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鄒玉杰律師； 做一輩子刑辯，防一萬人失足……

江南七月，雨絲如劍。

“花兄，魚某來遲。”

秦淮河畔的“聽風小筑”，燈火未滅?；M樓執(zhí)一盞青瓷杯，指尖輕撫杯沿，聽檐角滴水聲，淡淡道：“魚兄，你身上的血腥氣比雨氣還重?！?/p>

江小魚撣去蓑衣上的雨珠，露出腰間佩劍——“斷水”。劍未出鞘，殺意已斂，卻仍似一條潛伏的龍。

“我接了樁官司。”江小魚坐下，自斟一杯，“一樁小案，卻可能斷送兩個少年的春秋?！?/p>

花滿樓微笑：“能讓你‘小魚兒’親自出手的，多半不是小案?！?/p>

“盜竊工地電纜，數(shù)額巨大，主犯十六，從犯十八?！苯◆~聲音低沉，“偏偏，十六歲的那個才是始作俑者，十八歲的那個……不過一念之差?！?/p>

花滿樓指尖一頓：“刑律有明文：已滿十六周歲的人犯罪，應(yīng)當負刑事責任；已滿十四周歲不滿十六周歲的人，犯故意殺人、強奸、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放危險物質(zhì)罪的，應(yīng)當負刑事責任。盜竊不在其列，但若數(shù)額特別巨大，仍可追刑責。”

江小魚點頭：“更棘手的是，十六歲的那個，曾在未成年時多次盜竊，皆未受罰，自以為‘天不收’。如今剛滿十六，便拉十八歲的師兄下水?！?/p>

花滿樓輕嘆：“刑法的威懾，在于其不可避免；若少年以為法外之地，便是深淵的起點?！?/p>

二、看守所風云

雨未停，江小魚已至看守所。

鐵門“咣當”一聲，鎖鏈拖地，少年“阿楚”被帶至會見室。他眉目清秀，卻滿眼血絲，如困獸。

“我叫江小魚，你的律師?！苯◆~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你只有一次機會，告訴我真相?！?/p>

阿楚咬唇：“我……我沒想偷那么多，只想弄點飯錢……”

“飯錢？”江小魚冷笑，“兩捆電纜，市價八萬，夠你吃十年牢飯?！?/p>

阿楚低頭：“是阿棠……他說沒事的，以前都沒事……”

“阿棠，十六歲，主犯?！苯◆~翻開卷宗，“他未成年時盜竊，因年齡免刑，如今卻利用你的成年身份，讓你頂在前頭。你可知道，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盜竊公私財物，數(shù)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jié)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阿楚渾身一顫。

江小魚忽然壓低聲音：“但你仍有一線生機——刑法第二十七條：在共同犯罪中起次要或者輔助作用的，是從犯，應(yīng)當從輕、減輕處罰或者免除處罰。你若愿作證，指認阿棠為主謀，可爭取緩刑?！?/p>

阿楚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光：“我……我怕他報復(fù)……”

江小魚忽從袖中滑出一枚銅錢，指尖一彈，銅錢“叮”地落在桌面，旋轉(zhuǎn)不休。

“孫子兵法·虛實篇：‘敵雖眾，可使無斗?！⑻牟贿^一人，你若先聲奪人，他便無斗之力?！苯◆~聲音如刀，“明日庭審，你只需把實話說出——‘是他逼我的’。”

三、庭審前夜

雨更急，江小魚夜訪案發(fā)現(xiàn)場。

工地泥濘，電纜殘樁如斷骨。江小魚蹲身，指尖沾泥，嗅了嗅，眉峰驟蹙。

“不對……”他喃喃，“電纜切口平整，是專業(yè)工具，非少年徒手可為。”

他循跡至圍墻外，發(fā)現(xiàn)一枚腳印，前掌深、后跟淺，似習武之人所留。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苯◆~眼中寒光一閃，“或許，真正的主犯，另有其人?！?/p>

四、公堂對決

翌日，法庭。

公訴人宣讀起訴書，聲音鏗鏘：“被告人阿楚，伙同他人盜竊電纜，數(shù)額巨大，應(yīng)以盜竊罪追究刑事責任?！?/p>

江小魚起身，衣袂無風自動：“審判長，我方申請傳喚新證人——工地保安老吳?！?/p>

老吳被帶上庭，神色慌張。

江小魚微笑：“吳師傅，案發(fā)當夜，你可曾看見兩名少年攜帶專業(yè)電纜剪？”

老吳支吾：“沒……沒看見……”

江小魚忽從袖中抽出一紙鑒定報告：“然則，電纜切口鑒定顯示，工具為德國進口‘克魯斯’牌液壓剪，市價三千，非少年所能購。而此物，恰在你值班室床下搜出?！?/p>

老吳臉色慘白。

江小魚轉(zhuǎn)身，目光如炬：“真相是——你監(jiān)守自盜，利用少年作替罪羊！阿棠與阿楚，不過是誤入你的圈套！”

法庭嘩然。

公訴人急道：“辯護人可有證據(jù)？”

江小魚朗聲：“孫子兵法·用間篇：‘必索敵人之間來間我者，因而利之，導(dǎo)而舍之，故反間可得而用也?！蠀侵?，患重病急需用錢，此為其動機；電纜剪指紋，此為其物證；工地監(jiān)控死角，此為其布局。三者合一，真相大白！”

法官沉吟，最終宣判：“被告人阿楚，系從犯，且有重大立功表現(xiàn)，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一年；老吳另案處理?！?/p>

五、雨后新生

看守所外，雨歇云開。

阿楚跪地，淚如雨下：“江律師，我……我該如何報答？”

江小魚扶他起身：“記住，人生最重要的，是選擇與決斷。今日你選了坦白，明日便該選正道。”

他遞過一柄木劍：“這是我少年時所用，劍名‘慎獨’。愿你此后，劍在手，心在天?！?/p>

阿楚接過，劍身輕顫，似在回應(yīng)。

遠處，花滿樓撐傘而立，微笑：“魚兄，你又贏了。”

江小魚搖頭：“贏的不是我，是少年心中未滅的火?！?/p>

六、尾聲

夜，更深。

江小魚獨坐“聽風小筑”，飲盡最后一杯酒。

花滿樓撫琴，琴聲如訴：“刑律如劍，劍有雙刃；律師如俠，俠有仁心?！?/p>

江小魚望向窗外，月色如洗：“愿天下少年，皆能于鐵窗夜雨中，聽見自己心底的聲音——

‘我選擇光明，哪怕前路荊棘?！?/p>

作者：鄒玉杰律師

九章刑辯創(chuàng)始人，安徽律師門戶網(wǎng)創(chuàng)始人；

亳州律協(xié)刑委會主任，金亞太（亳州）律師事務(wù)所主任，譙城區(qū)法學會首席法律咨詢專家……

目標：窮二十年蠻力，救一百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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