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年去幫女同學(xué)修屋頂，當(dāng)晚她們留我住在她們家，次日臨走時，她又偷偷塞給我一張紙條......

　　01

　　6月是桃子成熟的季節(jié)。1998年6月18日那天，天剛亮我就背著滿滿一背簍水蜜桃往鎮(zhèn)上趕，生怕去晚了占不到好位置。

　　"賣桃嘍，汁多味甜的水蜜桃，好吃得不得了！"早上8點(diǎn)的樣子，我在幸福鎮(zhèn)集市東頭扯著嗓子吆喝，汗珠子順著曬得黝黑的脖子往下淌。

　　這一背簍桃子是從我家后山那兩棵老桃樹上摘下來的，個頂個的飽滿，粉里透紅，像小姑娘羞紅的臉蛋。

　　不到兩個小時，一背簍桃子賣了個精光。我數(shù)著兜里近百元賣桃子的錢，心里美滋滋的。

　　這些錢除了貼補(bǔ)些家用外，還可以給我媽買盒風(fēng)濕膏藥，再割兩斤五花肉回家打牙祭了。

　　上午10點(diǎn)的樣子，集市上人擠人，我背著空背簍往肉攤那邊挪。

　　走到中街的時候，我忽然瞥見一個穿花襯衫的瘦猴兒正把手往一位大媽的布兜里伸。

　　那大媽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衫，頭發(fā)用黑色發(fā)卡別得一絲不茍，正專心挑揀著攤上的涼鞋。

　　不用說，那瘦猴肯定是個扒手！

　　"你在搞啥子？"我一聲怒吼，震得旁邊賣雞蛋的大嬸都打了一個哆嗦。

　　那瘦猴兒嚇得一激靈，扭頭就跑，差點(diǎn)撞翻賣豆腐的擔(dān)子。

　　大媽見狀，這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摸自己的衣兜，掏出個繡著牡丹花的舊錢包。

　　"哎呀我的老天爺！這里頭可是我賣了兩籃子雞蛋的錢??！"大媽拍著胸口直喘氣，"小伙子，可多虧了你！"

　　周圍幾個趕集的老鄉(xiāng)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夸我。

　　我撓著頭皮嘿嘿笑，正想說"沒啥"，忽然聽見一個清凌凌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媽，出啥事了？"

　　人群分開，走進(jìn)來個穿紅色襯衣，挎竹籃的姑娘。那竹籃里頭裝著鹽巴、醬油瓶和一塊香皂。

　　陽光透過街邊的梧桐樹葉斑斑點(diǎn)點(diǎn)落在她身上，照得她耳垂上那粒小痣格外明顯。

　　我渾身像過了電似的——這不是我初中同學(xué)方雨晴嗎？

　　"雨晴，剛剛有人扒我錢包，多虧這位小伙子......"大媽拉著女兒的手絮絮叨叨。

　　方雨晴抬頭看我，眼睛慢慢睜大，嘴唇微微張開："你是孫......孫廂？"

　　“嗯！”我點(diǎn)點(diǎn)頭，微笑著說，“老同學(xué)，好久不見??！”

　　六年了。

　　猶記得92年，我們初中畢業(yè)那年，方雨晴連畢業(yè)照都沒來得及拍，就跟人去外省打工了，那會兒我暗戀著她，還替她惋惜了好一陣子呢。

　　六年不見，方雨晴的眼睛亮得像蓄了兩汪山泉水。她比從前更漂亮了，皮膚白了，頭發(fā)扎了個馬尾，笑起來像電視里的明星一樣，可好看了。

　　"孫廂，你今天可幫了我媽大忙！走，我請你吃飯！"方雨晴不由分說拽著我的胳膊就往集市邊的"老楊飯館"拖。

　　她手心溫?zé)幔瑤е⑽⒌暮挂狻?/p>

　　方大媽見狀，不由得笑著沖我們擺擺手："你們年輕人敘敘舊，我先回家去。"

