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深圳創(chuàng)想設(shè)計總部，21樓會議室。

12個高管端坐在長桌兩側(cè)，投影儀的光線打在空白的幕布上。設(shè)計總監(jiān)方晴站在演講臺上，已經(jīng)5分鐘了。沒有一個人抬頭看她。

總裁王峰低頭看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財務(wù)總監(jiān)在翻閱文件，紙張翻動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格外清晰。市場總監(jiān)端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眼神看向窗外。

方晴的手握著遙控器，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門被推開了。

下屬林可欣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她穿著方晴三個月前送她的那件米色西裝，踩著高跟鞋，每一步都很穩(wěn)。

她走到方晴面前，把紙袋放在演講臺上。

所有高管同時抬起了頭。

林可欣的聲音很輕，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方總，這是您的離職協(xié)議，董事會已經(jīng)通過了。」

方晴看著那個牛皮紙袋。上面貼著一張便簽，黑色簽字筆寫的字跡：「因個人能力不足，不再適合擔(dān)任設(shè)計總監(jiān)」。

12個高管，沒有一個人說話。

方晴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屏幕，上面跳出一條日程提醒：「協(xié)議到期倒計時：66天」。

她把手機翻過來，扣在了桌上。

然后，她伸手打開了牛皮紙袋。

離職協(xié)議上，密密麻麻的條款。方晴的目光停在其中一行：「乙方承認因個人業(yè)務(wù)能力下降，主動申請離職，公司給予人道主義補償30萬元。

方晴拿起桌上的筆，停頓了一下，在協(xié)議最后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里被無限放大。

她簽完字，合上文件夾，推給林可欣。

林可欣接過文件夾，手指緊緊握住邊緣，指尖泛白。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走向會議室門口。

王峰拍了拍手：「好，散會吧。人事部門會安排方晴的離職交接。林可欣，你留一下。」

所有人陸續(xù)離開。

方晴最后一個走出會議室。經(jīng)過門口的時候，她聽到王峰對林可欣說：「做得不錯。等方晴走了，這個位置就是你的?！?/p>

方晴的腳步停頓了0.5秒，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她走進電梯，按下一樓。

電梯開始下降的時候，她打開手機，看著那條提醒：「協(xié)議到期倒計時：66天」。

她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先讓你們高興一會兒。」

01

【時間倒回3個月前】

2024年9月18日，周一早上。

方晴像往常一樣走進辦公室。入職一年的設(shè)計師小安端來咖啡，說：「方總，今天上午10點有個項目會。」

「哪個項目？」

「華鼎集團的智慧社區(qū)項目，您上周剛拿下的那個?！?/p>

方晴點點頭，打開電腦查看會議邀請。郵件列表里，沒有這個會議。

她問小安要了會議鏈接，點開一看，參會人員名單：王峰、林可欣、市場總監(jiān)、技術(shù)總監(jiān)。

沒有她。

她給王峰打電話，對方響了五聲才接通。

「王總，華鼎項目的會議為什么沒叫我？」

「哦，這個啊?！雇醴宓穆曇袈犉饋砗茌p松，「林可欣說她可以直接對接，不用麻煩你了。你最近不是也挺忙的嗎？」

「但這是我對接的客戶?！?/p>

「方晴，你要學(xué)會放權(quán)。年輕人需要成長的機會?！?/p>

電話掛斷了。

方晴坐在辦公室里，盯著那封會議邀請。她的手指放在鼠標上，猶豫了三秒鐘，最終還是點了刪除。

她打開一個新建的加密文檔，標題寫著「記錄」。

在下面敲了一行字：「2024年9月18日，華鼎項目會議，未通知我。參會人：王峰、林可欣、市場、技術(shù)?！?/p>

然后保存，加密。

那次會議之后，林可欣開始頻繁出現(xiàn)在客戶那里。她帶回來一個又一個好消息：華鼎集團追加了200萬預(yù)算，萬科要合作三個項目，碧桂園指定要她們團隊。

每次開會，王峰都會表揚林可欣：「年輕人就是有沖勁，不像有些人，守著老一套不肯改變。」

方晴坐在會議室的角落里，看著林可欣在臺上講解方案。那些方案的底層邏輯，是她三年前教給林可欣的。那些客戶的痛點分析，是她一個字一個字寫在筆記本上，林可欣站在旁邊看了三年的。

