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陽光正好。

我大包小包地往車后備箱里塞著食材和飲料。

丈夫李明和婆婆已經(jīng)坐進了車里。

小姑子李悅畫著精致的妝，最后一個下來。

她拉開車門，掃了一眼后座滿滿當當?shù)氖巢暮惋嬃?，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她目光精準地落在我身上，嘴角一撇，那語氣輕飄飄的卻像針一樣扎人。

“嫂子，你看這車都坐不下了?！?/p>

“要不，你別去了吧？”

空氣瞬間凝固。

我拎著最后一袋水果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我看見丈夫李明的眼神閃躲，婆婆則扭頭看向了窗外。

那一刻我心里最后一點溫?zé)幔哺囃獾某匡L(fēng)涼透了。

01

家庭微信群叮咚作響。

“明天中午十二點，老地方全家聚餐，一個都不能少哦！”婆婆在群里發(fā)了消息。

我正準備回復(fù)，一條新信息彈出。

小姑子李悅：“@蘇晴 嫂子，你就別來了吧，人多了擠得慌。”

我手指一頓，愣住了。

全家聚餐，唯獨叫我別去？

還沒等我反應(yīng)，屏幕上顯示“你已被李悅移出群聊”。

我簡直氣笑了，這是直接把我踢出“全家”了？

老公李明坐在沙發(fā)另一邊玩游戲，頭都沒抬。

“李明，你看看你｜妹妹干的好事。”我把手機屏幕懟到他眼前。

他瞥了一眼，手指還在屏幕上劃動：“哎呀，我妹就這樣，小孩子脾氣，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不去就不去唄，在家多清凈?！?/p>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默認？

他這就默認了？

這已經(jīng)是多少次了？

小姑子明里暗里的擠兌，婆婆的陰陽怪氣，他總是這樣和稀泥：“她年紀小”、“媽就那樣”、“你讓讓怎么了”。

讓？我讓得還不夠多嗎？

這次，是直接把我踢出全家聚餐了。

委屈和憤怒像潮水一樣涌上來，但看著李明那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我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吵有什么用？

哭有什么用？只會讓他們覺得我更軟弱可欺。

我深吸一口氣，把那點酸澀硬生生憋了回去。

再抬頭，臉上已經(jīng)掛上了輕松的笑容。

“行啊，”我聲音輕快，“在家確實清凈。正好，周末我們公司有個團建，我出去散散心?！?/p>

李明這才放下手機，有點詫異地看著我：“團建？周末？怎么沒聽你說過？”

“臨時決定的?！蔽倚χ鹕?，開始收拾手包，“我現(xiàn)在就去準備一下?！?/p>

他皺了皺眉，但沒再多問，很快又拿起了手機。

他根本不在意我去哪里。

我走進臥室，關(guān)上門，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團建？當然是假的。

我打開手機APP，迅速訂了一張明天飛往上海的機票，又訂了一家外灘邊的高檔酒店。

李悅，李明，你們不是不讓我好過嗎？

行。

我笑著轉(zhuǎn)身，游戲才剛剛開始。

你們等著。

02

第二天，我拖著一個輕便的行李箱出門。

李明還在睡，昨晚他游戲打到深夜。

我沒叫醒他，只在餐桌上留了張字條：“出差幾天，勿念。”

字條寫得輕松，心里卻沉甸甸的，這段婚姻，似乎只剩下我一人在意。

機場廣播響起，我通過安檢，走向登機口。

手機響了，是李明，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和一絲不滿：“你出差了？怎么這么突然？家里還有一堆事呢。”

“臨時安排的。”我看著窗外起落的飛機，語氣平靜，“工作要緊，不是嗎？”

他噎了一下，嘟囔了幾句“也不提前說一聲”，就掛了電話。

他甚至沒問我去哪里，去幾天。

心口又是一陣悶痛，但很快被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取代。

登上飛機，坐進頭等艙。

空姐微笑著送來香檳和毛毯。

我靠在寬大的座椅里，抿了一口酒，俯瞰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輪廓。

那些糟心的人和事，暫時都被拋在了云端之下。

我拿出手機，關(guān)閉了所有可能被定位的軟件，然后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沒有配文，只有一張云海之上的照片，以及一個清晰的定位——上海浦東國際機場。

