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主創(chuàng)團·筱恬
暑假里跟幾位老友小聚。中年老母親們的聊天局,話題自然離不開娃。
還沒聊幾句,就發(fā)現(xiàn)大家給孩子的假期安排驚人地一致:
都在外面報班提優(yōu),奧數(shù)加英語是標配,進度很超前;
都有至少一次旅行或研學,其中不乏價格不菲的海外游;
興趣班也不能少,一門打底,多的甚至一天上四門,從體育到藝術全面發(fā)展……
忙碌的夏天,每個孩子過得都很充實。而其背后的投入也是巨大的。
一位朋友當場算了筆賬。她的兒子七月份學了大語文素養(yǎng)、英語、奧數(shù)、架子鼓、圍棋、游泳和籃球,學費平均每周五千不到;還參加了一個費用兩萬八的美式夏令營。暑假才過半,她就已經花了近五萬塊。
家有吞金獸,堪比碎鈔機,過個暑假尤其燒錢。
但這錢,老母親們又都掏得毫不猶豫。用這位朋友的話來說:“看看周圍,哪個家長不在奮力托舉孩子?咱也不能落后了不是。”
在大家的贊同聲中,我陷入了沉思。這年頭,“托舉”是一個很流行的詞。為了孩子將來能有出息,父母總是不遺余力地付出。
那么,我們現(xiàn)在為孩子所做的一切,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托舉”嗎?
不久前,在某社交媒體上刷到一個網友的提問:普通人能給孩子最好的托舉是什么?
家長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在能力范圍內幫孩子規(guī)劃一個最好的未來,保證他們今后過得比我們更加幸福。
為此,不少人傾盡所有,從學區(qū)房到興趣班,從職業(yè)建議到人脈鋪路,只為孩子的人生軌跡能夠筆直平坦。
想起身邊的三個例子。
第一位媽媽,去年遭遇了崗位降薪,老公在上半年被單位優(yōu)化,家庭收入銳減。
這種情況下,她依然不肯降低在兒子身上的投入標準。她咬牙花重金讓兒子參加海外游學項目,定期帶兒子打卡不同的城市,還給孩子報了一對一的網球私教課。
盡管已捉襟見肘,她卻一直在強撐,理由是:“兒子同學有的,咱也得有,不然孩子會不如別人,心里會自卑?!?/p>
第二位媽媽,為了讓女兒讀上當?shù)氐闹攸c初中,和老公不惜賣掉兩套房,置換了一套五十多平米的老破小學區(qū)房,開啟了蝸居生活。
面對生活質量的降級,她覺得很值得,因為“現(xiàn)在升學競爭太激烈了,進了好初中才有機會考上好大學。”
后續(xù)她還在考慮進一步開源節(jié)流,把省下的錢全部用來給孩子報各種補習班。
第三位媽媽,為了幫兒子提高成績,辭掉了高薪工作,全職陪讀五年,每天都盡心盡力地輔導功課。
因為嚴格要求,兒子對她日益抵觸,親子關系變得特別緊張。對此,她卻表示不后悔:“我情愿孩子現(xiàn)在恨我,也總比將來恨自己沒努力要強?!?/p>
可憐天下父母心!身為普通人,我們大多數(shù)都沒有鈔能力和廣泛的人脈,只能利用手頭有限的一點資源,踮起腳尖為孩子努力去夠一個美好的未來。
在這個過程中,大人們心甘情愿舍棄與犧牲了太多太多,卻也難免走偏,會在焦慮中把“托舉”演變成盲目內卷。
于是,很多父母眼里只剩下升學這一件事,成績成了唯一的硬指標。大家一頭扎進雞娃的漩渦,整天都在為分數(shù)勞心費神。
可問題是,單靠這些,真能比得過那些有錢有背景的家庭嗎?
