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陳總,簽了這份協(xié)議,300萬三個工作日到賬。"
"我在公司干了17年,就值這個數(shù)?"
"N+8的標準,已經(jīng)是集團最高了。"
會議室里,人力總監(jiān)周敏將厚厚一沓文件推到陳默面前。
陳默45歲,區(qū)域副總裁,今天上午突然被通知來人力資源部談話。
他手指顫抖地翻開協(xié)議,第一頁赫然寫著:離職補償金三百萬元整。
17年的職業(yè)生涯,最終凝結(jié)成一個冰冷的數(shù)字。
他閉上眼睛,想起剛上大學的女兒,想起還有十年的房貸。
最終,他拿起筆,在協(xié)議最后一頁簽下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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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陳默永遠記得那個下午。
2024年11月15日,星期五,下午兩點半。他剛結(jié)束一個跨區(qū)域會議,手機響了。人力資源部的電話。
"陳總,周總監(jiān)想見您,方便的話現(xiàn)在過來一趟。"
語氣客氣,但透著一股子不容拒絕的冷。陳默心里咯噔一下。做了這么多年管理,他太清楚這種電話意味著什么。
電梯里,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了一半,眼角的皺紋深得能夾死蚊子。45歲,不上不下的年紀。說年輕,體力精力都大不如前;說老,離退休還有15年。
人力資源部在18樓。陳默敲門進去時,周敏已經(jīng)泡好了茶。
"陳總,坐。"
周敏40出頭,職業(yè)套裝,笑容得體。但陳默看得出來,她眼睛里沒有笑意。
"集團最近在做戰(zhàn)略調(diào)整,區(qū)域架構(gòu)要扁平化。"周敏開門見山,"總部決定,撤銷三個區(qū)域副總裁的崗位,統(tǒng)一由總部直管。"
陳默的手緊緊握住茶杯。杯子是燙的,但他感覺不到。
"所以,我被優(yōu)化了?"他的聲音很平靜。
"這是集團戰(zhàn)略,不是針對個人。"周敏推過來一份文件,"公司考慮到您這些年的貢獻,給出了非常優(yōu)厚的補償方案。"
陳默翻開文件。第一頁就是那個數(shù)字:300萬。
"N+8,"周敏解釋,"您在公司17年,按勞動法是17個月工資。但集團特批,額外補償8個月,一共25個月。按您現(xiàn)在的月薪,總計300萬。"
陳默算了算。他月薪12萬,年薪加獎金大概180萬。25個月,確實是300萬。
"這個標準,"周敏端起茶杯,"是集團優(yōu)化名單里最高的。其他被優(yōu)化的同事,最多只拿到N+3。您應該知道,市場部的于總監(jiān),也是這次優(yōu)化名單里的,他只拿到了150萬。"
最高的。陳默在心里重復這三個字。言下之意,不要不識抬舉。
"我能問一下,"陳默抬起頭,"新的架構(gòu)里,我這塊業(yè)務(wù)誰負責?"
周敏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總部會派人接手,具體人選還在定。"
"是不是已經(jīng)定了?"