設(shè)置：僅家人分組可見。

我知道，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果然，幾分鐘后，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03

我沒接。

任由手機在那頭響個不停。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我入住了預(yù)訂的酒店，外灘的景色撲面而來。

東方明珠、黃浦江、萬國建筑博覽群……繁華盡收眼底。

我又發(fā)了一條朋友圈：“落地，心情和天氣一樣晴好?！迸鋱D是酒店的下午茶和窗外璀璨的江景。

同樣，僅家人可見。

手機再次炸鍋。

李明的電話，婆婆的電話，甚至那個從不主動聯(lián)系我的公公的號碼也閃了幾下。

我慢條斯理地品嘗著精致的點心，偶爾看一眼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像在看一場與己無關(guān)的熱鬧。

最后，我慢悠悠地拿起手機，先接了婆婆的電話。

“蘇晴，你跑上海去了？”婆婆的聲音尖利，“家里周末聚餐你不知道嗎？你怎么能這個時候出去鬼混，到時誰做飯？”

“媽，”我語氣驚訝，“不是小姑子說我不用去了嗎？我還以為家里不歡迎我呢，我正好有假期就出來散散心?！?/p>

婆婆被噎住，語氣更差：“那你也得說一聲啊，這事李明知道嗎？你怎么這么不懂事！”

“我留了字條了呀。而且，媽，”我學(xué)著李明平時的語氣，“我都出來了，就讓我好好玩嘛，別生氣了?！?/p>

不等她再咆哮，我立馬掛斷了電話。

緊接著，李明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一接通，就是他的怒吼：“蘇，你搞什么名堂，跑去上海也不跟我說清楚？還發(fā)那種朋友圈，媽和妹都快氣瘋了?！?/p>

我晃著杯中的果汁，語氣委屈：“我怎么了嘛？不是你們讓我別參加聚餐的嗎？我出來玩散心，也有錯？”

“你……”李明氣結(jié)，“那能一樣嗎？那是一家人聚餐，你趕緊給我回來！”

“回不來了呢，”我嘆了口氣，背景是悠揚的酒店鋼琴曲，“假期訂好了，酒店機票都不能退，而且……”

我頓了頓，聲音帶上一絲微妙的笑意：“我看天氣預(yù)報，家里周末好像要下暴雨呢，你們聚餐……記得帶傘啊?！?/p>

說完，我直接結(jié)束了通話，然后把手機關(guān)了靜音，面朝黃浦江伸了個懶腰。

窗外，陽光明媚。

而我親愛的“家人”們那邊，此刻想必已是電閃雷鳴了吧。

04

周六傍晚。

我坐在黃浦江邊的全景餐廳里，享受著米其林大廚的手藝。

手機屏幕亮著，家庭群里（我雖然被踢了，但李明手機我能看到）不斷彈出消息。

婆婆：“@李明 她到底什么時候回來？這都幾點了！”

李悅：“哥，你看她發(fā)的照片，她肯定故意的，哪有那么巧的出差的?！?/p>

李明：“別吵了，我已經(jīng)夠煩了?！?/p>

窗外，上海的夜空澄澈，霓虹閃爍。

而我想象著千里之外家里的場景：他們計劃中的家庭聚餐時間到了，但天公不作美——正如我“預(yù)言”的那樣，傾盆大雨轟然而下，沒有一絲停歇的意思。

婆婆又在群里發(fā)消息：“這雨太大了，打車都打不到，說好的去飯店吃，現(xiàn)在怎么去？”

李悅：“都怪蘇晴，要不是她氣我們，能碰上這破天氣嗎？”

李明：“……”

我切了一塊嫩滑的和牛，放入口中。

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

我拿起手機，給李明發(fā)了條微信：“老公，你們聚餐開始了嗎？我這邊天氣真好，剛從餐廳出來，準備去逛逛夜景。”

