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shí)關(guān)聯(lián)
一九九二年的深圳,改革開放的春風(fēng)吹得正勁,加代在這邊的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手下兄弟武猛、常鵬個個能打敢拼,在江湖上也算有了一號名聲。但真正讓他在道上站穩(wěn)腳跟的,是結(jié)識了勇哥——那位在京城和南方都有深厚根基的大哥。勇哥賞識加代的義氣和手腕,加代也敬重勇哥的格局與實(shí)力,兩人雖差著輩分,卻處成了過命的交情。有勇哥這棵大樹靠著,加代在南方辦事順風(fēng)順?biāo)?,可他心里始終記著根在北京,記著家里的老父親。
十月初九,是加代父親的六十大壽。提前一周,加代就帶著武猛、常鵬從深圳趕回了北京,把四九城最大的“全聚德烤鴨店”包了下來,從大堂到包間,紅綢掛得喜慶,燈籠亮得晃眼。他打了一圈電話,四九城的老相識、新兄弟,還有生意上的伙伴,都應(yīng)承著一定到場。用加代的話說:“我在外邊再能折騰,爹的生日不能含糊,這是規(guī)矩,也是良心?!?/p>
壽宴當(dāng)天中午,烤鴨店門口就排起了長隊,黑色的奔馳、皇冠一輛接一輛停在路邊,路過的街坊鄰居踮著腳往里瞅,嘴里嘀咕著:“這是哪家的大人物辦事兒啊,排場真足!”進(jìn)店一看,更是熱鬧,大堂里擺了二十桌,煙酒全是頂配——茅臺整箱地開,中華煙隨手扔在桌上。加代穿著一身筆挺的中山裝,穿梭在賓客之間,臉上掛著笑,手里的煙遞個不停。
“代哥,恭喜恭喜?。 遍T口傳來洪亮的聲音,是西城的杜峰來了。他手里捧著個紫檀木盒子,身后跟著兩個小弟,“老爺子六十大壽,我也沒別的拿得出手的,這是幅清代的《松鶴延年圖》,祝老爺子福壽安康!”
加代趕緊迎上去,雙手接過盒子:“峰哥太破費(fèi)了,你來就行,還帶這么貴重的東西?!闭f著,東城的嚴(yán)坤也到了,他更直接,讓人抬著個半人高的金壽星,金光閃閃的晃得人眼睛疼:“代弟,咱粗人不會選別的,這金壽星實(shí)打?qū)嵉姆至?,祝咱叔長命百歲!”
陸續(xù)有人進(jìn)場,西直門的大象抱來個籃球大的玉盤,玉質(zhì)晶瑩剔透,一看就價值不菲;李正光帶著幾個兄弟趕來,手里拎著幾瓶年份茅臺,拍著加代的肩膀說:“代哥,老爺子的壽宴,我必須到?!奔哟赣H穿著新做的唐裝,坐在主位上,看著滿屋子的賓客,笑得合不攏嘴,時不時跟老鄰居念叨:“我家加代,從小就懂事?!?/p>
眼看吉時快到,服務(wù)員推著個三層大蛋糕過來,奶油上雕著“福如東?!彼膫€大字。加代正招呼著要切蛋糕,常鵬和白小龍湊了過來,兩人手里都夾著煙,靠在門口當(dāng)“門神”。白小龍是四九城出了名的愣頭青,身手好,脾氣爆,跟常鵬是過命的兄弟,平時都跟著加代辦事。
“代哥,里邊都安排妥了,親戚們都坐齊了。”常鵬剛說完,就看見遠(yuǎn)處跑來個小子,灰頭土臉的,臉上還掛著彩,衣服撕得破破爛爛,跌跌撞撞地往店里沖。白小龍眼疾手快,伸手就把人攔住了:“哎,站??!沒看著這兒辦事兒呢?你找誰???”
那小子喘著粗氣,帶著哭腔說:“我找加代,我是他發(fā)小,金寶??!你讓我進(jìn)去,我有急事!”