陳默盯著她,"上個月來總部開會,我見到市場部那個小王,他好像對我這塊業(yè)務(wù)很感興趣。還專門問了我好幾個問題,問得特別細。"
周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陳總,人事安排不是我能決定的。"
陳默笑了。他明白了。那個小王,32歲,名牌大學MBA,去年剛提拔的市場總監(jiān)。最關(guān)鍵的是,他的工資只有陳默的一半。年輕,便宜,聽話,還會做PPT,會說漂亮話。
"我需要考慮一下。"陳默合上文件。
"陳總,"周敏的聲音冷了幾分,"協(xié)議只給三天考慮時間。過了這個期限,條件可能會調(diào)整。而且您應該知道,現(xiàn)在市場行情不好,很多公司連N+1都不給,直接裁員走人。集團能給您N+8,已經(jīng)是看在您多年貢獻的份上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陳默聽出來了。他站起身:"我今天就給答復。"
走出人力資源部,陳默沒有回辦公室。他去了樓下的咖啡廳,點了一杯黑咖啡,坐在角落里發(fā)呆。
17年。
1999年,他大學畢業(yè)進入這家集團。當時公司還很小,只有一棟五層的寫字樓,員工加起來不到50人。他是第一批校招進來的大學生,分到市場部做專員。
第一個月工資1800塊。他記得很清楚,因為那天晚上他請部門同事吃飯,花了300塊,心疼了好幾天。那時候300塊,夠他一個星期的生活費。
那時候他什么都干:貼海報、發(fā)傳單、跑業(yè)務(wù)、陪客戶喝酒。有一次為了拿下一個訂單,他在客戶公司門口蹲了三天,嗓子都喊啞了??蛻糇詈蟊凰恼\意打動,簽了一筆50萬的合同。那是他職業(yè)生涯的第一個大單。部門經(jīng)理當場就給他發(fā)了5000塊獎金,他激動得一夜沒睡。
2003年,他做到了區(qū)域經(jīng)理。手下管著20個人,業(yè)績在全公司排第二。那年他29歲,正是干勁最足的時候。他每天早上七點到公司,晚上十點才走,一年有200天在出差。
2007年,升區(qū)域總監(jiān)。管三個省的業(yè)務(wù),團隊100多人。公司給他配了一輛商務(wù)車,他覺得自己終于出人頭地了。那年他在這座城市買了房,雖然背了30年的貸款,但心里踏實。
2012年,做到區(qū)域副總裁。這是他職業(yè)生涯的巔峰。那年他38歲,意氣風發(fā),覺得自己還能往上走,說不定哪天能做到總裁。董事長在年會上公開表揚他,說他是公司的骨干,是企業(yè)的未來。
但2012年之后,就再也沒有然后了。
他看著辦公室那些年輕人一茬一茬地涌進來。他們學歷比他高,外語比他溜,PPT做得比他漂亮。最重要的是,他們年輕,便宜,好使喚。35歲的管培生,工資只有他的三分之一,但干勁比他足十倍,加班從來不抱怨。
陳默記得,去年有一次開會,一個27歲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陳總,您的思路有點過時了,現(xiàn)在市場早就不是那樣了。"
當時會議室里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看著他。
他笑了笑,說:"你說得對,我確實該多學習。"
但心里,已經(jīng)涼了半截。
陳默喝完咖啡,拿出手機給妻子打了個電話。
"喂,老陳?"
"嗯,我……公司讓我離職。"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剛說的。剛才人力資源部通知我的。"
"那……那怎么辦?"妻子的聲音開始發(fā)抖,"房貸還有十年,女兒下學期學費還沒交,兒子明年要中考,補習班的錢也要準備……老陳,咱們家每個月開銷那么大,你沒了工作怎么辦?"
"公司會給補償,300萬。"
"300萬?"妻子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這么多?"
"嗯,N+8,算下來就這個數(shù)。"
"那……那也還好吧?"妻子松了口氣,"你也累了這么多年,正好休息休息。而且你能力這么強,再找份工作應該不難。你在行業(yè)里這么多年,人脈關(guān)系都在,肯定有公司要你。"
陳默沒說話。他知道300萬聽起來很多,但在這座城市,能撐幾年?
房貸每月2萬5,一年30萬。車貸每月8千,一年10萬。女兒在讀大學,一年學費加生活費15萬。
兒子明年上高中,三年至少要花20萬。還有家里的日常開銷,水電物業(yè),吃喝用度,一個月至少也要1萬。還有兩邊老人,逢年過節(jié)總得孝敬,一年怎么也得五六萬。
一年固定支出55萬,加上日常開銷和人情往來,一年要70萬。300萬,能撐四年多一點。
四年后呢?那時候他快50歲,找工作更難。而且女兒可能要讀研,兒子可能要上大學。錢根本不夠。
更何況,再找工作,真的容易嗎?他投過簡歷,石沉大海。獵頭也聯(lián)系過他,聽說他45歲,就說"再聯(lián)系",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老陳?你在聽嗎?"
