著黑下去的屏幕,又看了看桌上的文件。

家?

這里還是家嗎?

可能從很久以前就不是了。

它只是一個我和沈舟都需要在深夜回來充電,第二天一早又匆匆離開的……旅館。

我站起身,沒有收拾桌上的殘局,也沒有換衣服,就穿著一身皺巴巴的家居服,抓起手機(jī)和鑰匙,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空間。

關(guān)上門的瞬間,我回頭看了一眼。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把空氣中的灰塵照得一清二楚。

那些灰塵,就像我們之間那些被忽略的、積攢起來的無數(shù)個微小失望,最終,遮蔽了所有的光。

星巴克里人聲鼎沸。

溫暖的咖啡香和甜膩的糕點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人間煙火的暖意。

我找了個角落坐下,孟佳已經(jīng)幫我點好了一杯熱拿鐵。

她看著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你這臉色……跟剛從墳里爬出來一樣。”她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fù)p。

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真就這么簽了?一點沒猶豫?”她還是不敢相信。

我點了點頭。

“不止?!蔽艺f,然后把后面發(fā)生的事也告訴了她。

“他還把我的離職申請也給簽了?!?/p>

孟佳的嘴巴張成了“O”型,半天沒合上。

“絕了。”她憋了半天,憋出這兩個字,“沈舟這人,真是個神人。他是沒有心,還是腦子被代碼燒壞了?”

“可能都有吧?!蔽叶似鹂Х龋攘艘豢?。

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陣輕微的灼痛,卻讓我的神經(jīng)稍微清醒了一點。

“那你呢?你真打算離?”孟佳湊過來,壓低聲音問。

我看著杯子里晃動的白色奶泡,沒有立刻回答。

我為什么要離婚?

這個問題,我在過去的那個周末,問了自己無數(shù)遍。

不是因為他出軌,也不是因為家暴。

我們的婚姻,沒有這種戲劇性的、可以明確指責(zé)的裂痕。

我們的問題,是沉默。

是日復(fù)一日的沉默。

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他升任項目總監(jiān)之后。

他變得越來越忙,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一開始,我還會等他。做好一桌子菜,等他回來一起吃。

結(jié)果常常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從晚上七點等到十一點,他才拖著一身疲憊回來。

“吃了沒?”他會問。

“等你呢?!?/p>

“不是說了別等我嗎?我隨便對付一口就行了?!彼恼Z氣里沒有心疼,只有一絲不耐煩,好像我的等待,給他增加了額外的心理負(fù)擔(dān)。

后來,我學(xué)乖了,不再等他。

我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睡覺。

我們的交流,簡化成了微信上幾句言簡意賅的對話。

“今晚回來吃飯嗎?”

“不回,加班。”

“幾點回?”

“不確定。”

“注意身體?!?/p>

“嗯?!?/p>

我們的家,變成了一個只有功能性,沒有情感交流的地方。

他有他的戰(zhàn)場,我有我的牢籠。

我也有工作,在一家廣告公司做客戶執(zhí)行。每天被甲方爸爸和老板來回蹂躪,身心俱疲。

我渴望回到家,能有一個擁抱,一句安慰,哪怕只是坐在一起,什么都不說,安安靜emente地看一部電影。

可我得到的,永遠(yuǎn)是他對著電腦的背影,和敲擊鍵盤的“噼啪”聲。

有一次,我被一個極品客戶罵了整整一個小時,掛了電話,委屈得想哭。

我走到書房,想跟他傾訴一下。

“沈舟,我……”

我剛開口,他就抬起一只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等一下,我在跑一個很重要的模型,別打擾我?!?/p>