“金寶?”常鵬皺了皺眉,他聽加代提過這個發(fā)小,兩人從小在一個胡同長大。可今天是老爺子壽宴,要是有急事攪了局,加代肯定不高興。他拉著金寶往旁邊挪了挪:“有啥事兒跟我說,代哥現(xiàn)在忙著呢,走不開?!?/p>
金寶抹了把臉上的汗,眼淚差點(diǎn)掉下來:“我姐金蘭和我姐夫擺攤賣羊肉串,中午來了幾個戴白氈帽的,吃了一百多串不給錢,還說肚子疼要訛錢。我姐姐夫跟他們理論,他們就動手了,把攤子砸了,還把我姐和姐夫打了!現(xiàn)在他倆還在醫(yī)院躺著呢,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找代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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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龍一聽就炸了,擼起袖子就要往外沖:“媽的,光天化日之下敢訛人打人?哥幾個跟他拼了!”常鵬趕緊拉住他:“別沖動,先問清楚。那些人是哪兒的?長啥樣?”
“不知道叫啥,說話嘰里咕嚕的,戴白氈帽,好像是民族村的。我姐應(yīng)該認(rèn)識帶頭的,我跑的時候太急,沒看清具體長相?!苯饘毤钡弥倍迥_。
常鵬和白小龍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里的火。他們跟加代這么久,最講究的就是義氣,加代的發(fā)小受了欺負(fù),這事兒不能不管。可要是告訴加代,以他的脾氣,肯定得撂下壽宴去報仇,老爺子的生日就黃了。常鵬咬了咬牙:“金寶,你先別急,跟我們?nèi)メt(yī)院看看你姐,順便問清楚人在哪兒。今天代哥不能走,這仇我倆替他報了!”
白小龍從車?yán)锓鰞砂汛罂?,塞給常鵬一把:“走,去民族村!敢動代哥的人,活膩歪了!”三人沒敢跟加代打招呼,開車直奔醫(yī)院。到了急診室,就看見金蘭和她丈夫躺在病床上,渾身是傷,金蘭的胳膊用紗布吊著呢,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看見金寶帶著人來,眼淚唰地就掉下來了:“金寶,你可算回來了,那些人太狠了……”
“姐,你別擔(dān)心,我們是加代的兄弟,來給你報仇的。”白小龍蹲在床邊,“你說說,帶頭的叫啥?住在哪兒?”
金蘭忍著疼說:“帶頭的叫巴圖,還有個叫買買提的,就住在民族村最里邊那排房子,門口有棵大榆樹。你們別去了,他們?nèi)硕?,手里還有家伙……”
“姐,你放心,我倆還沒怕過誰?!背yi拍了拍胸脯,拉著白小龍和金寶就往外走。金蘭在后面喊:“小心點(diǎn)??!”可三人已經(jīng)沒影了。
民族村是京城西邊的一個聚居村,村里大多是戴白氈帽的住戶,路兩旁全是土坯房,雞犬相聞。三人開車進(jìn)了村,金寶指著前面一棵大榆樹:“就是那戶!”常鵬把車停在路邊,和白小龍各拎著一把大砍,金寶跟在后面,心里又怕又解氣。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小子叼著煙出來,金寶趕緊躲在常鵬身后:“就是他!買買提!”常鵬二話不說,拽出大砍就沖了上去。買買提愣了一下,剛要喊人,常鵬的大砍已經(jīng)劈到了他后背,“咔”的一聲,買買提慘叫一聲,直接趴在了地上。
屋里的人聽見動靜,立馬出來兩個小子,手里沒拿家伙,剛要動手,白小龍的大砍已經(jīng)掄了過來,兩下就把兩人干倒在地。這時,屋門“哐當(dāng)”一聲被踹開,一個壯實(shí)的漢子走了出來,渾身肌肉疙瘩,手里拿著一把片柳子,正是巴圖。他看見地上躺著的兄弟,眼睛都紅了,吼了一聲就沖了上來。
白小龍剛要上前,巴圖一腳踹在門上,門“呼”地一下彈開,正好撞在白小龍頭上。白小龍“哎喲”一聲,腦袋上立馬流出了血,順著臉往下淌?!靶↓?!”常鵬急了,舉著大砍就朝巴圖砍去。巴圖用片柳子一檔,“當(dāng)”的一聲,火花四濺。常鵬趁機(jī)一腳踹在巴圖肚子上,巴圖后退兩步,剛要站穩(wěn),常鵬的大砍又劈了過來,巴圖躲閃不及,被砍中了胳膊。
巴圖疼得嗷嗷叫,手里的片柳子也掉了。白小龍緩過勁來,捂著腦袋沖上去,兩人對著巴圖拳打腳踢,把巴圖打得躺在地上起不來。常鵬用腳踩著他的胸口:“你打我姐和我姐夫,現(xiàn)在知道錯了嗎?說,這事兒咋辦!”
