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停在半空中，顫抖著。

陳志華瞪大眼睛看著我，嘴巴微張，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蛷d里死一般安靜，只能聽到我急促的呼吸聲。

"嫂子，你這是..."他聲音發(fā)顫。

"我問你，我的生魚片哪去了？"我咬牙切齒地盯著他。

那盤花了我三個小時精心制作的生魚片，就這么憑空消失了。而他，我的小叔子陳志華，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那里哼哼唧唧，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端午節(jié)的午后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我們僵持的身影上。婆婆在廚房里忙活著，公公在陽臺上抽煙，我的兩個孩子在房間里午睡。

這本該是個團圓和睦的節(jié)日。

01

三天前，我就開始為這個端午節(jié)做準備了。

每年的端午聚餐都是我一手操辦，從買菜到下廚，從擺盤到招待，我都要求自己做到完美。這不僅是對家人的愛，更是作為陳家媳婦的責任。

特別是這次的生魚片，我特意去了城東那家日料店學習制作方法。師傅告訴我，魚一定要選最新鮮的，刀工要精細，每一片都要厚薄均勻。我練習了整整一個星期，手都被切破了好幾次。

"若雯，你這么拼命干什么？"志強看著我包扎傷口時心疼地說。

"我想讓咱們家的端午節(jié)過得特別一些。"我笑著回答他。

其實我心里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前段時間，小姑子慧敏總是在家族群里炫耀她在外面吃的各種精致料理，言語間透著對我廚藝的不屑。我想用這盤生魚片證明，我也能做出不輸給外面餐廳的美食。

我花了整整兩天時間采購食材。鮭魚要去海鮮市場挑選最新鮮的，芥末要買進口的，紫菜要選最嫩的。光是調(diào)味料就跑了三家店。

制作過程更是精益求精。我把魚肉切成薄如蟬翼的片狀，每一片都仔細檢查，確保沒有魚刺。擺盤時我參考了網(wǎng)上的教程，用黃瓜絲和蘿卜絲做裝飾，還特意買了幾朵食用花做點綴。

"媽，你看這個！"浩宇放學回來看到我的作品，眼睛都亮了。

"好漂亮啊！"詩涵也湊過來，小心翼翼地想要碰一下。

"別動，這是明天端午節(jié)給爺爺奶奶和小叔叔他們吃的。"我趕緊護住盤子。

那一刻，看著孩子們崇拜的眼神，我心里充滿了成就感。我想象著明天家人品嘗時的驚喜表情，想象著小姑子慧敏不得不承認我廚藝的場景。

我精心制作的這盤生魚片，承載著我對這個家庭的所有心意。

02

其實對于小叔子陳志華，我一直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感情。

他比志強小五歲，今年三十二了還沒結婚，一直住在公婆家里。按理說，作為嫂子我應該多關心他，但他的一些行為總讓我感到不太舒服。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去年中秋節(jié)的事。我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其中有道紅燒肉是志強最愛吃的，我特意多做了一些。結果飯桌上，志華一個人就吃了大半盤，完全不顧及別人。

志強想夾一塊給兒子，發(fā)現(xiàn)盤子已經(jīng)空了。他什么都沒說，但我看得出他有些失望。

"志華，你慢點吃，大家都還沒怎么動筷子呢。"我當時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嫂子，不好意思，我太餓了。"他嘴里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回答。

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每次家庭聚會，他總是第一個動筷子，最后一個放下筷子。好菜總是被他一個人吃完大半，剩下的人只能眼巴巴地看著。

更讓我不理解的是，他從來不幫忙干活。飯前我忙得團團轉(zhuǎn)，他就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飯后收拾碗筷，他第一個離開餐桌去看電視。

"志華這孩子就是被慣壞了。"有一次志強私下對我說，"從小到大，什么活都不讓他干，現(xiàn)在養(yǎng)成習慣了。"

"那你不管管他？"我問。

"管什么？他是我弟弟，不是我兒子。"志強搖搖頭，"而且你也知道，媽最護著他。"

確實，婆婆對這個小兒子格外偏愛。志華想要什么，婆婆都會想辦法滿足。去年他說要買車，婆婆二話不說就拿出了積蓄。

但志強當年結婚的時候，婆婆卻說家里沒錢，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給我們辦。

"若雯，你別多想，媽她就是這個性子。"志強總是這樣安慰我。

我表面上不說什么，但心里難免有些不平衡。特別是看到志華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就覺得憋屈。