附上一張我笑容燦爛，背景是繁華外灘的自拍照。

幾乎信息發(fā)出去的瞬間，李明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聲音氣急敗壞，背景音是嘩啦啦的雨聲和喇叭聲：“蘇晴，你夠了，我們現(xiàn)在都被困在小區(qū)門口了，而且一輛車都打不到，媽都快淋透了，你滿意了？”

我驚訝道：“??？怎么會打不到車呢？哦對，下雨天老宅那邊是比較難，要不……你們試試走回去？反正也不遠，就當鍛煉身體嘛?！?/p>

“蘇晴！”李明幾乎是咆哮了。

我甚至能聽到電話那頭婆婆尖聲的咒罵，以及小姑子帶著哭腔的抱怨。

“哎呀，老公，我這邊信號不太好……先掛了啊，拜拜！”

掐斷電話，關(guān)機。

世界徹底清靜了。

我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甜點。

結(jié)賬，起身，融入上海繁華的夜色里。

他們的狼狽，與我無關(guān)。

我才是該享受生活的那個。

05

周日中午，我睡到自然醒。

打開手機，一堆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

最新一條是李明發(fā)來的微信：“老婆，我知道錯了，昨天我們都被淋慘了，媽有點感冒，我妹也摔了一跤，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好好談?wù)??！?/p>

語氣軟了不少。

我笑了笑，沒回。

點了客房服務(wù)，悠閑地吃著早餐，看著午間新聞。

下午，我去做了個SPA，逛了逛博物館。

直到晚上，我才慢吞吞地給李明回了條信息：“玩得太累了，剛看到，媽和妹沒事吧？真可惜，本來家里聚餐多熱鬧啊?！?/p>

語氣關(guān)切，挑不出毛病。

李明立刻打了電話過來。

這次，他的聲音疲憊又帶著刻意的溫柔：“老婆，還在生氣呢？昨天是我們不對，悅悅她說話沒輕重，我也沒處理好，你玩夠了就回來吧？”

“生氣？沒有啊?！蔽覍χR子涂著新買的口紅，“我玩得挺開心的，就是有點累，可能還得休息幾天?！?/p>

“還要幾天？”他的聲音繃緊了，“家里不能一直沒人啊?！?/p>

“家？”我輕輕笑了聲，“哪個家？那個聚餐都不讓我參加的家嗎？”

李明啞口無言。

半晌，他壓低聲音：“悅悅知道錯了，媽也說以后聚餐一定叫你，昨天那場雨……唉，我們真是夠受的，你就別賭氣了?！?/p>

“雨很大嗎？”我故作驚訝，“哎呀，那真是辛苦了，不過我這邊行程都定了，退掉可惜，再說，我回去干嘛呢，礙眼嗎？”

“蘇晴！”李明語氣加重，但立刻又軟下來，“別說氣話，我們……都很想你?！弊詈髱讉€字，說得有點勉強。

我?guī)缀跄芟胂笏丝瘫锴?，又不得不低頭的樣子。

“想我？”我抿嘴笑了笑，“行啊，那我考慮考慮，掛了，我約了夜游黃浦江。”

沒等他回應(yīng)，我直接掛斷。

道歉？

只是因為淋了雨吃了苦頭才來的遲到的道歉，一文不值。

好戲，才剛開場呢。

06

周一，我逛遍了上海大大小小的商場。

不是給自己買東西。

我給婆婆買了一條價格不菲的真絲圍巾，圖案是她最喜歡卻舍不得買的大牌。

給小姑子李悅買了一款最新限量的口紅，顏色是她念叨了很久的網(wǎng)紅款。

然后，我找了個同城快遞，直接寄回家。

快遞寄出后，我拍下購物小票（特意抹去了金額），發(fā)到了朋友圈。

“看到好東西，還是忍不住給家人帶了禮物，希望你們喜歡[愛心]。”

依舊，僅家人可見。

配圖是精致的購物袋，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logo。

我知道，這會比直接挑釁更讓他們難受。

果然禮物還沒到家，李明的電話就來了。

“老婆，你還給媽和悅悅買禮物了？”他語氣復(fù)雜，有點高興，又有點不安。

“對啊，”我聲音甜膩，“出來玩嘛，看到適合她們的，就買了，怎么，她們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李明猶豫了一下，“就是……那圍巾挺貴的吧？還有那口紅，悅悅說很難買……”