他眼睛盯著屏幕,頭也沒回。

那一刻,我所有的委屈,瞬間變成了一股冰冷的絕望。

我默默地退了出去,回到臥室,把頭埋在被子里,無聲地哭了很久。

原來,我在他心里,連一個數(shù)據(jù)模型都不如。

壓垮駱駝的,從來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之前的每一根。

上周三,是我們結(jié)婚三周年紀(jì)念日。

我提前一個月就訂好了餐廳,一家很難訂的法餐。

我提醒了他三次。

紀(jì)念日當(dāng)天,我特意請了半天假,回家換上新買的裙子,化了精致的妝。

我坐在餐廳里,從七點等到九點。

給他打電話,沒人接。

發(fā)微信,不回。

餐廳的侍者過來第三次問我“女士,還需要等嗎”的時候,我終于繃不住了。

我像個傻子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付了兩個人的餐位費,狼狽地逃離了餐廳。

我回到家,家里一片漆黑。

他不在。

我給他公司前臺打電話,一個認(rèn)識的小姑娘。

“舟哥?他下午就走了呀,說是家里有急事?!?/p>

家里有急事。

我坐在黑暗的客廳里,覺得無比諷刺。

最大的急事,不就是我嗎?

我等到凌晨一點,他才回來。

身上帶著一股濃重的酒氣。

我沖上去,第一次對他歇斯底里地吼:“你死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被我吼得愣了一下,然后一臉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抱歉,我忘了?!彼f。

“忘了?沈舟,你他媽一句忘了就算了?”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一個很重要的客戶,臨時組的局,推不掉?!彼忉尩溃Z氣里沒有絲毫歉意,只有疲憊。

“客戶?客戶比你老婆還重要?比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還重要?”

他看著我,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像是煩躁,又像是無奈。

“林晚,你能不能別這么幼稚?我這么拼,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又是這句話。

為了這個家。

他永遠(yuǎn)都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好像這是一塊免死金牌,可以抵消他所有的疏忽和冷漠。

“我不要你為了這個家!”我哭著喊,“我要的是你!我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丈夫!不是一個只知道賺錢的機(jī)器!”

“你簡直不可理喻。”

他扔下這句話,不再理我,徑直走進(jìn)浴室,關(guān)上了門。

嘩嘩的水聲傳來,隔絕了我和他。

也隔絕了我們之間最后一點溝通的可能。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客廳坐到天亮。

也就是在那個冰冷的清晨,我做出了決定。

夠了。

真的夠了。

我不想再過這種守活寡一樣的日子了。

這個婚,必須離。

這份讓我每天都像在鋼絲上跳舞的工作,也別干了。

我要逃離這一切。

所以,我打印了那兩份文件。

我天真地以為,當(dāng)我把這兩份代表著“決裂”的文件擺在他面前時,他會震驚,會挽留,會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

我甚至在心里預(yù)演過無數(shù)遍。

他會抱住我,會跟我道歉,會說“老婆,我們不鬧了,我們好好過”。

然后我會借機(jī)把所有的委屈都說出來,我們會大吵一架,然后和好如初。

就像所有電視劇里演的那樣。

可現(xiàn)實,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

他沒有按我的劇本演。

他用最冷靜、最有效率的方式,直接跳到了大結(jié)局。

“晚晚?喂!想什么呢?魂都飛了?!泵霞训氖衷谖已矍盎瘟嘶?。

我回過神來。

“我在想,我這么做,到底對不對?!蔽亦卣f。

“有什么不對的?”孟佳一拍桌子,引來旁邊幾桌人的側(cè)目,“離!必須離!這種男人留著過年嗎?他根本就不愛你!他愛的是他的代碼,他的項目,他的KPI!”

“還有,”她話鋒一轉(zhuǎn),“那個破工作,也辭了!你那個老板,還有那個更年期的甲方,我早就想讓你fire他們了!正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離了婚,辭了職,你就是鈕祜祿·林晚,從此開啟你的大女主爽文人生!”

孟佳總是這樣,能用最熱血、最中二的方式,把最操蛋的現(xiàn)實包裝成一部勵志劇。

我被她逗笑了,是今天以來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說得輕巧,我下個月的房租和花唄誰給我付?”