現(xiàn)在，林可欣把這些東西講出來，贏得了滿堂掌聲。

方晴打開手機，悄悄給那些PPT拍了照片。每一頁，都保存在加密相冊里。

會后，林可欣走到她面前，笑著說：「方姐，您覺得我今天講得怎么樣？」

方晴看著她，三秒鐘后說：「很好。」

林可欣的笑容更燦爛了：「都是跟您學(xué)的?！?/p>

她轉(zhuǎn)身離開，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方晴坐在原位，看著林可欣的背影。她的手機屏幕亮了，是一條系統(tǒng)通知：「您的加密相冊已保存43張照片」。

她按滅了屏幕。

這天晚上，方晴在辦公室加班到很晚。所有人都走了，她打開電腦，調(diào)出一個隱藏文件夾。

文件夾名稱：「PlanB-2017」。

里面有一份協(xié)議的掃描件。

她看了一眼協(xié)議的簽署日期：2017年3月15日。

距離今天，已經(jīng)7年零6個月。

再過6個月，協(xié)議就到期了。

她關(guān)上電腦，看著窗外深圳的夜景。

「還有6個月?！顾p聲說。

02

10月的一個下午，方晴正在辦公室修改方案，小安敲門進來。

「方總，華鼎集團李總的秘書打電話來，說后續(xù)的項目對接，希望換成林可欣負責(zé)?！?/p>

方晴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李總親自說的？」

「秘書說是李總的意思?！?/p>

方晴拿起手機，翻到華鼎集團李總的號碼。她的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停留了五秒鐘。

最后，她放下了手機。

打開微信，李總的頭像是一張風(fēng)景照。她點開聊天框，看著三個月前的聊天記錄。那時候李總說：「方總，就沖你這份專業(yè)，這個項目我只跟你們合作?！?/p>

她的手指在輸入框上懸停了很久。

最終，她什么都沒發(fā)。

只是把聊天記錄截了圖，保存在加密相冊里。

第二天，林可欣去了華鼎集團。

一周后，她帶回來一個500萬的追加訂單。

慶功宴設(shè)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高檔餐廳。王峰舉著酒杯站起來：「我提議，為林可欣干杯！年輕人就是有沖勁，不像有些老同志，倚老賣老，守著過時的那一套不肯改?！?/p>

所有人都舉起了杯。

方晴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面前放著一杯果汁。她端起來，抿了一口，什么味道都嘗不出來。

林可欣走過來，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

「方姐，您沒事吧？我看您今天不太說話?！?/p>

方晴轉(zhuǎn)頭看她。林可欣的眼睛很亮，眼角還有沒化開的笑意。

「沒事?！狗角缯f。

「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林可欣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些年您教我的東西，我都記著呢?！?/p>

她站起來，走回人群中。方晴看著她的背影，拿出手機。

在加密文檔里寫了一行字：「10月26日，華鼎500萬訂單，林可欣主導(dǎo)?？蛻羧昵笆俏乙]給公司的。

保存，加密。

這天晚上，方晴回到家，已經(jīng)快11點了。

老公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看到她進門，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進了書房。

方晴站在玄關(guān)，聽著書房的門「咔」的一聲關(guān)上。

她脫掉高跟鞋，赤腳走到沙發(fā)上坐下。電視里正在播新聞，她看著屏幕，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手機響了，是媽媽打來的。她看了一眼，按了靜音。