　　說完，她接過了方雨晴手里的竹籃子。

　　我被方雨晴的熱情搞得一陣不好意思，不由得紅著臉道，“現(xiàn)在才10點(diǎn)過，哪有這么早時間吃午飯的？”

　　“那你陪我逛會兒街吧！我好幾年沒回來了，這鎮(zhèn)子變化可大了?！?/p>

　　“好啊，正好我還要買點(diǎn)兒東西?！蔽尹c(diǎn)點(diǎn)頭，帶著方雨晴往肉市場走。

　　盡管天氣很熱，但跟漂亮的方雨晴走在一起，我心里比這大熱天吃了涼西瓜還高興。

　　方雨晴陪著我買了豬肉和風(fēng)濕膏，我則陪著她去了我們曾經(jīng)讀書的鎮(zhèn)初級中學(xué)校。

　　那里面可是滿滿的回憶啊，方雨晴說，“在外漂泊五六年，才知道讀書的重要性！可惜一切都晚了——”

　　說完，她看著我問，“孫廂，聽說你考上了好學(xué)校，現(xiàn)在做什么工作呢？”

　　“就一個中專校，現(xiàn)在也不包分配了，有什么好的？”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腦勺，又笑了笑道，“畢業(yè)后我在縣城闖蕩了近兩年，也沒闖出個名堂來，就回鄉(xiāng)下種植大棚蔬菜，搞養(yǎng)殖了——”

　　“那應(yīng)該很賺錢吧？”方雨晴兩眼放光地望著我。

　　我笑著搖了搖頭，“我的事業(yè)才剛起步呢，還談不上賺錢，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混口飯吃吧！”

　　“你還是那么謙虛！”

　　11點(diǎn)40的樣子，方雨晴帶著我走進(jìn)了鎮(zhèn)西的老楊飯館。

　　飯館里風(fēng)扇呼呼轉(zhuǎn)著，方雨晴給我倒了杯老蔭茶。她手腕上戴著的銀鐲子叮當(dāng)作響，我盯著看入了神——這鐲子該不會是她男朋友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吧？

　　"這些年你在外頭過得咋樣？"沉默了一陣子后，我笨拙地尋找話題。

　　方雨晴攪動著碗里的豆花，睫毛在臉上投下小小的陰影："我在沿海那邊的電子廠流水線上干了五年，后來又在服裝店賣衣服。錢沒攢下多少，倒把年紀(jì)混大了。"她自嘲地笑笑，"我媽催我回來，說該成家了。"

　　我的心突然跳得厲害，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好一會兒，我才鼓起勇氣問她："那你......有對象沒？"

　　方雨晴聽到我的問題，臉上飛起兩朵紅云，她低頭用筷子戳著碗里的豆花，聲音輕得像蚊子叫："還沒呢......廠里干活忙，哪顧得上談對象。"

　　我的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手心沁出汗來，在褲腿上悄悄擦了擦。

　　飯館里嘈雜的人聲仿佛都遠(yuǎn)去了，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我想問她能不能讓我做她男朋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那......那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方雨晴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我媽年紀(jì)大了，我得在家照顧她。再說......"她頓了頓，臉上笑意更深，"鄉(xiāng)下空氣好，人也實(shí)在。"

　　我傻笑著點(diǎn)頭附和，心里卻像灌了蜜一樣甜。

　　老楊飯館的招牌紅燒肉端上來，肥而不膩，我夾了最大的一塊放到方雨晴碗里。她抿嘴一笑，也給我舀了一勺嫩豆花。

　　吃完飯已是午后，陽光毒辣辣的。

　　方雨晴忽然拉住我的袖子問："孫廂，你下午有事嗎？鎮(zhèn)上新開了家電影院，聽說在放《大話西游》，我想看這個——"

　　"沒事！我沒事！"我忙不迭地答應(yīng)，生怕她反悔。

　　電影院在鎮(zhèn)中心大樓二樓，窄小的放映廳里擠滿了年輕人。

　　我和方雨晴坐在最后一排，黑暗中能聞到她頭發(fā)上飄來的淡淡皂角香。

　　我鼓起勇氣偷偷瞄她，卻發(fā)現(xiàn)她也正看著我，兩人目光相撞，又慌忙各自轉(zhuǎn)開，我的臉燒得厲害。

　　電影散場已是下午四點(diǎn)，太陽漸漸西斜，總算沒那么毒辣了。

　　我埋著頭往鎮(zhèn)口走，心里滿是不舍。

　　"我該回去了，不然我媽該著急了。"走到岔路口，我停下腳步。

　　方雨晴咬著下唇，突然說："孫廂，你會修屋頂嗎？我家灶房屋頂漏雨，我爸在外打工沒回來......"

