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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去想那筆錢?!?/p>
母親的聲音像手術刀,精準地劃開林薇心頭的迷霧。
“你就當它死了,埋在你們家床底下,時間長了,會長出白色的蘑菇,有毒。”
林薇看著窗外油膩的黃昏,男人趙凱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一條忠誠又悲傷的狗。
“媽,萬一,他沒想過刨墳掘墓呢?”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然后是一聲嘆息,仿佛來自古井深處。
“傻孩子,人性這片墳地,就沒有一個不好奇的孤魂野鬼?!?/p>
01
林薇嫁給趙凱的時候,她母親陳女士陪嫁了一只紅漆木箱。
那箱子是陳女士的陪嫁,傳到林薇手上,箱體已經泛出一種時間的油光,黃銅鎖扣上盤著一條褪了色的龍。
趙家的人都來看過。
婆婆王蘭用她那雙總是像在估價的眼睛,繞著箱子轉了三圈。
她的手指甲掐進掌心,臉上堆積出的笑容像一盤隔夜的涼菜。
“哎喲,親家母真是太客氣了,這么個老古董,可比給錢實在多了?!?/p>
她嘴上這么說,眼睛卻像X光,試圖穿透那層厚厚的紅漆,看到里面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鈔票。
箱子被搬進新房那天,王蘭借口幫忙收拾,又顛了顛箱子的分量。
沉甸甸的,像一塊鐵。
王蘭的笑容就又真切了幾分,仿佛已經聽見了錢在箱子里發(fā)出的呻吟。
但箱子里沒有錢。
只有一些絲綢被面和陳女士親手縫制的嬰兒衣物。
在箱子的夾層里,藏著一張銀行卡和一封牛皮紙文件袋。
銀行卡里的數(shù)字是五百萬。
文件袋里是什么,林薇不知道,母親只說,那是她的護身符,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拆開。
對外,母親的說法是,陪嫁了十八萬現(xiàn)金,圖個吉利。
這十八萬,被陳女士大大方方地裝在一個紅色的旅行包里,讓趙凱提回了家。
王蘭用驗鈔機把那十八萬過了一遍,一張不多,一張不少,嶄新得像是剛從印刷機里吐出來,還帶著油墨的熱氣。
她心里有些說不清的失望,那只沉重的紅漆木箱,給了她過于豐滿的想象。
就像一個饑餓的人,聞到了一席盛宴的香味,結果端上來的只有一碗白粥。
而林薇,就是那個端粥的人。
林薇是個溫和的女人,說話的聲音總是輕輕的,像羽毛拂過水面。
她皮膚白,像上好的羊脂玉,常年穿著素凈的裙子,走起路來悄無聲息。
在趙家這種永遠充滿著大蒜和油煙味的環(huán)境里,她像一株被錯栽的白蘭花,香氣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趙凱是愛她的。
他喜歡她身上那種干凈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他覺得娶了林薇,就像把他那灰撲撲的人生重新粉刷了一遍。
但他同時也是王蘭的兒子。
王蘭是一棵根系極其發(fā)達的榕樹,趙凱就是她垂下來的一根氣生根,無論伸得多遠,最終還是要扎回她的土壤里。
林薇嫁過來之前,就知道趙家的情況。
趙凱是個鳳凰男,從鄉(xiāng)下考出來,畢業(yè)后留在了城市。
婆婆王蘭精明又強勢,一輩子都在算計。
小叔子趙杰則是個被寵壞的次子,眼高手低,理直氣壯地當著啃老族。
結婚,對林薇來說,像一場有預謀的跳傘。
她知道下面是刀山火海,但她的降落傘里,藏著母親為她準備的武器。
蜜月是在一個南方小島度過的。
那里的海水藍得像一塊沒有瑕疵的寶石。
趙凱的體溫和海風里的咸味,讓林薇產生了一種可以天長地久的錯覺。
但這種錯覺,在回到家門,聞到王蘭熬的豬蹄湯的那一刻,就碎了。