十分鐘后，手機屏幕上顯示：未接來電(15)。

她把手機翻過來，扣在茶幾上。

18歲的女兒從房間里出來，準備去廚房倒水?？吹椒角缱诳蛷d，愣了一下。

「媽，你今天回來這么早？」

方晴看著女兒，想說點什么，最后只說了一個字：「嗯。」

女兒倒完水，端著杯子往回走。經(jīng)過沙發(fā)的時候，停了一下，看著方晴。

「媽，你……」

方晴抬起頭。

女兒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轉(zhuǎn)身進了房間，輕輕關(guān)上了門。

方晴坐在沙發(fā)上，盯著茶幾上扣著的手機。她伸手拿起來，解鎖，打開通訊錄。

五個名字被標注了星標：華鼎李總、萬科張總、碧桂園陳總、保利王總、恒大劉總。

這五個人，是她用七年時間，一個飯局一個飯局維護起來的關(guān)系。

她沒有給他們發(fā)消息。

她只是打開了每個人的聊天記錄，一條條往上翻，看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

2018年，李總公司遇到技術(shù)難題，半夜兩點打給她。她連夜趕到李總公司，陪著技術(shù)團隊熬到天亮。

2019年，張總父親生病，她托關(guān)系找到了協(xié)和的專家。

2020年，陳總公司資金鏈斷裂，她幫忙介紹了投資人。

2021年，王總女兒出國留學(xué)，她幫忙寫了推薦信。

2022年，劉總公司被競爭對手惡意舉報，她幫忙找了律師。

七年的時間，她不是在賣方案，她在交朋友。

她關(guān)上手機。

「還不是時候?！顾龑ψ约赫f。

03

11月初，公司召開年度總結(jié)大會。

會議開始前，王峰的秘書給所有高管發(fā)了一份文件：「關(guān)于優(yōu)化設(shè)計部管理架構(gòu)的提案」。

方晴打開文件，第一條寫著：「設(shè)計部全體員工聯(lián)名申請，希望更換部門負責(zé)人，由更年輕、更有活力的管理者帶領(lǐng)團隊開拓新業(yè)務(wù)?！?/p>

下面附了一份簽名表。

15個名字，14個簽了名。

只有小安的名字那一欄是空白的。

方晴盯著那份簽名表，看了整整一分鐘。

她認識這些名字，有的是她親自招進來的，有的是她一筆一筆改方案教出來的。

王曉雨，她招進來的第一個設(shè)計師，三年前剛畢業(yè)，什么都不會，是她手把手教的。

張晨，兩年前做錯了一個大項目，客戶要告他，是她連夜趕出來一套新方案，替他保住了工作。

李明，半年前家里出事急需用錢，是她借了5萬塊給他，說不用還。

現(xiàn)在，這些名字整整齊齊地排列在那份簽名表上。

會議開始了。

王峰站在臺上，表情嚴肅：「今天這個會議，是要討論一個重要的決定。設(shè)計部的同事們覺得，現(xiàn)在的管理模式已經(jīng)不適應(yīng)公司發(fā)展了，需要改革。」

他頓了頓，看向方晴。

「方晴，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方晴坐在最后一排，所有人都轉(zhuǎn)過頭看她。

她站起來，目光掃過每一張臉。

這些臉她太熟悉了。誰家孩子上學(xué)了，誰剛買了房，誰父母生病了，她都知道。

她張了張嘴，最后只說了一句：「我尊重大家的選擇?！?/p>

然后坐下。

王峰臉上露出笑容：「好，那這件事董事會會認真考慮。我個人是支持讓年輕人擔(dān)任管理者的，公司需要新鮮血液?！?/p>

他看向林可欣：「可欣，你有信心嗎？」

林可欣站起來，給每個人鞠了一躬。

「謝謝大家的信任，也謝謝方姐這三年的培養(yǎng)?！顾聪蚍角?，「方姐，您教會我的，我都會用在工作上。如果公司信任我，我會帶領(lǐng)團隊，做出更好的成績。」