　　"會！當(dāng)然會！"我迫不及待地打斷她，"我在城里干過裝修隊，瓦工活不在話下！"

　　方雨晴頓時眉開眼笑：“那你明天來我們村找我唄！我家住在下河村，門牌號是69號?！?/p>

　　"好，明天一早我就來！"我趕緊點(diǎn)頭。

　　當(dāng)晚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天蒙蒙亮就爬起來，把瓦刀、泥抹子、梯子等工具綁在摩托車上。

　　媽看我忙里忙外，笑瞇瞇地問："小廂，這一大早的，你是要出去獻(xiàn)殷勤啊？"

　　“獻(xiàn)，獻(xiàn)啥殷勤??？媽，你——您別胡說?！蔽壹t著臉一陣支吾。

　　我媽卻了然于心："是那個大媽家的姑娘吧？”

　　“哪個大媽??？”我有些愕然。

　　我媽笑著說，“就是你幫她抓小偷那個大媽??！我今早去井邊打水，聽劉嬸說了昨天的事。"

　　原來18號那天，劉嬸也去鎮(zhèn)上趕集，碰巧撞見了那一幕，回來就對我媽說了。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后，我又騎著摩托車，特意去鎮(zhèn)上買了兩斤豬肉，一盒糕點(diǎn)，兩瓶罐頭。

　　02

　　方雨晴家所在的下河村，離我們村還有七八公里的路。

　　我騎著摩托車，一路上哼著小曲，不到9點(diǎn)就到了她家門口。

　　那是棟磚瓦結(jié)構(gòu)的老房子，院墻爬滿了絲瓜藤，門口一棵老槐樹灑下一地陰涼。

　　"孫廂！"方雨晴聽到摩托車聲響，飛跑著從灶房跑出來。

　　我看見她身上系著碎花圍裙，頭發(fā)隨意地挽在腦后，比昨天更多了幾分居家的溫婉。

　　她身后跟著方大媽，老人家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哎喲，小孫，我們是請你來干活的，你咋還帶這么多東西?。空媸翘蜌饬?！"

　　我撓著頭傻笑，方雨晴已經(jīng)麻利地接過東西，引我進(jìn)屋。

　　堂屋桌上擺著一盤綠油油的葡萄和切好的西瓜，顯然是特意準(zhǔn)備的。

　　"先吃點(diǎn)水果再干活。"方雨晴遞來一塊紅瓤西瓜，指尖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背，像被火燎了一下似的迅速縮回。

　　我剛啃完西瓜，正準(zhǔn)備上房查看，院門突然被"砰"地推開。

　　一個穿汗衫、短褲、留著板寸頭的青年就大步走進(jìn)來，臉上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聲音粗糲，眼神不善地在我身上掃視，"方雨晴，這小白臉是誰啊？"

　　方雨晴臉色頓時變了："馬云深，我家的事不用你管。這是我同學(xué)孫廂，我請他來幫我家修屋頂?shù)?！?/p>

　　馬云深抱著膀子冷哼道：“我也可以修??！你為啥不讓我修？”

　　方雨晴冷笑道，“我這同學(xué)在城里干過裝修，比你有經(jīng)驗(yàn)。"

　　“有經(jīng)驗(yàn)？有個屁的經(jīng)驗(yàn)！”那叫馬云深的青年冷哼一聲，走到我跟前。他比我矮半頭，但體格壯實(shí)，脖子上掛著條粗金鏈子，一副地痞模樣。

