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0月的某個夜晚，江西贛北的一間辦公室里，一份剛剛送來的軍事文件還帶著油墨的氣味。

莫雄拿起那份紙，讀著讀著就停住了。

他臉色變了。

沒人知道，那一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后來有人說，那天晚上，他在燈下坐了很久，連茶都涼了三回。

這事兒起初沒人在意。

可過了幾個月，中央紅軍突然從江西突圍，開始長征，避開了正面壓倒性的圍剿。

那個時候，才有人開始回想起這份文件的來歷。

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要從“鐵桶計劃”說起。

那會兒，蔣介石已經(jīng)發(fā)動了第五次圍剿。

前幾次打得都不算成功，這次他下了大決心。

動用的是150萬軍隊，270架飛機，200門重炮。

軍官會議上，蔣介石拍著桌子說：“這一次，要讓他們插翅難飛。”

計劃的核心是一個字：困。

不是正面硬拼，而是筑堡壘、推封鎖線、斷退路。

每前進五公里就建一批碉堡，像蓋墻一樣層層推進。

空軍在天上偵察，地面部隊步步緊逼。

從地圖上看，那就像是用鐵桶把蘇區(qū)圍死。

紙上看，很完美。

可惜這個“鐵桶”還沒焊牢，風就吹進來了。

風口，就是莫雄。

那會兒他是國民黨贛北第四行署專員，還是保安司令。

職位不算低，手里也有情報。

他原本是張發(fā)奎的部下，后來張反蔣失敗，他就被調(diào)往地方。

說起來，命運轉(zhuǎn)彎的地方，往往不在戰(zhàn)場上，而是在辦公室里。

他在上海的時候，生活很平靜。

那時候的上海，左翼文化活躍，各路人馬云集。

他跟著舊部劉啞佛，漸漸接觸到一些共產(chǎn)黨人。

說話做事都不一樣，講的也不是功名利祿，而是貧民百姓的活路。

有一次他聽見有人說：“我們不是為了打仗，是為了讓農(nóng)民吃飽飯。”他沒吭聲，但心里震了一下。

后來，他就越走越近，慢慢被吸納進了中共中央特科的外圍圈子。

說白了，他不是一開始就想當“臥底”，更多是一點點看清這個局勢，看清誰是真正想救這個國家。

回到1934年秋，那天晚上，莫雄拿到的不是一般的文件。

那是蔣介石親自批示的“鐵桶計劃”實施細則，里面詳細寫著封鎖線的部署、炮兵位置、空軍支援時間，甚至各個師團的行軍路線。

他知道這事兒非同小可。

但他沒有馬上動手。

他找了項與年——自己身邊的機要秘書，一個平時說話都不抬頭的年輕人。

可他知道，這人是地下黨，是能把信送出去的人。

“這事，沒得商量。”他對項說。

項與年沒多問，點了點頭。

第二天夜里，他就從后門走了。

這一路，六天六夜。

為了避開封鎖線，他走的是山路。

穿的衣服不合身，鞋子也磨破了。

身上帶著干糧，可三天就吃完了。

后來餓了，就在小廟里撿香灰渣子吃。

最難的一次，是在一個叫冷水坑的小村子，差點被巡邏隊攔下。

他把那份情報藏在內(nèi)衣里，用汗水粘在了胸口。

第六天，他到了瑞金。

見到周恩來時，整個人已經(jīng)瘦了一圈。

“這是從莫專員那兒帶來的。”他只說了這一句，就暈倒了。

周恩來看完文件，當晚就召集會議。

情報太詳細了，甚至比他們自己掌握的地理圖還清晰。

蔣介石的計劃已經(jīng)推進到第七階段，留給紅軍的時間不到十天。

會議上沒人說話。

周恩來拿著文件，敲了敲桌子：“我們不能等死。”

就這樣，突圍決定提前啟動。

紅七軍團、紅六軍團、紅二十五軍先行轉(zhuǎn)移。

主力部隊則悄悄集結，從西南方向突圍。

那時候，陳濟棠還和紅軍有秘密協(xié)議，算是打開了一條縫。

10月16日，紅軍出發(fā)。

沒人敲鑼打鼓，沒人喊口號，就是沉默地走出樹林，走進夜色。

一路上，翻山越嶺，穿草地，過大渡河，爬雪山。

紅軍在長征中共打了600多場戰(zhàn)斗，攻下700多個縣城。

營以上干部犧牲了400多人，很多連三十歲都不到。

可他們活下來了。

隊伍活下來了。

1935年10月，紅一方面軍到達陜北，和當?shù)丶t軍會師。

再過一年，紅二、四方面軍也到了甘肅會寧。

而“鐵桶計劃”呢？從未真正封過這個蘇區(qū)。

這件事兒之后，莫雄在國民黨內(nèi)部身份變得危險。1949年，廣州即將解放，薛岳懷疑他是中共間諜，下令將他列入暗殺名單。

他逃到了香港。

一個月后，葉劍英派人送信過去，說：“國家需要你，回來吧。”

莫雄沒猶豫。

他回國，擔任北江治安委員會主任。

重建治安、修復基礎設施、組織警力、安撫百姓，這些事兒他都做了。

沒什么驚天動地，但很扎實。

1949年11月，他正式上任。

那年冬天，北江的治安狀況恢復得比珠江三角洲其他地區(qū)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