"在。你先別擔心,我再想想。"
掛了電話,陳默坐在咖啡廳里,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人。
玻璃窗外,街上人來人往。有剛畢業(yè)的年輕人,西裝筆挺,步履輕快。
有中年人,行色匆匆,眉頭緊鎖。還有老人,蹣跚而行,佝僂著背。
陳默突然想,自己是哪一種?
已經(jīng)不是年輕人了,但也還不算老。卡在中間,最尷尬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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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下午四點,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重新回到人力資源部。
"周總監(jiān),我簽。"
周敏臉上露出笑容:"陳總果然爽快。來,把這幾份都簽了。"
陳默一頁一頁地翻。協(xié)議寫得很詳細:離職補償金300萬,分三期支付。第一期100萬,簽字后三個工作日到賬;第二期100萬,一個月后到賬;第三期100萬,三個月后到賬。
還有一條特別注明:簽署本協(xié)議后,雙方勞動關(guān)系終止,員工放棄就以往任何勞動爭議向公司主張權(quán)利。
陳默在這條下面停留了幾秒。以往任何勞動爭議。這話說得可真寬泛。但他沒多想,覺得自己跟公司沒什么糾紛,這條只是走個形式。
"陳總?有問題嗎?"周敏問。
"沒有。"陳默拿起筆,在最后一頁簽下名字,按下手印。紅色的印泥在白紙上暈開,像一朵血色的花。
"好,那您明天就不用來了。"周敏收起協(xié)議,"對了,今天下班前請把辦公室收拾一下,工卡和電腦都留下。門禁卡也要上交,公司的所有物品都不能帶走。您辦公室的鑰匙也要還回來。"
今天就走。陳默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慣例。被優(yōu)化的人都得立刻走,免得在公司里說些什么影響士氣,或者帶走什么重要資料。有些公司甚至會派保安陪著收拾東西,生怕員工拿走什么機密文件。
他回到17樓自己的辦公室。180平米,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商業(yè)區(qū)。這間辦公室他用了五年。從窗戶望出去,能看到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地段,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抽屜里東西不多。幾支筆,一盒名片,幾張照片。墻上掛著幾個獎牌,是這些年拿的優(yōu)秀管理者、最佳業(yè)績獎之類的。書架上還有一些專業(yè)書籍,都是他這些年買的。
還有一份泛黃的文件,壓在抽屜最底下。
陳默拿起那份文件,上面寫著:XX集團西部市場開拓項目計劃書。
2016年的事了。那年公司決定進軍西部市場,是個高風險高回報的項目。董事會討論了三個月,意見分歧很大。有人說市場太遠,風險太高;有人說機會難得,不能錯過。最后決定賭一把。投入5000萬啟動資金,目標是在三年內(nèi)占領(lǐng)西部三省的市場份額。
項目負責人就是陳默。
他帶著15個人的團隊,在西部三個省跑了整整一年。談客戶,建渠道,做推廣。那一年他幾乎沒回過家,女兒都不認識他了,見到他會躲。妻子打電話來哭,說孩子都忘了爸爸長什么樣了。
有一次為了見一個重要客戶,他在對方公司門口等了六個小時,從早上九點等到下午三點。保安趕了他好幾次,他就在門口來回踱步,硬是不走。冬天的西北,風吹得臉生疼,他就在門口跺著腳,搓著手,一直等。
那個客戶最后被他打動了,從辦公室里走出來:"你就是那個一直等我的陳默?"
"是,李總。"陳默趕緊遞上名片,手都凍僵了。
"有誠意。"李總接過名片,看了看,"進來聊聊吧,外面太冷了。"
那次談話,談了四個小時,最后拿下了一筆3000萬的大單。
整個項目下來,陳默帶回來總計2.8億的訂單。公司在西部市場站穩(wěn)了腳跟,營收增長了40%,利潤增長了35%。第二年,公司就搬進了現(xiàn)在這棟33層的大樓,還在交易所敲鐘上市了。
他記得項目結(jié)束那天,董事長請全體項目組吃飯。在酒桌上,董事長喝得臉通紅,拍著他的肩膀說:"小陳,這次辛苦了。公司不會虧待你們的,年底給你們驚喜。大家都有份,誰也跑不了!"
