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N個熱搜后,《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第二季結(jié)束了。
這次的《脫友》,從火出圈的人和梗,到口耳相傳的口碑,可以說是全面開花。
Sir也第一時間看完了總決賽。
還是那么熟悉,首先是之前沒怎么提過的老熟人。
何廣智,他奪冠了。
決賽前,他說,“這是我的第四次沖冠?!?/p>
原來他已經(jīng)參加脫口秀節(jié)目5年了。
的確,在這個人潮洶涌的舞臺,新人勝舊人的故事時刻在上演。
并不是誰待得夠久,就會享有更多的聚光燈。
廣智也這樣說。
“我就是一個害怕成為主角的人,我愿意當那個配角?!?/p>
配角,一如他早期成名的人設(shè),窮門開山鼻祖。
總是在講自己平凡到有些貧乏的生活,甚至他關(guān)注的點比普通人還要更瑣碎。
換句話說,也就是沒有什么存在感。
就像聽身旁的老朋友絮絮叨叨,你會習以為常。
但節(jié)目結(jié)束回味時,在你的腦海中,他也不會是第一個出現(xiàn)。
然而這一次,何廣智的登頂,給人“老母親般的欣慰一笑”。
但脫口秀,不是只需要一個冠軍。
脫口秀是千人千面,是每種聲音都有它的炸場時刻,也是早就進入我們生活的5G沖浪搭子。
Sir今天就來盤點這一季的封神場面。
5個敲醒生活的瞬間。
01冠軍封神:何廣智
可以說,廣智的奪冠之路并不“標準”。
他自己也提到了一件印象深刻的事。
在《脫口秀大會第三季》上,王勉奪冠時背著吉他站在舞臺上,伸開雙手,肆意地享受著掌聲。
說起這一幕時,他笑著,帶著羞澀,帶著羨慕。
回憶結(jié)束,他又立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將自己拉回現(xiàn)實。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我一定不能奪冠,這個事對我來講太羞恥了。”
就像剛剛提到的,他不怎么引起人們的注意。
是他的表演不夠炸嗎?還是文本沒有才華?
都不是。
甚至,他自己也不太愿意引起大家過多的關(guān)注。
只是因為,他就是個像你我一樣的普通人。
就像一個普通人只有在講述別人的成功時,他臉上的笑容才會有著十足的感染力。
而當他在臺上時呢?
是竊笑、訕笑。
講第一個段子時,他一開口就是自我嘲諷,隨后抿起嘴。
這就是他的一套標準連招。
以前是用來講自己有多窮,“帶刺的玫瑰”、“租72平米豪宅”……
現(xiàn)在,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窮了,大家也知道他不窮了。
自我嘲諷的方向,便從“沒有錢”轉(zhuǎn)向了“沒有有錢人的氣質(zhì)”。
一套下來,依舊是抿嘴,把大笑留給臺下的觀眾們。
就像一個預先設(shè)計好的程序,他知道自己的“賣點”在哪里。
普通人的另一面,被他精準地剖開,呈上舞臺。
此時Sir才猛然驚覺,他的特點根本不是窮,而是精、細。
一如他的段子里精打細算的形象。
在這背后,是一個小人物認真、用力地生活,不愿辜負自己,也不愿虧待信賴他的人。
這便是廣智最打動人的地方。
就像在決賽第二段時,他將自己比作《長安的荔枝》里的李善德。
兩個精打細算的小人物,當觀眾還會猜想,他要在哪里埋包袱時。
他卻主動“暴露”了自己的野心:
“我想知道我會倒在離冠軍多遠的地方?!?/p>
話雖這樣說,但這最后一個段子了,他的狀態(tài)明顯輕松了許多。
沒有再繼續(xù)深挖自己的“窮酸賣點”,而是拿出一張“述職報告”。
字里行間,是他說脫口秀的這7年,從一個希望被大家看見的小演員,成了仍守著這個舞臺的老大哥。
話畢,他留下一句“我到長安了”。
臺下掌聲、歡呼、一聲聲“冠軍”的吶喊,久久不停息。
因為大家知道,他值得。
02故事封神:小帕
節(jié)目播出之后漲粉最快的選手,小帕在這一季《脫友》迎來了蛻變。
和廣智不同,她毫不掩飾自己就是很在意別人看她的目光。
原因很簡單,別人的眼光在她的身上不是壓力,而是動力。
一個荒蕪之中走出來的人。
她從未在舞臺上對自己的“出身”、“過去”感到過難堪。
不羞于講述自己的奇葩家庭。
糟糕的父親、奶奶、媽媽。
但每一次,她拿家人的這些“開涮”,都是一次次反復剖開自己的傷口。
還要帶著笑。
雖然大張偉也說,大家都喜歡看到小帕的笑。
但Sir在她的笑容里,似乎總能看到一絲異樣。