豬蹄湯在鍋里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濃稠的白色湯汁上飄著一層厚厚的黃油。
王蘭把最大的一只豬蹄夾到林薇碗里,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爛菊花。
“小薇啊,快喝,補補身子,媽熬了好幾個小時呢。”
林薇拿起湯勺,聞到了一股強烈的,屬于王蘭的算計的味道。
趙凱在一旁埋頭喝湯,像是什么都沒聞到。
王蘭看著林薇慢條斯理地撇去浮油,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小薇啊,你們年輕人,花錢總是大手大腳的。”
她用筷子敲了敲碗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在給接下來的談話定調。
“你媽給你的那十八萬陪嫁,你打算怎么處理?。俊?/p>
林薇抬起頭,微笑著說:“媽,我準備學學理財,已經找銀行的朋友存了三年定期,利息高一些?!?/p>
這是母親教她的第一套說辭。
王蘭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像是被風吹硬的面團。
“存定期了?哎喲,你這孩子,怎么不跟媽商量一下呢。”
她放下筷子,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媽是過來人,知道錢放在銀行里就是死的。你們以后要買車,要生孩子,用錢的地方多著呢。放在媽這里,媽幫你們管著,比銀行可靠譜多了。”
“媽,不用了,我也想自己學著管管錢?!?/p>
林薇的聲音依舊是溫和的,但內容卻是堅定的。
王蘭的眼睛瞇了起來。
她盯著林薇那張白凈得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臉,像一個老道的獵人,在審視一只看似溫順的獵物。
她忽然又笑了,那笑意卻像冬天的冰,沒有溫度。
“好,好,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是媽老土了?!?/p>
她轉頭對趙凱說:“你看看你媳婦,多有主見,以后你們的日子肯定能過得紅紅火火?!?/p>
趙凱嘿嘿地傻笑,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湯。
他完全沒聽出母親話里的諷刺。
他覺得林薇處理得很好,既沒有得罪他媽,又守住了自己的錢。
他不知道,這場關于十八萬的戰(zhàn)爭,才剛剛拉開序幕。
那晚,林薇躺在床上,能清晰地聽到王蘭在隔壁房間和趙凱說話的聲音。
王蘭的聲音壓得很低,但那股子不甘心,卻像潮水一樣,穿透了墻壁,一陣陣地拍打在林薇的耳膜上。
“……什么理財,我看就是信不過我……防賊呢……你以后可得看緊點,別讓她把錢都貼補娘家了……?!?/p>
林薇閉上眼睛,黑暗中,母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記住,永遠不要低估一個母親對兒子的偏心,也永遠不要高估一個男人在婆媳之間的擔當。”
02
王蘭的懷疑,像春天里的霉菌,在拿到那十八萬的掌控權失敗后,開始在家里每一個潮濕的角落里瘋狂滋生。
她變成了一個潛伏在日常生活中的偵探。
林薇梳妝臺上的一瓶面霜,成了她的第一個證物。
那是一個國外牌子,瓶身像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王蘭趁林薇不在家,偷偷擰開過瓶蓋,一股馥郁的香氣撲面而來,那味道聞起來就很貴。
她用指甲尖摳了一點,在手背上抹開,滑膩的觸感讓她心驚肉跳。
晚飯時,她狀似無意地提起了這件事。
“小薇啊,你桌上那個白瓶子的東西是擦臉的吧?看著真高級,得不少錢吧?”
