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說
郭遂英
我化身為青蓮
化不盡愛恨
斬不斷情絲看不破紅塵
香霧一陣陣多少等待成灰燼
我癡念經(jīng)文把一生眼淚都放任那煙那雨那一瞬!
似看到那隔水綠葉婷婷裊裊的含羞待放,煙雨過后那碧翠羅盤中的玉珠悠悠蕩蕩。而徐徐水霧澆灌后的青蓮沒了烈日下的頹廢,而如猶帶彤霞的嬌嫩有著惹人憐愛的羞澀………!
蓮有著圣潔的象征,總覺得是沒任何渲染的植物。它沒桃花的妖媚,無牡丹的貴氣,無茶花的俏麗,不及水仙的蠱惑,也無百合怒放的素雅,更無三角梅那種無遮無攔的渲染燦爛。就連相似的荷花有的也是那種小家碧玉的親近(荷是熱鬧的,盛開的一剎那不管不顧,恰似初升的太陽,小兒的笑臉,隔山隔水都似曾能聽到采藕小娘銀玲的小調(diào)),而蓮遙不可及的孤立于那,有著一種凜冽的清歡。
蓮是安靜的,也是佛性的。就像一個看破紅塵的禪修靜士,于菩提樹下的蓮塘中日復一日的聆聽寺廟中回蕩的鐘聲、木魚聲及經(jīng)文的誦唱。也像極了一個深陷愛情中的女子,只為佛前祭禮膜拜,等待世世輪回后幾百年的擦肩而過那似曾相識的回眸。孤寂的身姿有著含蓄的清冷,亦如飽含滄桑歷盡艱辛洗盡鉛華后的安靜。廟堂呈現(xiàn)的都是吉祥之兆的蓮寓,供佛的蓮座、蓮墊、溫和的蓮燈,及佛旁仙童手持的蓮花,伴隨裊裊青煙,若有若無的梵音都有著別樣的寧靜。置于其中沒了浮躁的焦慮,也沒了俗世的紛爭,更沒了嘈雜的喧囂,也沒了日復一日的困擾,只有祥瑞的清靜及突然而至了然于世的開悟!
唯有臘梅似是能與青蓮庇美。如形容蓮深邃,梅卻是如此張揚。白雪皚皚它依然爭相怒放,白的、粉的、紅的、枝枝丫丫滿是星星點點的花朵,飄飄揚揚的雪花絲毫遮蓋不了它的艷色,冰梭的沉重印襯著梅枝的堅韌。
總覺它很有靈性,自帶妖氣的靈性。有著詭異的魁魅,遠遠觀之,朦朧中似有衣袂飄飛的白衣女子舞于梅林之中。《紅樓夢》寶琴采梅那一段,身披大紅狐裘斗篷,手捧臘梅迎雪走來,真正是美極了的畫面……!每每書中有言寒冬臘梅盛開之際,梅林旁的草廬之中,邀三兩好友,煮酒賞梅,撫琴論詩是多么羨慕至極?!皩殑︿h從磨礪出,梅花苦自寒香來”堅韌的花性有著讓人艷羨的花語。越寒冷越冷艷,欲滴的紅梅猶如處子嬌艷的紅唇。潔白的臘梅猶似女子細膩的雪肌。嫩粉的花瓣恰似初生小兒腮上的那一抹紅美的炫目。只想靜靜地置于其中,忘了冰刺骨的寒意,忘了觀賞紛飛的雪景,只有著伴隨冷風飄來的甜香及滿目的絢麗。
偶于一次看了雪小禪的《禪是一枝花》無來由地就喜歡上了,字字珠璣,很是禪意。處處都有著不一樣的情趣,咋樣一個女子?就是蓮與梅共性的尤物。靜如處子,可于一杯清茶,慵懶的宅上一天。會為書中某一章節(jié)感動得潸然淚奔?;蚺c好友為一尊雕刻的畫像琢磨其每個細節(jié)。也會為小攤前的飾物駐足心動。并為學昆曲而四處求師膜拜。動如精靈,能騎部自行車閑逛半城小街小巷流于忘返。能廝混于茶肆豪飲聽曲。有小女子的溫潤柔軟,更有男子直性的豪邁。銀碗里盛雪、煙花亂、薄涼的世界、小清歡,煙火氣。有著怎樣的雅致情懷,又是何等潔凈的暢想?
