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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永州革新失敗后,劉禹錫先貶朗州,后放連州,首居湘水之北,次遷湘水之南,十四年漫長的貶謫生活,行盡瀟湘萬里余。
“數(shù)間茅屋閑臨水,一盞秋燈夜讀書”,茅屋鄰水,秋夜讀書,雖是巴山楚水凄涼地,但豁達樂觀的劉禹錫從未悲觀失望。
憑吊屈原,尋覓古跡,游賞孤峰,泛舟桃花源,他的足跡遍布瀟湘兩岸,他寫朗州風物,朗州山水也給予了他心靈的慰藉。
“謫居沅湘間,為江山風物所蕩,往往指事成詩”,困頓相仍的日子里,劉禹錫寄情山水,創(chuàng)作了許多膾炙人口的佳作。
“若問二妃何處所,零陵芳草露中秋”,這首《瀟湘神 湘水流》既是彼時所作,是對歷史的深沉緬懷,也是自我的超脫。
湘水流,湘水流,九疑云物至今愁。
若問二妃何處所,零陵芳草露中秋?!?劉禹錫《瀟湘神 湘水流》
簡譯:
湘江的水流啊流,日夜不息,九嶷山的云氣景物,至今還籠罩著哀愁。
若問舜帝的兩位妃子現(xiàn)在何處?零陵的香草上,唯有秋露浸透著孤寂。
賞析:
貞元十一年(805年)八月,僅僅維持了一百多天的永貞革新,最終因為唐順宗的退位而宣告失敗,劉禹錫被貶謫至朗州(今湖南常德)。
從廟堂之高到江湖之遠,這一時期,他深陷政治失意的苦悶之中,卻也因朗州地處湘楚文化核心區(qū),得以近距離接觸舜帝與二妃的傳說。
湘水流,湘水流,九疑云物至今愁。
“瀟湘”是湖南省的代稱,“瀟”指湖南境內的蕭水,“湘”指的是橫貫湖南的湘江,朗州位于湘水的最北面,連州位于湘水的最南部。
“九嶷山”在湖南省永州市南部,相傳舜帝南巡死于蒼梧之野,葬于九嶷山,其妃娥皇與女英追至湘水,最終投江殉情,化為湘水之神。
《瀟湘神》這個詞牌名始興于唐代,又名《瀟湘曲》,源于瀟湘民間祭祀湘妃(娥皇、女英)的俚曲,經(jīng)劉禹錫定型化用,成典型詞牌。
關于舜帝與二位妃子娥皇和女英的古代傳說,先秦時已有流傳,屈原曾作《九歌》祭湘靈,至漢代,斑竹(湘妃竹)是為忠貞的象征。
劉禹錫則以《瀟湘神》這一詞牌,續(xù)寫這個傳說,既是借用這一典故,將個人遭遇和歷史悲劇交織,以祭奠湘靈之名,來抒發(fā)身世之悲。
開篇以疊句“湘水流”起興,既點明地理坐標,又以江水的綿延暗喻愁緒無窮,湘水是二妃投江的見證,也是詩人貶途中孤獨的陪伴者。
九嶷山是舜帝的葬身之地,也是二妃的魂歸之所,詩人將“云物”人格化,賦予山川以情感:歷經(jīng)千載之后,九嶷的云霧仍籠罩著哀愁。
娥皇、女英因舜帝之死而投江,劉禹錫因革新失敗遭貶湘江,二妃的淚水化作斑竹,劉禹錫的愁緒凝為詩行,悠悠一江湘水,皆是見證。
若問二妃何處所,零陵芳草露中秋。
此詞的最后兩句,以設問的方式,回答了二妃的所在,在唐代,零陵與永州為同一地區(qū),只是名稱不同而已,也是舜帝的陵墓所在地。
瀟湘之畔,九嶷山下,舜帝陵前,青山依舊,綠水悠悠,只是,夕陽幾度,早已經(jīng)物是人非,哪里還能尋覓得到癡情的娥皇和女英?
好在,雖是中秋時節(jié),零陵之地的芳草尚且鮮美,那草尖的泠泠白露,不就是二妃思念舜帝的淚珠嗎?斯人雖遠,其精神與世同在。
香草美人,屈原譽其為君子,詩人的筆下,芳草象征著生命的短暫和美好,秋露則象征忠貞不渝和高潔的情操,雖清冷卻超凡脫俗。
劉禹錫雖遭貶蠻荒,身處逆境,但卻從未陷入絕望,秋露的生命雖然短暫,卻能折射光芒,自己雖遭貶謫,卻能在文學中實現(xiàn)不朽。
后記: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千帆歷盡,歸來依舊少年,劉禹錫有一顆赤子之心,總能以堅韌和豁達去面對挫折。
歸來時如此,置身其中時亦如此,彼時面對一江浩蕩的湘江水,和未知的命運,他亦沒有妥協(xié)和低頭,而是把哀愁化為動力。
這首《瀟湘神 湘水流》以“零陵芳草露中秋”為結,看似清冷的畫面,卻彰顯了他的超脫,是對命運的不屈與對美的執(zhí)著。
參考資料:
《全唐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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