　　"小子，別以為個頭比我高就了不起。雨晴可是我們下河村的人，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獻(xiàn)殷勤。"

　　我正想回話，方雨晴已經(jīng)擋在我面前："馬云深！你再這樣我喊人了！孫廂是我請來的客人，你放尊重點(diǎn)！"

　　馬云深臉色變了幾變，最后狠狠瞪我一眼："行，咱們走著瞧！"說完摔門而去。

　　"別理他，"方雨晴轉(zhuǎn)身對我解釋，"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仗著他叔是村支書橫行霸道的。追我好幾年了，煩死人。"

　　我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隱隱不安。但看到方雨晴為我著急的樣子，又莫名有些竊喜。

　　屋頂確實(shí)有幾處瓦片碎裂，雨水就是從那里滲入的。

　　我利索地?fù)Q上新瓦，做了防水措施，同時在屋頂挨個檢查了一遍。

　　這功夫忙完，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方雨晴已經(jīng)被飯做好了。

　　我吃著她做的土豆紅燒肉飯，喝著西紅柿雞蛋湯，心里別提有多美了。

　　“下午太陽大，你休息一會兒再走。我把床給你鋪好了——”吃完飯，方雨晴又主動留我。

　　我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于是就去客房休息了兩個小時。

　　聞著房間內(nèi)淡淡的香味，我還不想走呢，也是天公作美啊，沒多久，居然下起了大雨來。

　　我裝模作樣地跑到先前漏雨的房間檢查，沒有一處地方漏雨了！

　　方雨晴和方母都向我投來了贊賞的目光。

　　大雨一下就是幾個小時，眼看天色暗了，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方母就留我道："小孫，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今晚你就住這兒吧！"

　　“好??！”我偷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晚飯是方雨晴親手做的青椒炒肉和絲瓜湯，我又干了兩大碗米飯。

　　飯后雨越下越大，方大媽早早回房休息，我和方雨晴坐在堂屋門檻上聽雨。

　　"記得初中時你坐我后桌，"方雨晴忽然說，"每次我回頭借橡皮，你都臉紅。"

　　我心跳加速，借著屋檐下的燈光看她側(cè)臉，那道柔和的輪廓讓我鼓起勇氣："其實(shí)......那時候我暗戀你來著。"

　　方雨晴猛地轉(zhuǎn)頭，眼睛瞪得圓圓的。

　　我慌忙補(bǔ)充："就......就是小孩子不懂事......"

　　"那你現(xiàn)在呢？"她輕聲問，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現(xiàn)在還喜歡我嗎？"

　　我腦子"嗡"的一聲，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當(dāng)然喜歡了！不然我干嘛跑來幫你修屋頂啊！"

　　話音剛落，一個溫軟的觸感輕輕貼在我右臉頰上，帶著淡淡的雪花膏香氣。

　　等我回過神，方雨晴已經(jīng)跑進(jìn)里屋，只留下一句帶著笑意的"晚安"。

　　我呆坐在原地，手指不自覺地觸碰被親過的地方，整個人輕飄飄的像踩在云朵上。

　　那晚我睡在客房的竹床上，聽著雨打屋檐的聲音，回味著那個蜻蜓點(diǎn)水般的吻，直到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雨過天晴，我告別時，方大媽塞給我一籃子新鮮雞蛋，方雨晴則偷偷在我兜里塞了張紙條。

　　我走出院門，迫不及待地往紙條上看了一眼，上面工整地寫著一行字："下個趕集日，上午8點(diǎn)，我在鎮(zhèn)口那棵老槐樹下等你。"

　　下個趕集日，不就是明天么？（我們鎮(zhèn)隔一天就趕集）

　　我把紙條（為啥要留紙條？因?yàn)槟菚r通訊不發(fā)達(dá)，手機(jī)都還沒大規(guī)模出現(xiàn)和使用呢）按在胸口，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