“姐們我養(yǎng)你?。 泵霞押罋獾匾粨]手,“雖然姐們也不富裕,但多你一雙筷子還是沒問題的。你先搬我那兒去住,工作慢慢找,不著急?!?/p>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

我知道,無論我做出多離譜的決定,孟佳永遠(yuǎn)是我的后盾。

“謝謝你,佳佳。”

“謝個屁?!泵霞寻琢宋乙谎?,“趕緊的,想想接下來怎么辦。離婚協(xié)議他簽了,你呢?你簽了沒?”

我搖了搖頭。

“筆在他手里,他簽完就走了,我沒接?!?/p>

“那就好?!泵霞阉闪丝跉?,“這事兒還有回旋的余地。你先別簽,晾他幾天,看他什么反應(yīng)?!?/p>

“還有什么反應(yīng)?”我苦笑,“他今天出門前,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我九點有個會’?!?/p>

“我……”孟佳又想罵人了,但忍住了,“行,他牛逼。那我們就按流程來。房子是婚前財產(chǎn),他名下的,這個我們沒份。車子是婚后買的,你開的那輛mini,得算清楚。存款……你知道家里的財政大權(quán)嗎?”

我再次搖頭。

“沈舟說他理財比我專業(yè),所以錢都在他那兒。他每個月會給我打一筆生活費?!?/p>

“糊涂!”孟佳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我的額頭,“林晚啊林晚,你這哪是結(jié)婚,你這是給自己找了個老板啊!定時發(fā)薪水的那種!”

我無言以對。

是啊,我們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像雇傭關(guān)系了?

他負(fù)責(zé)賺錢養(yǎng)家,我負(fù)責(zé)貌美如花和……維系這個家的“正常”運轉(zhuǎn)。

可這個“正?!保旧砭褪亲畲蟮牟徽?。

“不行,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泵霞训亩分颈稽c燃了,“不能讓他這么輕易就脫身了。我們得找個律師,好好算算這筆賬。夫妻共同財產(chǎn),他別想獨吞!”

“算了,佳佳。”我有些疲憊,“協(xié)議上寫了,存款一人一半。我不想再為這些事跟他扯皮了,太累了?!?/p>

我只想快點結(jié)束。

就像一場重感冒,我只想趕緊吃完藥,然后昏昏沉沉地睡過去,等醒來,一切都過去了。

“你就是心太軟!”孟佳瞪著我,“行,錢的事可以先放放。那你住的地方呢?你真打算搬我那兒去?我那小破單間,加你一個就得睡地上了?!?/p>

“我……我再想想?!?/p>

我確實沒想好。

我的人生,好像一直都是被推著走的。

上學(xué),工作,戀愛,結(jié)婚。

每一步,都像是完成了某個階段的固定任務(wù)。

我從來沒有真正為自己活過。

這一次,把離婚協(xié)議和離職申請拍在桌上,算是我三十年來,做得最出格、最“自我”的一件事。

可結(jié)果,卻像個笑話。

“叮咚?!?/p>

手機(jī)又響了,是微信。

我拿起來一看,是沈舟。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是不是后悔了?他是不是要跟我解釋什么?

我懷著一絲連自己都鄙視的期待,點開了那條信息。

“你的東西,我?guī)湍闶帐傲艘幌?,放在次臥了。你隨時可以回來拿。如果需要我?guī)兔Π幔崆案艺f?!?/p>

信息下面,還附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次臥的地上放著幾個打包好的紙箱。

我的衣服,我的書,我的化妝品……我在這個家里所有的痕跡,都被他整整齊齊地打包封存,像一件件等待處理的廢品。

我的手一抖,咖啡灑了出來,燙在手背上。

可我感覺不到疼。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張照片。

原來,在他簽完字出門之后,在他去開那個“九點的會”之前,他甚至還有時間,回家,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清理了出來。

他是有多迫不及不及待?

多想讓我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消失?

我昨天還在猶豫,還在掙扎,還在為這個決定心痛不已。

而他,只用了半天時間,就已經(jīng)把我從他的未來里,徹底剔除了。

我感覺自己像個小丑。

一個在舞臺上用盡全力表演悲歡離合,而臺下唯一的觀眾,卻已經(jīng)提前離場的小丑。

“怎么了?”孟佳察覺到我的異樣。

我把手機(jī)遞給她看。

孟佳看完,把手機(jī)重重地拍在桌上。

“!這他媽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她氣得胸口起伏,“林晚,這婚必須離!馬上離!一分鐘都別耽擱!這種男人,多看一眼都臟了我們的眼睛!”

