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信剛遞上去，五角大樓的咖啡機就壞了，像給誰提前發(fā)了警報。阿爾文·霍爾西拎包走人那天，華盛頓下著不合時宜的細雨，街對面競選海報被淋得皺巴巴，人臉皺成抹布，沒人顧得上 Venezuela 這個拗口單詞?？删驮谕粫r刻，加拉加斯的電臺里正循環(huán)播放新編民兵進行曲，鼓點簡單粗暴，像在給加勒比海測心跳。

說穿了，霍爾西與赫格塞思吵翻的核心并非“要不要救人”，而是“能不能開打”。一方盤算著把坦克開進南美雨林就能給選票上色，另一方翻完兵棋推演，發(fā)現(xiàn)劇本里寫滿了“泥潭”兩個大字。民調(diào)數(shù)字更直白：十個人里六個搖頭——不是反戰(zhàn)圣母，只是單純不想再把自家孩子送去濕熱叢林喂蚊子。選舉年的算盤珠子噼啪亂響，選民卻只想看經(jīng)濟賬單，不想看傷亡列表。

更尷尬的是，俄羅斯人這次沒按老套路只送幾箱步槍意思意思。電子戰(zhàn)車廂直接停在邁克蒂亞機場旁邊，雷達天線轉得比嘉年華風車還歡；防空導彈的俄羅斯技師曬成古銅色，下班后在海邊小酒館用蹩腳西班牙語點朗姆酒，賬單卻用盧布結。坊間傳聞最扎眼的一句：加勒比可能要長出一座“俄式碼頭”。消息一出，佛羅里達海岸的游艇主們先不干了——他們花錢買的海景房，誰樂意對面飄起圣安德烈旗？

馬杜羅也沒閑著，800萬民兵的數(shù)字聽著像廣場口號，但街角確實多了穿迷彩的志愿者指揮交通；伊朗的無人機零件拆成“樂高”分批到貨，再笨手笨腳的工程師也能把機翼粘結實。邊境山頭新挖的坑道像給山脈做牙套，衛(wèi)星照片里一排排小白點，放大看全是加固水泥。別誤會，這不是準備拍《速度與激情10》，是真金白銀的防御預算。

更出人意料的是賬本竟然沒繼續(xù)流血。石油出口從50萬桶爬回90萬桶，雖然離巔峰時代還隔著一條奧里諾科河，但好歹讓超市貨架長出了牛奶和衛(wèi)生紙。中國油輪、俄羅斯鉆井、伊朗稀釋劑，拼圖一樣湊出縫隙里的生機。制裁還在，口號也響，可現(xiàn)實就是：只要你肯打折，地球上總有人買你的重油。加拉加斯夜晚的燈光因此多撐了半小時，街邊小孩把球踢得更遠。

聯(lián)合國那張長桌成了拉美外交官的合唱團，15把椅子12個舉手反對動武，聲音整齊得像排練過。墨西哥老爺子把“主權”兩個字念出了吉他顫音，阿根廷代表干脆提議：我們自己組個局，不需要場外裁判。熱鬧背后一句話：后院不想再被當槍靶，更不想被當選票背景板。

于是，華盛頓的口風軟得比加勒比颶風還快。國務院發(fā)言人一句“重新評估”輕飄飄，仿佛前幾天的航母照片是誤發(fā)的朋友圈。俄羅斯順勢遞來“人道援助”大禮包，紙箱上印著雙頭鷹，里面除了奶粉還有抗生素——外帶幾箱說不清楚的“技術設備”。兩邊各找臺階，誰也不愿在大選前夜把劇本寫成戰(zhàn)爭片。

故事講到這兒，最清晰的輸家只?！鞍詸唷边@個詞本身。它曾像超市廣播一樣無處不在，如今被不同口音翻譯成同一句嘟囔：別再把我們當?shù)谰摺＜永毡群５娘L繼續(xù)吹，浪頭里混雜著俄語、西班牙語、英語，還有說不清是哪國的油輪汽笛。下一次危機也許換個主角，但套路已被潮水沖淡。人們漸漸明白，所謂后院的柵欄，不過是浪花里一截隨時會被沖走的爛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