林薇正在給趙凱夾菜,聞言手頓了一下。
“哦,那個是我媽送的,她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p>
“你媽可真疼你?!?/p>
王蘭的語氣酸溜溜的,像山西的老陳醋。
“不過話又說回來,女人啊,不能太嬌貴了。過日子嘛,還是得省著點花。你那十八萬,要是都買了這些瓶瓶罐罐,可不禁花啊?!?/p>
她的話像一根根細小的針,扎在林薇的身上。
不疼,但很煩人。
林薇只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她知道,任何解釋在王蘭那里,都會被解讀成掩飾。
沒過多久,家庭聚餐上,王蘭又開始了她的表演。
親戚們都在,餐桌上擺滿了油膩的菜肴。
王蘭喝了點酒,臉頰泛紅,話匣子也打開了。
她先是長篇大論地抱怨現(xiàn)在養(yǎng)兒子的成本有多高,說小兒子趙杰談了個女朋友,人家姑娘要求必須有婚房,愁得她頭發(fā)都白了。
說著說著,她話鋒一轉,拉住了林薇的手。
“還是我們小薇命好啊,娘家條件那么好,不愁吃不愁穿。不像我們這種普通人家,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p>
她的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說給所有親戚聽的。
“親家母也是真大方,一出手就是十八萬的陪嫁。這在我們老家,可是頭一份兒了?!?/p>
她特意在“十八萬”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眼睛卻瞟向在座的親戚,仿佛在尋求某種認同,又像是在暗示,這個數(shù)字背后另有隱情。
一個遠房姨媽立刻接話:“是啊,現(xiàn)在城里姑娘陪嫁都多,我聽說我鄰居的兒媳婦,陪嫁了一輛車呢?!?/p>
王蘭立刻擺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哎喲,真的嗎?不過小薇家條件好,說不定陪嫁的,不止這十八萬呢。小薇,是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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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林薇身上。
林薇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放在聚光燈下的嫌疑犯。
她臉上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心里卻冷得像冰。
“阿姨說笑了,我們家就是普通工薪家庭,這十八萬,也是我爸媽大半輩子的積蓄了。”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王蘭臉上的表情像是吞了一只蒼蠅,有些悻悻然。
趙凱在這個過程中,始終扮演著一個背景板的角色。
他要么埋頭吃飯,要么就和親戚們喝酒,假裝聽不到他母親和他妻子之間的暗流涌動。
他總覺得,只要他不參與,沖突就不會升級。
這種逃避,被他美化為“維持家庭和睦的智慧。”
但林薇知道,這不是智慧,是懦弱。
趙凱偶爾也會成為王蘭的傳聲筒。
“老婆,我媽今天看見你新買的大衣了,她問是不是很貴?”
“老婆,我媽問你爸媽最近廠里效益怎么樣?”
“老婆,我媽說你那個包挺好看的,讓她也開開眼?”
這些話像蚊子一樣,總是在林薇耳邊嗡嗡作響。
林薇都輕松地應付了過去,但她的心里有一本賬,一筆一筆地,把這些細節(jié)全都記了下來。
她知道,婆婆的懷疑正在不斷累積,像一個越滾越大的雪球。
她在等,等這個雪球撞上來的那一天。
她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這么猛烈。
小叔子趙杰的女朋友,懷孕了。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在趙家炸開了鍋。
女方家里下了最后通牒:可以馬上結婚,但必須先買房。
哪怕是付個首付也行,否則,就把孩子打掉,一拍兩散。
王蘭急得嘴上起了好幾個燎泡。
她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給小兒子娶個媳-婦,傳宗接代。
現(xiàn)在孫子都有了,房子卻成了攔路虎。
趙家被發(fā)動起來,進入了一級戰(zhàn)備狀態(tài)。
王蘭和老伴把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一共是三十萬。
趙凱也被母親叫去談話,他把自己工作幾年存下的十萬塊也交了上去。
但這還遠遠不夠。
按照現(xiàn)在的房價,一套小兩居的首付,至少要六十萬。
還差二十萬的缺口。
這個數(shù)字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那天晚上,趙家召開了一場壓抑的家庭會議。
客廳里的日光燈慘白慘白的,照得每個人的臉都像戴著一張假面具。
王蘭坐在主位上,不停地嘆氣,眼圈紅紅的。
趙杰和他女朋友坐在旁邊,兩個人耷拉著腦袋,像兩只斗敗的公雞。
王蘭的聲音嘶啞,充滿了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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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你們拉扯大,到了該享福的年紀,還要為你們的婚事愁白了頭?!?/p>
她說著,開始抹眼淚。
趙杰不耐煩地-插嘴:“媽,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趕緊想辦法湊錢啊?!?/p>
王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嗎?我和你爸的老本都掏空了,你哥也盡力了,還能去哪弄?”
