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童年有缺失的人,會一直保有童心。
因為我們都在尋找,或者說補償童年時的那種感覺。
可能是被笑稱“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雞蛋”的排隊買谷子;可能是一直在回味童年時的影視劇,動畫片,甚至是校門口的小零食。
對于我們這些幼稚的大人來說,童年還沒有結束,因為還可以把自己當孩子養(yǎng)。
在《我們?yōu)楹慰释卜€(wěn),又想要逃離》里,哲學教授克萊爾·馬琳談到了“缺失的地方”對我們一生的影響。
[法] 克萊爾·馬琳|著
山山|譯
未讀·行動家|出品
我們還需要書寫那些我們從未占據(jù)過的地方,那些象征著我們的地方,就像佩雷克筆下孩子們的臥室。
我們缺少那些能賦予我們身份、包容我們、安慰我們的地方。這些地方作為地標和資源能夠持久地居住在我們心中,它們與我們的起源、我們的過去息息相關,見證了我們的存在,確認了我們的存在,并以一種象征性的方式支持我們的存在。
我們談論的不是非比尋常的地方,而是每個故事發(fā)展過程中平凡無奇的場所,是生活中的“常規(guī)”之地。這些存在的地方就像語法規(guī)則,作為情感中的載體和主體,掌握動詞變位,確定了條件時態(tài)。
如果我沒有童年無憂無慮的日子,如果我被剝奪了最初的位置,我的成年生活可能會因為這個痛苦的空洞而變得脆弱。這種巨大的缺失占據(jù)了所有的空間,直至遮蔽了那些存在的、鮮活的,但又總是保持一段距離的東西。過去的空白,宛如悲傷的深淵,不斷地吞噬著我們。而我們的心靈,在這種更多是“表演”而非“生活”的現(xiàn)實中,無可挽回地被往昔所吸引。
作家兼電影制片人羅伯特·博伯在其著作《偶爾,生活并不安全》中,講述了一則令人驚嘆的逸事:當佩雷克首次將手稿呈交出版商莫里斯·納多審閱時,出版商竟未察覺出全書字母“E”的缺失。
那么,忽略這種缺失是否有可能呢?
答案無疑是肯定的。
在人生的每一個轉折之處,盡管有些缺失極為明顯,卻常常能從我們的視線中悄然溜走,只因我們不愿看到它。
然而,即便處于這種否認之中,我們依然會圍繞這種缺失進行構建,以消極的方式勾勒出它的輪廓。故而,通過我們的回避、退讓與沉默,缺失便空洞地占據(jù)了它應有的位置。
“那時,的確缺了點什么。有什么東西被遺漏,有空白,有空洞,這個空洞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沒人知道,也沒人想看到。我們消失不見了。它也走了?!?/p>
偶爾,生活并不安全,我腳下的土地在下沉。過往削弱了我,背叛了我。消失的東西比存在的東西更沉重。
在羅伯特·博伯的同一本書中,他講述了與一位讀者的交流。她的父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被驅逐出境,她從未有機會見到他們,因此她開始羨慕自己女兒的快樂童年。實際上,她從未體驗過被呵護的童年,這讓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她自己從來沒有被愛過,那么她會是一個慈愛的母親嗎?這種童年的缺失反映在她與女兒們的關系中。
“她嫉妒她的小女兒們……她想要成為她們,接受愛的舉動,同時她又想知道,她自己從來沒有學過去愛,那么她這些舉動是否就是充滿了愛?!?/p>
為了揭露這種痛苦和焦慮,博伯在《消失》中提及了“丟失的E”的逸事,并將其與讀者的童年相比較:
“是的,她的童年與佩雷克書中的童年不同,但她的生活一直是她父母窮極一生都希望的樣子?!?/p>
當我們失去了對我們最重要的人時,那就需要瘋狂和智慧才能過完這一生,就如同要去撰寫一本沒有“E”的書一樣。而這一生,盡管有缺失,但確實是我們自己的人生。
博伯肯定了這位讀者的父母對她的期待,但同時也推翻了這種充滿擔憂的生活,將這種有缺失的生活變成一片充滿希望的景象。雖然她可能不是他們照顧和愛護的對象,但她仍然是他們日思夜想和期待的核心。他們希望她盡可能過上最好的生活,她確實也過上了這種生活,但她卻無法完全融入其中,與其說她是這場生活的演員,不如說她更像是旁觀者。博伯說:“這便是她父母竭盡全力所希望的。”
通過這句簡短的話,博伯用確實存在的情感替代了那些缺失的部分,即她父母對她的真切關心,他們堅信自己的所思所念最終都能在她身上實現(xiàn)。想象中父母為她擔憂的畫面,安慰了她心中那個拒絕讓步、渴望補償?shù)男∨?。這讓這位年輕女性重新回到了她原來生存的空間,回到了自己曾經(jīng)竭力遠離的生活,將她從這段曾經(jīng)執(zhí)著的過往中拉了回來,盡管這段過往給她現(xiàn)在的生活蒙上了一層陰影。至此,這種偏離的生活宣告結束,我們融入其中,我們可以真正成為母親,為自己的孩子提供自己曾經(jīng)渴望得到的位置。
或許,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試圖修復童年的創(chuàng)傷,彌補生命最初時刻留下的傷痕,治愈那段曾經(jīng)受傷的童年,因為那些創(chuàng)傷有時會阻礙我們成長為一個完整的成年人。
我們撥亂反正,是為了修復自我;我們以第一人稱講述自己的故事,是為了重新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我們寫下自己的故事,是為了重新確立自己的視角。
艾曼紐·朗貝爾在她的小說《我父親的兒子》中揭示了這些有啟示意義的行為,它們暴露了那些即使在成年后仍然敏感的童年創(chuàng)傷。她寫道:
“我母親的母親買來那些殘缺不全的舊玩具進行修補,以此來紀念她從未擁有過的那些玩具,好像她能夠拾起曾經(jīng)那個無家可歸、被遺棄的孩子,將被拋棄的玩偶獻給自己的童年記憶。”
有時,他人的話,哪怕只是寥寥數(shù)語,也足以撫慰過于敏感的過往,就像修復受損的老照片一樣,抹平那些痛苦記憶里的溝壑。
一個女人講述她父親的童年,或許也是為了照顧那個曾經(jīng)孤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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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晏邾|譯
未讀·經(jīng)典|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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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泰若克塔
封面|《我的姐姐》
圖片|網(wǎng)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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