“還好啦，”我輕描淡寫，“開心最重要嘛，哦對了，老公，我給你也買了份禮物，猜猜是什么？”

李明的聲音頓時透出驚喜：“真的？給我買了什么？”

“保密哦，等你表現(xiàn)好，回去就給你?！蔽屹u了個關(guān)子。

他心情明顯變好了，又說了幾句軟話，催我回去。

我敷衍著掛了電話。

想象著婆婆收到圍巾時那副又愛又心疼，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別扭樣子。

想象著小姑子拿到夢寐以求的口紅，卻又想到這來自她剛欺負過的人時，那臉上青紅交白的有趣表情。

這份“貼心”的禮物，就像軟刀子，割得他們渾身不自在。

有火，發(fā)不出來。

感謝，更說不出口。

憋著吧。

這才哪到哪。

08

接下來的兩天，我的朋友圈成了“秀恩愛”專場。

每天都會時不時更新我和“神秘好友”在上海吃喝玩樂的動態(tài)。

兩張電影票根。

兩份精致的下午茶。

玻璃杯上映出的模糊人影，像是個男士。

定位都在上海各種浪漫或高檔的場所。

文字也充滿遐想空間：“旅途中的驚喜，”、“有人陪伴的時光真好，”、“品味一致的人，相處起來就是舒服?！?/p>

所有動態(tài)，僅對李明及其家人可見。

我知道李明一定會看到，而且會胡思亂想。

他那種大男子主義的人，可以接受我委屈哭泣，但絕不能接受我脫離掌控，尤其不能接受“可能被戴綠帽”的嫌疑。

果然，他坐不住了。

電話打來的頻率明顯增高，語氣也從最初的催促回家，變成了小心翼翼的試探和壓抑不住的焦躁。

“老婆，今天又去哪玩了？玩得開心嗎？”他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開心啊，”我背景音是某個高檔酒吧的爵士樂，“認識了新朋友，特別聊得來?！?/p>

“什么新朋友？”他聲音繃緊了。

“就是一起玩的朋友啊，”我語氣天真，“哎呀，你不用擔(dān)心我，我有人照顧，好著呢?！?/p>

“男的女的？”他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我笑了聲：“你猜？”

然后不等他反應(yīng)，立刻說：“哎呀，朋友叫我了，拜拜！”

掛斷，果斷關(guān)機。

想象著他在電話那頭抓狂、猜疑、坐立不安的樣子。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生長。

李明，這滋味好受嗎？

比你當初的“默認”，是不是有趣多了？

08

李明的電話徹底瘋狂了。

一個接一個，信息也鋪天蓋地。

“蘇晴，你立刻給我回來解釋清楚！”

那個男的是誰？”

“你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

“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

我晾了他大半天，直到晚上才接起電話。

他的咆哮幾乎要震破聽筒：“蘇晴，你到底在干什么，那個野男人是誰？”

我等他吼完才平靜地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李明，你以什么身份質(zhì)問我？”

“我是你老公！”

“老公？”我嗤笑一聲，“在我被你｜妹妹欺負，被你｜媽媽刁難，需要你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的時候，你在哪里？在你默認我被踢出全家聚餐的時候，你想起你是我老公了？”

“我……”他語塞。

“那個‘野男人’？”我繼續(xù)冷笑，“他比你有風(fēng)度，比你大方，比你會照顧人，最重要的是他能讓我開心，你呢？你除了讓我受委屈，還會什么？”

“你混蛋！”李明氣得聲音發(fā)抖，“你還有理了？你給我戴綠帽！”

“綠帽？”我提高聲音，“李明，你搞搞清楚，是你們先把我推出這個家的，是你們不要我的，我現(xiàn)在在外面找到了尊重和快樂，你倒來指責(zé)我？”

我頓了一下，聲音帶上決絕：“既然這個家容不下我，你也不在乎我的感受，那我們不如……”

“不行！”他猛地打斷我，語氣慌亂起來，“不準提離婚，蘇晴，我不準！”

“你不準？”我笑了，“李明，你什么時候能準過什么？這件事，由不得你不準。”