客廳里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在這片沉默中,王蘭的目光,像兩盞探照燈,一次又一次地,緩緩地,掃過坐在角落里的林薇。
那目光里有期望,有算計,還有一絲不容拒絕的強硬。
林薇低著頭,假裝在看自己的手機,但她能感覺到那目光像黏稠的糖漿一樣,裹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她知道,今天的這場會議,主角其實是她。
前面所有的鋪墊,所有的悲情戲碼,都是為了把她推到舞臺中央。
趙凱坐在她旁邊,坐立不安。
他的手心全是汗,幾次想開口,又都把話咽了回去。
他像一個被放在火上烤的懦夫,一邊是母親灼人的期望,一邊是妻子冰冷的沉默。
終于,王蘭的獨角戲演完了。
她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語氣,對著林薇說:“小薇啊……?!?/p>
僅僅是這三個字,就讓整個客廳的空氣都凝固了。
林薇抬起頭,迎上了婆婆的目光。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等著下文。
她知道,那把懸在她頭頂許久的劍,終于要落下來了。
03
那場家庭會議,最終在一種詭異的沉默中不歡而散。
王蘭沒有直接開口問林薇要錢。
她是個精明的獵手,知道把獵物逼到絕境,不如讓它自己走進陷阱。
她的突破口,是她那個搖擺不定的兒子,趙凱。
接下來的幾天,王蘭對趙凱進行了一場長達數(shù)小時,循環(huán)往復的思想工作。
工作地點通常是在趙凱下班后,被她叫回老房子的那間小屋里。
林薇不知道具體的內容,但她能從趙凱每天回家后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里,猜出個大概。
王蘭的武器庫里,有眼淚,有養(yǎng)育之恩的道德綁架,有兄弟情深的煽動,還有對未來的恐懼式描繪。
“你弟弟要是結不成婚,我們趙家就絕后了,你這個當哥的,臉上能有光嗎?”
“你媳婦娘家那么有錢,手指縫里漏一點出來,就夠你弟弟辦大事了。她不拿,就是沒把我們當一家人!。”
“你現(xiàn)在要是不為你弟弟著想,以后我們老了,指望誰?指望這個冷血的媳-婦嗎?”
這些話像一顆顆子彈,精準地射進了趙凱最軟弱的部位。
他開始失眠,吃飯沒有胃口,看著林薇的眼神也變得復雜起來。
有愧疚,有掙扎,還有一絲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認的怨懟。
終于,在一個周四的晚上,趙凱被王蘭留到了深夜十一點才回來。
他推開臥室門的時候,帶進來一股濃重的,屬于王-蘭-家-里的,那種陳舊的油煙和樟腦丸混合的味道。
林薇正靠在床頭看書。
她抬起眼,看到趙凱的臉色像一張被揉皺了的紙。
趙凱沒有像往常一樣去洗漱,而是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搓著手,低著頭,不敢看林薇的眼睛。
臥室里很安靜,只有老式空調機發(fā)出的嗡嗡聲。
過了很久,趙凱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被抽空了力氣的虛弱。
“老婆……?!?/p>
林薇合上書,放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
“我媽……我媽說……。”
他結結巴巴,仿佛那句話有千斤重,壓得他喘不過氣。
“她說,你看能不能……從你的陪嫁里拿點出來,幫襯一下小杰?!?/p>
他說完這句話,就像完成了一個極其艱難的任務,整個人都松垮了下來。
他還是不敢看林薇。
然后,他又像是為了增加說服力,或者說,為了麻痹自己,急急地補充道:“都是一家人,他現(xiàn)在確實困難?!?/p>
他頓了頓,抬起頭,終于鼓起勇氣看向林薇,眼神里帶著一絲乞求。
“先拿十五萬吧,你那十八萬里,還能剩下點零花錢?!?/p>
他說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當然。
仿佛那十八萬,不,那十五萬,早就是他們趙家的囊中之物。
林薇看著他。
看著這個她曾經以為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
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為難,卻唯獨沒有一絲對她的歉意。
林薇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扔進了一口深不見底的冰窖。
她沒有憤怒,沒有爭吵。
她只是覺得,很冷。
她輕輕地開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不能?!?/p>
“不能”這兩個字,像兩顆冰冷的石子,投進了趙家這鍋即將沸騰的熱油里。
第二天是周六。
林薇一覺醒來,就發(fā)現(xiàn)家里的氣氛不對勁。
王蘭一大早就來了,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表情肅穆得像是在參加一場葬禮。
