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子是天牛廟村費大肚子的長女,費大肚子是天牛廟村有名的貧困戶。
費大肚子之所以叫作費大肚子,是因為他的飯量極大,他一個人便能吃去普通莊稼漢幾個人的量。
時間一長,這費大肚子能吃的聲名便遠播了。
費大肚子家只有一畝多薄地,打的糧食根本不夠吃,平常費大肚子只能出門給財主家做“覓漢”。
有這樣的名聲,哪個地主老財肯雇他?加之他家里孩子多負擔重,所以窮得底掉。
銀子作為長女,打小就懂事,知道幫襯父母照顧弟妹。
長大后的銀子出落得楚楚動人,一身破衣仍難掩天然秀色。
銀子不光長得漂亮,還很有骨氣,當父母為了口吃的不惜使出各種下三濫行徑時,銀子寧肯帶著弟妹到處去挖野菜來果腹。
長成后,銀子也有了自己心儀的人,那就是封鐵頭。
封鐵頭家的地和銀子家的地緊挨著,封鐵頭老早心里就有了銀子,勞作間歇他總愛把目光瞄向不遠處的銀子,他發(fā)現(xiàn)銀子也會時不時地偷瞄他。
可不待兩人的這點子情愫挑明,封鐵頭便成親了,對象竟然還是村里出了名的智障女——傻挑。
不管封鐵頭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還是因別的什么緣故,總之他和銀子之間徹底沒了可能。
寧學(xué)祥的老婆死后,開始寧學(xué)祥并沒打算續(xù)弦,熬不住了還有個現(xiàn)成的家中女傭——李嬤嬤來泄火。
可當費大肚子上他家求告說"家里又揭不開鍋了",讓他開恩借幾升糝子給他時,寧學(xué)祥一下就把主意打到了費大肚子的漂亮閨女銀子身上。
費大肚子還算有點人性,自覺初初長成的閨女配中年喪偶的寧老財屈得慌,于是在媒婆面前大罵寧學(xué)祥是“老雜種”,怎么也不同意閨女嫁進寧家。
倒是銀子聽了表示自己愿意去,“叫俺去吧,總比一家人餓死強?!?/strong>
銀子的出嫁為家里換回了四百斤糝子,還有秋后可以被撥到十畝地來種。
誰知婚后的寧學(xué)祥一如既往地一毛不拔,銀子唯一能拿捏寧老財?shù)谋闶切允?,她不愿意讓這老東西碰自己,可娘家每每揭不開鍋時她又只能拿這事為娘家換點地瓜干子吃。
所以銀子在寧學(xué)祥這里活得至為憋屈,感覺自己猶如娼妓一般。
嫁給寧學(xué)祥九年后,銀子為寧學(xué)祥生下一兒子,被取名“可玉”。
多年來,寧學(xué)祥一直只有可金一個兒子,可金也只有一子,寧學(xué)祥以為寧家這是要是單傳了,誰曾想自己年過半百還能再得一子,因此喜出望外。
在銀子娘家又來張口要糧時,寧學(xué)祥竟然一反常態(tài):
“銀子算給寧家立了一大功,我給你家三百斤糝子,三百斤秫秫,吃到來年接新糧!”
這數(shù)目竟然超過了銀子當年的身價,一下子解決了娘家兩年的口糧。銀子以為再生還有這待遇,于是在第二年,銀子又懷上了。
誰知這次寧老財不樂意了,他認為兒子兩個就足夠了,再來上一個,財產(chǎn)被瓜分,寧家以后還怎么在天牛廟村冒尖?所以他立逼著銀子把孩子給打掉了。
銀子為寧學(xué)祥陪葬
銀子嫁給寧老財一場,除了給娘家不時能換些糊口的口糧外,自己那是受夠了屈辱,遭盡了罪。
誰知這還不算,后來土改運動,寧學(xué)祥作為天牛廟村的頭號財主,土地被交出,家產(chǎn)被沒收,人也被批斗致死,銀子作為財主老婆則成為最大的受害者。
她和兒子可玉被趕出寧宅,娘家怕受連累也不肯收留無家可歸的銀子和孩子,最后銀子被趕進一地瓜窖子容身,窖子外還有人看守。
這時的封鐵頭已經(jīng)成為土改運動的領(lǐng)導(dǎo),他的那個傻老婆也已被寧可金為報父仇濫殺無辜時給殺了,他心里仍惦記著銀子,便趁晚無人看守時來到了關(guān)銀子的地窖里。
“銀子,我老婆叫寧可金殺了,往后你跟著我吧?!辫F頭又說:“這些年來,我一直想著你。你跟了我吧?!?銀子搖了搖頭說:“不行?!辫F頭急急問:“為啥不行?” 銀子說:“俺不能跟兩個男人。”“為啥不能?”“丟人?!?“丟啥人?你答應(yīng)我吧?!便y子還是搖頭。 “真是不行?”“真是不行?!薄?/blockquote>
因為寧可金帶領(lǐng)的國民黨還鄉(xiāng)團在天牛廟村的濫殺無辜,激起了天牛廟村貧苦農(nóng)民對地主富農(nóng)及其家屬的強烈憎恨,他們勢必要對這些地主老財及其家屬來場清算。
銀子拒絕跟了封鐵頭就等于是主動放棄了最后一次能重獲新生的機會,而甘愿為寧學(xué)祥這地主老財陪葬。
寧可玉的下落
封鐵頭去找銀子的時候,便沒看到寧學(xué)祥的小兒子寧可玉,封鐵頭還曾向銀子問起寧可玉的下落,銀子說他自己爬出去了。
當時封鐵頭還覺得很正常,這年寧可玉還是個十歲的孩子,正是好動的年紀,這個狹小的地窖哪關(guān)得住他?
