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香港佳士得秋拍現(xiàn)場,當那塊東漢中期「延年」玉璧的競價一路飆到2518萬港元時,全場為之動容。
這塊玉璧的估價原本只有200萬,卻在短短幾分鐘內(nèi)翻了12倍。
而站在拍賣臺中央的陳良玲,一襲白衣,眉眼含笑,手中的拍賣槌輕輕一敲。落槌聲清脆利落,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場再平常不過的交易。
東漢「延年」玉璧拍賣現(xiàn)場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證這樣的瘋狂。從黃花梨交椅到文徵明的書法手卷,從明初詩稿到綠松石辟邪,她經(jīng)手的拍品總能在最后一刻爆發(fā)出驚人的能量。
人們總說拍賣師是拍賣場上的魔術(shù)師,而陳良玲的魔法,或許就藏在她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里。
人們大概想不到,這位在拍賣場上揮灑自如的女人,大學時學的是生物科學。
康奈爾大學的實驗室里,她曾和顯微鏡、培養(yǎng)皿打交道。直到某一天,她決定回到臺北故宮當一名志愿者。
中國臺北故宮博物院
那一年,她站在郭熙的《早春圖》前,忽然意識到自己真正迷戀的,不是細胞分裂,而是千年文物中與古人的對話。
于是她轉(zhuǎn)身去了倫敦,在佳士得美術(shù)學院啃中國藝術(shù)史,畢業(yè)后一腳踏進拍賣行的世界。
最初的日子并不輕松,第一次執(zhí)槌時,她緊張到漏掉一整頁拍品,同事在臺下笑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但摩羯座的固執(zhí)讓她不肯認輸,她練瑜伽、打泰拳,甚至研究拍賣廳的燈光和墻面顏色,只為了讓自己在臺上更從容。
旗袍女神
陳良玲的旗袍是拍賣場上的標志。中國書畫專場,她穿水墨青花;現(xiàn)代藝術(shù)品拍賣,她換上剪裁利落的洋裝。
有人說這是她的個人風格,她卻笑笑說:“只是為了讓買家看得更清楚她的手勢?!碑吘?,在千萬級別的競價里,一個微小的動作都可能影響最終的數(shù)字。
她對數(shù)字有種奇特的敏感,能在幾秒內(nèi)算出階梯競價,卻記不清自己上周的咖啡花了多少錢。有一次她忘了帶拍賣槌,臨時借同事的救場,還自嘲說該和槌子培養(yǎng)感情了。
這種反差,讓人很難把她和臺上那個掌控上億資本流動的女人,聯(lián)系在一起。
佳士得副總裁
2019年那場拍賣至今被人津津樂道。文徵明的《行書七言詩卷》起拍價380萬,兩個電話買家互不相讓,競價一路飆到3000萬。
陳良玲的聲音從輕快變得柔軟,像在哄一個猶豫的孩子。
她輕聲提醒買家,這件作品上一次露面是三十年前,錯過就再難遇見。35分鐘后,槌聲落下,含傭金以8322萬港幣成交!
事后有人問她秘訣,她說拍賣師的工作不是表演,而是尊重。尊重藏品的價值,尊重買家的選擇,也尊重背后團隊幾個月的努力。
她不喜歡別人叫她拍賣女神,因為真正的魔法,在那些無人看見的細節(jié)里。
出生于中國臺灣,后來成為佳士得亞洲區(qū)副總裁,她很少提起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的。
但熟悉她的人知道,這中間有過無數(shù)次通宵達旦的研究,有過在拍賣前夜反復核對資料的偏執(zhí),也有過在異國他鄉(xiāng)獨自打拼的孤獨。
不拿拍賣槌的時候,陳良玲喜歡看武俠小說。她崇拜喬峰的俠氣,欣賞任盈盈的獨立,最討厭段譽遇到麻煩就凌波微步開溜。這種愛憎分明的性格,或許來自她從小泡在古董堆里的經(jīng)歷。
如今她經(jīng)手的文物動輒上千萬,家里卻一件藏品都沒有。她說看過的就是擁有的,就像云煙過眼,不必強留。這種灑脫,或許才是她真正的財富。
當燈光暗下,拍賣場恢復平靜,陳良玲脫下高跟鞋,揉揉發(fā)酸的腳踝。明天還有新的拍品,新的競價,新的落槌瞬間。
但今晚她只想回家,看一部有趣的電影,或者再翻一遍金庸。畢竟,再厲害的女俠,也需要一點屬于自己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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