掌聲響起。

方晴坐在最后一排，雙手放在膝蓋上，指尖微微發(fā)白。

她看著臺上的林可欣，腦海里閃過三年前的畫面。

那個春天的下午，林可欣拿著作品集站在她辦公室門口。那個女孩眼睛很亮，但手在抖。

方晴翻了五頁，抬頭說了一個字：「行?！?/p>

林可欣的眼睛一下子更亮了：「謝謝方姐！我一定好好干！」

從那天起，林可欣叫了她三年「方姐」。

三年的時間，她把自己所有的技巧都教給了林可欣。怎么跟客戶談需求，怎么做方案，怎么講解，怎么應(yīng)對刁難，怎么拿下訂單。

每次林可欣遇到困難，她都會說：「方姐，這個我不會?！?/p>

她就一點一點教。

現(xiàn)在，林可欣站在臺上，用她教的那些技巧，準備拿走她的位置。

會議結(jié)束后，方晴最后一個離開會議室。

她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的車流。深圳的11月，還是很熱。陽光刺眼，她抬手擋在眼前。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日程提醒：「投資協(xié)議到期倒計時：104天」。

她看了一眼，收起手機。

轉(zhuǎn)身的時候，看到小安站在門口。

小安端著一杯咖啡，想說什么，最后只是把咖啡放在桌上，輕輕說了句：「方姐，您辛苦了?！?/p>

然后快步離開了。

方晴走過去，端起那杯咖啡。還是熱的。

她喝了一口，很苦。

但她知道，小安是唯一一個沒有在那份名單上簽字的人。

她拿出手機，在加密文檔里寫了一行：「11月3日，14人聯(lián)名。小安沒簽。記住這個女孩。」

04

12月底，公司召開年度總結(jié)大會暨年會。

這是方晴在這家公司的第七個年會。

會場設(shè)在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方晴到的時候，大廳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

她找了個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

今年的年會主題是「新時代，新起航」。主持人是林可欣。

她穿著一件紅色長裙，化著精致的妝，站在舞臺中央，笑容明媚。

「各位同事，大家晚上好！歡迎來到創(chuàng)想設(shè)計2024年度盛典！」

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林可欣開始介紹今年的業(yè)績：「在王總的英明領(lǐng)導(dǎo)下，在全體同事的努力下，我們今年的營收突破了2個億！」

掌聲更熱烈了。

「今年我們拿下了15個千萬級項目，其中華鼎集團的智慧社區(qū)項目，總額達到1500萬，是我們公司有史以來最大的單筆訂單！」

所有人都在鼓掌。

方晴坐在角落里，看著臺上的林可欣。

華鼎項目，是她兩年前就開始接觸的客戶。她陪著李總吃了無數(shù)頓飯，聽他抱怨公司的問題，幫他分析市場，給他出主意。

兩年的時間，李總才終于點頭：「方總，就沖你這份專業(yè)，我把項目給你們。」

現(xiàn)在，這個項目成了林可欣的業(yè)績。

臺上的表演開始了。設(shè)計部準備了一個情景劇，主題是「傳承與創(chuàng)新」。

劇情講的是一個老設(shè)計師，守著傳統(tǒng)的方法不肯改變，最后被新人超越的故事。

老設(shè)計師的扮演者是王曉雨，她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說話慢吞吞的，一副古板的樣子。

新人的扮演者是林可欣，她活力四射，創(chuàng)意無限，最后拿下了大項目，成為公司的新星。

臺下笑聲不斷。

方晴坐在座位上，看著舞臺。她的手放在膝蓋上，攥成了拳頭。

表演結(jié)束，所有人起立鼓掌。

王峰走上臺：「這個節(jié)目好?。⌒聲r代就要有新氣象！守著老一套不肯改，那就只能被淘汰！」

他的目光掃向方晴的方向。雖然燈光暗，但方晴知道他在看自己。

表演繼續(xù)。每個部門都上臺展示了節(jié)目。

方晴坐了一個小時，最后悄悄起身，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臺上傳來林可欣的聲音：「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王總為我們的優(yōu)秀員工頒獎！」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舞臺上，王峰正在給林可欣頒獎。