“簽?!彼盐业氖謾C(jī)塞回我手里,眼神堅定地看著我,“你現(xiàn)在就回去,拿出你的筆,簽上你的名字!然后把協(xié)議甩他臉上!告訴他,從今以后,你跟他,一刀兩斷!”

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一顆一顆地砸在手機(jī)屏幕上。

模糊了沈舟發(fā)來的那張冷冰冰的照片。

我真的回去了。

不是被孟佳慫恿的,而是我自己想回去。

我想當(dāng)著他的面,簽下那個字。

我要讓他看到,我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測試他。

我是真的,不要他了。

我回到那個“家”的時候,是下午四點。

我猜他應(yīng)該在公司。

我用鑰匙打開門。

客廳里很安靜,和我早上離開時一模一樣。

桌上那兩份文件,還靜靜地躺在那里。

只是我那杯沒喝完的咖啡,已經(jīng)涼透了。

我走到桌邊,拿起那份離婚協(xié)議。

沈舟的簽名,就在那里,刺眼地提醒著我早上的那一幕。

我拿出包里的筆,一支最普通的黑色水性筆。

我的手還在抖。

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林晚,別抖。

不就是簽個字嗎?

他能簽得那么瀟灑,你也可以。

我拔開筆帽,把筆尖湊近紙面。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渾身一僵。

他回來了?

這么早?

門開了,沈舟走了進(jìn)來。

他看到我,似乎也愣了一下。

我們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又凝固了。

他換了鞋,脫下外套,動作依然有條不紊。

然后,他朝我走過來。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筆和那份協(xié)議上。

“想通了?”他問。

他的語氣,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我和他之間,隔著一條深不見底的鴻溝。

我們說著同樣的語言,卻永遠(yuǎn)無法理解對方。

“是啊,想通了。”我笑了笑,那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

“想通了,我不該拿離婚來試探你?!?/p>

他的眉毛似乎動了一下。

“因為你根本不在乎?!蔽乙蛔忠痪涞卣f。

說完,我低下頭,不再看他。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著顫抖的手,在“女方”簽名那一欄,寫下了我的名字。

林晚。

我的筆跡,歪歪扭扭,像一只受傷的鳥,再也飛不起來。

寫完最后一筆,我把筆扔在桌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

我把簽好字的協(xié)議推到他面前。

“好了,沈舟?!蔽艺f,聲音出奇的平靜。

“如你所愿?!?/p>

“我們離婚了?!?/p>

他沒有說話。

他只是低著頭,看著那份簽了我們兩個人名字的協(xié)議。

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時間已經(jīng)靜止了。

然后,我看到一滴水,落在了紙上。

暈開了一點點墨跡。

我愣住了。

我抬起頭,看向沈舟。

他的頭垂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看到,又一滴水,從他的臉上,滴落下來。

砸在“林晚”那兩個字上。

他……哭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自己否決了。

怎么可能。

沈舟怎么會哭?

那個永遠(yuǎn)冷靜自持,把所有情緒都隱藏在冰山之下的沈舟,怎么可能會哭?

一定是我看錯了。

是我的眼淚,掉到了紙上。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是干的。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沈舟,你……”

他猛地抬起頭。

他的眼睛是紅的,通紅。

那里面,有我從未見過的、翻江倒海的情緒。

痛苦,絕望,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脆弱。

我們結(jié)婚八年,我見過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見過他疲憊不堪的樣子,見過他煩躁不耐的樣子,卻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

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為什么?”他開口,聲音沙啞得可怕,帶著濃重的鼻音。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被他問懵了。

“我做什么了?”

“為什么要把這兩樣?xùn)|西放在一起?”他指著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和離職申請,聲音里帶著一絲控訴。

“你是在告訴我,我就是你所有痛苦的根源嗎?”