這次端午節(jié)，我特意做了他愛吃的幾道菜，包括那盤生魚片。我想，畢竟是一家人，我應該大度一些。

可我萬萬沒想到，就是這盤傾注了我全部心血的生魚片，竟然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03

端午節(jié)當天上午，我五點就起床開始準備。

粽子是前一天晚上包好的，一早就開始煮。廚房里彌漫著粽葉的清香，讓整個家都充滿了節(jié)日的氣氛。

我把精心制作的生魚片從冰箱里取出來，檢查了一遍擺盤，確認完美無缺后，小心翼翼地放在餐桌最顯眼的位置。

"哇，好漂亮！"詩涵第一個跑出來，看到生魚片就挪不開眼了。

"不許碰，等爺爺奶奶他們來了一起吃。"我溫柔地摸摸她的頭。

十點左右，公婆先到了。婆婆一進門就看到了那盤生魚片，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哎呀，若雯，你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婆婆走過去仔細看著，"這個是怎么做的？"

我正要解釋制作過程，門鈴又響了。小姑子慧敏帶著她五歲的兒子小寶進來了，后面跟著志華。

志華今天穿了件新的polo衫，頭發(fā)也特意抓過造型，看起來精神不少。但我注意到，他一進門就直奔餐桌，目光在各道菜上掃來掃去。

"嫂子今天準備得真豐盛啊。"他笑著說，但眼神有些躲閃。

慧敏走到餐桌前，看到生魚片時愣了一下。"咦，嫂子，你什么時候會做日料了？"

"最近學的，你嘗嘗看。"我有些得意地說。

"看起來不錯。"慧敏的語氣有些勉強，顯然沒料到我能做出這么精致的東西。

午飯開始后，大家都對我的手藝贊不絕口，特別是那盤生魚片，幾乎每個人都夸獎了好幾遍。我心里美滋滋的，覺得這段時間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

但我注意到志華的表現(xiàn)有些奇怪。他平時總是食欲很好，今天卻吃得很少，而且時不時地看向生魚片，眼神有些復雜。

"志華，你怎么不吃那個生魚片？"婆婆關心地問。

"我...我今天胃不太舒服，不太想吃生的東西。"他連忙回答。

這個理由聽起來合理，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志華這人向來不挑食，什么都敢吃，今天怎么突然這么謹慎了？

飯后大家在客廳聊天喝茶，我收拾餐桌時發(fā)現(xiàn)，除了志華，其他人都品嘗了生魚片，而且都吃了不少。盤子里剩下的大概還有三分之一。

我把剩菜收進冰箱，準備晚上大家再吃一頓。

下午三點左右，慧敏說要帶小寶去公園玩，先走了。公婆在客廳看電視，志強陪著聊天，我?guī)е鴥蓚€孩子在房間里休息。

志華說要出去買包煙，大概四點鐘的時候回來了。回來后他就一直坐在客廳里玩手機，偶爾跟大家聊幾句，看起來很正常。

但我總覺得他今天有些反常，只是說不上來具體是什么地方不對。

04

晚飯時間到了，我去廚房準備熱菜。

打開冰箱的那一瞬間，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那盤生魚片不見了。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又仔細找了一遍冰箱的每一層，甚至把其他盒子都打開看了看。沒有，真的沒有。

一盤完整的生魚片，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我站在冰箱前發(fā)呆了好幾分鐘，試圖回憶下午發(fā)生的一切。午飯后我明明把它放進冰箱了，下午也沒有人進過廚房，它怎么可能不見了？

"媽媽，怎么了？"浩宇走過來問。

"沒事，你先出去。"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我開始在廚房里到處找，垃圾桶、洗碗池、櫥柜，每個角落都不放過。也許是我記錯了，也許放在了別的地方。

但是找了半個小時，依然一無所獲。

這時志強進來了，"怎么還沒開飯？大家都餓了。"

"志強，你有沒有看到我下午放在冰箱里的那盤生魚片？"我問。

"沒有啊，怎么了？"他有些疑惑。

"不見了。"

"不見了？"志強也愣了，"你確定放在冰箱里了？"

"我非常確定。"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委屈。

那盤生魚片傾注了我太多心血，不僅僅是食物，更是我對這個家庭的愛意表達?，F(xiàn)在它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讓我感到既困惑又憤怒。