像是強撐,像是“你不得不堅強起來”的自我催眠。
甚至,似乎只有向家人證明自己、向過去的不公平“復仇”,才是這個舞臺的意義。
就像一個執(zhí)念。
而這一次的總決賽,她講述了自己的抱著復仇心態(tài)回家的經(jīng)歷。
但得到的卻是和以前不一樣的待遇。
在世俗觀點來看,她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
某種意義上,她也完成了復仇,或者說,她是放下了“復仇”。
她的眼中閃爍出了別樣的堅毅,她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該往哪看了。
Sir想起不久之前,在網(wǎng)上看到了小帕剛開始說脫口秀的樣子。
她留著寸頭,聳拉著腦袋,觀眾或許很難看出她的心中所想。
而現(xiàn)在,她正在舞臺上蹦蹦跳跳,享受著掌聲。
就像陳魯豫和她在《巖中花述》的一段對話一樣。
被問到關(guān)于“巖中花述”這四個字的印象時,她描述了自己腦中的畫面。
“在自然環(huán)境極其差的地方長出來的一朵小花”。
而魯豫再追問那朵花的顏色時。
她脫口而出“白的吧”,語調(diào)輕快灑脫。
花開的那一刻,它就被世界賦予了獨屬于它自己的意義。
03人物封神:王小利
“我沒有煩惱。”
“世界是圍繞著我轉(zhuǎn)的,但我沒有證據(jù)。”
幾句頻頻出圈的金句,讓大家看到了這個過著非傳統(tǒng)的生活的女人。
45歲未婚、每天睡到自然醒、以自己為榜樣、沒有煩惱、沒有目標。
在有些人看來,她的狀態(tài)令人羨慕,而在另外一些人看來,這些話也可能是自嘲。
因為在今天,不僅是背負壓力的年輕人,還是許多已經(jīng)和她同齡的人,都做不到這樣的狀態(tài)。
但她這樣獨特的存在,在人群里就是會顯眼,甚至扎眼。
就連她自己也說,她就是個有主見、與眾不同的“女巫”。
第一次來到這個舞臺時,她灑脫而直接地袒露自己的目標。
可隨著她的獨特姿態(tài)進入大眾視野,她也相應地承受了比以前多得多的東西。
有人說,她是個不負責任的女人。
有人說,她的段子都是炫耀。
Sir倒覺得,在王小利的身上,有種這個平凡時代稀缺的東西。
敢。
屬于勇者的“敢”。
就像之前的賽段里,她舉了《射雕》和《一簾幽夢》中女性角色的例子。
她不羞于袒露自己的價值觀,卻會被同學們嘲笑。
而現(xiàn)在,過了幾十年,她曾經(jīng)的觀點才有人去反思。
如今講出來,是驕傲嗎?又或者是落井下石?
都沒有。
她的這種敢,是一以貫之的。
不是要加入性別論戰(zhàn),或是觸碰禁忌話題。
而是一種很簡單的,我們卻難以做到的事——
大大方方、遺世獨立。
04價值封神:步驚云
如果要選出這一季節(jié)目最具震撼力的表演。
想必許多人會把票投給她。
步驚云,被羅永浩稱作脫口秀舞臺上的“搖滾歌手”。
那“封神8分鐘”,也是Sir在聽過了這些海量的段子后會反復回味、琢磨的一個。
雖然可能在男性觀眾看來,她的段子像是在走鋼絲。
“我做夢夢到我出軌了。”
看似一句違背社會公序良俗、倫理道德的話開場,對Sir這樣的男觀眾來說,卻是打開了一個全新的視角。
她其實只在用女性自然的視角,帶著大家審視這個社會中的“規(guī)矩”。
而在她帶來的這個新視角中,我們早已見過無數(shù)次的“既定模式”不攻自破了。
女人“好色”,本就無可厚非。
只有在這樣的視角轉(zhuǎn)換里,我們才能看清什么是尋常的,什么是錯誤的。
接著,當她接著講出自己看到的一部紀錄片時,力量終于一點一點積聚。
一個女孩因為被造黃謠而跳樓自盡。
所以,這不單單是控訴,更多的,是無力。
是的,感受到了渾身的力量積聚,卻不知如何使出的無力。
最后,她選擇了一個異常“輕”的落點——
一個女孩,最重要的是活著。
而這,也是回應了今天的部分觀眾對脫口秀舞臺上過量“女性話題”的不滿。
當男女性別倒置,男觀眾所感覺到的不適,其實本就是女生每天所處的環(huán)境。
而她的講述,就像那一句一句的“活著”一樣。
簡單,而又決絕。
目的就是,“講到你們都脫敏?!?/p>
還記得聽到這里時,Sir已經(jīng)呆在原地。
似乎是久違地見到了語言本身的魅力與力量。
作為觀眾來說,這無疑是幸運的。
05表演封神:徐浩倫、譚湘文
最后,Sir想要把舞臺上的一個重要位置留給他們。
徐浩倫和譚湘文。
其實,他們登上舞臺開始,就被稱為黑馬,并且去年就拿了冠軍。
可以說,他們是整季節(jié)目中,少有的讓Sir感到佩服的人。