“只要離開我,你就能解脫了,是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我……”我完全跟不上他的邏輯。

“我簽了,林晚,我簽了!”他幾乎是在吼,“我成全你!我放你自由!你為什么還要回來?為什么還要讓我看到你簽下這個字?”

“你是不是覺得,看我痛苦,你很開心?”

我徹底傻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

明明是他毫不猶豫地簽了字,把我推開。

怎么現(xiàn)在,反倒成了我的錯?

“沈舟,你是不是瘋了?”我忍不住說,“是你!是你早上看都沒看就簽了字!是你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打包扔出來!是你巴不得我趕緊滾!”

“我沒有!”他打斷我,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我沒有巴不得你滾!”

“那你為什么簽?”我終于把心里最大的疑問吼了出來。

“因為我還能怎么樣!”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杯子跳了一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你把離婚協(xié)議和離職申請放在一起,你告訴我,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對我們的婚姻失望了,你對你現(xiàn)在的生活也失望了!你想要逃離!你想要一個新的開始!”

“你把選擇權(quán)交給我,可你給我的,是選擇嗎?”

“那是一份控訴書!林晚!是在控訴我,作為一個丈夫,有多失??!我讓你不快樂,我讓你痛苦到寧愿放棄一切也要離開!”

“我看著那兩份文件,我還能說什么?我說‘不,你不能離職,你必須每天去被你的老板和客戶折磨’?我說‘不,你不能離婚,你必須繼續(xù)跟我這個讓你痛苦的男人綁在一起’?”

“我能說什么!”

“我只能簽!”

“我只能放你走!讓你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

我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他的這套邏輯,我從來沒想過。

我以為,他看到的是“威脅”。

沒想到,他看到的,是“控訴”和“成全”。

“所以……”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簽下字,不是因為你不在乎,而是因為……你覺得我在控訴你,你想成全我?”

這個結(jié)論太荒謬了。

荒謬到我自己都不信。

“不然呢?”他自嘲地笑了笑,眼淚又流了下來,“不然你以為我有多冷血?看著我愛了八年的女人要離開我,我能無動于衷?”

愛了八年的女人……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我記憶的閘門。

我想起了大學(xué)的時候。

他還是個窮學(xué)生,為了給我買一條我多看了兩眼的裙子,他可以吃一個月饅頭咸菜。

我想起了我們剛工作的時候。

租住在十幾平米的小房子里,夏天沒有空調(diào),他會整晚整晚地給我扇扇子,自己熱出一身痱子。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來例假痛得死去活活的時候。

他半夜三更跑遍了全城的藥店,給我買回來不同牌子的止痛藥和紅糖姜茶,然后笨拙地抱著我,給我捂肚子,一夜沒睡。

那些被我遺忘在記憶角落里的愛意,像潮水一樣涌了回來。

原來,他不是不愛我。

只是,我們都不知道,愛,怎么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那你為什么……”我的聲音軟了下來,“為什么從來不跟我說這些?你為什么總是沉默?你知不知道,你的沉默,比任何爭吵都傷人?”

他頹然地坐回椅子上,雙手插進(jìn)頭發(fā)里,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我說什么?”

“我說我那個跟了半年的項目,因為甲方一個決定,黃了,我?guī)讉€月的心血全白費了?”

“我說我為了拿下城西那個單子,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半夜一個人去掛急診?”

“我說我團(tuán)隊里的人捅了婁子,我被大老板指著鼻子罵了半個小時,差點被開了?”

“我跟你說這些,有什么用?除了讓你跟著我一起焦慮,一起擔(dān)心,還能有什么?”