"會不會是小孩子們偷吃了？"志強猜測。

我搖搖頭，"浩宇和詩涵一直在房間里，而且小寶下午就走了。"

"那就奇怪了。"志強皺著眉頭，"難道是爸媽...不對，他們從來不會隨便動冰箱里的東西。"

我們倆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想到了同一個人。

志華。

下午只有他一個人出去過，回來后又一直在客廳里。如果真的有人動了那盤生魚片，最有嫌疑的就是他。

但這個想法讓我感到難以置信。他再怎么貪吃，也不至于偷偷把整盤菜都拿走吧？而且那可是生魚片，如果真的想吃，為什么午飯的時候不吃，反而要偷偷拿走？

"要不我去問問他？"志強提議。

"算了，我自己去問。"我深吸一口氣，決定直接面對這個問題。

走出廚房的那一刻，我看到志華正坐在沙發(fā)上玩手機，表情很自然，完全不像做了虧心事的樣子。

"志華，"我走到他面前，"你有沒有看到我放在冰箱里的那盤生魚片？"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什么生魚片？"

"就是中午吃的那個，我下午放在冰箱里了，現(xiàn)在不見了。"

"不見了？"他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怎么會不見呢？"

"我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沒有啊，我下午一直在客廳里，沒去過廚房。"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自然。

這時候，我已經(jīng)基本確定了心中的懷疑。他的表情、語氣、眼神，都在說明他在撒謊。

05

"志華，你確定沒有看到我的生魚片？"我再次問道，語氣已經(jīng)帶著明顯的質(zhì)疑。

"嫂子，我真的沒看到。"他依然不肯承認，但聲音明顯有些發(fā)虛。

客廳里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公公放下了茶杯，婆婆停止了和志強的談話，兩個孩子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安靜地坐在一邊。

"那盤生魚片我花了三個小時才做出來，"我的聲音開始顫抖，"下午我親手放進冰箱的，現(xiàn)在就這么不見了。你告訴我，它能長翅膀飛了嗎？"

志華低下頭，開始玩弄自己的手指，"嫂子，我真的不知道。也許是...也許是你記錯了？"

"我記錯了？"我?guī)缀跏呛俺鰜淼模?我會記錯我親手做的東西嗎？"

"若雯，你別激動，我們再仔細找找。"志強想要緩解氣氛。

"不用找了，"我死死盯著志華，"下午只有他一個人出去過，回來后又在家里待著。除了他，還能是誰？"

志華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嫂子，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懷疑我啊。我為什么要拿你的生魚片？"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我步步緊逼，"你為什么要拿我的生魚片？中午的時候你說胃不舒服不想吃生的，現(xiàn)在又偷偷拿走，你到底在搞什么？"

"我...我沒有..."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神開始躲閃。

"沒有什么？沒有拿？還是沒有撒謊？"我感到血液在往腦門上涌，"志華，我最后問你一次，我的生魚片是不是你拿的？"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又閉上了。然后開始哼哼唧唧，就是不給出明確的答案。

"你說話?。?我的耐心終于到了極限，"哼哼唧唧的算什么回答？"

"嫂子，我..."

"你什么你！"我徹底爆發(fā)了，"一盤生魚片而已，你想吃就直接說，為什么要偷偷摸摸？為什么要撒謊？為什么要讓我在這里像個傻子一樣找來找去？"

志華被我的氣勢嚇到了，整個人縮在沙發(fā)里，但嘴上還是不肯承認，"嫂子，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個家里除了你還有誰會做這種事？"

"若雯..."婆婆想要勸我。

"媽，您別管！"我頭也不回地說，"今天這事必須說清楚！"

我再次轉(zhuǎn)向志華，看著他那副欲言又止、支支吾吾的樣子，心中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三個小時的精心制作，對家人的一片心意，就被他這樣輕易地糟蹋了。更讓我憤怒的是，他明明做了卻不敢承認，還在這里裝無辜。

"志華，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我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威脅，"說，還是不說？"

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發(fā)出一些模糊不清的聲音，依然是那副哼哼唧唧的樣子。

就在這一瞬間，多年來積累的委屈和憤怒完全爆發(fā)了。我再也無法忍受他這種逃避的態(tài)度，再也無法忍受他對我付出的這種漠視。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來，顫抖著懸在半空中。

志華看到我的動作，眼睛瞬間瞪大，嘴巴微張，一副驚恐的表情。整個客廳里的空氣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我的手停在那里，內(nèi)心在做著最后的掙扎...