　　平復(fù)了一下心情后，我騎上摩托車往家里走。

　　哪知，剛到村口，我就被馬云深和他的一個跟班，用一根馬繩牽著，攔住了去路。

　　這是要干啥？

　　我并沒有將摩托車熄火，只把小腳架架起（防止干不過好跑路），然后走下車。

　　03

　　"小白臉，你怎么今早才走？昨晚你在雨晴家過夜了？"馬云深丟了繩子，箭步上前，惡狠狠地揪住我衣領(lǐng)道，"快說，你們昨晚究竟做了什么？"

　　“你管我做什么！”我一把推開這小子，毫不示弱地說道："雨晴已經(jīng)答應(yīng)做我女朋友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不要臉！”馬云深臉色瞬間鐵青，揮拳朝我面門打來。

　　我在城里打工時學(xué)過些拳腳，側(cè)身躲過，一個掃堂腿把他撂倒在地上。他的那個跟班還想上前，被我瞪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好！很好！"馬云深爬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泥水，"小子，咱們沒完！"

　　“切！我還怕你不成？”我拍拍手，壓根沒將這弱雞放在眼里。

　　當(dāng)日，馬云深沒討到任何便宜，只得帶著他的跟班悻悻離去了。

　　我打贏了，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6月20日這天，我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這才騎上摩托往鎮(zhèn)上趕去。

　　大約七點(diǎn)半的樣子，我就早早地來到老槐樹下，心跳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fā)急促。

　　陽光透過槐樹茂密的枝葉，在地上灑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微風(fēng)拂過，光影輕輕搖曳，仿佛也在為我此刻緊張又期待的心情而舞動。

　　七點(diǎn)五十的樣子，方雨晴來了。遠(yuǎn)遠(yuǎn)地，我就望見她穿著淡藍(lán)色的碎花連衣裙，踏著輕快的步伐朝我走來。

　　她烏黑的長發(fā)被扎成一個俏皮的馬尾，隨著步伐輕輕晃動，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像春日里最燦爛的花朵。

　　那一刻，周圍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色彩，唯有她是我眼中的焦點(diǎn)。

　　“孫廂，你來得挺早的?。　彼叩轿腋?，輕聲說道，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羞澀。

　　“嗯，等了快半個小時了?！蔽覔狭藫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們并肩走在通往集市的小路上，一路上有說有笑，談?wù)撝謇锏娜な?，分享著各自的生活?/p>

　　路邊的野花在風(fēng)中搖曳，仿佛在為我們加油喝彩；樹上的鳥兒歡快地歌唱，像是在為我們的約會演奏美妙的樂章。

　　到了集市，熱鬧非凡。街道兩旁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攤位，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我們穿梭在人群中，一會兒被精美的小飾品吸引，駐足欣賞；一會兒又被香甜的小吃誘惑，停下腳步品嘗。方雨晴看到一個賣糖畫的攤位，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拉著我跑過去。

　　“我要一只小兔子！”她興奮地對畫糖畫的老師傅說道。

　　老師傅熟練地舀起一勺金黃的糖漿，在石板上快速地勾勒起來。不一會兒，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便出現(xiàn)在眼前。方雨晴接過糖畫，開心地像個得到寶貝的孩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我看著她，心里也滿是歡喜，那一刻，只希望時間能夠永遠(yuǎn)停留在這一刻。

　　逛完集市后，我們又一起去了鎮(zhèn)上的電影院。電影院里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爆米花香味。我們坐在角落里，看了一部浪漫的愛情電影。

　　電影里的情節(jié)時而甜蜜，時而感人，方雨晴看得入了迷，時而緊張地抓住我的衣袖，時而又被感動得眼眶泛紅。

　　我偷偷地看著她，心中滿是柔情，輕輕握住她的手，她沒有拒絕，反而將手更緊地回握住我。

　　那一刻，我的心如同被陽光照耀，溫暖而又甜蜜。

　　太陽漸漸西沉，我望著天邊染上的那片橘紅色，主動說道，“雨晴，我今天騎摩托車來的，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方雨晴坐上后座，雙手輕輕環(huán)住我的腰。

