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降級的風刮了一年，從房價松動、車市價格戰(zhàn)，到咖啡茶飲低價廝殺，大家都在等一場全民“薅羊毛”的狂歡?？蓻]想到，另一邊卻悄悄變了天：那些習慣了免費的東西，開始一個個收錢。更讓人心慌的是，這些小錢分散開看不算多，但攢起來，足夠壓得人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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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離譜的，要數(shù)校園。

樂山一中學共享空調(diào)的新聞刷屏，教室開一小時9.9元，宿舍3.9元。有人家長算過賬，一個夏天交的錢，完全能買一臺新空調(diào)。校方解釋說“第三方投資，學校不管”，可真正尷尬的是：教室里總不能分成“交錢區(qū)”和“不交錢區(qū)”。有的學生實在交不起，難道只能在門口聽課？

更魔幻的是，午休也成了收費項目。東莞某學校推出“趴桌午休200元/學期”，還分級收費，從趴桌到床位一路漲價。聽上去好像是“看護費”，可趴桌子打個盹，竟然也能算成服務。有人調(diào)侃：“書費、學費都交了，現(xiàn)在連瞇一會兒也得額外交錢?！?/p>

高校也沒閑著。四川工商學院圖書館把部分空間改成“付費自習室”，一間一年要六七百。對考研考公的學生來說，這幾乎成了剛需。過去搶座難，現(xiàn)在沒得搶，只能掏錢。學習本該是公平的，可在收費的推力下，機會被切得更細碎。

02

離開校園，公共場所也在偷偷“改造”。

高鐵站候車廳，普通座位越來越少，按摩椅卻越擺越多。山東泰安高鐵站候車廳，四十個普通座椅，其他全換成了共享按摩椅。有人要么只能站著，要么蹲在地上。別看體驗不咋地，背后利潤卻驚人：運營商和車站按比例分成，一天幾千塊輕輕松松入賬。

影院也學會了這套“生意經(jīng)”。暑期檔黃金座位加價，很多還換成了按摩椅?？蛇@種椅子透氣差、按摩生硬，有人形容是“偷襲式按摩”?；ǜ嗟腻X，卻換來更差的體驗。觀眾被動接受，影院卻數(shù)著分成偷笑。

同樣套路出現(xiàn)在充電寶上。七八年前，商場里能白借；到2018年，一小時1塊；2020年，漲到3塊；今天4塊已成常態(tài)，景區(qū)甚至能漲到10塊。共享之名，變成了割韭菜的借口。所謂創(chuàng)新，到最后都是盯著錢包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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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服務也不再穩(wěn)妥。

景區(qū)擋景收錢的事，被央媒直接點名。陜西壺口瀑布、云南九龍瀑布群、德欽梅里雪山……路邊圍墻高聳，不買票根本看不到景色。有人打趣：“看黃河得買門票，看雪山還得用無人機?！边@不是保護，而是把風景圈成搖錢樹。

公交地鐵優(yōu)惠縮水也成趨勢。廣州、佛山取消了滿15次打折，實際就是漲價。曹縣公交曾免費乘坐，如今為省電連空調(diào)都不開，車廂里能熱到四五十度。這樣的反差，扎在打工人心里格外酸。

路邊停車更是動輒幾十上百，自行車、電動車都算在內(nèi)。地方財政捉襟見肘，只能在老百姓的日常開銷里找補。小到停車費，大到食堂外包權、共享單車經(jīng)營權，最后都變成一張張賬單攤到市民身上。土地紅利枯竭后，新的“地皮”就在普通人的生活起居里。

免費的時代，確實走遠了。

早年互聯(lián)網(wǎng)靠廣告撐著，殺毒軟件、音樂平臺、工具軟件全是白送。那時大家以為自己占了便宜，其實付出的是時間和數(shù)據(jù)。今天廣告不賺錢了，數(shù)據(jù)被嚴管了，公司燒錢不動了，收費成了唯一出路。

問題在于，不少收費來得太突然。用慣的軟件，某天推送彈窗：“此功能升級為會員專享。”像一場談了多年的戀愛，忽然告訴你以后見面要買票。這才是讓人反感的地方。

合理的收費是價值交換，不是“養(yǎng)套殺”。愿意付錢，是因為體驗真值；不愿意，是因為還有別的選擇。真正讓人窒息的，不是付費，其實是沒有選擇。

沒有什么是真正免費的，免費只是提前埋下的賬單，遲早要有人來買單。

在這個收費潮悄然蔓延的年代，最稀缺的，不是便宜，是讓人心甘情愿掏錢的清晰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