項目組所有人都很興奮。他們拼了一年,就等著這筆獎金。有人說能拿20萬,有人說至少也得10萬。
結(jié)果年底,每個人發(fā)了2萬塊獎金。
陳默當時就去找了人力資源部。部門經(jīng)理說:"項目獎金要走流程,等董事會批。你也知道,這么大的金額,不是我能決定的。"
他又等了半年,再去問,對方說:"財務(wù)在核算,馬上就好。項目那么復雜,得算清楚每個人的貢獻,不能亂發(fā)。"
再后來,就沒人提這事了。
陳默也慢慢忘了。畢竟2017年他升職了,工資從8萬漲到12萬,還配了新車,辦公室也換了。他想,可能公司是用升職代替了獎金吧。也算是有了交代。
他把那份文件放進紙箱里,鬼使神差地想帶回家留個紀念。又把墻上的獎牌取下來,一起裝進箱子。書架上的書也拿了幾本,是他最喜歡的管理類書籍。
照片框里,是他剛升副總裁那年拍的。那時候他頭發(fā)還是黑的,臉上沒有這么多皺紋,眼神里還有光。
他把照片也裝進紙箱。
下午五點半,陳默提著紙箱走出辦公室。走廊里很安靜,大部分人都下班了。偶爾有同事經(jīng)過,看到他手里的紙箱,都低頭快步走開,假裝沒看見。
有個跟他關(guān)系不錯的同事,遠遠看到他,想過來說話,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轉(zhuǎn)身走了另一條路。
陳默明白。沒人想跟將要離開的人有太多交集,怕被認為是一伙的,怕也被優(yōu)化。
他坐電梯下到一樓。保安室里,老李正在值班。
"陳總,這么早就走?咦,您這是……"老李探出頭,看到紙箱,愣住了。
"嗯,以后不來了。"陳默停下腳步。
老李愣了一下,然后反應過來:"您這是……離職了?"
"公司優(yōu)化。"陳默笑了笑,"卡已經(jīng)注銷了。"
老李嘆了口氣,走出保安室:"唉,您這樣的老人都走了,公司還能剩下誰。我看著您從小伙子做到副總裁的,沒想到……"
他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是搖了搖頭。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陳默突然想起什么,問:"老李,你還記得2016年那個西部項目嗎?"
老李想了想:"記得啊,就是那個項目,公司才搬到現(xiàn)在這棟樓的。我記得那時候您天天往外跑,整整一年幾乎沒見您在公司待著。有一次我值夜班,凌晨兩點看到您還在加班,辦公室的燈一直亮著。"
"當時說好的項目獎金,你們拿到了嗎?"
老李搖搖頭:"說是延后發(fā)放,后來就沒消息了。我們這種基層員工也不敢問,怕領(lǐng)導覺得我們計較,覺得我們斤斤計較不大氣。"
"你知道當時承諾了多少嗎?"陳默又問。
"聽說是按貢獻分,"老李回憶,"我們這種打下手的,好像說是能拿十萬八萬的。但具體多少,沒人說清楚。后來我聽說有幾個人離職的時候拿了筆錢,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獎金。"
陳默點點頭,心里有了一個模糊的念頭,但還不確定。
"老李,你在公司多少年了?"