“林晚,你每天上班已經(jīng)夠累了,我不想再把我的這些破事,變成你的負(fù)擔(dān)。”

“我以為,我只要努力賺錢,給你一個好的生活環(huán)境,讓你不用為柴米油鹽發(fā)愁,就是對你最好的愛?!?/p>

“我以為,男人,就該把所有的苦,都自己扛下來?!?/p>

“可是我錯了。”

他抬起頭,滿臉淚痕地看著我。

“我把我們之間,筑起了一道墻?!?/p>

“我以為是在保護(hù)你,其實,是把你推得越來越遠(yuǎn)?!?/p>

“直到今天早上,你把那份協(xié)議放在我面前,我才發(fā)現(xiàn),那道墻,已經(jīng)高到我再也翻不過去了。”

“我看到你那么決絕,我當(dāng)時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p>

“她太痛苦了?!?/p>

“放她走吧?!?/p>

“沈舟,放手吧,別再折磨她了。”

他說完,就那樣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悲傷和悔恨。

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洶涌而出。

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們都用自己以為正確的方式,去愛著對方。

結(jié)果,卻把對方傷得體無完膚。

我們都以為對方是冰冷的石頭。

卻不知道,在那層堅硬的外殼下,包裹著的,是一顆同樣柔軟,同樣會痛的心。

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不愛了。

是不會愛了。

是不再溝通,不再分享,不再袒露脆弱。

我們把婚姻,過成了一場沉默的獨角戲。

“對不起?!蔽铱拗f。

“對不起,沈舟。”

“我不該這樣逼你?!?/p>

他也哭了,像個孩子一樣。

“不,是我對不起你?!?/p>

“是我把你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那個下午,我們就在那張擺著離婚協(xié)議的餐桌旁,哭得一塌糊涂。

我們把這幾年積攢的所有委屈、痛苦、誤解,都用眼淚說了出來。

我們像兩個溺水的人,在絕望中,終于抓住了彼此的手。

哭過之后,是長久的沉默。

但這一次的沉默,和以往不同。

沒有冰冷,沒有隔閡。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劫后余生的平靜和……一絲尷尬。

“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率先打破沉默,揉了揉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睛。

桌上那份簽了我們兩個人名字的離婚協(xié)議,還在那里。

白紙黑字,無比清晰。

沈舟看著那份協(xié)議,也沉默了。

是啊,怎么辦?

字都簽了。

按照法律程序,我們已經(jīng)是“準(zhǔn)離婚”狀態(tài)了。

“要不……”他遲疑地開口,“我們……去把它撕了?”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我們倆的臉上,都還掛著狼狽的淚痕。

然后,我們倆都笑了。

那是一種很復(fù)雜的笑,帶著苦澀,帶著釋然,也帶著一點點重歸于好的傻氣。

“好?!蔽艺f。

他伸出手,拿過那份協(xié)議。

我也伸出手,拿過另一邊的《離職申請》。

我們對視了一眼。

然后,一起用力。

“撕拉——”

兩份文件,被我們撕成了兩半。

然后是四半,八半……

最后,變成了一堆毫無意義的紙屑,散落在桌上。

像是為我們這場荒唐的婚姻危機(jī),舉行了一場小小的、只有我們兩個人的告別儀式。

“好了。”他看著那堆紙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像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林晚,”他轉(zhuǎn)向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從學(xué)著怎么好好說話開始?!?/p>

我看著他,看著他眼睛里的紅血絲,和他眼底那抹失而復(fù)得的珍視。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p>

