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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從娘的皺紋里讀歲月山河

陜西｜陳前陽

生我養(yǎng)我、疼我愛我，撫育我成人的娘親啊！您那帶著泥土氣息的笑臉，還有那句句絮絮叨叨的叮嚀，從來都是兒女們踏浪前行最穩(wěn)的舵、最勁的帆、最紅的船。

從咿呀學語時跌撞著撲向您的懷抱，到背著書包蹦跳著進門先喊“娘”的少年；從初入社會、身在異鄉(xiāng)夜晚望月想家，到夢中撞見您親昵的眉眼、笑醒枕濕的黎明——您呵護的身影總在身后，摯愛的目光總隨左右，親切的叮囑總在耳畔呀！您這份沉甸甸的母愛，讓我打小就懂了親情該敬、友愛該善、誠實守信，更把華夏兒女那“德、善、忠、孝、義”的根，深扎在了心間。

娘親啊！而能從您額頭的五線譜里，從您寬厚的嗓音中，讀懂您樂觀向上的氣勢。一手拉扯大我們姊妹五個，給了我們平凡結(jié)實的生命，也給了我童年里最真的純、最厚的善、最重的德。您把無私的愛揉進柴米醬醋油鹽粥。為了讓我們?nèi)兆訉捲Ｐ?，您起早貪黑地奔波；您把心血熬成了白發(fā)，把汗水灑進皺紋里。家里的每一縷煙火、每一絲溫暖，都浸泡著您的辛勞。這份恩德，孩兒刻在骨頭上，記在心尖尖，生生世世不敢忘，也不能忘。

在您四十三歲那年，患上了嚴重的青光眼。治病那些日子，您總攔著我買貴藥，好幾次望著繳費單上的數(shù)字，硬是咬著牙放棄了昂貴的治療項目。我急得紅了眼，您卻拍拍我的手，輕描淡寫地寬慰：“你娘這輩子愛助人、常行善，老天爺自會保佑我眼明心亮的。”可命運終究沒遂了您的愿——五十五歲那年，第二次手術(shù)失敗，您徹底墜入了黑暗的低谷。我總為自己沒盡全力尋最好的醫(yī)生、買最好的藥而愧疚，夜里常對著月光懊悔，您卻反過來勸我：“別怕，有你爹在身邊端湯喂藥，攙扶娘出門散心，這是老天爺換了種方式疼你娘我呢！”

娘親啊！我還能從您手掌的紋路中，看清了您的愛心線和生命線一樣長。像培育莊稼一般精心養(yǎng)育著我們五姊妹，給了我們健全的體魄，更給了我們一顆不染塵埃的心。我們童年里的純真樸實、待人真誠善良，都是您手把手教會的呀。您總說“做人要像地里的莊稼，扎根要深，結(jié)果要實”，如今想來，那便是最樸素的處世箴言。

去年國慶節(jié)，祖國七十五歲華誕，也是您八十二歲壽辰。飯桌上，您摸索著舉杯，聲音里滿是歡喜：“你看如今咱國家多強啊，咱村里人過日子就像掉進了蜜罐罐！自來水接到灶臺上，水泥路修到家門口，廁所新了，路燈亮了，你娘我這瞎眼的村婦，都享上國家的福嘍！”我握著您布滿老繭的手，那粗糙的紋路里，藏著農(nóng)村婦女的賢惠與堅韌；望著您寬厚的笑臉，那眼角的褶皺里，盛著家庭婦女菩薩般的仁慈與良善。而您說話時那股子清亮的勁兒，又讓我想起當年村里的婦女隊長——那個領(lǐng)著姐妹們戰(zhàn)天斗地、腰桿挺得筆直的您，風骨依舊，氣魄仍在。

在我人生最難的坎上，最無助的夜里，我總是用您的卑微頑強、大度寬容，為自己點亮一盞燈。您說“日子困難的時候，對自己笑一笑、讓自己忍一忍就寬松了”，這話里藏著樂觀處世的智慧；您說“做人要守本分沉穩(wěn)，腳步沉穩(wěn)才能走得更長！”您還教我，哪怕是最平凡的生命，也要有追求完美的精、氣、神；哪怕是最普通的日子，也得有頑強拼搏的那股子硬漢勁兒。

記得第一次出遠門工作，您拉著我的手舍不得放，眼眶紅著卻笑著說：“男孩兒要能吃苦，別丟了勤勞勇敢的根；要懂善良，別忘了待人誠懇的本。要說話算話，要大肚能容天下事，日子才能越過越紅火?！蹦欠挘缃袢皂懗憾?。參加工作第五個國慶節(jié)兒回到家時，您看著我風塵仆仆的樣子，夾菜的手都在顫：“回來的好，回家就好呀?！蹦男θ菹駮裢噶说南蛉湛馉N爛、暖融融的迷人。我望著望著，眼淚向金豆豆一樣往碗里掉。

娘親啊，這次又要在母親節(jié)前遠行，崗位的責任在肩，只能把牽掛藏在心底。可您知道嗎？無論你兒我走多遠，離您六百里，還是一千里，那份想您、念您、疼您的孝心，總在心里翻涌。

此刻，圣地延安的石油物資保供戰(zhàn)場上，高原的明月正灑下清輝。我對著家鄉(xiāng)的方向深深鞠躬，喊聲“娘親，安康長壽”，再喊聲“祖國，繁榮復興”！這帶著顫音的呼喊里，是兒子最真的祝?！改劬d長，愿家國與日月同輝。

作家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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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前陽，筆名：渭冰。目前在長慶油田分公司物資供應(yīng)處延安供應(yīng)站工作，陜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世界漢詩協(xié)會陜西分會理事，中石油作家協(xié)會會員。從事文學寫作30年，出版?zhèn)€人詩歌作品集《唱給母親的歌》一本，與人合作編輯出版《中國詩歌一百首》《中國散文一百首》集一套。新近出版散文集《人性的贊歌》一部，有上千首詩歌、散文、隨筆散見于報刊雜志及文學網(wǎng)站。喜歡旅游鍛煉、讀書寫作；喜歡親近和結(jié)交“用文字取暖”的師長、親人、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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