說句扎心的大實話,就算拼盡全力卷贏了成績,在人家面前,我們的孩子可能依然差著一大截。
更糟的是,為此我們還會失掉孩子成材更加重要的東西,反而給他們的成長埋下隱患。
此前,一篇名為《一個北大高考狀元的抗抑郁史》的文章曾火遍全網。
作者游安是某省高考文科狀元,眾人眼里前途無量的北大高材生。
大家都以為她是被父母奮力托舉的成功典范,殊不知耀眼光環(huán)的背后,卻是滿腹心酸。
原來,在游安的成長路上,母親的嚴苛如影隨形,成績只能進不能退,稍有差池便遭責罵甚至體罰。
就這樣,她的生活完全變成了“為分數(shù)而活”——愛好被禁,假期取消,連正常社交都不被允許。她所有時間都被要求用來學習,目標只有一個:沖刺名校。
這種極端高壓的教育方式,終于如愿換來了一張北大錄取通知書。然而,她在考入頂尖學府后,短暫的喜悅很快被痛苦和迷茫所取代。
游安發(fā)現(xiàn),在高手云集的北大校園里,自己儼然就是一個“土鱉學霸”,除了考試什么都不會,昔日優(yōu)勢蕩然無存。
更可怕的是,支撐多年的“考高分”目標消失后,她站在人生路口,竟不知該為什么而努力。
她開始全面否定自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每天都過得混沌灰暗。到后來,她深陷抑郁癥的泥潭,屢次萌生輕生念頭。
不可否認,家長想盡辦法提高孩子的成績,出發(fā)點絕對是好的。
但游安的故事再次告訴我們,真正的托舉并不是盯著成績死卷,而應該是一場順應成長、尊重個性、幫孩子活出自我的智慧成全。
最近,在網上讀了北大歷史系教授趙冬梅的故事,感觸頗深。
她的兒子泱泱今年24歲,在14歲時從初中輟學,最高學歷是初中。
讀書時,泱泱成績跟不上,厭學情緒嚴重,會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整天,拒絕跟父母接觸和交流。
面對“跟學校八字不合”的兒子,趙教授一度不知所措。當時,她也曾一心想讓泱泱回到學校,可孩子總是特別抵觸。
她將那段時間形容為自己“生命中的至暗時刻”,內心充滿無限絕望和崩潰。
在剖析自己當時的糾結和痛苦時,趙教授表示,自己也曾想不通,為什么自己和愛人都是學霸體質,生的孩子成績會那么差呢?
而她之所以翻來覆去地要讓泱泱回到學校上學,是因為:
“我歸根結底對自己是不放心的,或者說我沒有那么足夠的信心。我仍然希望我付錢把他托付給機構,把他托付給另外一些以此為職業(yè)的人,把他托付給一個體制,走大家都走的路?!?/p>
后來,她決定要把泱泱拉出這種頹廢的狀態(tài)。為此,她自己也改變了很多。
她先是投其所好地給泱泱安排了各種他擅長并喜歡的事,比如粉刷客廳、組裝家具等。讓兒子由此體會到成就感,增強自信心。
同時在心理上全然接受了泱泱決意輟學、放棄文憑這件事,支持兒子以自己的方式構建自我、找到自身價值。
現(xiàn)如今,泱泱成為了一名攝影師。對此,趙教授發(fā)自肺腑地感慨,兒子在她面前“打開了一個非常廣闊而有趣的世界”,她為孩子感到自豪。
趙冬梅教授的經歷在網上刷屏后,有一條評論特別扎心:“北大教授可以這么做,你我不可以這么做。大多數(shù)人沒有北大教授這么厚的家底和本錢,可以任由孩子自由成長?!?/p>
那么回到前文的問題,我們普通人對孩子最好的托舉,究竟是什么?
有一個觀點很有啟發(fā)性:“普通家庭教育孩子,一個字就是穩(wěn)。”
而這種“穩(wěn)”主要包括這樣幾個層面:
第一層:生活的穩(wěn)定
大人努力為孩子創(chuàng)造一個穩(wěn)定的生活,日子安定有保障,不必顛沛流離;家庭氛圍溫馨有愛,沒有爭執(zhí)吵架,不會有嘲諷、冷漠、貶低等各種負能量。
這是孩子成長過程中安全感的基礎,也是他們安心學習的前提。
第二層:情緒的穩(wěn)定
也就是說,父母和孩子在一起時,心要靜下來,不去想其他雜事,能夠真正用心享受親子時光。
其實,大人當下的情緒,孩子是可以敏銳捕捉到的。當我們心不在焉、心煩意亂時,孩子的狀態(tài)也會大受影響。
相反的,當我們做到不焦慮不暴躁后,孩子會感受到父母的專注和愛。這相當于一道屏障,能為孩子抵擋住外界的壓力,并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讓他們一直有往前沖的勁頭。
正如一條高贊留言所說:“對于沒錢沒權沒關系的家庭而言,爹媽的情緒價值拉滿就是托舉?!?/p>
第三層:心態(tài)的穩(wěn)定
大人心態(tài)穩(wěn)了,才會信任孩子,并且敢于放手讓孩子自己去探索。
否則的話,就會產生控制,帶來孩子的反抗,最終導致親子關系的破裂。
可以說,一個“穩(wěn)”字,筑牢了為孩子托底的大后方。這正是孩子勇敢自信的最大根源,也是普通家長能夠給孩子的最好托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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