趙杰和他那個大著肚子的女朋友也來了,兩個人臉上掛著一種受了天大委屈的憤懣。
趙凱則像個游魂一樣,在屋子里飄來飄去,眼神躲躲閃閃。
這是一場早就布置好的鴻門宴。
或者說,是一場針對林薇的家庭審判會。
林薇從臥室走出來,平靜地和他們打了招呼。
王蘭沒有理她,只是重重地哼了一聲,那聲音像是從生了銹的鐵皮里擠出來的。
林薇給自己倒了杯水,在單人沙發(fā)上坐了下來,等著他們開審。
審判是由王蘭的一聲悲泣拉開序幕的。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用手拍著大腿,聲音尖利,充滿了戲劇的張力,“我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好吃好喝地供著,結果呢?養(yǎng)出了一只白眼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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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淚說來就來,順著臉上的皺紋,匯成兩條渾濁的小河。
“趙杰是你的親弟弟?。∷F(xiàn)在有難處,當嫂子的不該幫一把嗎?區(qū)區(qū)十幾萬塊錢,對你們家來說算什么?你就是見死不救,你就是盼著我們趙家不好!?!?/p>
她聲淚俱下地指責著,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向林薇。
小叔子趙杰也在一旁陰陽怪氣地幫腔:“嫂子,我哥跟我說了,你陪嫁有十八萬呢。我們現(xiàn)在只要十五萬,又不是全要了。你娘家那么有錢,還在乎這點小錢?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把我們當成一家人?”
林薇端著水杯,靜靜地聽著他們的控訴。
她的目光越過他們,落在了趙凱的身上。
她想看看,她的丈夫,在這個時候,會說些什么。
趙凱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在母親的眼淚和弟弟的煽動下,他那點可憐的愧疚感早就被沖刷得一干二凈。
他站起身,走到林薇面前,用一種幾乎是哀求的語氣說:“薇薇,你就當幫我一次行不行?我媽說得對,我們是一家人,你別這么固執(zhí)!。”
林薇看著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趙凱,這不是固執(zhí),這是原則?!?/p>
“原則?什么原則?”趙凱的耐心終于耗盡,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壓抑許久的煩躁和憤怒,“一家人非要算得這么清楚嗎?你的錢不就是我的錢嗎?我弟弟有困難,用一下怎么了?你就非要看著我媽被逼死,看著我弟弟結不了婚嗎?林薇,我沒想到你是這么自私冷血的人!。”
這是最關鍵的背叛。
當“自私冷血”這四個字從趙凱嘴里說出來的時候,林薇知道,這場婚姻,已經走到了懸崖的邊緣。
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王蘭的哭聲停了,她和趙杰都用一種勝利者的眼神看著林薇,等著她崩潰,求饒。
但是,林薇沒有。
面對全家的指責和丈夫的背叛,她沒有哭,也沒有鬧。
她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冰冷的笑意。
她一言不發(fā)地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那個跟隨她多年的牛皮紙文件袋。
她將文件袋輕輕地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這個動作不大,卻像是在一片死寂中投下了一顆炸彈,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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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幾上,那只文件袋靜靜地躺著,顏色陳舊,封口處用火漆封著,像一個沉睡了多年的秘密。
然后,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婆婆王蘭,在看到那個文件袋的瞬間,臉上的悲憤和得意,就像潮水一樣,迅速褪去。
她的表情凝固了,緊接著,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變得一片煞白。
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種林薇從未見過的,極度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