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父親
走的時候
不知他們倆說了些什么
母親不忍心地推開一扇門
母親
去的時候
什么也沒有說
另一扇門再也沒有關(guān)上
一個孤兒
送走了雙親
遠(yuǎn)去的自己送著我
頭頂上那片漂泊的云
馱著雨，始終不懈
似乎
一匹不由韁的馬
鏡子里
沒有聲音，沒有知覺
只有冬去春來的色彩繽紛
鏡子的好處之一
就是不用回頭能看到身后的事情
要想看清自己的另一面
背面再放一面鏡子
這兩面鏡子，是對立的
把自己，夾在中間
你轉(zhuǎn)身，違背了誰
一目了然
有能力的人
是打破一面鏡子
或把兩面鏡子都推翻
從鏡子里，走出來
我們村，一位老太太
天生是一個瞎子
以腳為鏡，丈量周身的黑暗
從哪到哪，觸角幾乎不差半步
室內(nèi)室外
打理的條條是道，干干凈凈
活到八十四歲
無人能知曉她心里的那面鏡子
鏡子還有一事沒有告訴你
她老伴，也是瞎子
一匹白龍馬
馱著沉重的黑夜
走出白塔寺
東海遼客
駐足達(dá)此路過
只為西行去取一經(jīng)
白胡子僧人
手搭涼棚
祈禱登上十三層
幽遠(yuǎn)的鐘聲
沖出寺院
越過阜成門外
把遠(yuǎn)去的人
蓋了一層又一層白雪
大海中
風(fēng)簇?fù)碇坏伍L途跋涉的水
被精疲力竭的巖石
又推回到海浪里
我在海邊毫無目的地
找尋著被風(fēng)刮走的那滴
撞到我腳踝的水
退縮回去
只有風(fēng)
被我的身體一分為二
從我的兩旁急駛
成為我的分身術(shù)
一條魚
用頭與尾巴著地
弓起身子，在海灘上
不停的蹦跳
借著水勢
用最后的力氣抱住了
漂泊一生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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