電話那頭傳來他粗重的喘息聲，還有……似乎是什么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他徹底慌了。

“老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聲音帶著哀求，“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不該默認悅悅欺負你，不該總讓你忍，你回來，我們好好過，行不行？我以后一定改，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聽著他語無倫次的道歉，我心里沒有半點波瀾。

遲了。

“看我心情吧?！蔽依淅涞卣f完，掛了電話。

反擊，才剛剛開始。

09

我在上海又待了兩天，才慢悠悠地訂了回程機票。

這幾天，李明的信息變得無比卑微，各種保證、道歉、懇求。

婆婆甚至破天荒地發(fā)來語音，語氣別扭地讓我“差不多就行了，趕緊回家”。

小姑子沒直接聯(lián)系我，但據(jù)說被李明和婆婆狠狠說了一頓。

我知道，他們并非真心悔過，只是受不了現(xiàn)在的局面。

還有對我的脫離的掌控，李明的失控，還有那些流言蜚語。

但我無所謂。

我要的，本來就不是他們的真心。

飛機落地，我拖著行李箱走出閘口。

李明果然等在那里，臉色憔悴，眼巴巴地看著我。

見到我，他立刻擠出一個笑容，快步上來想接我的箱子：“老婆，辛苦了?！?/p>

我輕輕巧巧地避開了他的手，自己拉著箱子往外走。

“還好，玩得挺開心的。”

他的手僵在半空，臉色變了變，但還是跟上來，小心翼翼地問：“老婆，這幾天……那個……沒發(fā)生什么吧？”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你指什么？”

他支支吾吾，眼神閃爍。

我笑了：“放心，沒給你戴綠帽，我沒你那么沒品?！?/p>

他明顯松了口氣，但表情更加難堪。

“不過，”我話鋒一轉(zhuǎn)，看著他，“李明，我回來，不是因為原諒你了?！?/p>

他愣住。

“是因為我想明白了。”我繼續(xù)朝前走，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這個家我想待就待，不想待，隨時可以走，以后我們怎么相處，用什么方式相處，我說了算?！?/p>

“你……”他臉上閃過怒氣，但很快壓了下去，低聲道，“行，都聽你的?！?/p>

我知道他不服，不甘心。

但沒關(guān)系。

從此以后，主導(dǎo)權(quán)在我手里。

10

回到家，氣氛詭異。

婆婆和小姑子坐在沙發(fā)上，表情復(fù)雜。

婆婆擠出一絲笑：“回來了？”眼神卻不住地往我身后瞟，似乎想看看有沒有別人。

小姑子撇撇嘴，沒說話，眼睛卻盯著我?guī)淼哪切└叨速徫锎?/p>

我把給她們的禮物拿出來，遞過去。

婆婆摸著那條真絲圍巾，臉上是掩不住的喜歡，又帶著點心痛（大概是猜到了價格），嘴巴張了張，最后干巴巴說了句：“亂花錢?！?/p>

小姑子拿到口紅，眼睛亮了一下，立刻又故作不屑地放在一邊，卻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一點心意?！蔽倚α诵?，“下次家庭聚餐是什么時候？記得提前告訴我，我好安排時間?！?/p>

婆婆和小姑子的表情瞬間僵住。

李明趕緊打圓場：“一定一定，以后每次都必須有你?！?/p>

我沒理會他們的尷尬，拎起自己的行李箱：“累了，我先回房休息，晚飯不用叫我，我已經(jīng)在外面吃過了?！?/p>

轉(zhuǎn)身走向臥室，不再看他們一眼。

關(guān)上門，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我知道戰(zhàn)爭并未完全結(jié)束，以后可能還有摩擦。

但從此以后，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委屈求全的蘇晴。

我會在這個家里，用我的方式立下我的規(guī)矩。

他們淋成落湯雞求我時，好戲才剛拉開序幕。

而現(xiàn)在，第一幕已完美收官。

我拿出手機，刪掉了那個僅家人可見的分組。

沒必要了。

因為從今往后，我的真實生活，我的喜怒哀樂，不再為他們上演。

我的朋友圈，終于真正屬于我自己。

窗外，陽光正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