06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客廳里響起，所有人都愣住了。

志華捂著被打紅的臉頰，徹底懵了，整個人像被雷擊一樣呆坐在沙發(fā)上。

"若雯！你怎么能打人？"婆婆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沖過來護著志華。

"媽，您先別管！"我的手還在發(fā)抖，但心里反而感到一種釋然，"今天這事必須說清楚！"

志華慢慢放下捂臉的手，眼睛里含著淚水，但不是委屈的淚水，而是一種復雜的情緒。他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嫂子，"他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很清晰，"生魚片...確實是我拿的。"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只能聽到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我就知道！"我既憤怒又有一種得到證實的快感，"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撒謊？"

志華低下頭，沉默了很長時間。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中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堅決。

"因為我要拿去給小雨吃。"

"小雨？哪個小雨？"我完全不理解他在說什么。

"李小雨，"志華的聲音有些顫抖，"她是我...我的女朋友。她懷孕了，已經(jīng)三個月了。"

這句話像一枚炸彈，把在場所有人都炸蒙了。

婆婆張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志華，你說什么？女朋友？懷孕？"

公公也放下了茶杯，嚴肅地看著志華："你什么時候有女朋友的？為什么從來沒告訴過家里？"

志華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小雨她...她有輕微的妊娠反應，這兩天特別想吃生魚片。但她一個人住，不會做，外面買的她又不太放心。我想到嫂子做的那盤看起來特別新鮮，就...就拿去給她了。"

我感到頭腦一陣眩暈。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中午不吃，是因為想留給她？"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嗯，"志華點點頭，"我原本想問嫂子要一些，但是...但是怕你們問太多問題，所以就...對不起，嫂子，我不該偷偷拿走的。"

婆婆這時候完全顧不上生魚片的事了，激動地抓著志華的手："志華，你說的是真的嗎？我要當奶奶了？"

志華看著婆婆期待的眼神，點了點頭："媽，對不起，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們。"

"為什么不敢說？"公公問道。

志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因為小雨她...她比我大三歲，而且還是離過婚的。我怕你們不接受。"

07

客廳里的氣氛突然變得復雜起來。

婆婆松開了志華的手，臉上的表情從驚喜變成了擔憂："離過婚？志華，你怎么能找一個離過婚的女人？"

"媽，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志華難得地硬氣了一次，"小雨她人很好，對我也很好。她的前夫?qū)λ缓?，這不是她的錯。"

"可是她都離過婚了，而且還比你大，"婆婆急得團團轉(zhuǎn)，"志華，你還年輕，為什么不找個更合適的？"

"什么叫更合適？"志華站了起來，"媽，我三十二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么對我好。"

公公這時候插話了："志華，不是我們思想保守，而是這種情況確實需要慎重考慮。她既然懷孕了，你們打算怎么辦？"

"我們打算結婚。"志華毫不猶豫地回答，"孩子我們要，婚我們也結。"

婆婆一聽這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志華，你這是要氣死我嗎？我們陳家三代單傳，你找個這樣的女人，將來..."

"將來怎么樣？"志華打斷了婆婆的話，"媽，您說我找不到合適的，現(xiàn)在我找到了真心相愛的人，您又嫌棄這嫌棄那。您到底想怎么樣？"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情五味雜陳。剛才還因為生魚片的事情憤怒不已，現(xiàn)在卻發(fā)現(xiàn)事情的真相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志華是為了給懷孕的女朋友做好吃的，才拿走了我的生魚片。雖然方式不對，但出發(fā)點是好的。

"志華，"我走到他面前，"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打你。但是你也不對，為什么不直接跟我說？如果你早說小雨想吃生魚片，我可以專門給她做一份。"

志華看著我，眼中滿含歉意："嫂子，我知道你對我一直有意見，覺得我貪吃，不懂事。我怕你知道小雨的情況后，會更加看不起我。"

這話讓我心里一陣刺痛。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對他的看法，一直都感受到了我的不滿。

"而且，"志華繼續(xù)說道，"我也怕家里人知道后會反對我們在一起。小雨她已經(jīng)受過一次傷了，我不想讓她再受委屈。"