巴圖躺在地上,嘰里咕嚕說了一堆,沒人聽得懂。就在這時,村里傳來了腳步聲,金寶探頭一看,嚇得臉都白了:“不好!來了五六十人,都拿著鋤頭鐮刀!”常鵬回頭一看,只見村口黑壓壓一片人沖了過來,手里都拿著家伙?!白撸 背yi拉起白小龍,金寶跟在后面,三人往車上跑。
上車后,常鵬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嗖”地沖了出去。后面的人撿起石頭、磚頭往車上扔,后擋風(fēng)玻璃被砸得粉碎,車身上全是坑。三人不敢回頭,一路開到烤鴨店門口,才松了口氣。
此時壽宴剛進(jìn)行到一半,加代正陪著父親敬酒,看見常鵬和白小龍渾身是血地回來,金寶也跟在后面,立馬就急了:“你們干啥去了?小龍,你頭咋了?”
常鵬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加代的臉越聽越沉,手里的酒杯“哐當(dāng)”一聲砸在桌子上,酒灑了一地?!昂冒?,敢動我加代的發(fā)小,活膩歪了!”他剛要往外沖,被父親拉住了:“加代,今天是我生日,別惹事?!?/p>
加代看著父親花白的頭發(fā),咬了咬牙:“爹,您放心,我先陪您把壽宴辦完?!彼D(zhuǎn)身對武猛說:“武猛,你帶幾個兄弟先送小龍去醫(yī)院包扎,我這邊結(jié)束就過去?!蔽涿挖s緊扶著白小龍往外走。加代深吸一口氣,重新端起酒杯,臉上又?jǐn)D出笑容,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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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宴結(jié)束后,加代打發(fā)走賓客,帶著常鵬、李正光直奔醫(yī)院。病房里,金蘭夫婦還在躺著,看見加代來了,金蘭眼淚又掉了下來:“加代,你可來了……”加代走到床邊,看著她身上的傷,心里一陣疼。他小時候父母忙,經(jīng)常在金蘭家蹭飯,金蘭比他大三歲,總像親姐姐一樣照顧他,金老爺子更是把他當(dāng)親兒子看待。去年金老爺子走的時候,還拉著他的手說:“加代,以后幫我照顧好金蘭和金寶?!?/p>
“姐,你放心,這事兒我肯定給你辦明白?!奔哟统鍪謾C(jī),讓金寶去問醫(yī)生醫(yī)藥費(fèi)多少,又給了金寶一沓錢:“先給我姐姐夫治病,不夠再跟我說?!比缓笏麊柍yi:“巴圖那小子在哪?”
“應(yīng)該還在民族村家里養(yǎng)傷?!背yi說。
加代點(diǎn)了點(diǎn)頭,掏出手機(jī)打了個電話:“峰哥,幫我湊點(diǎn)人,帶上家伙,民族村走一趟?!睊炝穗娫捰执蚪o嚴(yán)坤:“坤哥,有事兒麻煩你,帶人去民族村,跟我去辦個事兒。”
不到一個小時,烤鴨店門口聚集了兩百多人,二十多把五連子擺在車上,氣勢洶洶。加代穿著黑色夾克,手里拎著一把五連子,站在最前面:“兄弟們,今天是我發(fā)小的姐姐被人欺負(fù)了,咱四九城的規(guī)矩,就是不能讓自己人受委屈!一會兒到了地方,聽我指揮,別瞎動手,但也別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