可是等處決銀子的時候可玉仍沒有出現(xiàn),如失蹤了一般。
等到清算運動結(jié)束后,當時的土改領(lǐng)導(dǎo)封膩味發(fā)現(xiàn)了堂嫂寧繡繡的秘密。
當時,因為有“水鬼”出沒的傳聞甚囂塵上,村民被勸離了家,集中住進了寧學(xué)祥家的大宅子里。
晚間時,站崗的膩味卻發(fā)現(xiàn)堂嫂繡繡一個人偷偷往外走。
為搞清楚狀況,膩味便跟在了繡繡身后,他發(fā)現(xiàn)繡繡原來是回了家,卻不進正房,而是走到地瓜窖子前喊“可玉”的名字。
膩味一現(xiàn)身,嚇得繡繡趕緊向堂弟跪下求他放過弟弟可玉。
自從繡繡嫁給封大腳,便徹底斷絕了和父親寧學(xué)祥的來往,且遵照她發(fā)過的毒誓也再沒進過寧家宅院。
所以那次清算寧學(xué)祥的運動,村民們早不把繡繡當寧家人來看,也沒因為她是寧學(xué)祥的女兒牽連到她。
膩味沒想到原來是堂嫂繡繡藏起了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可玉,但膩味也沒往深了想,他知道這是堂嫂繡繡一貫的菩薩心腸使然,再說那波運動已然過去,這會兒他也沒了殺人的權(quán)利。
而寧可玉既然被人發(fā)現(xiàn),也沒必要再藏著了,他得已重見天日。
寧老財?shù)腻X到底去哪了
依寧老財七百多畝地的收入和其一心鉆到錢眼里的作派,還有他平日里對貧雇農(nóng)極盡盤剝之能事,
甚至連親侄兒都不肯放過,且過日子還摳摳搜搜的能省則省,人們都猜測寧老財手里肯定攢下了數(shù)量驚人的一筆錢。
可是清算時愣沒撬開寧學(xué)祥的嘴,民兵們便跑到寧家宅院掘地三尺去刨,把每個可能的地方都刨遍,卻只從一個院角刨出了一壇子銀元,與人們想象中的數(shù)目出入太大。
于是又去盤問銀子,銀子當然不知道,她只說起了向?qū)幚县斠c地瓜干子還得用她的身子來交換的事實,干部們便聽出這是實情,又問她身邊十歲的可玉知不知情,
寧可玉先是慌里慌張地說:“不不,不知道!”
膩味嚇唬他:“你要知道了不說,就殺了你!”寧可玉連忙說:“甭殺甭殺,我說!”銀子這時用疑惑的目光看兒子,問:“可玉,你是知道?”可玉又改口說:“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寧老財?shù)腻X究竟去了哪兒便徹底成謎。
一直到wg之后,地主富農(nóng)的帽子均被摘掉,這時的寧可玉已經(jīng)是年過四十的中年漢子,他在數(shù)次運動中都隱忍順從,加之繡繡一家人的保護,可玉得已平安度劫。
可剛剛中央放出改革開放的信號,寧可玉便搖身一變成了村里最闊的人:
他先是蓋起了比寧家老宅還講究的房子,又買下了當時城里也極為罕見的電視機。
村民當然知道這不是封大腳和繡繡的資助,因為他家的日子還是肉眼可見的平常。于是村里便有謠言傳出,說這是寧老財給小兒子留下的財富。
三十多年了,這錢藏在哪里?就藏在村中央的那口大井里。因為有人回想起在正月底的一天半夜,曾看見寧可玉從那井里爬出來,那人問他干啥他則說是撈水筲。然而撈水筲怎能在半夜里撈呢? 為了驗證這一說法,有人還親自下到井里去看。這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了秘密:在那貼近水面的地方,有一塊石頭被人動過,抽下來一瞧,里邊竟然是個能藏一只豬崽的暗洞,在洞角里還遺留下兩塊有著袁世凱頭像的銀元。
原來,當年這寧老財知道他攢下的錢財遲早被貧苦大眾翻出來沒收充公,寧家宅院也不保險,就趁著夜色把錢藏進了村中央的那口大井里,果然多少年也沒被翻出來。
當時大兒可金早離了天牛廟村,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只有這十歲的小兒子可玉。
他對誰也不信任,但終究錢是要傳到兒子手上的,于是便將藏錢地方只偷偷告訴了可玉一人。
這可玉別看當時小小年紀卻城府極深,將這秘密一守就是三十多年,連最信任的姐姐繡繡也沒告訴。
只這銀子虧得慌,她一心為了娘家委身給個糟老頭子,當自己有難時卻被娘家棄如敝履,她曾向往過美好的愛情,卻被封鐵頭傷得了無生趣。
后來封鐵頭來救她,她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任何感情,更覺得活著也沒念想沒盼頭的,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而且兒子可玉有心地善良的繡繡收留,比跟著她這個無依無靠又無所憑恃的娘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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