　　風(fēng)拂過臉頰，帶著夏日傍晚特有的溫?zé)岷颓嗖菹銡狻?/p>

　　那一刻，我感覺心都醉了。

　　"雨晴，今天玩得開心嗎？"我大聲問道，聲音在風(fēng)中有些飄忽。

　　"開心！"方雨晴把臉貼在我背上，聲音里滿是笑意，"比在廣東打工時任何一天都開心！"

　　我心里一暖，不由得放慢了車速，想讓這段路長一些，再長一些。

　　拐過最后一個彎，下河村的輪廓出現(xiàn)在眼前。

　　方雨晴家的老槐樹在暮色中顯得格外高大?？蛇€沒到門口，我就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是我媽！"方雨晴的聲音驟然緊張起來，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我的衣角。

　　我加快車速，轉(zhuǎn)眼就到了方家門口。

　　04

　　只見方大媽癱坐在院門口，懷里抱著一條僵硬的黃狗，旁邊還躺著一只羽毛凌亂的老母雞。

　　"媽！怎么了？"方雨晴跳下車，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

　　方大媽抬起頭，眼淚順著皺紋縱橫的臉頰滾落："造孽啊......大黃和蘆花都......都被人毒死了！我下午去菜園摘菜，回來就看見它們這樣了......"

　　我蹲下身查看，大黃狗嘴角有白沫，雞喙邊也有同樣的痕跡。一股怒火從心底竄上來："肯定是馬云深那個王八蛋干的！"

　　方雨晴咬著嘴唇，眼里閃著淚光："蘆花每天都能下一個蛋......大黃看家護(hù)院六年了......"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這不是簡單的報復(fù)，而是赤裸裸的威脅——今天毒死家畜，明天呢？

　　"今晚我不走了。"我站起身，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倒要看看，這個馬云深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

　　方大媽抹著眼淚："小孫啊，這......這不合適吧？"

　　"媽，"方雨晴突然開口，"讓孫廂留下吧。馬云深那種人，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夜幕完全降臨時，我借口散步，帶著方雨晴在村里轉(zhuǎn)了一圈。經(jīng)過小賣部時，我買了兩包紅塔山，然后故意提高聲音說："雨晴，咱們?nèi)ニ问搴屯跏寮易?，好久沒見了。"

　　方雨晴會意，領(lǐng)著我先去了東頭的宋家。

　　宋叔正在院子里劈柴，見我們來了，放下斧頭招呼。

　　"宋叔，"我遞上香煙，開門見山，"今晚可能有人來雨晴家搗亂，能不能請您幫個忙？要是聽見動靜，幫忙過來看一下？"

　　宋叔點(diǎn)上煙，瞇起眼睛："馬云深那小子？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放心，我耳朵靈著呢！他要敢來，我非收拾他不可！"

　　王叔家在西頭，我們?nèi)绶ㄅ谥?。王叔拍著胸脯保證："那小子敢來搗亂，我拎扁擔(dān)打斷他的腿！"

　　回到方家，方大媽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飯后，我故意大聲說要在堂屋打地鋪，實(shí)際上卻把被褥搬到了靠近院子的偏房。方雨晴給我送來一盞煤油燈，燈光下她的眼睛格外明亮。

　　"孫廂......"她欲言又止，手指絞著衣角，"你......你要小心。"

　　我心頭一熱，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有準(zhǔn)備。"

　　夜?jié)u深，村里漸漸安靜下來。

　　我熄了燈，坐在窗邊死死盯著院子。月光如水，將院中的水井照得清清楚楚。門后靠著我從方家柴房里找來的扁擔(dān)，冰涼堅硬。

　　大約凌點(diǎn)的樣子，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院墻外傳來。我屏住呼吸，看見一個黑影翻上墻頭，正是馬云深！

　　他鬼鬼祟祟地跳進(jìn)院子，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院門。另一個瘦高個拎著個木桶溜了進(jìn)來——正是他的跟班劉二狗！