「年度最佳員工——林可欣！」

掌聲雷動。

林可欣接過獎杯，對著話筒說：「謝謝公司，謝謝王總，也謝謝曾經(jīng)教導(dǎo)過我的前輩們。是你們讓我明白，設(shè)計不僅僅是技術(shù)，更是對市場的理解，對客戶的洞察?！?/p>

她頓了頓，笑著說：「當(dāng)然，也謝謝那些固守傳統(tǒng)的前輩們，正是看到了傳統(tǒng)的局限，我才更有動力去創(chuàng)新。」

臺下又是一陣笑聲。

方晴轉(zhuǎn)身走出了大廳。

外面的走廊很安靜。她靠在墻上，閉上了眼睛。

手機震動了。

她睜開眼，看到一條日程提醒：「投資協(xié)議到期倒計時：77天」。

她深吸一口氣，收起手機。

往電梯方向走的時候，看到衛(wèi)生間門口站著小安。

小安紅著眼睛，看到她，欲言又止。

方晴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別讓人看到?！?/p>

小安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方晴走進電梯，按下一樓。

電梯門關(guān)上前，她看到小安還站在那里，看著她的方向。

05

周一。

方晴照常來到公司。

她剛坐下，小安敲門進來，手里拿著一張會議通知。

「方總，10點有個會，王總讓您參加?！?/p>

方晴接過通知，看了一眼。會議主題：人事調(diào)整。

她的心沉了一下。

10點，她準時到達會議室。

所有高管都已經(jīng)坐好了。林可欣坐在方晴以前的位置旁邊，面前放著一個筆記本，正在低頭記錄什么。

方晴走到靠近門口的位置坐下。

王峰看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今天把大家叫來，是要宣布一個決定?！?/p>

他拿出一份文件：「經(jīng)過董事會研究決定，方晴因個人原因，不再適合擔(dān)任設(shè)計總監(jiān)一職。公司經(jīng)過慎重考慮，決定讓她離職，給予30萬元的經(jīng)濟補償。同時，任命林可欣為新任設(shè)計總監(jiān)?！?/p>

會議室里一片安靜。

方晴坐在椅子上，看著王峰。

王峰把文件推到桌子中央：「方晴，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方晴站起來，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文件。

翻開，第一條寫著：「乙方承認因個人業(yè)務(wù)能力下降，主動申請離職。」

她的手指在那行字上停留了三秒鐘。

然后繼續(xù)往下看。

第三條：「乙方離職后，需遵守商業(yè)保密協(xié)議，不得向任何第三方泄露公司商業(yè)機密、客戶信息及項目資料。違者需承擔(dān)法律責(zé)任。」

第五條：「乙方承諾妥善辦理工作交接，將所有項目資料、客戶信息移交給公司指定人員。」

第七條：「乙方離職后，公司給予人道主義補償30萬元?！?/p>

她看完了所有條款。

王峰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方晴，你看完了嗎？有什么問題嗎？」

方晴抬起頭，看著王峰，又看向林可欣。

林可欣正低頭看著手機，嘴角帶著一絲笑意。

方晴拿起桌上的筆。

在協(xié)議最后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簽完，她把筆放下，把文件推回桌子中央。