"快20年了。"老李說,"跟您差不多時間進來的。那時候公司還小,就幾十個人,大家像一家人似的。"
"現(xiàn)在不一樣了。"陳默說。
"是啊,不一樣了。"老李感慨,"人多了,就沒那么多人情味了。不過也沒辦法,公司要發(fā)展嘛。"
陳默沒再說什么。他走向大門。玻璃旋轉(zhuǎn)門在陽光下閃著光。門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水馬龍的街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邁出這扇門。
手機響了。是妻子。
"老陳,錢什么時候能到賬?女兒剛才打電話來,說下學期的學費要交了,還有住宿費、書本費,一共要3萬5。還有兒子,他們老師說要報個沖刺班,數(shù)學和英語都要補,一個月8千,要報半年。你算算,又是好幾萬。"
"三個工作日到賬。"陳默的聲音很輕。
"那就好。"妻子松了口氣,"你早點回來,晚上我做你愛吃的紅燒肉。這段時間你壓力大,得好好補補。我還買了你愛喝的酒,晚上咱們喝兩杯。"
"好。"
掛了電話,陳默提著紙箱走向大門。玻璃門自動打開,一股熱浪撲面而來。11月中旬,但這座城市還是很熱,太陽曬得人睜不開眼。
他回頭看了一眼這棟大樓。33層,玻璃幕墻,是這個商業(yè)區(qū)的地標建筑。他在這里工作了12年,從29樓的小隔間,到17樓的獨立辦公室,再到今天提著紙箱離開。
人生真是諷刺。
你以為你在往上爬,其實只是在等著被推下來的那一天。
然后,他轉(zhuǎn)身,邁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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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剛走出大門三步,陳默聽到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陳總!陳總等一下!"
聲音很急,還帶著喘息。
他回過頭。一個年輕女孩正氣喘吁吁地朝他跑來,手里還拿著什么東西。
陳默認出來了,是董事長辦公室的秘書,叫小余,今年剛畢業(yè),才25歲。她長得很秀氣,戴著眼鏡,平時總是安安靜靜的。陳默和她沒什么交集,甚至不記得完整說過一句話。
小余跑到他面前,臉漲得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她穿著高跟鞋,剛才應該是一路跑下來的。
"陳總,您的東西……落在……"
陳默低頭看看手里的紙箱:"沒有啊,我都拿了。辦公室我也檢查過了。"
小余左右看了看,眼神里閃過一絲緊張。她壓低聲音:"陳總,那300萬……"
她停頓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眼神里閃過一絲猶豫和掙扎。
陳默看著她,等她說下去。
突然,小余從包里掏出一個牛皮紙袋,快速塞進陳默手里。動作很快,像是怕被人看見。
"那300萬不是辭退補償款!"她幾乎是用氣聲說的,聲音里帶著顫抖。
陳默一愣,整個人呆住了:"什么意思?不是補償款是什么?"
小余的臉色變得蒼白,她不停地往身后看,像是在確認有沒有人跟出來。她的手在發(fā)抖,聲音也在發(fā)抖:"您打開看就知道了,我……我不能說太多。真的不能說。"
她再次四處張望,眼神里滿是恐懼。辦公樓的玻璃門在她身后,里面不時有人進出。
"我冒著丟工作的風險告訴您,"她的聲音更低了,"您千萬別說是我給的。求您了,千萬別說。"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往回跑,幾乎是逃一樣。高跟鞋在地上發(fā)出急促的噠噠聲,她差點被自己絆倒,踉蹌了一下,但還是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大樓。
陳默站在大門外,低頭看著手里的牛皮紙袋。紙袋很舊,邊角都磨得發(fā)白了,看起來是用過很多次的。袋子很薄,里面好像只有幾張紙。
他的心跳開始加速。
不是補償款?那是什么?
周圍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他。陳默提著紙箱和紙袋,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
他的腦子里亂成一團。小余為什么要告訴他這個?她怎么會知道?這個紙袋里到底是什么?
他突然意識到,不能在這里看。公司門口人太多,萬一被人看見不好。
陳默找了個路邊的花壇,坐了下來,把紙箱放在一旁。
他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注意他,才低頭看向手里的牛皮紙袋。
他的手開始顫抖。
他緩緩打開紙袋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
第一眼看到的,是2016年那個項目的名稱:XX集團西部市場開拓項目。
陳默的心跳更快了。
第二眼,是一份泛黃的會議紀要。紙張有些舊了,邊角還有咖啡漬。
抬頭寫著:董事會第18次會議紀要。日期是2016年12月15日。
第三眼,他看到了一個讓他原地愣住的數(shù)字金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