而又為什么在這個人人講著單口的舞臺上,會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原因無他,他們的表演無比妥帖地詮釋了“喜劇”二字。
他們的表演,就是“純粹的好笑”。
甚至在細看之下,會有一種特別的觀感——“舊”。
他們是如守舊的匠人一般,在“做”喜劇。
就像木匠刨木頭,石匠掄錘子。
看他們的演出時,你會感到這是一份技術(shù)活。
基本上,他們的技術(shù)有兩個特點。
首先,接地氣,姿態(tài)低。
他們會直截了當?shù)馗嬖V你,他們在做戲。
比如,決賽第一場,他們情景演繹偵探辦案。
第二場,則是車禍現(xiàn)場。
沒有以自身立場出發(fā),結(jié)合時事擺觀點的環(huán)節(jié)。
而是構(gòu)建了一個完整的舞臺形象,演好一個搞笑故事。
一高一矮,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一個吐槽一個犯傻。
并且,不羞于貶低、惡搞原本的自我。
甚至,只要走上舞臺就拋掉了原本的自我。
其次,笑點足,花樣多。
他們帶著濃厚的湖南口音。
但這不是普通話不好,而是刻意為之,就像他們的湖南老前輩,曾經(jīng)紅極一時的奇志大兵。
于是,你聽到的每一句嘴下不留情,都像街坊鄰居被搬上了舞臺。
甚至除了方言,他們還會用別的方式把觀眾代入情景。
比如在決賽第二場,徐浩倫就秀起了口技。
幾聲清脆的鳥叫,讓大家相信他已然變成了一只鳥。
他們就像這個年輕舞臺上的老手藝人。
而你又很難想象,這竟是兩個零零后在表演。
在那一刻,Sir只想到了相聲界常說的那句話“祖師爺賞飯吃”。
從廣智的奪冠,到漫才兄弟的獨特表演。
其實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這個舞臺最大的特點——
多樣化。
它不歌頌“標準”的勝者,而是把鏡頭給到了每一個人。
因為,比賽,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
在第二輪決賽前。
那些“倒在半途”的選手們還整起了“Family”環(huán)節(jié)。
他們站在一起念了一封信,送給王繼業(yè)剛出生的孩子王好想。
然而,這個《脫友》的年紀最小的觀眾,還要好些年才會理解這幫叔叔阿姨們在說什么。
但他們還是樂此不疲地,用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用段子嘮叨著。
解釋愛是什么。
可以成為什么樣的人。
或者能過什么樣的生活。
起初Sir還納悶,這幫家伙怎么突然這么煽情了?
但看到有的人站得東倒西歪,有的人跟不上節(jié)奏,憋不住笑。
就像朋友難得打起感情牌,不熟練才正常。
畢竟,在節(jié)目里,咱們熟悉的友情可是嘴下毫不留情的那種。
比如,Sir很喜歡的一名選手孫書恒在他的一場表演開頭,吐槽起他的好朋友雪冰。
他和張駿、雪冰三人組成的組合,叫五條手。(雪冰因意外導致只有一只手)
看到這一幕,你是否也會想起余華曾說過的他和史鐵生踢足球的經(jīng)歷?
大家都習慣這樣的朋友模式,該吐槽吐槽,該搞笑搞笑。
這才像是一個“神經(jīng)病”的舞臺嘛。
每年都有“新患者”來給我們遞來剛出爐的新梗,于是大家就成了新朋友。
而這樣的“神經(jīng)病”,換句話說,其實也可以叫做單純。
小孩子那樣的單純。
就像王小利在節(jié)目上坦言自己最愛的活動,逛公園。
詩朗誦、逛公園,也是帶我們進入了小孩子的單純世界。
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我們只會一件事,哭。
逐漸認識這個世界后,我們又會學會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笑。
這兩件事,也就是這個夏天里,《脫口秀和Ta的朋友們》帶給我們的事。
這么些年,觀眾們也看著脫口秀從尖銳、敢說的表達,成長為了更多樣全面地認識世界,與世界溝通。
就像一個小孩子長大成人的階段。
不管是那些一輪游、黑馬選手帶出的“我展示”、“何陋之有”、“歇斯底里”這樣的笑點、爆梗。
還是天南海北的友情在這里綻放。
這便是喜劇的意義,讓人連接在一起,或是卸下身上的包袱。
而這,也就是脫口秀的勝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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