「我簽了。」她說。

王峰臉上露出笑容：「好，那就這樣。HR會安排你辦理離職手續(xù)。三天內(nèi)辦完?！?/p>

他站起來，拍了拍林可欣的肩膀：「可欣，以后設(shè)計部就靠你了?！?/p>

林可欣也站了起來：「王總放心，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p>

會議結(jié)束了。

所有人都離開了會議室。

方晴最后一個走出去。她回頭看了一眼，林可欣正在整理文件，準備接管她的工作。

方晴走回自己的辦公室。門上的名牌還在：「設(shè)計總監(jiān)-方晴」。

她推開門，看到辦公桌上已經(jīng)放好了紙箱。

HR站在門口：「方總，這是給您準備的，您把私人物品收拾一下?！?/p>

方晴點點頭。

她開始收拾東西。

獎杯，7座，每一座都刻著她的名字和獲獎年份。

照片，一張大合影，三年前設(shè)計部團建的時候拍的。照片里，她站在中間，林可欣站在她旁邊，笑得很開心。

筆記本，5本，密密麻麻記錄著這些年的工作心得。

還有一個U盤，里面是這三個月所有的記錄。

她把這些東西一件件放進紙箱。

收拾到一半，門被推開了。

林可欣走進來，手里拿著一束鮮花。

「方姐，這是送給您的。」她把花放在桌上，「謝謝您這三年的教導(dǎo)?！?/p>

方晴看著那束花。是香檳玫瑰，很貴的那種。

「不用客氣。」方晴說。

林可欣在辦公室里環(huán)視了一圈：「方姐，您這個辦公室真不錯。采光好，位置也好?！?/p>

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我以后就在這里工作了。方姐，您有什么建議嗎？」

方晴繼續(xù)收拾東西，頭都沒抬：「沒有。」

林可欣轉(zhuǎn)過身，笑著說：「方姐，您真的很大度。換成別人，肯定會很不開心的?！?/p>

方晴終于抬起頭，看著她。

林可欣的眼睛很亮，但那種亮不是三年前那種純粹的渴望，而是一種得意的光芒。

方晴看了她三秒鐘，最后說了一句：「林可欣，這個位置，坐穩(wěn)了?！?/p>

林可欣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方姐放心，我會坐得很穩(wěn)的?！?/p>

她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方晴繼續(xù)收拾東西。

收拾到最后，她打開抽屜最深處的暗格，拿出一個小盒子。

盒子里，是一個陳舊的筆記本。

她翻開筆記本，里面是她長了七年的秘密。

也是他的底牌。

她看著這些記錄，嘴角微微上揚。

她把筆記本放進口袋，拿起紙箱，最后看了一眼這間辦公室。

七年的時間，她在這里加過無數(shù)個班，談成過無數(shù)個項目，培養(yǎng)過無數(shù)個新人。

現(xiàn)在，這里的主人換了。

她走出辦公室，經(jīng)過設(shè)計部的時候，所有人都低著頭，沒有人看她。

只有小安站起來，紅著眼睛說：「方姐……」

方晴對她笑了笑：「好好干?！?/p>

她走進電梯，按下一樓。

電梯門關(guān)上的瞬間，她看到林可欣走進了她的辦公室，開始指揮工人搬家具。

電梯開始下降。

方晴靠在電梯壁上，閉上了眼睛。

手機震動了。

她睜開眼，看到一條日程提醒：「投資協(xié)議到期倒計時：66天」。

她深吸一口氣，點開通訊錄。

五個星標聯(lián)系人：華鼎李總、萬科張總、碧桂園陳總、保利王總、恒大劉總。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五秒鐘。

然后，她開始編輯消息：「李總，約您明天喝茶，有要事相商?！?/p>

群發(fā)。

她沒有立刻收到回復(fù)。

電梯到了一樓。

門打開，外面是明亮的大廳。

她抱著紙箱走出去，陽光照在她臉上。

走到停車場的時候，手機開始震動。

第一條回復(fù)，華鼎李總：「方總，我等你這條消息很久了。明天上午10點，老地方?！?/p>

五分鐘后，萬科張總回復(fù)。

半小時后，碧桂園陳總、保利王總、恒大劉總都陸續(xù)回復(fù)了。

方晴坐在車里，看著這五條消息，嘴角終于露出了笑容。

她發(fā)動汽車，看著后視鏡里的創(chuàng)想設(shè)計大樓。

21樓的窗戶，林可欣正站在那里，俯瞰著樓下。

方晴看著她，在心里默默說了一句：「先讓你們高興一會兒，66天后見?！?/p>

然后踩下油門，駛離了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