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和夾菜的手頓了頓。
沈晚梨不敢看他，繼續(xù)往下說：“之前昏迷，是因為......一些舊傷?！?br/>“醫(yī)生說，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孩子了?！?br/>她說完，等著陸景和的反應——驚訝，同情，或者......退縮。
可陸景和只是放下筷子，認真地看著她：“然后呢？”
“什么然后？”沈晚梨愣住了。
“你不能生育，然后呢？”陸景和問，
“會影響你吃飯嗎？會影響你做研究嗎？會影響你......喜歡一個人嗎？”
沈晚梨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對我來說不會?！标懢昂托α耍θ莞蓛舳鴾嘏?，
“我喜歡的是沈晚梨這個人，不是她的生育能力。況且......”
他頓了頓，聲音輕了些：“我反而更心疼。你之前一定吃了很多苦?！?br/>沈晚梨的眼眶突然紅了。
在大昭十年，她受過無數(shù)次傷，中過毒，挨過刀，被人罵過“妖女”，
被人指責“牝雞司晨”。
可她從來沒有哭過，因為她知道，眼淚在那個世界毫無用處。
可現(xiàn)在，因為陸景和一句話，她哭了。
“對不起......”她慌忙擦眼淚，“我......”
“不用對不起?！标懢昂瓦f過紙巾，
“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做什么都可以?！?br/>那天晚上，陸景和送她回宿舍。
走到樓下時，他停下腳步：
“晚梨，我知道你現(xiàn)在可能還沒準備好。”
“我不急，我可以等?！?br/>“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陪在你身邊?！?br/>沈晚梨抬頭看他。
路燈下，他的眼神清澈而真誠，沒有算計，沒有權衡，只有最簡單的心意。
“好。”她聽見自己說。
陸景和的眼睛瞬間亮了，像盛滿了星光。
從那天起，他們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陸景和會牽著她的手過馬路，會在她熬夜寫論文時送來宵夜，會在她做噩夢驚醒后第一時間打電話過來。
“又夢到了？”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睡意的沙啞。
“嗯。”沈晚梨縮在被子里，“夢到......有人叫我?！?br/>“別怕，我在這里?！标懢昂洼p聲說，
“要不我給你講故事？我們歷史系別的不多，就是故事多。”
沈晚梨笑了：“好啊。”
陸景和講了大半夜的故事，從上古神話講到近代史，聲音越來越低，最后變成了均勻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