初秋有了淡淡的涼意。葉片兒黃了,花枝兒散了,蘆絮兒有了熏染的紫暈,柳枝兒似也有了秋飭的微微惆悵。沒了春風下的勃然綠意。一場秋雨平息了炎炎夏日的暴虐,雖還是陽光燦爛,但微風吹過,暖中卻帶著絲絲秋意的涼爽。行走于河畔田埂,心里有些淡淡的傷感。也許是惆悵光陰的流逝,也許也是為凋零的花木哀傷。滿枝的金葉綻放最美的景象,是即將飄落的掙扎。擺動的枝葉似與流動的河水呢喃話別,恰似不舍行走于路上駐足的風景。
每個女人都有俗世的無奈及靈性的暢想。身陷油鹽柴火醬醋茶,家務纏身,俗事困擾,沒了自己的空閑。偶于小逛也是神思不定地算計著家人的溫飽。稍有間隙瞧著鏡中憔悴的面容,蠟黃的臉色,細碎的皺紋及日漸臃腫的身姿,心中頓然恐慌,在歲月里青春只在短暫的時光中消失殆盡。曾經(jīng)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不諳世俗的艱難,有著小女子的情懷,嬌羞的笑容,含蓄的姿態(tài),低眉的羞澀,淺淺的溫潤。一點點于生活的光陰里隱藏沒了蹤跡。暢想的花間賞月,林中漫步似不曾光顧些許,連小小的瑕思也總在倉促中了結(jié)。不是光陰不待自己,而是自己在小范圍里迷失了方向,再拾掇又何曾晚矣?歲月從不敗美人,而是自己是否愿善待光陰,行走于薄涼的煙火氣中一樣有最適合自己的小清歡。
蓮性的女人清靜。似是不曾有過世事的一切,又似深諳俗事而歸于淡然,于世間的一隅獨自修行。喧囂的車龍水馬只是眼中匆匆而過的景象,紛亂的嘈雜絲毫無阻礙寧靜的心境。而有些女子卻是歡快的,似桃花綻放的喜悅,見之只毫無來由地喜歡。嘴角上揚的笑意,彎彎如黛的蛾眉,似水含情的眼眸,銀鈴的清脆有著自帶的親近。
女人是水做的。女人如花,花亦如女人!道理世人皆懂,緣何一再犯癡?一盞清酒,暖不透歲月的閑愁。凈水研墨,畫不滿縱橫的溝壑?;ㄅc月對坐,只傾訴一句懂得。風與月纏綿,是一場山水的清歡。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月,冬天的雪!
人的一生,聲色犬馬,浮世嘈雜,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爭不過,又放不下。終了,那眉間歲月,夢里繁華,看清了,亦不過是半城煙沙!聽著陳瑞吟唱《化身為蓮》有些許傷感,恍惚自己也幻化成蓮。喜蓮,更愛蓮的品性,著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更有著潔凈的清冷。似是百花叢中的一種,卻總是遙遙孤立于世讓人遺忘。在浮萍蓮葉之中突兀兀綻放!似有述不完的心事,也似有不曾人知的故事,更似荊棘過后的平坦,立于池中波瀾不驚,此時的蓮是那般得讓人憐惜!
(郭遂英,女,漢族,70后,筆名:雨露,現(xiàn)就職于遂川縣圖書館。江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吉安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遂川縣作家協(xié)會會員,愛好文學,喜歡讀書、音樂、瑜伽、美食,崇尚簡單生活。先后在《青年文學家》《精短小說》《百花園》《三角洲》《井岡山報》《香港文匯報》《今日農(nóng)業(yè)》等報刊發(fā)表作品若干。并有作品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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