志強這時候走過來，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志華，你有女朋友是好事，但是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不跟家里商量？我們是一家人，有什么困難大家一起解決。"

"哥，"志華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也想說，但是我怕...我怕你們不同意。"

我看著志華，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我一直覺得不成熟的小叔子，其實已經(jīng)長大了。他有了想要保護的人，有了想要承擔的責任。雖然處理方式不夠成熟，但那份心意是真誠的。

"志華，"我深吸一口氣，"關于小雨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了解。但是你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家里說，我們是一家人，沒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

志華點點頭，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嫂子，對不起，我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08

一個月后，志華帶著李小雨來到了家里。

小雨比我想象中要文靜很多，說話輕聲細語，對長輩也很有禮貌。她身材纖細，肚子還看不出來，但臉色確實有些蒼白，明顯是妊娠反應的癥狀。

"小雨，坐這里，"我招呼她坐到沙發(fā)上，"我給你燉了雞湯，對孕婦很有好處。"

"謝謝嫂子。"小雨有些拘束地說，"上次的事情真的很不好意思，都是因為我想吃生魚片，才讓志華做出那種事情。"

"這有什么關系，"我笑著說，"你想吃什么跟我說就行了，我給你做。懷孕的人嘛，想吃什么都是正常的。"

小雨感激地看著我："嫂子，你真好。志華說你做菜特別好吃，那天的生魚片我吃了覺得比外面餐廳的還要好。"

聽到這話，我心里暖暖的。那盤傾注了我全部心意的生魚片，終于得到了應有的認可。

婆婆這段時間也想開了很多。雖然對小雨的身份還是有些介意，但面對即將到來的孫子或?qū)O女，她還是選擇了接受。

"小雨，你現(xiàn)在反應還嚴重嗎？"婆婆關心地問。

"比前段時間好一些了，但還是容易惡心。"小雨回答。

"那你要多注意飲食，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婆婆開始傳授經(jīng)驗，"當年我懷志強和志華的時候，也是這樣..."

看著婆婆和小雨聊得熱火朝天，我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動。這就是家庭的力量，雖然會有矛盾，會有分歧，但最終大家還是會站在一起。

志華今天看起來特別開心，不時地給小雨夾菜，倒水，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志強剛知道我懷孕時的模樣。

"嫂子，"志華忽然對我說，"那天的事情，我想正式跟你道歉。我不應該偷偷拿走你的生魚片，更不應該撒謊。"

"都過去了，"我搖搖頭，"而且我也要道歉，我不應該打你。"

"不，你打得對，"志華認真地說，"如果不是那一巴掌，我可能還不敢承認自己的錯誤，更不敢把小雨的事情說出來。"

我忽然明白了，那一巴掌雖然是我情急之下的沖動行為，但卻成了志華走向成熟的催化劑。它讓他明白了責任的重量，也讓他有了面對家人的勇氣。

飯后，志華主動幫忙收拾碗筷，這是他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情。小雨想要幫忙，被我們一致拒絕了。

"小雨你就坐著休息，這些粗活讓他們男人干。"我笑著說。

"嫂子，你真是太好了。"小雨眼睛有些濕潤，"我以前總擔心志華的家人不會接受我，現(xiàn)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我們都是一家人嘛，"我拉著她的手，"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

那天晚上，志強和我躺在床上聊天。

"你覺得小雨這個人怎么樣？"志強問我。

"挺好的，比我想象中要好，"我如實回答，"而且志華現(xiàn)在看起來也成熟了很多。"

"是啊，為了保護自己愛的人，男人總是會成長得很快。"志強感慨地說。

我想起了那個端午節(jié)的下午，想起了那盤失蹤的生魚片，想起了志華被我打后的表情。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有它存在的理由，所有的誤會也都有它存在的價值。

那一巴掌，不僅讓志華明白了責任，也讓我明白了包容。那盤生魚片，不僅承載了我對家人的愛意，也見證了一個男人的成長和一個家庭的和諧。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并不后悔那天的沖動。有時候，真相需要這樣的方式才能浮出水面，成長需要這樣的契機才能真正開始。

窗外的月光灑進房間，我閉上眼睛，心里滿懷著對未來的期待。很快，我們家就要迎來新的成員了，那個因為生魚片而引發(fā)爭執(zhí)的小生命，將會為我們帶來更多的歡聲笑語。

這就是生活，復雜而又簡單，充滿了意外，也充滿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