那天晚上,沈舟沒有去書房。

我們叫了外賣,最普通的小龍蝦和啤酒。

我們就坐在地毯上,像剛認(rèn)識時那樣,一邊吃,一邊聊。

他給我講他那個黃了的項目,講那個甲方有多奇葩。

我給他講我那個更年期的客戶,又是怎么雞蛋里挑骨頭的。

我們互相吐槽,互相安慰。

原來,把痛苦說出來,并不會讓對方增加負(fù)擔(dān)。

反而會因為有人分擔(dān),而變得輕盈起來。

我們聊了很多很多。

聊我們是怎么從無話不談,變得無話可說。

聊我們對彼此的失望,和那些被隱藏起來的愛意。

我才知道,我以為他忘了的那個紀(jì)念日,他其實記得。

他那天下午,是去給我取我?guī)讉€月前看中的一條項鏈了。那是他拜托一個在國外的朋友代購的,那天下午才到貨。

結(jié)果,在回來的路上,他接到了那個重要客戶的電話。

那個客戶,關(guān)系到他下半年的業(yè)績,關(guān)系到他能不能在年底前,兌現(xiàn)他對我說的“換個大點的房子”的承諾。

所以,他去了。

他以為,只是一個普通的飯局。

他以為,他能趕在餐廳關(guān)門前回來。

但他沒想到,那個局,那么復(fù)雜,那么難纏。

他被灌了很多酒,手機(jī)也因為周旋,不知道什么時候沒電了。

等他終于脫身,已經(jīng)快凌晨了。

“我當(dāng)時站在路邊,吹著冷風(fēng),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彼f,聲音里帶著一絲懊惱。

“我搞砸了我們的紀(jì)念日,也差點搞砸了我的工作?!?/p>

“我回到家,看到你那么生氣,我不敢跟你解釋。”

“我怕你覺得我是在找借口?!?/p>

“我怕你覺得,在你和我的前途之間,我選擇了后者?!?/p>

我聽著,心里五味雜陳。

原來,在我獨自傷心憤怒的時候,他也在經(jīng)歷著他的煎熬。

我們就像兩個被困在不同房間里的人,都以為對方過得很好,只有自己在受苦。

卻不知道,我們只是被一堵名為“沉默”的墻,隔開了而已。

“對不起?!蔽艺f,“那天,我不該對你發(fā)那么大火。”

“不,是我該說對不起?!彼兆∥业氖?,“我不該瞞著你,不該讓你一個人等那么久?!?/p>

那一刻,我們之間所有的誤會,都煙消云散了。

生活,并沒有因為一場推心置腹的談話,就立刻變成童話。

第二天,我還是要去面對我那個老板。

沈舟,也還是要回去處理他那個黃了的項目的爛攤子。

但有些東西,確實不一樣了。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沈舟已經(jīng)做好了早餐。

簡單的煎蛋和牛奶。

但他給我那杯牛奶里,放了蜂蜜。

他記得我喜歡喝甜的。

他出門前,沒有像往常一樣只說一句“我走了”。

他走過來,抱了我一下。

一個很輕,但很溫暖的擁抱。

“晚上我早點回來,我們一起做飯。”他說。

“好?!蔽倚χc頭。

陽光從窗戶照進(jìn)來,不再是灰色的。

是金色的。

我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走進(jìn)老板辦公室。

我把那份被我重新粘好的《離職申請》,放在了他桌上。

是的,我還是決定要辭職。

但這一次,不是為了逃避,也不是為了威脅誰。

而是為了我自己。

我不想再做這份消耗我熱情,讓我每天都充滿負(fù)能量的工作了。

我想換一種活法。

老板很驚訝,挽留了我?guī)拙洹?/p>

但我很堅決。

從老板辦公室出來,我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

我給孟佳發(fā)了條微信。

“女王大人,我辭職了。今晚請你吃飯,慶祝我重獲新生?!?/p>

孟佳秒回。

“?離了?這么快?民政局效率這么高?”

我笑了。

“婚沒離,工作辭了?!?/p>

孟佳發(fā)來一串問號。

“晚上跟你細(xì)說??傊悻F(xiàn)在是無業(yè)游民了,你說的,你養(yǎng)我。”

“滾!趕緊找工作去!不過飯我請了,就當(dāng)給你去去晦氣!”

那天晚上,我和沈舟,還有孟佳,三個人一起吃了頓飯。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孟佳講了一遍。

孟佳聽完,看看我,又看看沈舟,表情復(fù)雜。

“行吧。”她端起酒杯,“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我警告你啊沈舟,你要是再敢讓我家晚晚受半點委屈,我卸了你電腦所有零件,拿去按斤賣!”