　　劉二狗捂著鼻子，拎著木桶往水井邊走。還沒走得幾步，我就聞到一股糞便味隨著夜晚的冷空氣傳來。

　 我的血一下子沖上頭頂——他們竟要往吃水井里倒糞！

　　"王八蛋！"我怒吼一聲，抄起扁擔(dān)沖了出去。

　　劉二狗嚇得一個趔趄，糞桶"咣當(dāng)"掉在地上，污物灑了一地。

　　"操！有人！"馬云深沒想到我會沖出來，嚇得他轉(zhuǎn)身就要跑路。

　　我掄起扁擔(dān)橫掃過去，正中他小腿。馬云深"嗷"地一聲跪倒在地。

　　二狗剛跑到門口，就被聞訊而來的宋叔一扁擔(dān)給拍了回來。

　　"來人??！抓賊??！"我趁機(jī)扯著嗓子大喊。

　　剎那間，整個村子活了過來。王叔拎著扁擔(dān)沖進(jìn)院子，后面跟著幾個被吵醒的村民。

　　方大媽和方雨晴也披衣出來，看到滿地狼藉，氣得渾身發(fā)抖。

　　"快綁起來！"宋叔從腰間解下早就準(zhǔn)備好的麻繩。

　　我和王叔三下五除二把馬云深和二狗捆成了粽子。二狗嚇得尿了褲子，一個勁求饒："是馬云深讓我來的......說給方家點(diǎn)顏色看看......"

　　"閉嘴！"馬云深臉色鐵青，卻還嘴硬，"你們敢動我？我叔是村支書！"

　　正鬧得不可開交，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從院外傳來："深更半夜的，鬧什么？"

　　人群分開，走進(jìn)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是村支書馬建國。他看到被綁的侄子，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馬支書，"我不卑不亢地走上前，"您侄子半夜翻墻進(jìn)來，要往吃水井里倒糞。要不是我們發(fā)現(xiàn)得早，后果不堪設(shè)想！"

　　馬支書臉色變了又變，最后長嘆一聲："這孽障......"他轉(zhuǎn)向方大媽，"老嫂子，對不住，是我們管教無方。"

　　方大媽抹著眼淚不說話。

　　方雨晴站出來："馬叔，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今天毒狗毒雞，夜里又來毀井，明天是不是要?dú)⑷朔呕穑?

　　村民們議論紛紛，都要求送派出所。馬支書眼看壓不住，狠狠踹了馬云深一腳："還不認(rèn)錯！"

　　馬云深終于慫了，哭喪著臉求饒："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這次吧......"

　　最后在馬支書的調(diào)解下，馬云深和二狗當(dāng)場寫下保證書，承諾永遠(yuǎn)不再騷擾方家，并賠償所有損失。

　　馬支書還當(dāng)眾宣布，送馬云深去城里打工，沒他的允許不準(zhǔn)回村。

　　人群散去時，東方已經(jīng)泛白。方大媽拉著我的手，聲音哽咽："小孫啊，多虧了你......"

　　方雨晴站在方母身后，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我。

　　那一刻，我知道，這個姑娘，已經(jīng)深深地愛上了我。

　　三個月后，我和雨晴在村里辦了喜酒。

　　馬云深果然去了外地打工，再沒回來鬧事。婚后，我把方大媽接到家里和我父母同住。

　　方雨晴幫我打理蔬菜大棚，方大媽則負(fù)責(zé)養(yǎng)雞喂鴨。每天傍晚，我們一家?guī)卓谧谠鹤永?，看著夕陽西下，聽著雞鴨歡叫，日子平淡卻幸福。

　　有時候方雨晴會突然問我："孫廂，你說要是那天你沒在集市上喊那一嗓子，我們現(xiàn)在會怎樣？"

　　我總會笑著摟住她的肩膀："那我一定會找到別的機(jī)會，再次遇見你。因?yàn)?....."我輕輕吻她耳垂上那粒小痣，"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

　　方雨晴就會紅著臉捶我一下，然后靠在我肩頭，像只滿足的貓。而這時，方大媽總會適時地出現(xiàn)，端來剛煮好的糖水荷包蛋，嘴里念叨著："快吃吧，趁熱......"

　　夕陽把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就像我們的生活，緊密相連，再也無法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