沈舟苦笑著舉起杯子:“不敢,絕對不敢。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接受領(lǐng)導(dǎo)和人民群眾的監(jiān)督。”

我們?nèi)齻€人都笑了。

那頓飯,吃得很開心。

接下來的日子,我過上了一段無所事事的“退休”生活。

我每天睡到自然醒,去菜市場買菜,研究各種新的菜式。

我撿起了很多年沒碰過的畫筆,報了個油畫班。

我開始健身,跑步,練瑜伽。

我發(fā)現(xiàn),當(dāng)我不再把所有精力都耗費在工作和內(nèi)耗上時,世界變得可愛了很多。

沈舟也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回家就鉆進(jìn)書房的工作狂。

他會陪我一起逛菜市場,會笨拙地給我打下手。

他會聽我講油畫班里的趣事,會夸我新畫的畫“有大師風(fēng)范”。

我們開始一起看電影,一起散步,一起規(guī)劃周末的短途旅行。

我們的話,越來越多。

我們之間的沉默,變成了另一種默契。

有時候,我們只是安靜地坐在一起,各看各的書,但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對方在身邊。

那種安心的感覺,是任何語言都無法替代的。

當(dāng)然,我們還是會吵架。

為“今天晚飯誰洗碗”這種小事。

但我們不再冷戰(zhàn)。

我們會把不滿說出來,會據(jù)理力爭,吵到最后,往往會因為對方某個幼稚的論點而笑場。

然后,石頭剪刀布,輸?shù)娜斯怨匀ハ赐搿?/p>

原來,有煙火氣的爭吵,也是婚姻的一部分。

它不像沉默那樣具有毀滅性,它只是一種……激烈一點的溝通方式。

兩個月后,我找到了新的工作。

在一家公益組織做項目策劃。

薪水比以前少了一半,但每天都做著我覺得有意義的事。

我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

沈舟的項目,也重新步入了正軌。

他還是會忙,會加班。

但他會在加班的間隙,給我發(fā)微信。

“老婆,今天畫畫了嗎?發(fā)張照片給我看看?!?/p>

“老婆,我好餓,想吃你做的紅燒肉了。”

“老婆,我想你了?!?/p>

我看著那些信息,會忍不住笑起來。

我知道,我們都在努力。

努力地去修補我們之間曾經(jīng)出現(xiàn)的裂痕。

努力地去學(xué)習(xí),如何更好地去愛一個人。

有一天晚上,我們躺在床上看電影。

是一部老片子,《婚姻故事》。

看到最后,男女主角雖然離婚了,但似乎比從前更理解對方了。

我突然有點感慨。

“沈舟,”我問他,“你說,如果我們那天,真的把離婚手續(xù)辦了,現(xiàn)在會是什么樣?”

沈舟沉默了一會兒。

他關(guān)掉電視,房間里陷入一片黑暗。

他把我摟進(jìn)懷里,下巴抵著我的頭頂。

“我們可能會各自開始新的生活。”

“你可能會遇到一個比我更懂你,更會照顧你的人?!?/p>

“我也可能……會一直一個人?!?/p>

“然后,在很多年后的某一天,我們可能會在街角偶遇?!?/p>

“我會看到你過得很好,很幸福?!?/p>

“我會為你開心?!?/p>

“但我的心里,會有一個永遠(yuǎn)都無法填補的洞?!?/p>

“因為我知道,我親手弄丟了,我這輩子最愛的人?!?/p>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石頭,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收緊了抱著他的手臂。

“我不會的?!蔽艺f。

“我不會遇到比你更好的人?!?/p>

“因為,我最想要的,一直都是你?!?/p>

只是,我差點也把你弄丟了。

我們在黑暗中緊緊相擁,像兩只在暴風(fēng)雨中幸存下來的鳥。

我們都無比慶幸。

慶幸在那場幾乎要摧毀我們一切的風(fēng)暴中,我們沒有選擇放開彼此的手。

慶幸我們還有機(jī)會,去重新學(xué)習(xí)“愛”這門功課。

這門功課,很難。

它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沒有固定公式。

它需要我們用一生的時間,去溝通,去理解,去妥協(xié),去磨合。

但至少,我們現(xiàn)在,拿到了正確的課本。

并且,我們有彼此,作為最好的同桌。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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